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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人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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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阴沉,乌云深压着原本黑暗的大地,直令人喘不过气。千米之中,地面上那些废墟、积雪,无一生色,只有一片无情的昏灰,把它们全部笼罩。寒风袭面,万物凋零,此情此景,在夜色中显出一种肃杀的气氛来。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夜空中看不见任何星星。广场的空地上,一伙匪徒围在燃起的火焰旁,也不怕暴露,他们吆喝尖啸,张狂地开了几枪,而后,在火边搓手取暖。火焰在风中飘忽,拉长起这伙人的影子,活像是一群乱舞的妖魔。原本我以为,外头的寒冷会逼退这伙歹徒,想不到,他们竟然生起火,许多还躲到一辆大巴车中去。看来,他们从医院出发后就蓄谋已久,带足补给,准备长久围困我们。
  药剂师早就阐明了计划,我们只是等夜色再深些而已。
  车背上,匪徒们架起的喇叭“沙沙”响起,不一会儿,一阵音乐声从喇叭中传了出来。好像还是很久以前的一首经典老歌,听着这熟悉的旋律,恕我愚钝,我居然一时想不起这首歌的名字。不过这女声唱得沁人心脾,还有种莫名的哀愁,歌中好像提到什么“黑暗”“天堂”之类的词语?为什么匪徒们会放起这种歌?他们中的某人是教徒吗?
  “这首歌的名字叫《天使》,很美吧?”萨曼莎好像在喃喃自语,显然,她想到了什么。她是地道的教徒,当然听过许多这类的歌曲。可在这柔美的旋律中,被影响的不止是她一人,这首歌同样也激起我内心的忧郁与感伤。我深刻地意识到,当一个人内心不够强大、缺乏心理寄托的时候,音乐总能彻彻底底地洗刷一个人的心。
  音乐中,烤火的匪徒围近那辆卡车,那卡车则开始向车库入口推进了一段距离。随后,几个匪徒分头拉起绳子,他们身后,有一个木制的十字架竖了起来。而十字架的上面,有一个人。我们四人齐齐往那个十字架上望去,“是杰克!”萨曼莎失声叫了出来。
  音乐戛然而止,那个喇叭中发出“咳咳”两声,有一个家伙清了清嗓子,开始喊话。
  “地底的人听着,我们这里有个人质。我建议你们出来投降,不然,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这个声音,略带低沉,不是浑厚的那种,而是沙哑粗陋,透着阵阵杀意。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声音——是老七!
  我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点起手中的燃烧|瓶冲上去。药剂师却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厉声喝止我,让我不要再干扰他的计划。无奈中,我只好放下瓶子,胸中的冲动却无法释怀,我只好狠狠地挥起拳头,砸向障碍物上的一块木板,以泄愤怒。那块板子发出“啪嗒”一声噪响,直接凹陷进去······
  过了小半会,几个匪徒动了起来,他们在杰克脚下摆上几个轮胎,再提来一个铁箱,把箱里面的液体全浇在轮胎上。一个匪徒手持火把,往十字架方向走去。
  不好!他们要烧死杰克!
