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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难兄弟遭难又分离,苦婆女命苦皆失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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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淮抱着云儿,引着环儿往回走,连夜赶路,不敢停歇。奈何环儿身子弱,走得又慢,长淮只得且行且停,走到天明,却又下起雨来,跌跌撞撞,直走到晌午才到观夫山下。折腾了这许久,肚子都饿了,云儿也哭个不停。长淮走进村里,正不知如何打算,忽然环儿喊道:“那有羊,可以喝奶。”长淮一望,果然有人家圈羊,抱着云儿快走到前,却又呆立住,不知如何开口。环儿见长淮踌躇,心下明白,从衣裳里摸出了几个小钱,递给长淮,会心一笑。长淮谢过。
  二人尚未开口,早有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妪听见孩子哭啼,走了出来,道:“是饿了吧,怎不喂奶?”
  环儿听见,羞红了脸,说道:“婆婆错了,我不是孩子娘。”老妪闻言,转向环儿笑道:“老身眼睛看不见了,只听见娃娃哭,没看见是个姑娘。”又说:“往前走二里地,有个刘家刚生,有钱给他些,喂喂孩子吧。”云儿一直哭声不止,长淮谢过老妪,就要动身。那婆婆又道:“慢着,孩子怕是饿极了,先抱进来喝碗羊奶吧。”环儿谢了婆婆,接过孩子,先进了家去,长淮也跟着进去。
  长淮进了屋,见满室挂满了兽骨狐皮,屋里陈设虽破,却还算干净。老妪从炉上取下个小壶,倒出奶来,说道:“我儿子一早进山打猎去了,晚上回来,怕我白日里饿着,就每天给我挤些羊奶,先给这娃娃喝些吧。”环儿谢过,坐下喂云儿喝了。老妪又倒了一碗,对环儿道:“你也喝一碗吧。”又抬头对长淮道:“这奶也不多,你是个男人,身上壮,先忍忍吧。”长淮连忙承应,又取出方才几个散钱,放在老妪面前,谢道:“多谢婆婆,这几个小钱婆婆收着,还望婆婆再留这姑娘和孩子在家歇息歇息。”那老妪了了应了,也不伸手取钱,也不推辞。
  云儿喝饱了,环儿又哄着睡了。长淮意欲先进山去,找平生寻个商量,便示意环儿出来说话。环儿把云儿放下,走过去,满眼无邪。长淮说道:“环儿姑娘,你暂且在这里歇歇,我先去进山找我平生兄弟,再想个法子安顿你,你在这里好好照看云儿。”环儿听说长淮要走,焦急起来,闹着要同长淮一道进山,又说道:“这里人生,环儿害怕,武大哥千万带我一起。”长淮道:“我去去便回,并不耽搁。”环儿道:“武大哥,我已无依无靠,眼下只能靠你一人,你不要撇了环儿,环儿情愿服侍你一辈子。”长淮闻言,不知所措,只忆起秦淮旧梦,横下心来,执意要走。环儿泣道:“哥哥苦留不住,当真要走,能否把身上配匕留与我,此处地生,我好防身。”长淮此匕贴身已久,本不愿予人,但眼见环儿可怜,硬不了心,只得暂且给了她,待回来再取。长淮抽身便走,环儿追道:“哥哥定要回来,环儿此身等你。”
  长淮头也不顾,径入山中,循旧路找回平生住处。走近木林,隔着多远,早闻见草木焚烧之味。转过灌木丛花,赶到近前,长淮惊了一震。哪里有昔日家园模样,草屋花木,早已焚成灰烬,不知烧了多久,幸有这场春雨及时。
  长淮在废墟间翻找,已辨不清什物,寻遍四近,也不见平生父女。长淮心下一沉,几乎哭出声来。
