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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再交锋三吼震天元 欲折罪双王悔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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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章
  再交锋三吼震天元欲折罪双王悔当初
  雷升被元兵围了起来,心道:这是要干嘛?杀我?不对啊,这些元人要杀我还不是易如反掌,给我冠个罪名再杀,何必这么麻烦?那是为什么呢?
  元兵士官奸笑道:哼哼,淫贼,这次跑不了了吧。
  雷升道:我没跑啊,我一直在这儿。
  士官道:锁起来。
  两个元兵上前抓人,雷升心想:我是负隅顽抗,还是束手就擒呢?死也得死的明白。
  雷升抬手道:等等,我想请问这位官家,我几时不安守本分,做那苟且之事?人证在哪,物证又在哪?
  士官道:你翻墙入院,趁人不备,去小姐闺阁,没想到我们正巡逻到此,你见事情败露,想逃跑不是?我们就是人证,这绳索就是物证。
  雷升哈哈大笑。
  士官惑道:死到临头,为何大笑?
  雷升笑道:我笑你蠢笨如猪,造假案都不会。
  士官怒道:你才是猪,我杀了你。提刀就要砍。
  雷升叫道:慢着,要不要我告诉你原因,看看究竟谁是猪?
  谁知那士官不由分说,眼见刀就要砍将下来,雷升只好抽出防身小刀格挡。那士官本以为雷升小小年纪,哪会武功,不想被对方轻易化解,正纳闷的时候,中门大开,被雷升点了膻中穴,登时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士官看到雷升把刀子伸过来,脖子上一凉,头上冷汗直冒,求饶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
  旁边两个元兵刚想抽刀助阵,雷升道:谁都不要动,我有眼,我的刀子可无眼。
  士官慌道:对,都别动,听小爷的,千万别动啊。
  雷升道:我说给你听,看看究竟谁是猪。
  士官忙道:我是猪,小爷怎是呢?
  雷升道:我说你们也真蠢,造假案还不准备的充分点。首先,我若是翻墙过去的,墙上怎能毫无痕迹。其次,你们确定你们看到我作奸犯科了,那么被我施暴的姑娘在哪?最后,那边的院门开着,我为什么这么麻烦,翻了墙还留着绳索给你们抓,我不会直接把绳索丢在墙那边吗?
  士官道:是是,小爷说的对。
  雷升道:我们俩谁是猪?
  士官道:我是,我是,我早都说我是猪。
  雷升道:你也不是猪,教唆你的那人才是。
  士官谄笑道:对对对,小爷说的太对了,那个该死的才是猪。
  雷升本想诈一下,没想到真有人教唆,继续追问道:我想那人至少官职比你大的多吧?
  士官道:没,没我大,一个叛逃的汉人怎可能比我官职高呢,不就想问问你哪里有十八斤的乌鸡么。
  雷升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孙旭叛逃,想在此处立足,肯定得想方设法立功,于是教唆一群人设计陷害我,然后趁机逼问我乌鸡的所在,想邀功请赏,哼,没那么容易。
  雷升收起小刀,对士官道:想知道乌鸡在哪,不用这么麻烦,直接问我就好啦。
  士官奉承道:小爷,您告诉我,不用您亲自动手,我来出力,只要找到乌鸡,保爷有赏,咱们对半分。
  雷升道:不用了,你全留着吧,找那个乌鸡很麻烦,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这样,这里人多嘴杂,晚上,我们找个安静的所在,避人耳目,我单独告诉你。
  士官媚笑道:好好好,听小爷的。小爷贵姓?
  雷升道:免贵姓钱。
  士官道:好的,钱爷,晚上我去前院找您。
  雷升拍了拍那士官的后心,那士官被解了穴,活动活动筋骨,作揖道:多谢钱爷,小的叫王忠顺。说完,回头一本正经的带众元兵离开。
  雷升想:此人连我姓名都不知道,就被蛊惑来陷害于我,虽贪财之辈不足惧,但以后也要处处小心才是。
  正想着,琪琪格着急的跑了出来,喘道:小姐...小姐她...快...
