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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章 一剑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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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穆奉命将白衣公子带至日月盈阁。
  日月盈阁是明阳夫人的居所。气派的大堂里,除了明阳夫人,厄坤也在,毕竟是一单大生意,两大护法岂可缺席?
  面前的陌生人二十七八,白衣翩翩,气度非凡,绝非池中之物。
  “听说你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让本帮主如何放心跟你做交易?”明阳夫人说话语调一贯地娇媚、慵懒。
  “那是对别人,对景仰的明阳夫人另当别论。”白衣公子朝明阳夫人拱拱手,恭敬道,“在下夜无名,鬼魅族人,北境生死河上一名夜渡人。”
  “小甜嘴真会说,呵呵!”明阳夫人笑了笑,“时辰不早啦,夜无名先去瀚星院歇息,明日睡醒再谈生意。”
  瀚星院是专为访客留宿的四合院。铁穆领着夜无名入住客房。堂内留下帮主和厄坤两人,以及那一箱沉甸甸的金锭。
  “帮主不探探夜无名不惜重金买一柄宝剑,目的何在?刚刚属下细细观察,此人并未说实话,绝非寻常摆渡之人。”
  “难怪五十几岁须发全白——疑心太重,顾虑太多,成日自寻烦恼。你看看本帮主,小你不多几岁,满头黛丝,面色红润。”明阳夫人言语风轻云淡,抚着那箱金锭,告知厄坤,“只要这箱金锭是真的,其他与本帮主何干?明日你带夜无名去一趟兵器库,任他挑选一柄趁手好剑,然后送他出城,取回另一半金锭,管他叫不叫夜无名,管他是不是摆渡人,彼此再无瓜葛。”
  前有游云余孽游天晓,后有鬼魅秘者夜无名。厄坤有种不好的预感,平静蓝湖怕是会因为这两人的到来卷起惊涛骇浪。
  夜无名被安排在天晓隔壁。
  见那公子风流倜傥,打扮十分体面,天晓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隔壁多瞅上几眼。
  “其他都还好,可惜长一对丹凤眼,哪有小爷我剑眉星目好看!”从头比到脚,天晓终于找了个自以为优胜之处聊以**。
  蓉婆帮他补好破衣服送回来,正好听到他嘚瑟喃喃自语。
  “真不害臊!”蓉婆撇撇嘴,把衣服塞进他怀里。
  因为蓉婆把大小姐特地送给他的药汤倒掉,天晓还在生气。
  “别以为缝补一件破衣服,我就会原谅你。”天晓毛毛躁躁把衣服翻看一下,“瞧瞧你这手艺,啧啧……补了不如不补,补了比不补还难看。你再看看我娘那双巧手留下的补丁,一片片莲花瓣儿似的,多巧,多美!”
  “不识好歹!”蓉婆抱怨一声,转身走了。
  望着她渐去渐远的背影,天晓突地感到后悔,刚刚太过分了,但是嘴上却死不承认,喃喃道:“手艺本来就很差嘛!”
  铁穆从那公子房间出来,顺手关上房门。
  天晓赶紧迎上去,鬼鬼祟祟问道:“那人来碧剑坊所为何事?”
  铁穆没有回答,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告诉他,不该问的别问。
  “常住还是短住啊?”
  “如无意外,明日便会离开。”
  天晓放下心来。
  翌日,厄坤一大早便来寻夜无名。
  天晓对厄坤很有好感,见到他,恭敬问了声好。
  厄坤对他回报浅浅微笑。
  碧剑坊的兵器库由厄坤掌管。除了帮主明阳夫人,任何人进入兵器库须得厄坤允许,连铁穆也不例外。
  库房很宽敞,设有九列陈列架,上面挂满长短不同、样式各异的剑。剑光凌冽,让人望而生畏。
  “库中总共五千三百零七柄剑,正宗蓝湖造,随你挑选。”厄坤随意抚着架上剑器,自豪感油然而生,“蓝湖玄铁闻名遐迩,坚不可摧。碧剑坊所铸之剑,选料上层,炉火纯青,千锤百炼,件件皆为精品。”
  夜无名没有吭声,悠悠然踱着步,把库中收藏之剑细细瞅了个遍。
  厄坤面带笑容,耐心等待。买家付的钱币配得上卖家的耐心。
  品鉴完毕,夜无名摇了摇头,道:“若不是蓝湖碧剑坊浪得虚名,便是贵帮店大欺客,眼下五千多柄剑竟然没有一柄拿得出手,只配拿来纳贡,糊弄糊弄贪婪的血狼人。”
  他突然亮出一把柴刀,讥讽道:“比起眼前废铁,在下手中柴刀似乎更胜一筹。”
  “狂妄!”厄坤随意拣起一把七尺长剑,平举,笑对夜无名,“那就由老夫来为碧剑坊正名,看看你那柴刀锋利,还是碧剑坊七尺长剑霸道!”
  “得罪!”夜无名拱拱手,从容接受挑战。
  两人拉开架势,在库房内动起手来。尽管只是点到即止的切磋,但事关荣誉,厄坤下手毫不含糊,定要给狂傲后辈一点厉害尝尝。
  库房两名看守被打斗声吸引而来,库房重地,不敢擅入,在门口焦急瞭望一阵,分不清眼下是真打还是切磋,不知道该不该施援手。
  打了数十个回合,两人已经大汗淋漓,所幸毫发未伤。夜无名先行息兵,抱拳向厄坤致歉。
  “看不出,年纪轻轻,外表斯文,功力竟然如此了得。”厄坤叹服。
  “护法更是老当益壮,若非护法手下留情,在下哪能全身而退,佩服,佩服!”夜无名客套一番,接着话锋一转,叹惜道,“可惜啊,一流剑手却用了一柄不入流之剑。”
  厄坤斜眼瞥一眼七尺长剑,剑锋被柴刀留下好些豁口,一败涂地,无可辩驳。
  厄坤带着那一柄带给他耻辱的长剑去日月盈阁向帮主复命。
  “似乎不那么顺利。”明阳夫人从厄坤的神色和那柄废剑看出些许端倪。
  “兵器库那些剑根本进不了夜无名的法眼。”
  “他人呢?”
  “回了住处,等着我们拿出点诚意。”
  “那就带他去剑庐,用各剑庐的镇庐之宝让他开开眼界。”
  “没那么简单,他不像是来买剑,倒像是来找茬的。此人深不可测,除了身份奇怪,战力也非常了得。我跟他过了几招,发现他的武功路数乃是幻影狂刀,并且造诣颇高。若真正动起手来,我没有把握胜他。”
  “哦。”论战力,江湖上能胜过厄坤者屈指可数。夜无名年纪轻轻居然令厄坤刮目相看,明阳夫人感到意外。
  “要不然由我和铁穆联手趁早将夜无名解决掉,以免引狼入室。”
  “哼!”铁穆一个响亮的鼻音,对厄坤的提议颇为轻蔑,“帮主真下令动手,铁穆便跟夜无名单打独斗,公平对决。”
  明阳夫人摆手道:“夜无名带着诚意而来,没有真凭实据,不可妄自揣度。只要没有发现他为害碧剑坊,便是我们的客人,需以礼相待。既然他看不上兵器库里的剑,那就带他去剑庐逛逛,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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