  选择!我们必须做出选择!看着那支火把离十字架越来越近,这感觉如烈焰灼心一样,折磨着我的神经,我攥紧拳头,对着生硬的木板又是一拳。这次,木头渣子刺进了我的皮肤,顿时,拳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不过,更难受的是那种焦躁不安的煎熬,宛如浑身都被滚水蒸煮一般。
  那个持火把的匪徒停住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时刻揪着我们三人的心。老七出现在十字架边,他拿出一个话筒,把话筒按到杰克的脸上:”如果不让你说些临终遗言,就显得我太不公平了。“
  杰克,杰克,我默念起他的名字,你必须发挥出你所有的聪明才智去保住性命。可事与愿违,喇叭中传来杰克的声音,他的话语不带任何哀怜与祈求,声音竟铿锵有力:“谢谢你,让我成为第二个布鲁诺。”在这危急关头,杰克居然还敢拿死亡开玩笑。一旁的老七见杰克没有达到预期的招降效果,瞬间气急败坏,直接抡拳朝杰克身上打去。中拳的杰克只哼了一下,声音透过那只喇叭扩散开来,那叫声却显得很低,很低······我心如刀绞,想起杰克在绿光大厦,在那颗飞弹前,他也是此般的从容无私。这时,他必然忍着痛,还故意压低叫声,杰克······他······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想着我们。
  我终于忍不住了,把手中的瓶子点燃。
  “计划提前。放开我!”杰克的性命危在旦夕,药剂师见我又想冲出去搅局,挣扎着滚到萨曼莎脚下。萨曼莎一下子慌了神,手脚不听使唤,急忙去解药剂师的绳子。斯泰芬过来抓住我的手,要把瓶子夺去,我显然不会顺从,拼命反抗起来。
  最终,我的燃烧|瓶(由于该词被禁,所以加个间隔符)还是被斯泰芬夺下,药剂师走到我的跟前,他手中,竟然有杆枪!肯定是趁着我和斯泰芬扭打之际,他把步枪摸去了!“好了,都配合我吧。”药剂师就像个死神,举起枪。他要打死我们!可那把步枪却慢慢指向了墙角,枪火喷出,几个弹壳当啷当啷地滚落到我身边的地上。我被斯泰芬按住双手,仍想挣扎,不巧,就在这个时候,药剂师的枪托砸了下来······
  ··········
  ··········
  当我睁开眼睛,药剂师的人已经控制住萨曼莎和斯泰芬,一行人正前往一处匪徒的聚集地。两个匪徒架着我的双臂,将我拖行到一辆被烧过的、只剩下框架的轿车前。这就是药剂师所谓的计划?我的意识已经清晰,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质疑。
  匪徒们分别将我们三人反手捆绑在那辆轿车的框架上。我猜想,药剂师会不会将我们出卖给老七呢?正当我胡乱思考的时候,老七领着几个匪徒,押着杰克走了过来。
  杰克还活着!!!我该和萨曼莎一样,相信上帝的。这一刻,我甚至相信,是上帝听见了我的呼声,是他没有带走这个善良无私的人。然而······上帝似乎没有偏袒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正深陷在这伙穷凶极恶的匪徒堆中。”把这个戴眼镜的也绑到那边去!“老七指挥着他的手下,把杰克驱赶到我们这边。
  药剂师和老七打了个招呼,老七满脸堆笑:“二哥,您倒是有能耐呀。我的兄弟个个有来无回的,您只身一人就生擒了这些鼠辈呀。了不起,了不起呀。”我望着老七的挫样,看他虽然脸露媚态,口口声声地喊着“二哥”的名字,可老七素来奸猾,他的心里未必是这样想的。他在计划什么?真按照药剂师所说,老七杀了前辆卡车中的药剂师手下,然后迫使众人就范,这时老七才是匪首呀,他何必做出这样恭维的姿态呢?难道,药剂师才是最后的布局者?
  我开始控制不住情绪,大喊起来:“你这个骗子!”药剂师被我的喊声吸引,回过头来“哦”了一声,冷冷地说到:“是你们太善良了吧?”“尖鼻子!信不信斯泰芬撕了你,有种放开我呀!”斯泰芬虽被绑住,不过被药剂师一激,也马上暴躁起来,他对绳子发起劲来,连那车架都被他拖得“吱吱”直响。
  “省点力气,留着和严冬搏斗吧。”药剂师干笑了一声,和老七一起走了。看来,他们要将我们几个冻死在这里。
  我回想那个计划,由药剂师带领,混入匪徒的营地中去,然后发动攻击,救出杰克,再对付老七。一切都太天马行空了。这时候,在我脑中余下懊悔,只叹我们错信了一只危险的魔鬼,并冒险与这只魔鬼做了一个贪婪的交易。而现在,这个贪婪交易的报应,则在我们身上赤裸裸地应了验。
  “你们不该来救我的·······”——是绑在我旁边的杰克。
  “可······你·····你和斯泰芬是朋友······”斯泰芬也是快言快语的人。“如果我身处险境,我知道,你也会来救我的。”我想也不想,附和着说。没错,虽然我们四人只相识半年不到,可在这充满危险的世界里,善人善遇、相互依托、患难真情让我觉得这一切都弥足珍贵,我放不下这段友谊,更不忍心失去任何一个人。
  杰克不再说话了,广场中,再也没有匪徒的身影。寒风凌冽,灌穿过车辆之间,它们发出“呼呼”的穿梭声,更添死亡之息。先前匪徒们生起的火焰也熄灭了,整个广场中已经再也没有光亮。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泛起了白雾,或许,是我的意识开始迷离了。我仿佛听见斯泰芬在喊,“不要睡着,睡着了你就醒不过来了!”尽管斯泰芬对着我喊着,可我的身心还是无法抵抗寒冷,幻象出现了:我看见五颜六色的极光,耳间听到风铃声,还有那个新娘,它们像梦靥一样围绕着我,缠着我,唱着歌······
  迷离的意识中,我依稀听见了什么响动。身边的杰克喊出一句:“是谁?”
