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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挑灯夜弹生死曲,提刀便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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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志从床上起身,他推开茅屋的大门,旧门栓发出叽呀的声响。
  而这个少年则一脚跨过低矮的门槛,踏在了屋外的泥地里。
  头顶这天幕正随着那夕阳渐落,逐渐暗沉。
  看着这天色,少年点了点头说道:
  “虽不是月黑风高,但也是个好时机呢?”
  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却满是杀意。
  整件事情,还尚未解决。
  毕竟钟五郎那个家伙可还没死呢?
  这次他成功制止了悲剧的发生,也将钟五郎变成废人,但这不代表他和钟五郎的债就这样一笔勾销了。
  留下钟五郎,后患无穷。
  他现在的身份还只是林家的小仆,自己废了钟五郎一事,要是传出去,毫无疑问他会变成众矢之的。
  尽管他也不确定这个消息放出去究竟会不会带来好的结果,毕竟引人关注会带来风险的同时,也可能带来机遇,但在凌云志看来——
  不变就是最好的变化。
  世间因果,牵一发而动全身。
  凌云志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已经触动了因果,挑乱了命运的齿轮。
  他将本该受辱且在不久后香消玉损的于小雅救下,恐怕自己记忆中那些大小事件的发展已经出现了偏转。
  若是自己现在做了太多事,让自己过于显眼的同时,还干涉了许多重大事件的发展,那么他记忆中将会发生的那些震惊天下的大事件,因此产生他也不能料想的重大变化也不足为奇。
  变化,尽管可能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坏事。
  毕竟机遇与风险总是并存的。
  他若要与未来抗争,向天取命,必然得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成功的道路永远是那样的清晰明确,只要能把握住时代的机遇,规避那些致命的风险,就算此人本平平无奇也能成人中龙凤。
  然而说起来容易,要真正的做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真要赶在那风口浪尖为一世英豪,以他的本事虽不算难,但居于高处之后只要走错一步——
  从云端坠入谷底,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就算他是凌云志,就算曾有人称他“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看起来他也是个搅动风云的强者。
  然而凌云志很清楚,那只是过去,而现在的他还是个弱者。
  时代的浪潮,哪怕只是一支小流,对个人而言也是滔天的洪水。
  面对那股激流,他能否自保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要保护于小雅了。
  何况这次凌云志对成名并无欲求。
  他只想带着于小雅一起,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好好的活下去。
  既然确定了现在的目标,那么他就有必要排除路上一切可见的隐患。
  而活着的钟五郎,毫无疑问就是其中的一员。
  哐当!
  推开木门,再一脚踢飞挡路的木柴,手里拿着油灯的少年步入柴房,而那座肉山现在依旧趴在地上,好像这么久过去,他依旧在沉睡。
  “嘿!”
  看着好像睡得和死猪一样的钟五郎,凌云志眉头一挑,上前踢了踢钟五郎那肥厚的脸部。
  “不要装死了。”
  然而钟五郎依旧毫无反应,好像气息都没了。
  “你早就醒了不是吗?不要装了。”
  凌云志又用力在钟五郎脸上踹了一脚,可对方依旧紧闭双眼没有反应。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
  凌云志冷笑一声,将地上那把柴刀拾起,然后将柴刀向着钟五郎的头皮上砍去。
  “呜?!呜呜!”
  柴刀劈开了头上的皮肉,凝着血的刀刃上又沾上了滚烫的鲜血。这下钟五郎再不能再装死了,他发出哀鸣,在这位少年的脚下瑟瑟发抖。
  凌云志将柴刀丢到一边,俯身笑道:“有意思,你真以为你装死能瞒得过我?”
  钟五郎曾是集气境的武师,虽然修为已毁,但身体素质依旧过于常人,凌云志很清楚自己所给予的伤势对于钟五郎而言,还远不足以致命。
  而且钟五郎的位置变化了,尽管只变化了不到半尺,可这点小动静哪能瞒得住凌云志?
  “看到我是不是很绝望?现在你是不是很期待有人来救你?”