  雷升急道:小姐怎么了?
  琪琪格道:小姐上吊啦。
  雷升二话不说,跑向院内,绕过几道弯,琪琪格带着他上了阁楼。见诺敏正躺在床上,脖子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勒痕。
  雷升把了脉,看桌上有纸笔,道:我写个方子,你快去抓药。边写边问道:有多久了?
  琪琪格道:我叫门好久,小姐都没应我,想回来告诉你小姐不在,但是越想越不对,就回来撞门,才看到小姐上吊,这才把她抱下来。
  雷升道:那应该是我们来的时间。方子写罢,交给琪琪格。琪琪格应道,拿了方子去了。
  雷升坐在床边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自寻短见?
  诺敏哭道:爹他...爹他...要我自尽...呜呜...
  雷升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诺敏道:昨天夜里,他起来了,要见我,我就去了,他跟我说,梦见白衣大仙,大仙说因亲人不忠,所以得此怪病,必须将不忠之人除尽,方可痊愈,所以...所以...呜呜...哭着倒在雷升怀里。
  待诺敏哭声变弱,雷升才问道:你昨夜去的?
  诺敏擦擦眼泪,答道:嗯。
  雷升问道:令尊当时仍是说两遍,还是只有一遍?
  诺敏突然睁大眼睛,道:只有一遍。
  雷升道:你确定是一遍,不是两遍?
  诺敏坚定道:我记得真真切切,不会错,只说了一遍。
  雷升想:好家伙,这天元已经反客为主了,没想到这么快,看来是等不到冬蛰了。
  诺敏看雷升没说话,问道:怎么会这样?
  雷升道:看来,这个天元远比我想的要麻烦。
  诺敏问道:是不是等不到冬蛰了?
  雷升道:不管等不等得到冬蛰,我得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你要仔仔细细的告诉我。
  诺敏道:你睡去后,我和保哥哥去看我爹,服了你开的药,他身体比之前大有起色,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宝哥哥告诉他,已经请了郎中为他治病,现在已经知道原因,正在准备。
  雷升一拍脑门,恨恨的道:怪我,怪我,我忘记告诉你们,不要告诉令尊,令尊知道了,就等于天元也知道了,天元提高了警惕,我们就无从下手了。
  诺敏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雷升道:没办法。
  诺敏哭道:钱郎中,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爹,只要你救了我爹,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你,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雷升第一次被人这么央求,还是自己特别心仪的姑娘,心道:管不了这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
  雷升起身,坐回桌前,写了个方子,感觉不对,又划掉重写,反反复复写了十几张药方,诺敏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直到琪琪格端着药进来,雷升起身照顾诺敏喝完,刚要走,见手被诺敏紧紧攥着,只好坐在床边看着她睡去。
  琪琪格道:钱郎中,你在这里陪小姐吧。
  雷升问道:这样好吗?
  琪琪格道:我怕小姐再寻短见,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啊。
  雷升道:你说的对,不能放松警惕。
  放松警惕!雷升心道:这倒是个好方法。于是跟琪琪格道:保哥在不在,你去请他,等你家小姐醒来,我有话说。
  琪琪格应道,出门离去。过了一刻,琪琪格带着保哥来了。
  保哥问道:诺敏怎么样?
  雷升道:吃了药,应该快醒了。
  保哥道:钱郎中,我刚听琪琪格说了,你有什么办法?
  雷升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诺敏轻声道:只要有办法,我们就要试。
  保哥道:诺敏,你醒了?
  雷升看诺敏醒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保哥频频点头,诺敏也同意。
  雷升又道:武当山以南,有一片神农林,林内无数珍奇异兽,奇鸟怪鱼,十八斤的乌鸡也不足为奇。你可派一队身手敏捷的老猎手,速去速回。
  保哥道:果真有十八斤的乌鸡,我马上派五千人马去寻来。
  雷升道:不可,这十八斤的乌鸡是所有乌鸡的头领,一片林中仅有一只,人去太多,只能吓到乌鸡,反而得不偿失。
  保哥道:那我该如何准备?
