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准备朝着自由的方向走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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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的下课铃声将李牧曰吵醒，揉着眼睛从草坪上坐了起来，铃声过后的校园有种死寂般的安静，而这只是爆发的前兆。
　　几分钟之后，当第一个教室打开门，整个学校都变得吵闹了起来，时间从来都是很宝贵的东西，如同打开了阀门的水坝一样，无数的学生朝着学校餐厅的方向涌去。
　　不过这怒涛很快便过去了，再一次归于平静，他折了一根草放进嘴里，微眯着眼睛享受着午间夹杂着些许温暖的风。
　　“昨天晚上又跑去做什么事了，听说你在这睡了一个上午。”耳边响起了少女略微有些不满的声音，他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白槿正提着两个食盒还有一个纸袋子往这边走来。
　　“没做什么，只是最近要学一些东西而已。”他笑了笑，模糊地回答到，同时将自己的外套给脱了下来，平铺在了身边的草坪上，视线从那纸袋子上扫过，像是确定了什么。
　　白槿叹了一口气，李牧曰的事她稍微了解一些，自己也不便说什么，把食盒递给了李牧曰，理了理裙子，坐了下去。
　　“伯父最近让你弄得东西很难吗？”白槿接过从李牧曰那边递过来的食盒，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还行...吧...”李牧曰停下了吃饭的手，稍微想了想，回答道：“应该还不算难，只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而已，话说回来你的厨艺是不是又进步了？”
　　“是吗，你喜欢就好。”白槿微低着头，露出了笑容，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一些，不过回答的声音却比平时要小了许多。
　　“我可是一直都很喜欢你做的东西的。”李牧曰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挑了挑眉，有些打趣地说道：“就算是你第一次拿过来的时候，我不也还是说了喜欢嘛。”
　　“你这家伙。”白槿用肩头轻轻地撞了他一下，有些生气地说道：“那个时候要是吃不下去的话就直接说就好了，我又不会生气，结果搞得自己坏了肚子。”
　　白槿虽然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可若是仔细看她的脸，并不难发现她的嘴角正噙着一缕笑意。
　　中学的时候第一次做饭，虽然看着很美味，不过那味道却是一言难尽，而且她还没有尝过，那数量不多的食物全部都被李牧曰给吃了，结果导致李牧曰食物中毒，在医院躺了好些天。
　　现在想来，也是那个时候两人的关系也才变得更好起来，不再局限与长辈之间的要求。
　　“那是为了照顾小女孩第一次做饭的信心。”李牧曰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再说了，喜欢和好不好吃有什么关系。”
　　“也就这个时候嘴巴甜一些。”白槿一边吃着一边抱怨道：“也没见我在你那边吃的时候给我留些颜面。”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我这人，脸皮比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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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不着急，不过吃饭也确实花不了多少的时间，收拾好的食盒被放在了旁边，两人也坐在这里一边闲聊着，就像是在郊游一样。
　　而那些从食堂回来的学生，见到这个场景也只会觉得羡慕，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确实像是那么一回事。
　　当然今天中午对他来说除了吃饭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与白槿长久以来维持的交易。
　　“东西有带过来吗？”李牧曰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因为风而平静不下去的湖面，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白槿的眉梢微挑，把手按在了身边那个纸质的袋子上，说道：“当然带过来了，不过这一次的货你也清楚，本来流通的就少，这一份我也是花费了不少精力才搞到手的...”
　　她转过头去看着李牧曰，然后把头凑到了他的身边，面色平静，低声说道：“...我可不想做亏本的生意，你觉得呢？”
　　李牧曰闭上了眼睛，犹豫了片刻，但是想到那个东西的珍贵程度，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当然，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在得到李牧曰的承诺之后，白槿的脸上一瞬间绽放出了笑容，像是一朵白花一样，眸子里稍稍露出一丝得逞的意味。
　　实际上搞到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只不过她稍微对李牧曰撒了个小小的谎言，中间商嘛，不寒碜。
　　而且在李牧曰对自己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要让对方做什么。
　　“条件是考完试陪我去首都。”白槿将纸袋子拿了起来放在了李牧曰的面前。
　　李牧曰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他还是有一些需要顾虑的地方，虽然还没有想好毕业去哪里旅游，但是却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若是和白槿去首都的话，大概是计划外的，而且还有自己的离开乐安的许可。