  我只剩下眨眼的力气,睫毛上已经冻满了霜晶。我奋力把眼睁开。有一个人,蒙着头,身材魁梧,脖子上挂着一盏电筒。灯光下,他在我们周围活动起来,他找来几只轮胎,再从车上搬下一桶汽油。他是来烧死我们的吗?这样也好,反正四肢都僵了,我也没有感觉了,随便他吧。可他的举动,出乎我们全部人的意料。这个壮汉将曾今用来绑杰克的十字架拖了来,拆开上面的绳子,而后,把那两根木头分别穿进几个车胎中,一堆一边,浇上汽油点了起来。“他在帮我们。”杰克小声对着我说。他是一个匪徒,怎么可能为我们生火取暖?我沉默地望着他,因为无力,根本发不出声,只得暗暗地去猜,这个匪徒的动机是什么?
  那人踏着雪,走了过来,在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是小约翰让我这样做的”。我终于将他认了出来,他就是那个背走小约翰的匪徒。
  他走了,被绑住的我迎着火光,感受着来之不易的光热。睫毛上的霜粒慢慢融化,手脚也逐渐温暖,虽然空气中弥漫着轮胎的焦味,不过,借着这火,我们暂时可以撑过一晚。
  虽然杰克让我们保存体力,可大家却没这么乐观。未知恐惧不断蔓延,我们止不住各种猜想,生的希望终究太渺茫了。萨曼莎哭出声,不住地做着祷告词,“慈爱的主啊,永在的神,蒙你的保守,让我们平安度过前夜,我们要感谢赞美你!你是生命的亮光,有你,我们心中就不再有黑暗······”萨曼莎念着念着,最后梗咽了。她喊着她女儿贝蒂的名字,似乎在断断续续地埋怨自己,“有次,我给她买了双新鞋。她很欢快地穿上新鞋跑开······当我发现,她在用那双新鞋和邻居的小孩踢球,并弄的满身泥污······我马上骂了她,还把她的皮球扔了·······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骂你了······”听到这些,大家不免动情伤怀。我也想忏悔,堕落、杀戮、自私、懦弱······我的罪恶太多太多,我·······
  “嘿!”,一侧的杰克朝着我微笑起来,火光下,在他的脸上,两道泪痕——好像曾被冰冷的空气凝结,如今,它们却又被火化开,显得十分清晰。“很高兴和你们做朋友。”
  温情、彷徨、恐惧摧残着我,我的精神几次面临崩溃。几个小时过去,大伙儿有点因过度的悲伤而麻木。杰克见我们平静下来,提了个建议,他让我和斯泰芬冷静地去想一想对敌之策,因为只有我们接触敌人最久。
  杰克的想法是正确的。冰雪中,我尽力榨取起我每一滴脑汁,排除着一切不可行的办法。我向杰克道出老七杀死老大,并借我们之手除掉三哥的事。我说,可不可以用老大和老三的死来挑拨匪徒的关系,分裂他们,并激化老七和药剂师的矛盾?杰克沉默了好一会,摇了摇头:“如果在你去挑拨这些匪徒,散播犬儒主义的过程中,他们不信你,怎么办?如果,没有人愿意成为始作俑者,怎么办?如果,他们要堵住我们的嘴,直接除掉我们,又怎么办?”这三个如果,三个怎么办竟问的我一时语塞。的确,一个微小的闪失都会招来杀身之祸。我回望后面的斯泰芬,他则过于执拗,时不时摩擦着那根绑他的绳子,时不时前倾猛拉······我也想听听他的想法,可这猩猩态度强硬,一味叨叨着,只要放他出去的话········
  天已经微微亮了。我听到远处一扇车门被人踢开的声音,雪地里,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老七!居然清早第一个来”探望“我们的人是老七!