  雷升道:你可着人立刻打造一巨大铁笼车,笼内可站四人,每人着重甲护住要害,手持一小铁笼,分别装满地龙,水鸡,火虫,风花。待乌鸡头领上车后,立刻用黑布遮挡,再打开小铁笼,一路带回来。笼内人不可言语,不可妄动,只能等乌鸡熟睡后,四人方能出来。
  保哥道:那如何找到乌鸡?
  雷升把刚刚写写画画的纸拿出来,道: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保哥认认真真看完后,笑道:钱郎中果非凡人,我立刻着人去做。说罢离去。
  琪琪格问道:找到那乌鸡,如何引它上车呢?
  雷升道:都在保哥的纸上呢。
  诺敏含情脉脉的问道:你一直在这儿吗?
  雷升点点头。
  琪琪格还想问,看到这二人眼里只有对方,只好识趣的离开,轻轻的关上门。
  雷升看到诺敏很虚弱,又想起晚上的事情,于是道:你且休息,我去安排下王忠顺,晚上一起去。
  诺敏点头答应。
  雷升离开阁楼,出了院子正看到琪琪格没走远,叫住琪琪格道:你和王忠顺说下,今晚让他带着孙旭听从安排,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可提起乌鸡。
  琪琪格答应后便去找王忠顺。
  雷升回房坐了一会,下人端来饭菜水果。
  吃饱喝足后,雷升道:这位大哥,戌时请来叫醒我。
  下人道:钱郎中,你叫我阿桂就行,我戌时来叫你便是。
  雷升笑道:多谢阿桂哥。
  阿桂收拾完碗盘,关上房门离去。雷升休息了一会,阿桂来敲门时,已是夜深月明。雷升收拾完,刚出房门,就看到琪琪格扶着诺敏来了。
  雷升问道:王忠顺他们都到了吗?
  琪琪格道:应该到老爷的院子了,我们快去。
  雷升道:你带小姐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可以了。
  诺敏道:我不放心,必须要去看一下。
  雷升道:好吧。
  跟着诺敏和琪琪格走到一个大院子。院子内灯火通明,四个侍卫持刀站在门外,王忠顺和孙旭分别站在两旁。
  保哥走过来,看了眼诺敏,问道:身体撑得住吗?
  诺敏道:钱郎中开的药很好,我没事了。
  雷升指着西边的窗户道:那个位置能看到屋里吗?
  保哥道:可以。
  雷升道:那就开始吧。
  保哥点点头,挥手让王忠顺和孙旭进屋。王忠顺和孙旭进屋就道:我们来给老爷治病了,老爷吃药吧。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大胆,退下。众人听了无不骇然,犹如置身于被人不停击响的洪钟之内,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
  雷升循声望去,王忠顺和孙旭吓得东倒西歪,仿佛面前不是个人,而是个吃人的猛兽,两人你扶着我,我搀着你,就是迈不开腿,只张着嘴,目瞪口呆,完全动弹不得。
  那个声音又道:再不滚,拖出去斩了。
  保哥看了眼旁边的士兵,士兵递上宝剑,保哥深吸口气,抽剑就推门进去,冲着王忠顺和孙旭每人一剑。二人登时躺倒。
  保哥道:舅父,这庸医已死,您休息吧。
  四个侍卫进来,把王忠顺和孙旭抬了出来。保哥跨出房门,赶紧把大门轻轻关上,然后锁住。众人耳边余音仍旧,心悸不已。保哥领着众人来到前院的议事大厅,待众人坐定,王忠顺和孙旭恰好醒来。
  保哥对雷升道:这个假剑之计果然是上上良策。
  雷升回想起帮助雷腾,那夜也是用的这个计谋,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夜里看不清真假而已。
  保哥对王忠顺道:今天早点歇息,明早开始,要全力打造大铁笼,三天之内,必须出发。
  王忠顺道:少主人请放心,三天之内,一定安排妥当。
  保哥又道:出发后,十天之内,必须把乌鸡带回来,否则提头来见。
  王忠顺抱拳道:遵命。
  雷升心道:半月之内找来乌鸡,若没我的指点,无异于海底捞针。
  各自回去休息,次日早上,雷升写了个方子,让阿桂交给保哥,趁老爷喝粥的时候服下,以稳定其心神。到了第三日,大铁笼已打造好,黑色围布及各种虫花也已备齐,十几个老练的猎手带齐铠甲和辎重跟着王忠顺出发神农林。
  诺敏经多日的调理,身体已经无恙,吩咐琪琪格备好酒菜,邀雷升以示感谢。
  雷升第一次饮酒,又是和诺敏一起,自然喝到醉的不省人事。阿桂敲门叫醒雷升,已经是第二天了。
  雷升问道:我这次又睡了两天?
