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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呀，你准备几折收？”汪淼笑眯眯地望向蛤蟆镜青年。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没头没脑的精神小伙汪淼肯定敬而远之。但是今天不一样，从出门起就有军方的人在暗处跟梢，也不能让人家白出一趟外勤吧？
“我看你用的还是胶卷相机，这种老早就过时了。我给你二百，你卖我得了。”蛤蟆镜举起手指煞有介事地掐算起来。
“二百怕是不太够哦，你再加点？”汪淼假装有些犹豫，怂恿对方继续加价。
史晓明混在高三毕业生里听着他们聊八卦，还挺意思的，原来高中生和初中生也没啥区别，课余爱好也是骂老师和拉帮结派。
杨天乐从闺蜜堆里挣脱出来，扶着史晓明的肩膀说：“你猜猜那个相机值多少钱？”
听到杨天乐的提问，不少同学也将注意力转到二人身上，闲谈的声音也小了起来。
“你同学不是出价二百了么？”史晓明知道自己只是话搭子，仍然尽职尽责。
“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做人得乘十。”
“两千？没那么贵吧，又不是单反。”没等史晓明回答，旁边偷听的同学忍不住插话道。
“两千还是最低配，高配还得乘十，限定版还得再乘十。”杨天乐继续介绍道。
杨天乐的声音不小，周边的同学也都能听到，这也是她讲这番话的目的。
虽说蛤蟆镜昨天放学伙同舍友一起向她表白，弄得班上风言风语，早上聚会全是讨论她的话题，让她挺尴尬的。
但毕竟是同学三年，总归是有份情谊在。
果不其然，蛤蟆镜的室友之一寸头男听到杨天乐的介绍，连忙过去将蛤蟆镜拉到一旁：“龙哥，杨天乐说那个照相机最少值两千，咱别去自讨没趣了。”
“不会吧，我看那大叔还挺有意向的。”正说着，蛤蟆镜又偷偷瞟向汪淼，发现对方也正打量着这边。
“不应该呀，除非相机不是他本人的。”寸头男没什么主见，顺着话就往下接。
“我看挺像。你看他，穿的也不是什么名牌，年纪不大却显得老气横秋的，而且骑的还是自行车。什么年代了，出门骑自行车，能用得起两千的相机？”蛤蟆镜继续分析道。
“确实，还是龙哥你眼睛好使，到时候我们买下来照相机再送给杨校花，说不定他就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送个屁，她都有男朋友了。她不是说值两千么？我们直接转手卖给她。”蛤蟆镜仿佛钱已经到了口袋，在畅想该怎么花了。
“确实啊，还是龙哥你聪明，有了钱，女人算个屁。”寸头男继续恭维道。
蛤蟆镜拿定主意，又朝着汪淼走了过去。
“这样吧，我同学着急拍照，不然也不会买你相机。算上胶卷，我给你再加八十，二百八，你发我也发。”龙哥学着大卖场讲价的口头语，开始和汪淼讨价还价。
“二百八有点少哦，能不能再加点？”汪淼继续要价。
龙哥听这语气，感觉已经接近对方的心理价了，故作大方道：“这样吧，你说加多少，合适我就买。”
汪淼脸上的笑容变成戏谑：“再加两万我就卖，你看合适不？”
“妈的，你给脸不要脸是吧！”蛤蟆镜听出自己一直被人耍，摘下眼镜破口大骂。
龙哥在心里想，一定是杨天乐讲话太大声，被中年男人听到了，刚刚他也隐隐约约听到人群中有人说提到两万这个数字。
本来就在一旁看戏的史晓明看到此情此景，差点笑出声——原来是个眯眯眼，怪不得一直带着墨镜。
蛤蟆镜的室友们也立马向他靠拢，隐隐将汪淼包围了起来。
杨天乐推了推史晓明，挽着他的手往外拉：“我们走吧。”
史晓明有些惊讶道：“走？不参加同学会了么？”
杨天乐闷闷不乐地回答道：“不参加了，没什么意思，好多人都没来。来的人吵半天，连去哪玩都没定好。”
史晓明可不想走，难得有热闹可看。
说起来也奇怪，他来京城快三年了，还没见过有人打架。不像在农村，三天两头就有人在村口摆把式。
“聚会虽然没啥意思，但是你不在，可能就是一种遗憾。你的高中是不完整的。”史晓明随口胡诌，不过杨天乐就吃这一套。
中年大叔将相机收进挎包里，抱胸环视着围过来的高中生，上扬的嘴角摆明了是在挑衅。
“你的同学们有点猛啊，强买强卖可是刑事犯罪。”
见半天没动静，史晓明在后方拱火。城里人就这点没意思，大老爷们吵个架都磨磨叽叽，更别提打架。
“关你屁事，我们这是见义勇为。”有了同学撑腰，蛤蟆镜的胆子大上不少，他转过头来连史晓明也一起骂道。
史晓明正准备后退，将舞台让给愣头青，余光瞟见一辆漆黑的桑塔纳靠了过来。
那不是郑叔之前开的车么？该不会老爸也跟着过来了吧。
史晓明有些心虚，虽说干坏事的不是他，但他在边上也没做什么好事。
“都散开，见义勇为也要讲究规则的！”史晓明钻进人群大声喊道，预先占据一个漏脸的好位置。
桑塔纳停在了路边，下来的是三名身着军装的地面军校官。
史晓明有些失望，白忙活了，准备闪到一旁继续看戏。
“汪教授，没事吧？”校官没理睬周边学生的情绪，率先询问起汪淼来。
“那得看他们还有没有事。”汪淼指了指围观群众。
“警察我举报，这人捡了贵重物品想据为己有！”蛤蟆镜先声夺人。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非常危险？”校官对着领头的学生呵斥道。
“警察也得秉公执法！”蛤蟆镜仗着人多，色厉内荏道。
“就是就是。”
“正义必胜！”
旁边的同学也跟着起哄，反正法不责众，抓也抓不到他们。
地面军军官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他们只是来保护汪淼的，只有紧急避险权，没有执法权。
“要不报警？”场面僵持住了，史晓明有些看不下去，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