  凌云志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天已经基本黑了,他刚刚去杂物间拿了点东西,中途还要避开人们的视线,所以花了点时间。
  好在他现在还对林家府邸的布局了如指掌,不然可能会有目击者。
  若要问他为什么还记得,其实很简单。
  在这里的这段经历对于以后的他而言也一样重要,他偶尔还是需要回忆一下从前的过往,莫要忘了以后该走什么的路。
  “呜呜!”
  钟五郎呜呜的叫着,不过就是凌云志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钟五郎的舌头是被他割断了,但是断舌其实本身并不致死,咬舌自尽的人能快速死亡,是靠将断舌咽入喉咙里把自己呛死的,而能做到这一步也挺考验那个人的勇气和耐力。
  不过显然钟五郎并没有以上的特质,他的舌头虽然被割断了部分,但究竟还在,他要是敢索性咬断舌头直接自尽,也能省了下面的折磨。
  凌云志看着这个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本欲至你于死地,现在看你如此顽强,我就给你一线生机。”
  “呜呜!”
  钟五郎显然受宠若惊,他向这少年连磕数个响头。
  而凌云志却在这时转过身,走出了钟五郎的视线。
  然后钟五郎就听到身后有一些不大的动响,他是很好奇可又动不了,只能就这么等着。
  “抓着这根线,我知道你右手还能动。”
  一会儿之后,凌云志将一根棉线塞到钟五郎手中,钟五郎不知其用意但只能照办。
  “抓好后,不要再动。”
  这根线头的末端绑着油灯,凌云志将手里的油灯用打火石点着,再将油灯放在了窗台上,然后再让油灯微倾靠在自己刚刚用木柴做好的三角架上。
  “哦?你还挺听话。”
  凌云志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钟五郎还在把棉线捏在手上,便微笑着转过头来。
  “好了,我们来玩个游戏。”
  凌云志注视着钟五郎迷茫的双眼说道:
  “当然我会跟你说明一下,游戏的规则以及奖励。”
  “你赢了,你就能捡回一条命,至于你输了...呵,总之你能明白吗?要继续的话,就点头。”
  “呜呜!”
  钟管事慌忙地点着头,他也不傻,他知道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仍由凌云志摆布,无论如何都得顺着凌云志的意思来。
  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凌云志如此介绍道:“其实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小孩子很爱玩的——‘一二三,木头人’。”
  “当然你的对手不是我。”
  凌云志突然背过手来,在钟五郎面前来回走动,钟五郎的眼珠子也随着少年的动作不断左右摆动。
  “而是这盏油灯,你现在手里捏着一根棉线,现在你只要轻轻一拽,油灯就会滚下来。”
  “然后我们所在的是间柴房,最近天气干燥,这里的木柴又多为小枝小叶,极易燃烧。”
  听着凌云志不急不缓的介绍,钟五郎的神色逐渐惊恐,他开始明白这个少年的意思了。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点燃的油灯要是落地,会怎样?”
  意识到现在钟五郎是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的,凌云志笑着摇了摇头,并伸手敲了敲自己那糊涂的脑袋,然后说出了那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哈,毫无疑问这里会变成一片火海。”
  颇为惶恐的钟五郎呜呜的叫了起来,而凌云志也在这时突然话锋一转道:
  “但是现在你有能力规避这个情况,而且方法很简单——只要你不动。”
  “只要你不动,一直等到灯油耗尽,那么你自然就不会有事,赢得了这场游戏。”
  “当然了,游戏必须公平才行,而我很注重公平。你最近应该是第一次玩,所以我就先点了油灯,把说明时间给你算进去了,给你减少点难度。”
  “说明时间就此结束。”
  说到这里,凌云志就暂时停下脚步,向油灯走去,在走到油灯旁边时,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么准备好了——一、二、三,木头人……”
  说罢,那个稳定的三角架,就被这少年拆掉了一角。
  由此一来现在唯一能够保持这个小而简陋的装置稳定的只有钟五郎手里的那根棉线,只要他稍有松懈,这脆弱的平衡便会倒塌。
  “现在你的命运就把握在你自己手中。”
  凌云志看着钟五郎惊恐的双眼,双眼弯似月牙。
  “游戏开始,祝你好运。”
  然后他便转身走出了柴房,再不管那个被迫与油灯进行生死博弈的男人。
  毕竟,这都是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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