  阿桂笑道:钱郎中,第一次喝酒就喝这么多,一定遇到高兴的事了吧。
  阿桂把准备好的热水端上来。
  雷升脸红一阵,赶紧洗脸,岔开话题,问道:今天是王忠顺出发第几天了?
  阿桂道:第十一天。
  雷升道:按时间推算,应该快回来了。
  阿桂道:保哥很着急,所以吩咐我把你叫醒,问你假如找不到乌鸡,还有没其他办法?
  雷升道:其他办法有,但是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你家老爷已经病入膏肓,再晚,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束手无策。
  阿桂边说,边收拾,下了水盆,上了茶水和糕点。雷升边吃边想,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琪琪格跑来。
  雷升问道:乌鸡到了吗?
  琪琪格道:保哥要你速速去看。
  雷升放下碗筷,跟着琪琪格跑去庭院,只见黑布围着大铁笼车,周围只有几个强壮的猎手,铠甲也受损严重。
  雷升问道:捉来了?
  王忠顺哭着道:真难啊,没钱爷您画的地图,我们可能都回不来了,十几个人就剩下这几个了。
  再晚一天,你们所有人都不用回来了。保哥声音很低,但字字沉重。
  王忠顺等人伛偻着身子,不敢说话。
  保哥对雷升笑道:钱郎中,你看看这乌鸡是否可以?
  雷升点头,走到铁笼旁边,掀开黑布一角,只见铁笼里几十只火虫在飞来飞去,微弱的光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被咕咕声吸引,走过去一口便吃掉了,吃完之后仿佛感到身后有光亮,转过身来,两道冷光射向雷升,雷升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力,忙后腿两步,那铁笼就不停的被乌鸡撞的左右震颤。
  两个猎人马上上前扶住。
  雷升道:不错,这只乌鸡头领至少二十斤。
  保哥吩咐手下:取百两黄金给他们,好好安抚死者家人,必须厚葬。
  手下人应道,去了。
  保哥对雷升道:钱郎中,你看我们何时对天元动手?
  雷升道: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晚就动手,省的夜长梦多。
  保哥抱拳道:钱郎中,过了今晚,救得我舅父,王保保以性命担保,莫说衣食无忧,加官进爵,单就你的医术,都可以名流千古。
  雷升口上答应道:我一定尽力而为。心里却道:王保保?这是汉人还是元人?这人一句话把所有能说的好处都说了,看他刚才对王忠顺等人的奖罚分明,此时有求于我,对我低声下气,但是他话里有话啊,那是一定要成功,决不能失败的。此等乱世,这人不仅有权有势,还有见识有耐心,不出五年,全天下都会知道这人的大名,相比我的医术,他才是那个可以名流千古的人吧。
  王保保道:除了这个乌鸡头领,还需做什么准备,从我而下,全院所有人都听你吩咐。
  雷升这下更慌了,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只好答应道:保哥,请在院外起一炼铁炉,戌时点火,我们亥时动手,子时焚鸡。
  王保保道:还需什么人?