  我相信,老七只是饶有兴趣地想来瞧瞧我们几个被冻死时的惨样,而我们几个呢?却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面前。我注意起老七的表情,我原以为,这个秃头怪一定会咬牙切齿,凶恶地叫嚷起来。可老七却背起双手,一反常态,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喔,太好了。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大忙呢。“老七话外有话,鬼知道他在盘算什么更大的阴谋。
  “七哥,我没你们年轻人精神了。大清早,你来这里······?”关心我们生死的,何止是老七一个人,连药剂师都出现了。这两个恶人要搞什么名堂?难道连计划怎么杀死我们也要争斗一番吗?
  匪徒们从几辆箱式货车、卡车里钻了出来,纷纷聚集上前,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阵势,根本就是一群嗜杀好斗的人在观看什么处刑盛宴前的讨论。
  “我想听听这些人有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不杀他们。”老七的一番话,让我摸不着头脑,难不成他还想让我们除掉药剂师?可匪徒们已经大都归顺于他,他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呢?再则,我们四人都被绑着,猩猩挣扎了很久都无济于事。老七这怪物,倒底在搞什么?
  “好了,都不说话,我就先杀一个。”老七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
  我是真心不想理会这种人,干脆,把眼睛闭上,安静求死。
  正当我感觉到一个影子扑面袭来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女声。“补给品。我们还有可以坚持半年的补给品。”这个理由,明显是萨曼莎故意编出来的。
  “现在,你们四人都在我们手中,向你们套出补给品在哪儿非常容易,你们一个不说,杀掉一个。都不说,我就杀光你们,自己下去慢慢找。”药剂师从中插了一句进来,字里行间都透着残忍。
  “你们就不怕辐射?”杰克突然接话到。这时我才明白,自动扶梯口的那块牌子,的确是杰克、萨曼莎故意伪造的。突然,我想起来:对呀,在医院中,满头脓包的老七说过,下面有台什么机器爆了,有辐射!这肯定正是老七心中所惧怕的东西,这也是在数轮进攻中,唯独不见老七的真正原因!!!
  我暗赞杰克的机敏,高压之下,他却能一下子抓住匪徒的软肋。不过,药剂师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态,他脱掉外衣,捋下一条袖子,露出一条缠着绷带的胳膊。当他解开缠着的绷带,这条胳膊上面,如老七头上一样的脓疮立马显露出来!“辐射算什么?那台机器爆炸的时候,许多人都在场,后来我们发现,许多人都被放射颗粒物沾染了。我们中的许多人,肯定都是活不了多久的。”“对,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人群中,一个匪徒也伸长脖子,非常亢奋,叫唤起来。
  前面的老七表情异样,似乎被我们的对话勾住了魂,竟不说话。看到这样的情况,我想,我得添油加醋一下。我用眼睛盯着药剂师:“我们从大门逃出来的时候,上面有一个人冲着我说,’你这个吃人肉的垃圾‘,难道指的是你?”药剂师的眼皮一跳,显然被我的言语所激。不过,他只哼了一声:“你想多了,那些人,根本不是用来吃的。”这次,药剂师的话倒制住了我:难道药剂师他们还做着一些可怕的实验?那些变异生物是他们造的吗?
  “好了,不要废话了,直接杀了他们吧。”药剂师心狠手辣,命令身边的匪徒下手。我蔑笑一声,早点结束这猜心游戏算了。可几分钟后,人群中,谁也没动。刽子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各为其主,见老七没有发话,谁都不肯动手。
  药剂师直接打翻一个匪徒,以儆效尤,并开始大骂起来:“你们的胆子呢?啊?!”这时,匪徒们人心各异,更加不敢妄动了。恰在此刻,我瞥见老七,他独自立在一处,似笑非笑,眼神无光。
  “既然你们昨夜没有被冻死。那么,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咱们来玩个决斗游戏。我从你们中间选一个人,来和我们的人肉搏。赢了,你们离开这里。输了,你们在雪地里再过一晚。”
  “好了,正和我意。放斯泰芬出来!”猩猩高喊着,那音量,连人多势众的匪徒们都畏惧三分。
  老七踱着步,从我们四人后面绕过来又走回去,让我很不自在。”这个黑女人和这个戴眼镜的我没见过。不过,我敢打赌,瘦子和大块头,你们中的一个,肯定是个不赖的好手。在医院里,你们两个杀了好多人。对吧?“匪徒们开始骚动,争先恐后,像疯狗般乱叫起来:”替三哥报仇!““把他们切成一块块的。”
  老七朝天开了一枪,众匪徒安静下来后,他走到我的前面。他用手掐着我的下巴,我歪过头,无比厌恶他那双鼠眼。可是,我感到老七的指甲无情地从我的皮肉上划过,一种更大的不悦遍布我的全身。我挣扎了一下,可绳子实在太紧了。
  “瘦子,你不要着急。“老七慢条斯理地转向匪徒们,提高声音,说到:”我很公平,如果我选大块头,你们获胜的几率就太高了。我选这个瘦子,一定是会大有看头的。”众匪徒们间,像爆炸一样,他们大声称快。老七则向他们“优雅”地鞠了一躬,双手上扬,一副指挥家的样子。“那么,兄弟们,欢呼吧。下面有请狱中的角斗士——囚犯714号,人称搅拌机的连科。“众匪徒间更是发出一阵狼嚎般的叫声,有个匪徒还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
  我正起脸,老七派人松开我。后面松绑的那人用力一推,我很轻松地进了那个由匪徒围成的人圈里。
  “搅拌机连科,出场吧。”老七又叫唤了一遍。终于,一个肌肉发达的囚犯拨开人群,走到我面前。看到这个连科的脸,顿时,我大惊失色。眼前之人,居然就是昨晚浇油生火、救了我们的那个壮汉!也就是背小约翰的那人!