  武长淮奔波一路,腹中又饿,心绪烦乱,不知所从,瘫坐在地。直到日沉西山,才浑浑噩噩起身,要往山下走。天下虽大,无处容身,只有环儿处,尚有人诉听。长淮如失魂般,踉踉跄跄地走着。偏巧此夜无月,勉强辨得方向,走了许久,能望见村户造饭的火光了,长淮却又心下忧郁。正彷徨处,忽然听见林间有人追逐,呼喊求救。武长淮扎进林中,见有两个壮汉,身披兽皮,一人一肩搀着个汉子,一步一瘸,没命般跑着。身后不远处有一黑影在追,身不甚壮,却极轻便,在树间荡过。武长淮瞅准时机,忽地从暗里出来,踏树翻身,飞起一脚。那人不曾提防,正中面门,跌在地上。正欲起身,忽听林深处有人哨声,随即翻起,往林深处去了。
  长淮叫停那前奔三人,问以详细,一人边喘边说:“多谢壮士救命,我等乃是村里的猎户,方才架着猎物下山,被两个贼人拦着,抢了东西,还险些丧命。”长淮看那搀扶之人,脖颈下面被一银镖射中,满脸大汗,血流不止,虽未射中要害,眼见也是活不成了。另一人道:“那贼人也真蹊跷,那胖的只管抢货,那瘦的虽痩,手段却好生了得,我三人架不得他一个。他飞出镖来,射了我兄弟,我俩也差点死在他手里。”
  武长淮听此描述,是一胖一瘦两个歹人,又善使镖,心下嘀咕:“怎恁的冤家路窄,我逃生至此,那阴司二使竟也追踪到此?”又想起尹氏之死与那丢的画来,怕是与二人脱不了干系。便嘱咐三人先走,长淮只身一人,往林间去,要寻那《千里江山图》的下落。
  林间叶密,今夜又不见月光,长淮脚步悄悄,往方才那贼人奔走方向寻去。追了多远,闻见烟味,长淮悄悄摸过去,只见野物扔了一地,并不见一人,柴堆尚热,应是方走不久。长淮闻着那架上烤熟的野味甚香,已是饿了一日,也不管什么首尾,拿起胡乱吃一个饱。
  长淮匆匆吃罢,不敢耽搁,又生起一小撮火来,照着地上的印迹,知是往南走了,吹灭了火,一路追去。
  昨日着了火,尹平生找不见君儿,四处林子寻遍,并不见人影,再回来时,那火已成势力,连带周边草木一并烧了。平生救火不下,无计可施,一下瘫坐在地。心中憋屈,仰天呼喊。看着火光冲天,黑烟弥漫,流下泪来。
  忽一声马叫嘶鸣,那匹马原来跑了出来,听见平生呼喊,从林子里跑出来见主人。平生接连丧妻失子,看见马儿,亲切非常。平生轻轻安抚,见背上的白毛已经燎黑了。
  那马毕竟是个活物,又有灵性,见了平生活泼非常,不断奋蹄嘶鸣。平生渐渐振奋,大丈夫宁不如马也?遂翻身上马,直奔江陵。
  尹平生此时消恩积怨,犹亡命徒般,勇烈非常。挥剑斩木,振马跃岗,飞奔直下。日暮赶至江陵城下,待要闭门,尹平生奋蹄大喝,剑砍来人,众不能禁。直冲江陵府衙,抢进门内,放火杀人。被众兵围住,哪里肯休,仗剑伤人,只顾前冲,身披数创,愈要斗狠,直杀怕了官兵。冲到深处,见众人围住一个官样人物,平生喝散众人,揪住那官,问他情形。
  那官本是个判官文臣,吓得胆颤心惊,告饶道:“好汉饶命,小人并不是州主,那知府大人带着兵士往北山打猎去了。”平生问起那失玉捉贼之事,判官回道:“确有此事,确有此事,那宋员外是本地豪族,与历任知府都有交往,我等都拿过他的好处,知府大人故此调了不少都头捕快。”平生问道:“你可曾闻有个叫做卫钺的?”判官道:“小人平常只在府上,不曾抓人,实是不知,实是不知呀”那判官惧怕平生发怒,又叫那旁边的军士,“快说,快告诉老爷,哪个是卫钺。”那兵慌慌张张道:“好汉,确有个卫钺,是平阳县的都头,不过数日前已然死了。”平生大惊,问道:“怎生死了?”那兵士道:“似是出城追人,当夜未归,后来在南边山脚下找着,跌在崖下,双眼被烧瞎了,在野地躺了两夜,抬回来时已然不行了,过不多久便死了。”