  雷升道:其他人不需要,保哥,这最要紧的一环,我信不过别人,只能交给你和小姐二人,也是老爷最亲近的人。
  王保保道:你只管吩咐。
  雷升道:保哥你持黄金一锭,让小姐持白玉一块,我们三人同去。
  王保保道:一言为定,大功告成后,我备好谢恩宴,同喝庆功酒。众将士听令,从现在开始,全院上下都听钱郎中吩咐,各司其职,不得有误,违者斩!
  院内的数十名元兵齐道:听钱郎中吩咐!
  雷升暗道:难怪元人能一统天下,单就这整齐划一一条,比我雷家庄二百骑兵还略胜一筹。
  成功与否,全仗诸位。雷升抱拳道,又看了眼琪琪格。
  琪琪格道:我马上让小姐去准备白玉。
  雷升道:再准备一只活的麻雀。
  众人散去后,吃饱喝足,做好准备。院外十几人早搭起四尺高的方形大灶台,中间是圆形火坑,上有一大铁盖,台周围放满了引燃物和煤炭,还有两只巨大的风箱。入夜后秋风送爽,云遮残月,院内安静异常。到了约定的时间,众人都来到了老爷的院外,十几个元兵侍卫举着火把分两排站定。琪琪格把包好的麻雀交给雷升,王保保端着一锭黄金,诺敏端着一块白玉,跟着雷升来到老爷的房门外。
  雷升轻声道: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要在这待命,除非这麻雀飞出来,你们才能进来。违令者斩。
  众人不敢发声,点头示意。八个元兵扛着铁笼放到房门之外,只留一人负责开门,其他人全部退出院外。雷升写了两张纸条分别递给王保保和诺敏。
  雷升道:一会儿令尊醒来,你们俩要同时大声念出来。
  王保保和诺敏点头答应。雷升推门而入,王保保紧随其后,诺敏最后跟着。
  雷升刚进来,就看到一个身高七尺的黑影立在他身前,只感到一阵凉意从后脊梁骨扩散到全身。
  王保保支吾道:舅...舅...舅父...
  诺敏索性直接哭了起来。
  雷升满脑子一片空白,从大脑深处发出一个回音:我是谁?我在干嘛?脑子里闪过一段段画面,那是伏牛西霞寺,那是黄河一叶舟,那是老人驾马车,那是草原美人陪。
  一个低沉的声音仿佛刺穿所有人的身体,从大脑深处爆发出来:大胆!
  王保保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身体不能动弹。诺敏哭着哭着晕了过去,倒在地上。雷升仿佛看到阁楼里美酒佳人,耳边响起另外一个温暖的声音:只要你救了我爹,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你,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窗外风起,云散月出。
  那是诺敏对我的恳求。雷升突然惊醒,睁大了双眼,借着残月之光看清了眼前这个被天元占据的人,狼腰熊背,虎面鹰目,真个是混世魔王。雷升摸到小刀,咬牙扎进了自己的大腿,被压抑的真气登时恢复如常。其中一股从丹田升起,来到喉咙,借着这股真气,雷升毫不犹豫,大叫三声:雷丸!雷丸!雷丸!
  只见那混世魔王突然面目狰狞,像是被人丢进了虫穴,被无数小虫噬咬,身体扭曲,手脚变形。
  雷升双手抢过黄金白玉,举到头顶。
  那魔王不再挣扎,直直倒在地上,一道黑烟从口中升起,冲着金玉飞来。
  雷升叫道:打开笼门!
  门外飘来一阵风花的清香,几只火虫盘旋着飞过雷升身边,一声箫鸣传来,那道黑烟正要窜向窗外,被一条黑影风驰电掣抢来吞掉。紧接着,黑影两声箫鸣,两声箫鸣的叫着不停,踱步过来,闪着两道寒光盯着雷升看了又看。
  雷升当即取开麻雀,丢向门外。那乌鸡头领窜过去飞起来,要吃麻雀,雷升闪身当着,被那长喙啄到肚腹,疼痛难忍,倒地不起。谁知乌鸡头领不依不饶,在雷升的手上,腿上,连啄了数十下。
  雷升双眼一闭,不省人事。
  雷升醒来后,感觉手脚麻木,疼痛剧烈。
  琪琪格道:钱郎中,你醒啦?