  为什么是他?!
  照面的连科没有举拳,他是药剂师的手下。或许,他也不太习惯直接听从老七的指挥。原来如此,老七早就开始注意药剂师的人了。他派连科来应战,一来,可以测试药剂师的忠诚与否。二来,连科可能也是药剂师的得力助手,如果我杀了连科,等于帮了老七,说不定,盛怒的药剂师也会亲自将我杀死;反之,连科杀了我,那么杰克等三人肯定会在今晚的雪地里冻死。
  老七见我们二人都不肯动手,大声宣告着,“我承诺,连科杀了这个瘦子,就可以成为我的副手,你们全部人都得听他的。”我知道这些话,药剂师听了肯定大为不快,我偷偷注意起药剂师的脸色,真的黑了半面,十分难看。眼前的连科也看了药剂师一眼,不过,随后,他还是握起了拳头。看来,这连科也不再抱有仁慈了。
  横竖都是死,我想,不如就此一搏,让我拉个陪葬。我和连科在人群中小步绕起圈来。我琢磨着:既然许多匪徒都受了辐射,那么,这个连科身上肯定会和老七、药剂师一样,有点烂疮,伤口什么的。我需要找到这个伤口,做为突破点,将他击倒。
  连科擅长的可是简单暴力,他挥来一记直拳,整个身子也向前一压。我闪身,跳开,连科见一击落空,转身一个摆拳回来。我头一低,感到一阵连科拳头扫过我头发的劲风。连科见我敏捷规避,脚上发力,马上拉近我们的距离。他用左手来擒我,可惜,没有擒住。我身子一倾,继而单手撑地一弹,拉出距离。
  当我退到人群边。连科蓄起气来,他顿了一下,爆发式地助跑后,朝我冲来。我抓起地上一把雪,直接甩到连科脸上。连科的头习惯性地向后一偏,不过,他还是被雪块甩到。我哪肯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腾起身子,双脚飞出!这一击踹中了连科的胸口,只听“噗”地一声闷响,连科倒退了几步,双手回缩,转向防御。
  “对,就这样!不要和他近距离缠斗。”杰克他们见我不输连科,也来了劲,直替我打气。
  “呀!”连科发出一声怒吼,不再护拳防御,又生生地冲了过来,声势很猛。他的双手如饿虎扑食,对着我的上身钳了过来。我收身一矮,躲过他的环抱,再接一个扫腿过去。连科被我绊倒,我飞快骑上他的背,用拳头向下猛击。连串的拳头下去,连科变得暴怒极了,双手一撑,翻身过来,又是一个摆拳。这摆拳扫中我的右臂,逼的我收手一挡。我后退中,连科滚地而起,快速踢出一脚,这一脚也踢在我的臂上。力量很大,我护着右臂,退到一旁。
  好痛!拼耐力的话,我根本不是连科的对手。眼光余角,我瞧见人群的边缘,一个匪徒正发癫式地挥舞着一根球棍。我假意移动阵地,冲向那个匪徒,一把将那根球棍夺了来。众匪徒见我手中有了家伙,表现出更大的兴奋,有个匪徒跳到一辆车的车背上猛踏起来,制造出极富节奏感的嘈杂声。
  我双手持棍,冲向连科,成败就在这一招上了!连科见我冲来,也不惧怕,居然也迎了上来。“当”的一下,我打中了连科的手臂,连科痛地直喊出声来。不过,他在接棍的同时,另一只手也飞抢过来。球棍被连科抓住,他单手使力,一拔,那棍便脱了我手。我弃棍飞拳,一拳打在连科的腹部。连科反应过来,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打了回来。这一下,击中了我的下颚。我感到头一蒙,顿时失去平衡,就这样跪倒在地上。
  连科靠近我,抓起一把雪,抹在我脸上。因为寒冷的刺激,我惊起而坐。我捂了捂下颚,很疼。嘴里面一颗牙松了,口中发酸。尽管我的头脑还不够清醒,我还是咬咬牙,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直起身,像个拳手,再次举拳迎战······
