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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千山鸟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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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谁能想象的到,像火焰和闪电一般灵动的朱雀星君,此时就被困在一只小小的巢里,不但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沟通,想去不远处的大湖送个信看起来也难上加难。
  现在,颜珏就是个小小的鸭人,他所念念不忘的出道,其实是入道,先让自己看起来更像道中的一分子,然后才有出道的超越和升华。
  他追求的不是道和名,他不可能满足于做一个正常的鸭人,慢慢的出色,甚至做个族长,他永恒不变的理想是灵动、飞腾和自由,不然他就再也没有资格重新回到朱雀的位置上去了。
  从现在到后半夜还有些时候,在颜珏最需要羽毛的时候化羽就开始了!
  化食,化爪,化羽,这只是到达了飞羽一族普通六化之中的半途,是他入道所必经的,三项都开始了却都没有最终完成。
  对于颜珏来说第六步才是最困难的,而且看起来遥遥无期,这一步越晚到来越是堪比脱胎换骨,可是他现在没功夫想那些糟心的事情,此时此刻他的要求不高,就需要飞到大湖去给外婆的族群报信。
  令颜珏欣慰的是,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入了第三步,满打满算他出现在这座土台子上才两天,两支翅架上便有长羽萌发,次级飞羽也在一片痒痒麻麻的状态中萌生,这在飞羽界几乎就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朱雀星君充沛的先天神识让他能很好的做出解释,普通的鸟人在出生后,六化的第一步便是在大人们的强迫下进行的,这是千万年固化下来的老道经验,从来不会有人去怀疑。
  但恰恰如太白所说,这都是能说出来的道理。
  每个生命在拥有崭新神识的最初,都有一段转瞬即逝的机会用来通灵,可是小鸟人获食太方便了,坐在巢里不睁眼就被大量填塞,他不得不把全身所有的元气都被迫用在这上面。因为经验说这就是保证他们生命的第一步,数不清的事实也化成经验被他们的长辈代代遵循:即便是刚刚破壳的小鸟人,如果抢不到更多的虫子别说以后飞出巢去了,在巢里便要被兄弟姐妹们淘汰。
  但生命就是这个吗?它本来有两个组成的部分:生和命。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一动一静,一阳一阴,一个需要长期重复着叠加着去维持,而另一个只需要一个宝贵的机缘来形成和固化。辛苦求生的鸟人们不懂得这个道理,便急匆匆迈出去了第一步,唯恐落后半分,这使他们历经艰险生生不息的走出去千万年,千万代,却注定成不了朱雀。
  无,为天地之始,一无所有,才是所有生命的开始。
  别看颜珏的新生活是从一个不完整的鸭人开始的,但他不懊恼,坚信自己就是朱雀的命,而且这个命不能由任何人来划分和判定。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听燕姐姐轻声问道,“你有亲人在大湖吗?我猜你有亲人在大湖!”原来她也一直没睡。
  颜珏竟然没有理她,俨似进入了弥留样的睡眠状态。
  他在远处的那座大湖中有放不下的牵挂,他急需要抢在狐狼前面获得飞往的能力,但化羽讲究水到渠成,最忌提前设限,燕姐姐的一句话就给他带来了巨大干扰,层层之羽正在生发,可是他周身的每一只毛孔中,仿佛一下子都端坐了屠龙之龙。
  急迫,烦躁,迷惑,怀疑,担心,痛恨。一起涌来。
  土台子底下有只狐狼用力的伸了个懒腰,“喔——嗬!”
  另一个也跳起来用力的抖掉身上的雪屑,以一切皆在掌控的态度说道,“时间到了,兄弟你看看那几颗星星的位置,这个时候别说大湖边的那些鸭人,连他们整个飞鸟族的朱雀王我看都睡了。”
  ……
  翼宿星官独领了南方七宿总共四十二星座之中的二十二个,就从这个数字上便能看的出他在朱雀集团中的份量,因为他是朱雀的两翼。
  朱雀星君此次下凡蹊跷万分,去向不明。
  等级最高的第十殿地府中,唯一标示着朱雀去向的神字,被朱雀星君临走时自己烧掉了,这团小小的火焰不是来自于普通的烛台,而是出自于火神之手,因而除了两个人之外,神仙二大爷也不能从那团保存完好的灰烬中猜出一点端倪。
  阎罗也很无辜,他只是被朱雀殃及的失职,谁都知道朱雀星君的火爆脾气。
  上次南方七宿偷偷离开片刻一块下界寻找朱雀,这种大胆放任的行为在四维星君的众多手下中也只有朱雀的人敢做,这是纯粹的自由散漫。
  天界动荡不安异象频生,赤风挟带黑子弥漫于星际,大地干渴为焦土,七宿这次片刻的擅离职守,使南半部蓝天瞬间墨如黑岩,云隙亮如赤浆,要不是返回来的快,这次祸就闯大了。
  才片刻的离职,汪洋中的西牛贺洲北半部、南赡部洲的整部全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烧死禽魔走兽不计其数,难以遏制的欲孽之火首先在西牛贺洲暗暗滋生了瘟疫,并且向外围迅速扩散,但是很奇怪,天界朝野好像都聋了哑了没有人追究此事。
  难道玉帝神君故作不知?还是忌惮着凤凰的面子?
  几乎与天地同生的古老的飞羽一族,行动一向不循什么道,因而已经被重道的后来者们忽略了太久。
  但凤凰仍以她强大的威望令所有人忌惮三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不论什么人,神人仙人凡人鬼人魔人,只要是有点知识的人都晓得这个终极的箴言,它虽然模糊,却不能被磨灭。
  在这种模糊条件下,真正能够定位到朱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凤凰那是朱雀的母亲,和朱雀有连心之系,可是如果她不愿意,在天界没有人能强迫她开口说出朱雀的下落。
  另一个是星宿星官那是朱雀的眼睛,有通睛之便,谁都确信星宿星官找到了朱雀,可是星宿星官回来以后守口如瓶,任凭其他六宿如何问,星宿就是不说。
  至于南方七宿中的井、鬼、柳、张、翼、轸六位,如果朱雀的神识不专门的想到他们,那他们简直一点点线索都不会有。
  翼宿星官发现,他手下二十二座中有两个小星座内部突然变的烦躁不安。
  但是朱雀没有任何的信息传导给翼宿,怎么办?
  翼宿星官感觉朱雀一定有麻烦了,可是上次是七位星官一起行动,沾了法不责众的光,这次他要是再次妄动,出了什么事就得自己扛着了。
  他想了想,内心中经过了激烈的搏斗,最终把那两个不安分的星座主管叫了过来,要光明正大的对他们进行一番训斥和诫勉。
  这是他的份内工作,必须做的滴水不漏,朱雀星君突然不坐镇,多事之秋,翼宿星官手下二十二个星座,星将就有好几百个,人多不好管理啊。
  ……
  极北之地。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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