平生听罢悔极,不意那日火石正中打了他眼。又问武长淮,兵士道:“也是那日出城,一直不曾回来,守门的几个老兵与他不和,告说他来路不清,八成是与贼人一伙的。老爷派人查他的根底,谁知竟是东京的逃犯。”平生又勒问二人:“可曾派人去搜那观夫山?”判官道:“是曾派了些人手,不过只在山下巡视了些,那山外已是澧州境,那里知州素与我家大人不和,旧时山贼也多,故不曾细搜。”平生不得线索,怒道:“休得瞒我,再敢支吾,我这便给你等放血。”那官兵求饶道:“好汉饶命,确实不曾啊,我家大人本不欲惹那山贼,只是那宋员外一再催促,老爷派我等出兵做做样子。这几日都在歇着,知府大人自引人往北山打猎逍遥去了。”
  平生听罢,不得究竟,提剑出了府衙,上马往宋府去了。
  那宋家府院甚大,平生驻了马,翻身跳进府里,悄声进了主房。平生提剑直入,那宋员外正在床上与侍妾嬉戏,忽见一道黑影,吃了一惊,未待反应,早被平生一剑架在颈上。那侍妾欲喊叫,被平生一剑刺了。宋员外见势,告饶道:“好汉饶命,小人家里多有财产,好汉尽可拿去,留我一条命罢。”平生喝道:“你那方玉是我取了,尽可还你。着你家人,还我女儿出来,快去。”宋员外闻言大惊,又摸不着头脑,回道:“好汉误会,都是误会,你我素无恩怨,那玉小人不要了,只是贵千金小人确不曾见呀。”说罢哭着求饶。
  尹平生听着哭声烦乱,将剑一横,把人杀了。又把二人尸首扔下床去,独自躺在床上。这一日刀光剑影,杀红了双眼,此刻躺下,静静想来,思绪如万钧重压,平生不敢再想,丢了一切,只握着剑,昏昏睡去了。
  那府上不曾惊动,一夜无事,平生直睡到天明。朦胧醒时,只觉浑身俱痛,是昨日闯关抢府,吃了不少刀剑,只是不曾伤到要害。平生忍着疮痛起身,提剑就往外走。那宋府上的仆人已起来打扫,见了平生,吓得乱喊乱跑。平生提着剑,一身血迹,无人敢拦。出了府门,吹哨唤马。那马昨日在府墙外歇息了一夜,此刻闻声奔来。平生上马,驱驰狂奔,往城外躲了一日,想不通君儿下落,也不见官兵动静,至夜归山。那时长淮已向南追贼去,二人不曾照面。
  那江陵府尹素来骄横,昨日点了州中官兵,随他去州北射猎逍遥,至夜又饮酒,饮酣大醉,直闹到次日下午方回。摆着阵势,惊山扰民,至府已是傍晚。方才坐下,府上众人都来回报昨日惊扰,府尹大怒,就要进山讨贼,被人劝下,又待明日天晓,点兵围山。
  尹平生是夜归山,不见长淮,草房亦烧没了,只能在玉儿所葬山窟中将就一夜。天方亮,出来寻些吃食果腹,又采些草药弥伤。思量着长淮去了许久,此日也该到了,还不知甥男是什么样子,欲去原来草屋处守着。还未走到山腰,却闻见烟火烧燎之味,平生攀到壁上去看,见山围四周尽皆烧了,黑烟弥漫,鸟兽奔逃。
  原来是那府尹点兵围了山来,见那山势险峻,路径交杂,不好抓人,便下令放火烧山,把四面下山的路尽皆围住,只留一条小道,要把山贼逼下山来。
  尹平生如梦方醒,悔恨那日不该招惹官府,如今血债在身,全无退路了。也罢,事已如此,平生想这世上恩情已负尽,牵挂皆了结,死又何憾。牵上白马上山,要与玉儿在一处了结。
  那火越烧越大,黑烟直冲上山,鸟兽四处奔逃。平生牵马走着,无所动容。走至一果林,深处烧得正旺,烟弥林间,辨不得路。平生正欲绕走,忽从树上跳下一团什么,平生上前细看,似是一只白猿,毛已熏燎,缩成一团,概是被烟熏出,无路可逃。那猿素有灵性,眼前此猿比寻常见者皆大,通体白毛,甚不常见。平生几日来痛开杀戒,多致冤魂,心下不安。忆起那日下山惊慌,飞石误杀幼猿,心中耿耿。如今见这地上白猿缩成一团,口中似有呜咽,心下不忍,欲解救它来。