  连科已经看出了我的破绽,他进一步缩短我们的距离,双拳接连直击,我的处境屡陷被动,连连举臂格挡。数轮中,我的颓势尽显,毕竟,我的身形和连科不是一个档次。这番较量又持续了几分钟,两人你来我往的进攻、格挡中,最后,我败下阵来。连科的一击重拳再次将我放倒。紧接着,连科上来按住了我,虽然我还有点力气,可大势已去。他压着我的脸,制住了我,我无奈地贴在地上,任凭脸下雪水融化。冰雪激面,我的眼睛望起杰克他们的方向,我尽力了,再无回天之术了。
  “杀了他,杀了他!”匪徒们齐齐的踏着靴子,围近我们。连科踢了我几脚,我的手臂上,脸上估计早就淤青了,寒冷减轻了本有的剧痛,让我麻木。连科见我不再反抗,转身过去,从最近的匪徒手中接过一把砍刀。他的靴子,在雪中沙沙作响,我知道,几秒后,当砍刀挥下,我······就真正解脱了。
  “救了我们的人,如今却要杀死我们······”我在地上苦笑着,嘲弄着命运。
  ······
  “嘭!”近处一声枪响!连科倒在我面前,鲜血洒出,即刻染在雪上!匪徒们像被猛掐住喉咙,呼喊声立刻就停了。
  “怎么回事?!”一个人惊呼着,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匪徒们开始散开,有的直接则拔出长刀来。随即,又有人高喊起来:“老七要杀光我们,还不动手!”
  一个匪徒听到这句,立马跳上一辆卡车的车顶,用手中的步枪开始扫射。弹雨中,有三个匪徒马上就被打成了筛子,鲜血溅了一地。不过,后面的匪徒反应过来,冲到卡车上,那把步枪马上被棍棒、砍刀盖过,那个拿枪的家伙拼命用枪去挡,可还是被几个人砍翻在上面。匪徒们乱成一片,互相扭打残杀。一时间,砍刀挥舞、棍棒猛击!不绝于耳的全是嚎叫,杀声与悲鸣。
  一个匪徒倒在我前面,他的喉咙中了一刀,血如泉涌。他捂着喉咙,在地上发着半响不出的“呜”声,越爬越慢,身下拖出一道血痕,接着倒地抽搐。混乱中,老七一手持枪,一手匕首,他一枪放倒一个,再上去把倒地的那人刺得稀烂。当老七解决完几个叛乱者,我看见药剂师从人群中直冲向老七,一棍打掉老七的手枪,两人扭打到一块·····
  我鼓起勇气,趁乱跑向绑着众人的轿车,我得救出杰克他们。可正当我双手去解绳子的同时,只听一声枪响!药剂师喊了起来:“都住手!”枪已经握在药剂师手里,他最终控制了局势。
  药剂师的人抓住了老七,有两个匪徒决意继续反抗,一起撂倒了几个,但随着“啪啪”两响,他们都被打倒。旁边被撂倒的匪徒迅速爬了起来,和后人一拥而上,直接把他们两个剁成肉泥。雪地上,横陈着不少匪徒的尸体,残肢断臂,鲜血淋漓。一些受伤呻吟的匪徒也被立着的匪徒打死,整个血腥争斗的局面逐渐没入了尾声。
  我被擒住,老七也被赶到我旁边。依老七这品性,我估计他马上要向药剂师求饶。老七看了看我,轻哼一声,转而对药剂师说到:“本来,我还想留着他们。我要斩草除根,看看这堆垃圾里面,到底还有谁对你忠心。可我技不如人,你的心可比我毒了一万倍呀!”老七笑笑,叹了口气,接着说到,“对了,你那个娘娘腔的基佬小约翰呢?他死了没有?”我很惊讶,老七居然不期望药剂师会饶他一命,而是蓄意去激怒药剂师,他这不是找死吗?果然,药剂师被激怒,一脚踢向老七,不料,老七却早有准备,双手一抓,抓住药剂师的腿,一记猛拉。药剂师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在地上,老七速度很快,头也不回,马上夺路而逃。
  众匪徒惊魂未定,也不想老七做出这般举动。直到老七跑出二十多米,身旁的药剂师冷笑一声,从一个死去的匪徒的手中抓过一杆长枪,瞄准老七的背。“啪啪啪”,几枪点射后,我看见不远处的老七背部中弹,跪倒在地上。
