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猴爪’

　　“你可以许三个愿，你可以要世界上存在的三样东西，你的愿望将变为现实。你会说，‘这在现实世界是不可能发生的。’那么，好好想想吧，你能要什么？你想要什么？当你许愿的时候，这仅仅是个开始。当你改变了一样东西，接着你会改变世界上的每一样东西。一个变化引起另一个变化。谁又能知道这些变化又将在哪里结束？”弗里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精装小说。
　　“这是？”黎零蝶有点讶然，她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听过这个故事。
　　“《猴爪》，雅各布斯在1902年写的惊悚小说。你应该听过。”弗里厄望着她，在她面前翻开了这本积尘的小说，故事从这里开始：
　　Itwascoldanddarkoutintheroadandtheraindidnotstopforaminute．Butinthelittleliving－roomofnumber12CastleRoaditwasniceandwarm．OldMrWhiteandhisson，Herbert，playedchessandMrsWhitesatandwatchedthem．Theoldwomanwashappybecauseherhusbandandhersonweregoodfriendsandtheylikedtobetogether．'Herbert'sagoodson，'shethought．'WewaitedalongtimeforhimandIwasnearlyfortywhenhewasborn，butweareahappyfamily．'AndoldMrsWhitesmiled．
　　“这看起来像一个幸福的故事，因为怀特一家看起来真的很幸运。”黎零蝶笑着，但是她却无法将幸福形容在怀特一家上，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不幸福。不过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但是，我还是想不起来我在哪听过。”
　　“毕竟是很长的时间啦！那是你小时候我给你当睡前小故事读过，但是你最后没睡着，反倒是哭了。”弗里厄看着她，充满了怀恋，他眼里似乎就已经看到了黎零蝶那么小、那么小的模样。
　　“我哭了？”黎零蝶有点不敢相信，她真的、真的是几乎快想不起那种哭泣的直感，如果不是今天再见到弗里厄叔叔的话。她说，“那大概是相当感人的故事吧，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感动。”
　　“不。”弗里厄意外地摇摇头，接着他迅速地翻页。“你没有感动，但是你生气了，甚至生气到哭了出来。你很气愤，你不理解为什么怀特一家明明都那么幸福了，还要对着猴爪许愿，然后把拥有的一切生生破坏。”
　　“咦？”黎零蝶有些难以置信，她没想到自己还有那么纯真的时代。
　　“怎么？”弗里厄停下来问她。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那时候很可爱啊。”黎零蝶调皮地笑着。
　　不明白吗？黎零蝶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那个时候自己无法理解的，现在她全部理解了……为什么还要许愿，因为人很贪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幸福会从手中溜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变得不幸，所以他才要去索要更多更多……就跟她现在……一模一样。
　　“是啊！很可爱啊！”弗里厄满脸的溺爱。
　　“'Butthesethreewishesdon'tbringhappiness，'thesoldiersaid．'TheoldIndianwantedtoteachussomething-it'snevergoodtowanttochangethings．'”弗里厄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行，接着他朝着黎零蝶念了出来，但是他看着黎零蝶的眼神却别有韵味。“我的孩子，你瞧，这英国军人一开始就说了，‘猴爪’带不来幸福。”
　　“叔叔……”黎零蝶不安地看着他，她听出了弗里厄口中的韵味。“你到底打算给我什么？”
　　“……”弗里厄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黎零蝶，他有些不情愿。“我的孩子，你很聪明。这次叔叔给你带来的礼物……正是‘猴爪’！”
　　‘真的假的？’，她很想就这么问。但是她现在烦恼的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别的，更深层的别的———为什么叔叔会给她带不来幸福的‘猴爪’？
　　“我想看看。”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我的孩子。”弗里厄苦涩地笑了。接着他从藏在角落的皮箱里抽出了一只盒子，一只像是装着红酒的盒子。
　　他缓缓地打开，就把里面的玩意儿摆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它，黎零蝶一下子就愣住了。那就是‘猴爪’？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大概是成年干尸的手臂！对猴子来说，它的尺寸明显太大，最关键的是，它并没有爪子，那关节一样的结构倒不如说就是手指！
　　“叔叔，你莫不是又闯进了什么古墓吧？”黎零蝶问，“这与其说是‘猴爪’，倒不如说就是‘干尸的手’……”
　　“你很聪明，我的孩子。”弗里厄点点头，“这就是‘干尸的手’，但是它的效果和‘猴爪’是一样的。”
　　“抱歉叔叔。”黎零蝶不禁后退了半步，“我讨厌阴晦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弗里厄突然大笑起来，“零蝶你还是老样子，总是喜欢些珍珠、贝壳这样鲜丽的东西，就算是以前送给你的黄金面，你也是忍着头皮收下的。”
　　“因为零蝶也是女孩子啦！”黎零蝶红着脸。
　　“哈哈哈。叔叔知道！叔叔知道！而且这并不是真正要给你的礼物。”弗里厄指着‘干尸的手’。
　　“叔叔要给你的，是这世界最豪华、最珍贵的礼物。”弗里厄拍了拍她的头，接着他拉上了窗帘，走到办公桌旁打开了投影仪的按钮，最后他从皮箱里取出了一卷磁盘插了进去。
　　“快看！我的孩子。那就是叔叔的礼物！”弗里厄敞开怀，指着投影仪上金光灿灿的光景。
　　“黄金……那究竟是？”黎零蝶感觉像是梦幻，在她眼前的屏幕里，在屏幕的满船之上，那山一样、沙一样的黄金，绝不是一面两面黄金面所能比的……那是能够称得上金矿的总量！
　　那真的是给她的吗？黎零蝶像在做梦。
　　“郑和的超大宝船！叔叔寻找多年的结果！”弗里厄激动地喊着，“那本该是叔叔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第一份？！”黎零蝶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那么夸张的金山早就远远超过了礼物的范畴，然而弗里厄叔叔竟然说，这还只是第一份礼物？
　　“但是遗憾的是，我的孩子，叔叔没能守住给你的礼物。”弗里厄按下红外线遥控的按钮，画面一转眼变了，巨大的黄金船光速般缩小，最后小成了质点。而围绕着这个绿色光斑的质点的，是如同红疹一般的亮红点阵。
　　“敌人？”这是黎零蝶第一时间想到的。
　　“没错！”弗里厄点了点头，“就是敌人！我没想到我的行动会被黎园发现，而那些红点就是他们派出的武装舰船，而其中领头的就是苏州黎家！”
　　“黎紫生！”黎零蝶禁不住大呼。
　　“对，他们那一派的人。最后叔叔无奈，只能把全部宝藏让给了他们。”弗里厄叹气。然而突然他又惊呼，“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弗里厄看着她，“叔叔真正想给你的，并不是那些庸俗的石头，就如同叔叔最开始说的那样，叔叔想给你的……是‘猴爪’！是能给你实现一切愿望的‘猴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