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头真的是岸

　　远在北洲东南部的大臻王朝中部城市大臻城的杨言玉一行人怎么会知道那惊心动魄的一战。
　　三人一起游走于三街六市之中，刚到乏月，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三人说说笑笑。苏清浅偶尔看看街边好看的配饰品，偶尔活泼的跳跳，满脸是甜蜜的微笑，活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独孤平名看着苏清浅只是笑，而杨言玉则是对此漠不关心，只是会抬起手中的丰色小嘬两口。杨言玉抬起酒葫芦，闷了一口之后，被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木貔貅吸引住了目光。貔貅没什么玄机可言，只是勾起了少年的回忆。
　　在前头的苏清浅转头看到杨言玉，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那只貔貅。苏清浅缓缓走了上去，再看了看少年，只觉得少年的眼神好忧郁，好像充满的故事，好奇心像是猫在抓挠，苏清浅只觉得心痒痒。
　　看到苏清浅走向摊子前，掌管摊子的是一位佝偻老人，老人两眼微眯，手上拿着本书，书名为《道德经》。杨言玉看到后，嘴角微微抽搐，难不成这就是老子？还是说哪个道家的高人？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这貔貅没啥亮点，不如看看别的？”
　　苏清浅掏出银两：“就要这个了。”老人接过碎银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杨言玉一眼。杨言玉不动声色，只是望着苏清浅好看的侧脸。
　　苏清浅转过脸，笑看着杨言玉的剑缓缓开口：“你那把剑也是竹剑，跟这个木貔貅一样的诶，那就送给你吧。”
　　杨言玉笑着接过貔貅道：“那就谢谢苏姑娘了。”
　　苏清浅听到苏姑娘三字，只是眼神幽怨的看了眼少年，却是没说什么。
　　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少女又对着杨言玉说道：“这次武道大会被书院夫子称之为‘武问’，在大臻书院里比试的就只有卯境的练气士和武夫才可以参加，出彩的五人，由书院夫子带领，在整个北洲进行比试，最后胜利的五人，由北洲战力最强的王朝的文堂和武院的夫子指点。”
　　杨言玉眼神微凝，没有奖励，却依旧人声鼎沸。不过听刚才苏清浅说的卯境，按照这个世界的尿性估计卯境就是修炼的四境吧。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这可真的有够离谱的。杨言玉苦笑，苏清浅好似看出杨言玉的疑惑，还是说出了被杨言玉猜中的事实：“卯境，就是你们常说的四境，但其实这些境界是有名字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子境为一境，丑境为二境，以此类推，至于亥境之后有没有人到达，那我就不知晓了。”
　　杨言玉点点头开口问道：“那这次‘武问’，不属于书院的练气士和武夫是不是不能参加。”
　　苏清浅点点头，接着说道：“但是书院有允许，我们这些参赛者，是可以再带一名‘陪侍’过去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这里还缺一个陪侍。”
　　杨言玉由衷的感谢道：“真的是太麻烦苏姑娘你了。”不管过了多久，杨言玉觉得自己心里一定能记着苏清浅的好，不管多久。
　　苏清浅捂嘴轻笑：“真要感谢我的话，以后就不要叫我苏姑娘了，叫清浅就好。”
　　杨言玉尴尬的挠了挠头，心想着，原来女子这么在意外人如何称呼自己啊。
　　苏清浅看着杨言玉这般情景，只是笑的更欢了，忽然想起什么，急忙看了看四周，却发现独孤平名早已消失不见了。
　　杨言玉早就发觉了，却没有去问，只是说道：“‘武问’是什么时候开始，到时候需要注意什么，麻烦清浅跟我叨唠两句了。”
　　苏清浅听到清浅两字，心情更好，为少年讲解道：“再有十日，书院就要开始举行‘武问’，到时候……”
　　时间似剑修出剑，刹然而已。