  阿桂高兴道:钱郎中醒啦,钱郎中醒啦!
  不一会王保保和诺敏都来了。
  诺敏笑道:宝升,等你伤愈,我爹要亲自来谢你。
  雷升道:成功了吗?我被乌鸡头领袭击后,怎样了?
  王保保道:多亏了你引出天元,并放出乌鸡统领,不然我和诺敏都命在旦夕。
  琪琪格道:我第一个看到麻雀,让他们进去的。十几个人抓了半个时辰才抓到,那乌鸡头领在炼铁炉里拼命挣扎,要不是火够大,那炉灶都要被它撞坏了。
  王保保道:宝升是首功,今后我枢密院就是你的家。
  雷升道:保哥,你是不是头沉脚轻,背疼腰酸,双目模糊,口舌干燥。
  王保保道: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好,身体稍有不适。
  雷升道:我听你声音,看你脸色,知你这是从小落下的病根,你幼年怕是没少生病。
  王保保道:宝升果然是神医,只用听和看就知我年幼之病。
  雷升道:我写个方子,你先吃三天,三天后,我再换另一个。谁知想起却起不来。
  诺敏道:宝升,你现在不能动。
  王保保道:宝升,你好好休息,我的病不急。等你伤愈,我们大摆庆功宴,我舅父要亲自谢你。
  十几日后,雷升才可以下地站立,于是给自己开了药,又给老爷和王保保分别开了药。雷升也没想到,这乌鸡头领的长喙可以造成这么大的损伤,可能是毒性较大,偶尔会手脚麻木,头晕目眩。整个冬天,他都在找各种解毒方法,但收效甚微。冬去春来,百花齐放,青草破土,雷升渐渐习惯了手脚麻木,也就不再刻意用药。只要每天能见到诺敏,听她弹琴,看她作画,就感到心满意足。
  这天起来,雷升和往常一样,早起想去找诺敏,没想到屋外厚厚的积雪,竟然已经入冬。一只小黑猫站在院墙上,不停舔着爪洗着脸。雷升想:今天会有客人来吗?没想到我已经离开伏牛山一年半了,伏牛山的各个山头上常年的积雪,也是这个样子的吧。雷腾应该回雷家庄了吧,现在他的武功想必更进一步了;不知道宝师傅好不好,雷家庄的兄弟姐妹们应该很好吧;雷庄主那边顺利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以前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我是真的中了美人计,保哥没刻意留我,我却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竟全然不觉,当年的豪情哪去了?诺敏至今也没告诉我她父亲是什么官职,我是否该离开这里呢?正想着,院门打开,进来一人,是孙旭。
  孙旭走到雷升身前笑道:钱郎中可好啊?好有兴致,在赏雪吗?
  雷升看看他,道:下雪有什么好。不知多少百姓又要挨饿受冻,有多少走狗在享受富贵。
  孙旭道:如今你富贵了,不能忘了当初的领路人吧?
  雷升笑道:我的领路人?是谁,我怎么没见到?
  孙旭干笑道:钱郎中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记了,去年是我辛辛苦苦带着你,一路奔波从东平的死人堆里把你带来的?
  雷升冷笑道:哼哼,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当初要不是你把我当了投名状,我还真能救更多的人。如今,我被困元人府内,失了自由,你还好意思来跟我说要富贵?
  孙旭一脸无奈,道:当初我也是被那王士诚逼的。
  雷升心道:王士诚?那个王将军就是王士诚?问道:王士诚逼你,你就做走狗?
  孙旭道:谁不是只有一条命,人命有贵有贱,若是有富贵能享受,何必做那下贱之人,受那无名之苦?
  雷升鄙视道:你倒真能说的出口。堂堂男子汉,竟丝毫不知廉耻。
  孙旭道:我这也是百般无奈,还望钱郎中能在李察罕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日后定有重谢。
  雷升斩钉截铁道:什么李察罕?察罕帖木儿?别说我不认识他,就算我认识,我会替你美言几句吗?让你一个叛徒,带着元人去杀我汉人兄弟?