  平生要看它详细,那白猿却紧紧锁着,不肯敞开。那火越来越大,身边马儿躁动,奋蹄嘶鸣,把白猿吓得一惊,方才展开。平生看去,那猿并非一只,怀中尚抱着一个未生毛的幼崽,咬着吃奶。方才被母猿抱在怀里护着,此时闻见烟味,忽然哭了,不是兽吼,却似婴儿啼声。平生诧异,提起细看,哪里是什么猿猴,原来是自家君儿。平生又惊又喜,来不及思索分明,把白猿放在马背上,抱着君儿,慌忙赶马上山。
  赶到玉儿所葬洞前,那山下已烧成火海,黑烟直冲上天。平生把马猿驱到洞里,安置好君儿,又找些木石堵住洞口,使进不得烟。
  平生找回君儿,心中甚喜,翻看身上,也只是染些泥灰,未曾受伤。平生想来,概是那日自己误杀幼猿,这母猿记恨在心,一路跟随,后飞石引出自己,烧了草屋,偷走君儿。心中暗惊这白猿通灵,又谢它不曾加害君儿。
  此番府尹烧山,本是气愤山贼抢府,失了老爷脸面,要逞逞威风。直烧了一日,飞禽走兽死了无数,山下村民惶恐。此山本是两州界山,这府尹尽点州中兵马围山,连山南澧州也受震动。
  此处山民多有靠狩猎卖货为生,清晨入山,不料遭此横祸。有的逃下山去,被官兵作山贼收监,有的惨死山上,至晚被兵士收尸下山,皆面目焦黑,不可复认。府尹自以为抢府之贼必死,又震了一山刁民,心满意得,收兵回府。
  尹平生在洞中躲着,不知外面情形,无食无水,亦不敢出去。君儿饿了,开始哭啼,那白猿见状,焦急躁动,又不敢靠近平生。平生看着女儿饥饿,心疼不已,料想大火一时难息,别无他法,抱着君儿走到母猿面前,那母猿见状一把夺过孩子,转过身去,抱在怀中喂奶。
  洞中昏暗,不知过了多久,那白猿禁不住困饿,便跳起身来。平生拦它不住,被它钻出洞去。平生打洞口往外看,那烟虽未散尽,但看得见天了。平生拆开洞口,抱着君儿走了出来。往山下看,有几处还在烧着,但已不成气候了,山底也不见官兵。平生方才牵马出来,去寻些吃食。
  那一日武长淮独自上山,环儿守在村里陪着婆婆,至晚忽有几个后生猎户来报丧,说婆婆的儿子在山上被歹人给害了。那老妪一惊,险些跌倒,环儿慌忙扶住,搀到床上躺下。几个后生说了来龙去脉,老妪打发了几人,呜呜的哭。环儿听闻人死也觉伤心,又疑心那半路救人追贼的便是长淮,心下愈发不安。一老一少,躺在床上各自地哭。
  过了半晌,老妪开口道:“那姑娘,你为甚的哭呀?”环儿也不言语。老妪接着说:“你实话告诉婆婆,你是被今日那汉子拐了?还是骗了?”环儿只道不曾。老妪道:“那汉子和你非亲非故,他又带着个孩子,八成是个歹人。你不要怕,告诉婆婆,他再来,我叫村里的后生拿绳绑了他,他不敢怎的你。今后你便跟婆婆一块住着,我俩互相也有个照应。”
  环儿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是偷偷的哭,二人凑合睡了一夜。
  到了天明,环儿起来,看见婆婆一个人在门槛上坐着,手里哆嗦,嘴里嘟囔些什么。环儿问婆婆怎了,也不答话。过了一会,听见外面吵闹,邻里来回叫嚷,才知道官兵围了南山,要放火捉贼。
  环儿提心吊胆坐了一天,不见长淮回来。到了晚上,来人说官兵走了,邻村几个上山的猎户,抓的抓了,死的死了。只有这村里的几家猎户,昨天在林里被贼人吓破了胆,今日不曾上山。
  那山火过了几日已散尽了,老妪的儿子也在村民帮衬下葬了。村里山上又像往常一样,只是烧了几棵树,没了几只鸟,少了几个人。
  婆婆年龄大了,泪早流干了,只是环儿每夜偷偷地哭。
  环儿白天伺候婆婆,照看云儿,闲了就往山那边望一望。过了好些日子,长淮再不见回来。