　　两人悠闲的在闹市里散步，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臻客栈门口，杨言玉抱拳轻轻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就住在这里了。”
　　两人就此分开，杨言玉进了客栈，客栈小二见状，打趣道：“怎么今儿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跟那苏大小姐有什么……”
　　杨言玉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缓缓上楼了，这不笑还好，这一笑问题就来了。客栈小二惊呼：“不会吧，苏大小姐这就被搞定了？那这岂不是大消息？”
　　得了，这事儿估计明天就要被人家传开来。
　　杨言玉回到房间，开始打坐，内视自己的脉络以及丹田，再看了看手上的那把竹剑，然后便用红绳挂着的貔貅牵在剑柄上，两者颜色差不多，所以并不突兀。
　　自己卯境的实力好像就卡住了，完全没有一点点想要前进，这就是所谓的瓶颈吗？还是说最近因为来到大臻之后，开始放松了，杨言玉只觉得自己的拳和剑练得太少了。
　　缓缓收手，少年站起身子，下了楼，来到空旷的院子里，开始运起自己好久没有用的太极步，手中的竹剑缓缓起舞，整个人翩翩起舞。基础五式和太极步互相配合，相得益彰。
　　少年觉得自己开始平静下来了，一剑一剑的对着空气虚刺，而后却又收手站定，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两口。
　　弯月挂在天空，月光长长，月影绵绵，绵绵长长，人也陶醉。
　　——
　　次日，杨言玉刚下楼，便看见一袭紫衣的苏清浅站在门口，只听苏清浅好听的声音响起：“书院夫子告诉我们，要把自己的陪侍带到书院里面去好好看看。”
　　少年眼睛微微发亮，跟着苏清浅一起出了门，大臻书院可谓恢弘，书院中间一座石像矗立，有道行的修士可以看出石像上的符文的等级有多么高。
　　少年看着石像，系统的数据也缓缓出现。
　　南宫家毅：书院贤子，未入孔门十哲之列。有文气缠绕，以八境符文为底，十境符文筑手，两眼有着护国阵法，八种十境符文围绕。
　　少年倒吸一口凉气，动不动就是八境十境的？这个等级也太高了吧。而且还是未入孔门十哲？那孔门十哲有多强，文韵武运到底是有多昌盛？
　　苏清浅对着少年说道：“如果说书院是大臻王朝屹立不倒的本钱，那么南宫夫子是大臻书院的本源。”
　　杨言玉点点头表示十分认可，苏清浅引着杨言玉来到书院的某一处说道：“这里是武堂，文院在武堂的另一边。”杨言玉看着武堂，武堂的地盘很大，不过书院也就只有文院与武堂两科，大臻王朝的四分之一便都是大臻书院。
　　苏清浅对着杨言玉说：“今天来的有点太早，若是再晚一点，就能看到武堂的弟子们在这里操练了，当然了，我也是武堂的弟子，不过是向夫子批了假的。”
　　杨言玉回答道：“那我们就等到他们来操练吧，反正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去做了。”
　　说罢两人干脆就坐在凳子上，少年偶尔拿起酒葫芦小嘬两口，苏清浅目光如水只顾着望着少年。
　　嘿，真好看。
　　声音窸窣的响起，原来是武堂的弟子开始操练了，有高矮胖瘦不一，领头的是一位身穿便衣的男子，男人气势磅礴，赫然是七境武夫，底下的弟子清一色的四境的武夫。
　　七境训四境，早够了。苏清浅也就才是四境巅峰的样子，因为本身底子比大多数人强，所以会有种她是五境武夫的错觉。四境和五境跨越不大，等到六境至七境才是下中六境最大的瓶颈，七境的剑客可以御剑远游，七境的武夫可以以秘法请神上身，七境的练气士可以化万物为武器。
　　带头的那个七境男子看见苏清浅，笑脸相迎说道：“妹妹今天怎么想着来武堂了，需不需要我给妹妹捏肩捶腿？”
　　苏清浅上来就是一记白眼：“别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杨言玉，这次作为我的陪侍跟我一起参加武问。”
　　然后又对着杨言玉说道：“这位是我堂兄，叫做苏温。”
　　杨言玉点点头，对着苏温抱拳，既然是苏清浅介绍的人，他也不好拂了面子。苏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朋友啊，有东西。”说完就绷不住的猥琐的笑了起来。
　　杨言玉：.....