  孙旭笑道:那小姐的爹就是李察罕,还跟我装什么赤胆忠心?
  雷升惊道:什么?你说诺敏的父亲就是察罕帖木儿?
  孙旭笑道:这个时候还装不知道吗?
  雷升心道:没想到这人就是杀害韩宋红巾军数万人的察罕帖木儿,我这么卖力的救了他,到底是对是错呢?
  孙旭继续道:不管你知不知道,现在李察罕和王保保都对你是非常信赖,我的前程可全仰仗你了啊,钱郎中,钱神医,算我求你了。
  雷升根本没心思搭理他,听到王保保,问道:这王保保也是元人?
  孙旭道:王保保是赛因赤答忽的长子,他母亲是乃蛮人,王忠顺就是他们族人。这些人久居汉地,跟风取个汉人名字而已,真名叫扩廓帖木儿。难道那小姐什么都没说吗?
  雷升暗道:哎呀...诺敏这...我这真是误了大事...
  孙旭道:我还有两个朋友,要来见你。
  雷升问道:你的朋友?我见他们干嘛?
  孙旭道:你也认识,都是熟人。
  雷升问道:汉人?
  孙旭道:对。
  雷升道:投降来的?
  孙旭道:对,
  雷升怒道:一路货色,我不见。
  雷升扭头就走。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见不见,我们都来了。
  雷升回头一看,正是王将军,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孙旭道:这是我们的王士诚将军,人称扫地王,在东平你们见过的。
  王士诚道:钱神医,我给你介绍,这位是花马王田丰。
  雷升一听,心想:啊?你们两个半年前还在打仗,现在怎么一起投降了?
  田丰抱拳道:在下田丰,久仰钱神医大名,特来拜见,幸会幸会。
  雷升问道:你们的弟兄们呢?也投降了吗?
  王士诚道:对对,都投降了。
  雷升问道:你反抗了吗?
  王士诚道:打了两场,打不过,只好降了。
  田丰没敢抬头,静默不语。
  雷升道:都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那么没有骨气。
  王士诚傻笑道:没办法,真打不过。
  雷升道:哼,那就等着元人杀我汉人?
  田丰悄声道:就是不想让弟兄们白白送死,才投降的。
  雷升道:以后跟着元人去欺压汉人兄弟,被百姓唾骂,遗臭万年,是吗?
  王士诚和田丰二人都不说话了。
  雷升继续道:将来,史书上会写着你田丰的名字,汉人,投降元人,你想看到这样吗?王士诚,你也想这样?
  王士诚道:不想,那以后我王家的子孙都抬不起头做人了。
  田丰道:哎,惭愧,惭愧。
  孙旭道:有什么惭愧的。
  雷升气道:不知羞耻,知道宋末文天祥吗?忽必烈亲自劝降,许以中书宰相之职,文天祥仍大义凛然,宁死不屈。写下千古佳句,万世流芳。
  田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孙旭不以为然,满不在乎道:我看啊,识时务者为俊杰,死了什么都没了。不死才能见证历史,不死才能书写历史。死了有什么好,别人想怎么写你就怎么写你。
  雷升怒道:滚!滚你个怕死的懦夫,投降的狗贼。
  孙旭灰溜溜的跑出院子。
  王士诚问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田丰道:事到如今,史上只能记载我们二人是叛臣,是走狗。
  雷升道:做走狗容易,做英雄难,重要的是你们自己是否还愿意抉择。
  王士诚道:不明白。
  田丰道:难不成让我们刺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雷升看了看周围,王士诚和田丰也跟着四下里看了看。
  还是田丰反应快,抱拳道:钱神医,我身患隐疾,不便在外面说,你看?
  雷升马上会意,道:田将军,隐疾这种事情,是要躲起来说的,你们跟我来。
  王士诚纳闷道:怎么突然谈起隐疾了?