  一日,天色将晚,老幼人家无事,环儿早早服侍婆婆和云儿睡下了。那老妪方才躺下,听见有人在栅栏外叫门。声音听着耳生,环儿独自不敢开门。婆婆便叫扶她起来,走到院子里去开了门。
  环儿见门外站了一个衣着破烂的大汉,胸前用布包裹着一个孩子,放下一大捆干柴。对老妪道:“老人家行行好,孩子她娘没了,吃不上奶,我给大娘一捆柴火,能不能舍一头奶羊给我。”那老妪闻言怪道:“怎恁的邪劲,尽是汉子看娃。”那大汉道:“若是不够,我过几日再砍些来。”老妪心下疑那汉子非是好人,不愿舍他羊,要环儿关门。
  那大汉遭拒,也不敢纠缠,背起干柴转身要走。环儿不敢不听话,前去关门,在门缝中看那大汉背柴要走,心中纠结,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可认识武长淮吗么?”那大汉闻言惊异,回身答道:“在下认得,小人贱名平生,是武大哥的师弟。”
  原来,那日长淮引着环儿,从平阳逃到此处,环儿紧跟着长淮,便以为无事可怕,一路上问东道西。听长淮说是要到山上去寻平生,是这孩子的舅父。还有一个女孩,是平生的孩子。
  此番见了平生形貌,又是个丈夫带着孩子,心中已然疑惑,虽不敢确定,但环儿久不闻长淮消息,心下焦急,今日见了这人,或恐就是平生,便忍不住开口问他。
  平生回道正是。环儿又问:“你怀中可是女儿?”平生道:“是女儿。”环儿问道:“叫什么名字?”平生心下虽然惊疑,却又觉出希望,如实回她道:“叫君儿,尹逢君。”
  环儿听说,又把门打开。那老妪不明何故,环儿转身对婆婆道:“这人便是云儿的舅父,就是要寻他的。”
  平生亦是摸不着头脑,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那老妪听说,着平生进院里来,却不叫他进屋。环儿遂抱出云儿,告诉了平生这一番经过。平生接过云儿,知是姊姊和从龙唯一骨血,对环儿感激非常。环儿又问长淮下落,平生实道不知。说起草屋失火,后再未遇长淮。环儿闻言转作低沉,不复言语。
  过后,平生起身告辞,婆婆虽不知他真假,却也同意带走云儿。是想着环儿一个姑娘,从来独自带着孩子,让村人都笑话,今后更难嫁得人家。又舍给平生一只奶羊,嘱托他日后勿要再来。
  环儿虽舍不得云儿,但自己一个女儿身,又如何抚养。何况云儿没了父母,平生乃是唯一的血亲,怎能强留。又抱了抱云儿,送平生去了。
  那日尹平生去后,果不再来。没了孩子,日子过的越发冷清,环儿想念云儿,更思念长淮,却只能终日与婆婆相守。老妪眼昏看不见,环儿常常抚弄长淮那把配匕,沉甸甸的,刀刃很利,刀把上刻着一只雄鸳鸯,很是漂亮。
  婆婆已经很老了,儿子死后越发觉得日子难捱,整日从晨坐到昏,不知在等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老妪想给环儿找个婆家嫁出去,这家里的东西可以给她陪嫁,说她老了,用不到了。但环儿不愿意,每天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伺候婆婆。
  到了晚上,婆婆对环儿说她年轻的时候喜欢上山,喜欢出门。山上的花漂亮,爬上山还能看到山那边的人烟。她告诉环儿,不要去西边那山,那座四伏山上有个疯婆娘,穿着道袍,住在一个破尼姑庙里。
  环儿总是摸着刀把上的鸳鸯,听婆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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