  “你,过去看看。”药剂师向一个没死的匪徒命令到,那人抹了抹脸上的血,不敢耽搁,急忙跑了过去。不一会儿,那人在远处回话,说老七已经死了。“找个洞,处理掉,再补上两枪。”药剂师把步枪抛在雪地上,朝我走来。
  那个匪徒连着应了几声,拖着老七的腿,快步往回走。老七脸朝下,就这么被人拖着,我看着他的尸体,仍觉得一阵恶心。这个恶人设计铲除异己,阴险毒辣,可最终还是机关算尽,不得好死。唯一的缺憾是,他没有死在我们手里,而是被他的对手干掉了。
  几声枪响传来,老七的尸体被抛进了一处撬开的阴井中,那个拖尸的匪徒顺道还往里面吐了几口吐沫。
  我被重新绑回到那辆没有玻璃的破车柱上,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叹人心叵测。然而这一切却似乎符合药剂师的计划,我们潜伏回匪徒中间去,救下杰克,再对老七动手。这个过程中,药剂师欺骗了我们,也欺骗了老七。
  “你知道是谁把连科救你们的消息告诉老七的吗?”药剂师像个幽灵,贴近我的耳朵,悄悄地说。
  我一怔,马上用嘴去咬药剂师,药剂师却忽地一躲,然后开始大笑起来。
  妈的!一切都是药剂师搞的鬼!我无限地愤怒与后悔!我曾有许多机会去杀掉药剂师,而他,却几番利用杰克的生死来要挟我们。最后,他居然想到牺牲连科,制造混乱,去除掉老七。这个救了我们的无辜连科,他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到死都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棋子。心!我恨不得掏出药剂师的心。那颗心中满是阴毒,满是吞噬魂灵的阴毒!!!
  匪徒们的尸体被聚拢起来,一些带血的刀具、金属棍棒也被一起抛到一辆破车上。药剂师双手叉腰,嘴里叼着一根烟,显然,他在享受他的战果。
  “好了。这个时候,我想听听,让我不杀你们的理由。”老七死了,眼前的药剂师,这个仅剩的罪恶之王,他有大把的时间来玩弄我们几个。我无法自已,直接破口大骂,将我能想到的粗口一并喷了出去。
  “哦,这个理由不怎么有说服力。”药剂师不为所动。难道这个混蛋只想听到我们的乞求声?我愤怒极了,困兽犹斗,一次次使着劲,带着绳子,要向前冲去。
  “话说刚才,我们好像帮了你?”谁?!我的怒火像被瞬间浇灭,转生而出的是种种诧异。当然,说出这话的,不用猜也知道,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家伙——杰克。
  “非常好,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这个戴眼镜的人了。”药剂师拍手称快,一面去动绑杰克的绳子。
  什么?药剂师这个混蛋是在拿我们开心吗?我瞪大眼睛,难道他还会放过我们?
  “我只是看看,绳子绑紧了没有。当然,为了奖励你们,我再让你们活一天。”药剂师收了手,并招来两个手下。”喂他们吃点东西,给我盯紧他们。“说了这句话后,他再也不理会我们。残存的匪徒们发动汽车,冲破我们架设的路障,到地下去躲避严寒。
  两个匪徒搓着手,推来一辆小轿车,往里面添了些木头,浇上油,点燃。斯泰芬、杰克他们吃了点匪徒喂的食物,而我却忧心忡忡,什么也吃不下,一心只想着如何度过这个致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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