　　苏清浅羞红了脸，一跺脚：“苏温！你在乱想什么东西！真的就只是朋友！”
　　苏温见状，敷衍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朋友朋友。”
　　苏清浅气急，一把抓住杨言玉的手，就跑开了，苏温笑着摇摇头。
　　跑了有一段路程，苏清浅对着杨言玉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杨言玉眼角噙着笑，眼里满是宠溺说道：“没关系的，清浅还挺可爱的，但是能不能把我的手松开啊。”白衣少年，温柔的让风都变得轻柔了起来。
　　少女虽然习武天赋过人，长得也漂亮，爱慕她的人在书院也是数不胜数。但是少女没经历过感情之事，而且本身就对杨言玉有好感，又哪里见过等级这么高的撩拨伎俩。
　　杨言玉说着让她把手松开，手上却握的更紧了，等到少女用力时，杨言玉才松开手。要是被地球上的人看到，大概只会惊呼：“这渣男的等级有点高啊，渣，好渣！”
　　苏清浅收拾情绪，脸颊依旧微红，但是依旧对着杨言玉说道：“既然来了书院，就去看看文院吧，文院那儿也开始上课了。”说罢就在前面带路，越往前走，声音就开始传入耳朵。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苏清浅来到文院院前，院前有个扫地老人，老人见到苏清浅说道：“苏丫头今天又来听书了？”苏清浅甜甜的笑道：“今天不听啦，陪朋友来参观一下文院。”
　　老人点点头，便放着二人进了院门，少年站在学堂门口，透过的窗子看着学堂里面的情景，夫子拿着书，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底下的少年少女，有的瞌睡有的也跟着夫子读着书。
　　杨言玉看到一把长石凳，上前坐着，闭眼倾听那书声，苏清浅见状，也毫不客气的坐在少年的旁边。只是她早已把这些学问听过数遍，觉得有点乏味，但是他在，就不乏味了呀，真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嘞！
　　朗朗书声如春风，拂过千年时空。
　　少年觉得读书真的很好啊，多读书也不至于来了这里之后，啥事情都有点不懂，得亏这里没有用文言文，要不然就是头大。
　　书到用时方恨少，还真那么回事。
　　书声依旧琅琅，却有一批人悄悄的来到苏清浅面前说道：“苏师姐，武堂那儿，夫子有话要讲，只让你一个人过去。”苏清浅只好站起身，对杨言玉抱歉的笑笑：“那你就自己走走吧，在书院里切记不要动用灵力，到时候想回去了就直接回去，不用等我。”
　　少年点点头：“那我再多走走就回去了。”杨言玉刚起身，就又听到有人来了，正是那王正，王正说道：“如果是清浅姐的陪侍那就不用走了，这次的比试是让陪侍之间的战斗，来测试一下陪侍的跟脚。”
　　听到这话，杨言玉只好点点头，跟了上去，再次来到武堂，院里的人的服饰大多不相同，再也不是清一色的书院服饰了，看上去很多人都是自己家族里的某些能人或者天赋异禀的修士或武夫。
　　杨言玉与苏清浅并肩而行，武堂的武夫以及练气士都看着两人，两人缓缓站定，只见人群中都盘坐在地，苏温坐在更高的一层台阶上，说道：“废话就不多说了，等我把禁灵符文解开，你们就可以以抽签的形式来决出胜负。”
　　说罢，苏温便站起身走到一根龙虎盘旋的柱子前，将早已握在手中的‘解禁符’放在虎头上。片刻，武堂的周围便升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屏障，所有陪侍默契的向前两步，杨言玉也不例外。
　　而这些正规参赛者就开始缓缓后退，有说有笑的。少年转身扫了一眼，便注意到有几位修为不弱的练气士，以及底子打的牢固的三四境武夫。杨言玉回头，便开始看那抽签结果。
　　“第一场，苏清浅对战周映天。”
　　杨言玉有点疑惑，不过转念一想，陪侍的名字没有必要说出来，干脆就直接用正规参赛者的名字。杨言玉自己没什么压力，但是当台下观众听到周映天的名字的时候，炸开了锅。
　　“周映天的陪侍！就是那个底子打的十分好的四境中期武夫！这个人的实力都快赶上周映天了，传闻说他曾在城外森林与那四境巅峰武夫打的难分难解。”
　　“是啊，这次的武问的前五名的前两位基本上是定下来了，有着独特天赋的苏清浅，以及天生武体的周映天，可是孰强孰弱还得当两人打过才知道。”