　　好在今晚的事处理完了，夏清流就允许自己离开这里了。
　　“...好！”李牧曰伸出手接过那个纸袋子，答应了白槿的条件。
　　然后当着白槿的面就将纸袋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张包装有些简陋的专辑，可即便是简陋却也掩盖不住上面那个女孩的光彩。
　　林果儿最早发行的专辑，在全球范围内仅有两百张，至于为什么那么少，那是因为这是她自己自费偷偷在一次活动的时候售卖的专辑，而且是亲自售卖。
　　专辑上还刻有那有些不太熟练的签名。
　　李牧曰点了点头，很满意白槿给自己带来的东西，把东西塞了回去，身体微微前倾，拥抱了一下白槿。
　　“爱死你了，白槿同学。”
　　“真肉麻。”几秒钟之后，白槿把李牧曰从自己身上推开，脸上的表情有些嫌弃，从地上站了起来，“别在学校里搞这种事，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接着她弯下腰将李牧曰的衣服捡了起来，拍了拍披在了他的肩头，拿起了地上的食盒，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我要回去上课，你自己待着吧。”
　　声音带着一丝丝气愤，虽然被这样抱了是挺好的，但是一想到是因为另外一个女孩的原因，那好心情就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她暗自在心里想着，自从现在开始不去喜欢林果儿了。
　　不过这个想法并不好实现，毕竟谁会讨厌那个蓝色头发的女孩。
　　李牧曰有些讪讪地笑着，也知道自己惹白槿生气了，对着他挥了挥手，“下午的课程也要加油哦！”
　　白槿突然停下了脚步，李牧曰愣了愣，接着女孩突然转过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悦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要你说啊，到时候可别被我超了！”
　　说完女孩便转过身，英姿飒爽的走进了教学楼里，心情舒畅，只留下脸上挂着微笑还有些懵的李牧曰站在原地。
　　李牧曰摇了摇头，将外套穿了上去，把纸袋子像是宝贝一样塞进了怀里，整理了一下，朝着学校的边缘走去。
　　不多时上课铃声响起，同一时间还有门卫大爷有些愤怒的声音在监控室里响起。
　　“臭小子，又爬围墙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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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纸袋子，李牧曰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辆蒙着灰的老式轿车，车上的金发中年男人正叼着一根烟，对着自己招了招手。
　　李牧曰轻车熟路的坐在了副驾驶，摸了摸怀里的东西，鼻子微微一动，扭过头去看向夏清流，一边的眉毛挑了起来，一只眼睛大一只小的看着他，开口问道：“老夏，你早上又去疗养中心了？”
　　“小孩子管那么多作甚？”夏清流心中略微有些惊讶，心想明明自己应该换过衣服了才对，这样也能被发现，不过却还是有些嘴硬地说道：“最近火气稍微有些大，就是随便去看看而已。”
　　李牧曰眨了眨眼睛，没有再多问什么，夏清流这个习惯他也没有办法去评价什么，与太多的东西有所关联。
　　以夏清流的条件，若是他愿意的话，自己随时都能多出一个养母来，然而现状的确是疗养中心更好一些。
　　“先回去？”夏清流问道。
　　“嗯，把东西放一下，那些东西晚上才会出来，那么早过去无济于事。”李牧曰点了点头，当然他也想要回去看一下东西。
　　“早点过去提前准备一下嘛。”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夏清流还是发动了汽车，驶向了回去的方向。
　　“我有准备。”李牧曰回答道。
　　“有准备就好，等这件事情过后，你也算是自由了。”
　　风吹乱了夏清流的头发，他微眯着眼睛，口中的烟卷燃烧的比平时更快了一些，话语之中似乎还透着另一层意思，而李牧曰却并未发觉这其中的意思。
　　他只是认为对方说得自由是指，自己能够有离开乐安的许可了，并未往更深的方向去思考自由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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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的太阳垂落天边，撒落的光将这座小城染上了黄昏的颜色，下午的片刻悠闲过去之后，城市也重新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昏黄的光在穿过教堂的彩色玻璃，照在静坐在最前排的那个少年身上，彩色的光也带上了些许厚浊的色彩。
　　少年身边放着一个带着电子锁的黑色小箱子，他双手放在身前，闭着眼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微微流逝，光线也稍微偏移了一些。
　　教堂的门被推开，斜射的阳光从门口射进来，也拉长了站在门口那人的影子，他也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提起了身边的箱子站了起来。
　　稍微有些紧张。
　　“准备好了吗？”站在门口的夏清流捏着快要燃尽的烟卷，看着李牧曰的背影进行最后的确认。
　　“当然。”李牧曰吐出一口气，转过身去，面朝着夏清流，迈出了前往自由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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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方钱江第六区，开始清除地字四级超凡物“状元”。”
　　五方第六区处理中心的云端网络在李牧曰迈出第一步之后上船了一段信息，还未经过现场的工作人员确认，仅仅在一瞬间之后，信息便已经转移到了别处，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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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曰坐在副驾驶上，身边放着那个黑色的箱子，夏清流坐在主驾驶，嘴里叼着一根烟，不管什么时候，他似乎都有一根烟，似乎永远都在点燃的状态。