  雷升带着田丰,后面跟着王士诚,入厅坐定。雷升刚想言语,阿桂端着餐盘推门进来。
  阿桂道:钱郎中,来客人啦。我再去给你们拿点。放下手上的餐盘,转头出去。
  雷升道:阿桂哥莫慌,我正想问下,你们老爷察罕公何时回来?
  阿桂道:哎哟,钱郎中,这个我们做下人的可不知道。不知你有何事?
  雷升道:你们老爷多年征战,算起来那天元虫也一年多了,我看这天正是大补的好时候,必须给老爷开一副补药,以防万一。
  阿桂笑道:钱郎中想的周到,我看何不找小姐写封书信,把药方告知老爷。
  雷升一拍脑门笑道:你看我这...我回来就和小姐说。哦对了,这两人是我多年老友,田将军患有隐疾,不便细说。我们准备出去饮酒叙旧,只是不知这附近有没有酒楼?
  雷升心道:孙旭说的我本不相信,这突然提起老爷的姓名和打仗之事,阿桂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看来是察罕帖木儿无疑啊。
  阿桂道:城南醉仙居颇大,几位爷要去的话,我这就备辆马车。
  田丰道:不必客气,我们三人难得见面,边走边聊。
  王士诚道:有马车不坐吗?没吃饭都饿了,哪走的动。
  田丰瞪了王士诚一眼,王士诚还不知什么意思。
  怎么,你还要和我打一仗吗?王士诚怏怏不服,叉腰用鼻子看着田丰。
  田丰只好笑笑,雷升赶忙道:自己人何必动气,我看备车也好。那就麻烦阿桂哥了。
  阿桂笑道:不麻烦,我马上去。
  阿桂走后,田丰看了眼雷升,雷升递了个眼色摇摇头,意思是不要说话。
  王士诚看不懂,直言道:你们两人怎么了,我们是来商议怎么刺...
  田丰和雷升慌忙捂着他的嘴。
  阿桂备好马,把三人送到醉仙居,便在酒楼外等候。
  三人在酒楼雅座内点了二荤二素四盘凉菜,要了两壶白酒,都不说话,深怕隔墙有耳。雷升看着坐在对面的二人,一个蠢材,一个懦夫,实在不像能干大事的人。只好不停的唉声叹气,低头看到了满杯白酒,不由得喜上眉梢。抬手把食指插酒杯里,蘸酒在桌上倒着写字:
  医者,救人为本,只因被孙旭胁迫至此,不知这院主人就是杀我韩宋红巾兄弟之罪魁祸首,双眼蒙蔽已久,今既有良机,必要为我汉人做一件大事,待其归来,我以假药弱其身体,你二人伺机下手,事成后,二王必流芳百世。
  雷升边写边擦,再写再擦,田丰瞪大双眼,暗自佩服,王士诚更是字都写不好,看着雷升倒着写,敬佩之情油然而起。
  王士诚写道:毒药。
  田丰写道:不可,抓药,煎药,试药,另有其人。
  田丰举杯大声道:我二人隐疾...
  汤来拉!店小二推门进来,道:汤来拉。哟,几位爷,酒喝多啦,洒满桌都是。
  王士诚怒道:怎么,还怕我们付不起酒钱?
  店小二赶忙把桌上的酒擦干净,慌道:军爷,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擦完,关门出去。
  田丰继续道:我二人隐疾还望钱郎中多费心了。
  王士诚也举起酒杯。饮罢,三人出了酒楼,雷升上了马车,和田丰及王士诚拜别。
  雷升道:想到药方,我自会写出来交给你们。若我来不了,你二人便轮流在此处等阿桂送来好了。
  田丰和王士诚抱拳告辞。
  雷升刚回房内,就有下人来请:请钱郎中去给老爷开药。
  雷升心道:机会来了。
  和下人一起去见察罕帖木儿,察罕帖木儿身后站着孙旭。
  雷升看了眼孙旭,又看了眼察罕帖木儿,道:老爷,你气色不好。
  察罕帖木儿怒道:有人要我死,我气色能好吗?
  雷升心中大呼不妙:这孙旭,难不成要再出卖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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