　　“这个苏大小姐的陪侍实力也不容小觑，四境的剑修，却有着四境武夫的身体素质，底子貌似还打的不错。”
　　底下的人皆都是没有了声音....人比人气死人啊！真的太可恨了，四境剑修，以及不弱于四境武夫的身体素质？？？
　　且不论底下的讨论声，两人默契的保持着约莫二十步的距离。周映天的陪侍双手抱拳说道：“我名周守义，四境武夫。”
　　“我叫杨言玉，四境武夫。”
　　周守义先发制人，带着强劲的拳风猛的跨出二三步，瞬间就来到少年侧面，少年不躲反而硬接下了这一拳，两人各退半步，杨言玉大致摸透了周守义的劲道，果然是十分强劲。
　　少年开始转换拳架，开始运气八卦阵，走起了太极步，眼睛里闪烁着白色。
　　无我境界，千锤百炼的极致。
　　周守义意识到少年的变化，神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更加凌厉。打法却是不变，只是灵力愈加强烈，杨言玉易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周守义被如此接招却也不恼，只是冷静的看着杨言玉，思索着如何去寻他的弱点，周守义一腿将少年甩飞，这一腿用了巧劲，看起来把他踢出去好远，可是实质上并没有什么伤害。
　　少年缓缓站定，清澈的双眸看着周守义。
　　真强，几乎找不到武夫换气的点，底子到底得厚实到什么程度，才可以使他的那一口气如此的绵延不绝。
　　忽然，周守义的灵力变强，速度陡然加快，原来是抓住了杨言玉松懈的一段时间。一拳至，拳拳都至。
　　杨言玉也灵力突增，快拳频出，挡住十之八九的拳劲，却照样被打中了一拳。杨言玉的喉咙一甜，便要呕血。却被他死死的压制住了。
　　杨言玉鼓足自己的灵力，沉肩俯身，借势一拳砸向周守义的胸口，周守义倒飞出去，少年终于也忍不住，一口黑血呕出。
　　舒服了许多，却见那周守义缓缓站起身，依旧不倒，灵力没有增长，只是战意凛然。
　　杨言玉看着头疼，心里想着：“这家伙就这么喜欢打架？可麻烦死我了。”
　　杨言玉毫不犹豫的拿起自己的竹剑，周守义看着少年，嘴角翘起：“用尽你的全力吧。”说完，周守义身体就发现可怕的变化，他的皮肤开始变成土色，如岩石一般，如同天上降山神，真是人间太岁神。
　　气势磅礴，杨言玉也只是手持着自己的竹剑没有说话。不过台下的苏清浅明显能感觉到，少年的心在活跃的跳动，眼里的战意盎然，如那好战的剑仙一般。
　　“来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大吼一声，少年双手持刀式握剑，瞬步上前，周守义悍然出拳，少年灌注所有灵力的倾力一剑，以及周守义那早已战意到达顶峰的岩石巨人。
　　爆炸声怦然炸响，两人各是倒飞出场，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平..平手！！！”
　　“这也太恐怖了吧！！这两个人，如果不是陪侍，前五人之列早已是囊中之物了吧！！”
　　苏清浅却紧张的要命，刚才那声势浩大，即使是她睁大眼睛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白衣少年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
　　周守义半跪在地上，身体早已没有了硬化效果。
　　两人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对方，时间过了好久，两人站在一块，两人同时出拳，到最后却是互相揽住对方的肩头。
　　“强！！”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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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言玉，回头真的是岸吗？”曾经双手沾满鲜血的周守义问道。
　　“如果是在错误的路上，倒退就是前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