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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又被塞进一些无辜浪人,再无多余空间。
见此情状,小矮人石地虎长叹一声,嚷道:“唉,死期将至!”
吵吵嚷嚷的囚牢突地沉寂下来,死亡跟前,一呼一吸都变得凝重起来。此时望龙城外猎场已经布置妥当,那是为人满为患的牢房腾出空间的信号。
“等死吗?”简达赤拳捶打木栅栏,铁镣铐叮叮当当响,太窝火了。
“还能如何?一群手脚上着镣铐的人,在齐腰深的草丛里跟任血狼人宰割的畜生有何分别?关键血狼人这回用弓箭,根本不给你靠近咬他一口的机会。”石地虎笑道,“我还好,进了草丛就是一只野兔,说不定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他又拍了拍天晓的肩头,吓唬道,“这小兄弟就惨了,长得玉树临风,保证头一个成狼王子的箭靶子。”
天晓把小石子儿一撒,愤愤然站起身来,瞪着小矮人,但是无力反驳。
“救命,救命,我冤枉啊!”天晓扒着木栅栏苦苦呐喊。
简达看不惯天晓畏死怯懦的模样,朝他吼道:“省省吧,小怂包,这里谁又罪有应得?”
“焚城坑杀,望龙城猎杀,浪人独来独往,既不与武林门派为伍,亦不与宗族为敌,血狼一族为何偏跟我们浪人过不去?”看着眼前被无辜牵连的浪人,内疚的隆俊满腔愤懑。
话到此处,一直闭目沉默的说书老人徐徐起身,盘腿坐得太久,起身有些吃力。隆俊搀扶一把,囚室内其余人挪动脚步为老者腾出更多空间。
“恕老朽直言,血狼族势力范围之内已无浪人容身之所。”白发老者不紧不慢说道,“玄境之内,浪人虽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却是一盘各安天命的散沙。这样的群体对血狼族而言,虽然不像武林门派一样具有攻击性,却也不像武林门派一样具备利用价值。像慕天痕这种可能咬人的狗可以拿来看家护院;像你们这种丧家之犬被打死了打牙祭谁会为你们惋惜?”
“老东西,你敢骂人?”简达勃然大怒,作势要揍人。
隆俊看老者一条腿已经迈进棺材,不屑与他一般见识,便在一旁拉架。
石地虎嘿嘿一笑,说道:“话虽难听,但是道理一点不差。”
“你……”简达恶气难消,真想连带着又老又丑的小矮人一同教训一番,管他曾经是什么狗屁大侠。
隆俊一把拽住简达,劝道:“算啦,兄弟,都是往死路上赶的人,没必要伤彼此和气,由他说去吧!”
想到死期将至,简达突然泄了气,仰首怅叹一声。
老者又道:“浪人中不乏志节高远者,当团结一心,开辟门户,方可绝境求存。”
石地虎笑得眼泪直流,说道:“老儿,当开辟门户像你说书一样张口就来?地盘可有?领袖可有?更何况关押在这里的人还能不能见到明日太阳都难说,还谈什么绝境求存?”
老者也笑,答道:“放心,你我都不会死在城外猎场,到时候自然会有转机。”
“真的?”一听有生机,天晓陡然来了精神。
“千真万确。”说书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
“石爷我还不信了,老儿可以预知未来?”
“不可预知未来。”老者顿了顿,补充道,“但老朽可以看到过去,哪怕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眼下的望龙城内暗藏着许多你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石地虎嘲笑道:“信口开河谁还不会!”
“人有人眼,魔有魔瞳。人眼看不见过去,但魔瞳可以。”
这句话如此耳熟,想起那日山洞里的奇遇,天晓看老者的眼神变了。
说书人的预言并没有引起更多人的动容,囚室笼罩在死亡阴影中。正在此时,囚室大门嘎嘎开启,一左一右两簇火光将炎云的小白脸照得雪亮。他打量着牢笼中的囚犯,慢慢移步,显然在寻找什么。
天晓见炎云一步步走近自己这边,心砰砰乱跳,预感不详,悄悄离开木栅栏几步。
炎云依然一眼认出了他,朝他指了指,对左右狱卒道:“本公子要他,个儿最高那个野小子。”
两名狱卒钻进囚笼,其中一个帮天问打开手上镣铐。
天晓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朝狱卒道了声谢。话音刚落,另外一名狱卒便为他套上一身白衣,正面一个“囚”字,背后一个“死”字……
亦云居客栈里,游天荀正为争取魔人出手相助大伤脑筋。已经拥有上古玄兵问天剑,一把蓝湖玄铁根本没法打动屠仲。然而,除了这把宝剑,他再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开个价吧!”
“我不会为了你儿夜闯将军府,还是那句话,稳赔不赚的买卖我从来不做。”
“大侠战力无边,区区一个将军府还不是来去自如。”
“只有浪人屠仲,没有大侠屠仲,更没有战力无边的屠仲,再强的内力也有枯竭的一刻,能吓倒一群狼卒,不代表能敌过一支军队。我还得留着这条贱命多享受几次红楼春宵,多喝几坛无郭城瀚烈,多挑战两件上古玄兵……为一个不相干的小儿,错过玄境美事,这笔账怎么算都亏本。”
游天荀扑通跪地。这对膝盖除了跪过师傅御龙人,再没有跪过别人。今天为了天晓,他可以撇开尊严不顾。
屠仲无动于衷,漠然独酌。
乾保看看诚意拳拳的大叔,再看看铁石心肠的浪人,在一旁干着急,不忍大叔如此难堪,索性卯足劲儿将他一把搀扶起来。
“天荀叔,求他也没用,不如我们自己想办法!”
游天荀恍然,天晓必然要救,但是乾保不能被卷入其中。如果救人失手,他自己落入狼人之手,免不了一死,更可怕是狼人顺藤摸瓜,将妻女置于危险境地。思前想后,他打算把妻女迁走,以免后患,于是托付乾保:“明日城开,你驾黑马由东城门出,速速返回薪野,带着莲姨和天芯绕道去蓝湖,就说实在放心不下天晓独自留在蓝湖学铸,决定举家迁往蓝湖。我晚一步带着天晓去蓝湖与她们母女汇合。切记,不能把望龙城的实情告知她们。”
“她们肯定会问起大叔和天晓,我该咋说?”
“望龙城偶遇故人,提及往昔,顿觉愧对恩师,决定携天晓一道故地重游一回,祭奠恩师,让多年愧疚之心得以平复。”
乾保听得云里雾里,挠头抓耳。
游天荀再说一遍,然后告知:“意思你不用清楚明白,把话原原本本带到即可。”
乾保点一点头,把大叔刚刚的话自言自语反复默念几遍,直到记得滚瓜烂熟。
夜半子时,成群结队的血狼兵卒仍在巡城,寻找漏网浪人。一队藤甲小卒途径亦云居,正巧遇上一阵劲风,送来几声马嘶声。狼卒们纷纷望向贴着封禁的客栈大门。小头目走上前去,瞅了瞅封禁,被人动了手脚,根本不是原装,于是冷哼一声,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挥手示意大队悄悄靠拢。
小头目低声道:“打起精神来,机会就在眼前,悄悄摸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如果里面是浪人,捉回去交差;如果是刺客余党,活的死的都可以领赏……”
于是,立功心切的藤甲狼卒揭开封禁,小心翼翼拨开大门,十余人次第潜入亦云居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