　　西边的太阳即将落下，黄昏也快要离去，只剩下那仅剩的几抹艳红努力的想要拉长白天的时间。
　　李牧曰看着快要落下的太阳，在脑海里反复的确认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他并非是第一次处理地字四级的超凡事件，他甚至有处理三级超凡物的经验，然而以地级超凡物为目标的任务，李牧曰从来没有单独执行过。
　　单独执行任务也是在半年之前，他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才开始，而且也从未处理过地级这种级别的事件。
　　地字四级，又称地字丙级，同等于国际标准等级V级，依照惯例，地级事件将交由区域内“兵马俑”小队或行动等级五级以上的成员处理。（注：1.地级任务的前三级等同于V级的三个级别，V级事件能够扰动数量相当的公众，范围局限与地方规模：2.行动等级分为十三级，前十二级分别对应由DVKE的三个级别，十三级对应A级。）
　　这类级别的事件已经能够影响到区域的正常社会秩序了，在如今的年代已经属于高难度任务了，而能够处理事件的人，也拥有与事件本身相同的扰动级别。
　　他并不是正式成员，自然没有行动等级，不过对自己能力的评估也大概是在五级和六级这两个级别上，不然的话夏清流也不会选这个作为考核。
　　至于任务是谁接的，自然是夏清流搞定的。
　　虽然对方没有和自己说过，但是李牧曰也知道夏清流在五方那边的行动等级是相当高的，不然的话也不能做这种很明显违反规定的事。
　　只是李牧曰并不知道夏清流所做的事所违反规则的严重性。
　　任务本身有一些难度，不过还是在适当的范围内，只不过因为第一次单独执行，再加上任务带有的特殊意义，就算是李牧曰也多少有些紧张。
　　“别那么紧张，这任务对你来说并不算难。”夏清流瞄了一眼李牧曰那紧张的模样，口中喷出一口烟来，被风一下子吹到了他的脸上，想要让他放松一些。
　　突然飘过来的烟从扑打在他的脸上，李牧曰的思绪被夏清流给拖了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想的东西比平时要多很多。
　　从反射的镜面里确认了李牧曰的情况，夏清流咧开嘴笑了笑，笑着威胁道：“你要清楚自己是谁教出来的，要是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处理不了，考完试之后你就别想出去了。”
　　李牧曰挑了挑眉，并没有立刻回答，不过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考完试之后不然出去，先不说白槿那边会很麻烦，而且自己身边这个男人也会把自己关在教堂地下的训练室里。
　　把自己往死里操练。
　　他可不想这样，这是他奔向自由的第一步，必须得有一个能够让自己接受的结果才行。
　　“我不会失败。”他看了一眼夏清流，微微扬起了下巴，十分自信的回答道。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夏清流十分开心的笑了起来，把燃尽的烟给拿了下来，重新又摸了一根出来，然后毫无征兆的开口问道：“对了，你小子最近和白槿的关系怎么样了？”
　　话题的转变没有任何的生硬，只是有些突兀而已，不过这就是夏清流的风格，李牧曰转过头，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而夏清流却并不理会，像是在嘲笑一样说了下去，“你和白槿都认识那么久了，怎么还是没一点进展，亏我天天给你们制造机会。”
　　“我觉得你也不像是不喜欢那个姑娘啊...”夏清流在心里很清楚李牧曰的性格，而且他这把年纪了，看东西也还没出错过。
　　“你什么时候先给我找个后妈再说吧！”没等夏清流接着说下去，李牧曰便打断了他的话，声音稍微往上提了个调，没好气的反呛夏清流道：“你可经常说你是个通缉犯，我自然也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而且说了多少次，我喜欢的是林果儿。”
　　“臭小子...”夏清流小声骂了一句，并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懒得和这小鬼理论，一想到这小子打得那主意，他就有种想揍李牧曰一顿的冲动。
　　用力一脚踩下了油门，夕阳落下的公路上，蒙着一层厚重灰的老式轿车窜了出去，让人觉得有些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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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安是个小县城，周围都是山，除了城区本身之外，周围自然有许多的村庄，距离县城虽然不远，但是也有几十公里，从市区驱车前往也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五方发展了那么多年，郊外的村庄条件自然也不差，只是稍微远离了一些城区，再过些年周围的这些地方也都会并入城区之中罢。
　　溪灵村之中的房屋并不比城区那些别墅区要差，这里虽然在郊外，但是住着的人条件都是极好的，而且这里也是乐安奚姓祖祠的所在地，祖祠的习俗在五方各地都有存在，乐安也是如此。
　　村中有着公墓，宗族之中有能够被载入族谱的人，都会被安葬在溪灵的公墓之中，以供后人的祭拜，上周刚刚过清明，路上还能看到一些人家的门上挂着有些干枯的艾草。
　　只是往日里晚饭过后本应该最热闹的村庄，这些日子却冷清无比，各家的门都紧闭着，安静的有些异常。
　　村子的更深处往往都是山，穿过种田用地之后，汽车停在了一处小溪旁边，这条叫做灵溪的河流，渡过这条小溪，再往里走，便是属于村子集体的山了。
　　溪流旁边已经停着一辆轿车了，轿车边上站着两道人影。
　　“下车吧。”
　　夏清流拔下了钥匙，看向了两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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