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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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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尖,最终还是没有送进男人的眉间。
  半夏握住了刀尖,没让它在往前送进一分,同时,龙雅从后面压制她,左手将其两只手在内禁锢住,右手成拳置于她的下巴之下,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到她的指尖的针,针尖压着她的颈动脉,只要格桑稍微挣扎,或是龙雅不小心手抖,都能把针扎进去,压力,使得血管破裂,伤口扩大,血液不断地外流,最后死亡。当然,那是在没有任何救护措施的情况下。
  “冷静点。”半夏小声道。
  她没有阻止龙雅的行为,或者说,正和她意。只有控制住格桑,她才不会出乱子。
  她把匕首轻轻放到地面,手在受伤的手上抹开,水将血迹冲刷干净,伤口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冰。
  “卡萨,还在那磨磨蹭蹭的,走了!”
  “嗯,”卡萨挠挠后脑勺,“感觉怪怪的。”
  “说起来,王让我们费尽心思找到那些人干嘛?”卡萨跟上去。
  “卡萨,里斯,依鲁托不想走了,在这里等等。”男人给独角兽顺毛,把衣领竖起来,今晚降温降得厉害。
  “都说过多少遍了就不能好好听,记住吗?”里斯叹了口气,“我们前段时间不是挖掘出一批文物吗?上面记载了我们和另一个种族,精灵族友好相处的画面,那么,我们还在,另一个种族呢?或许已经灭绝了,但是,十几年前,不是有人见过他们吗?自那之后,王一直坚信他们是存在的,只是藏起来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王希望,文物上的画面能够重现。”
  “不是王,我们,兽族都是这样认为的。如果,能找到他们,或者他们愿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好了。”卡萨盯着一处,正是半夏她们之前藏得地方。
  “别动!”半夏手持长枪,顶住里斯的脖子,既然暴露了,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了。
  男人和他的独角兽被封在冰中,维持着冰封前的动作神态,没有一丝惊讶,看起来是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冰住了。卡萨的四周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冰锥,只要他敢乱动,必然会被捅成蜂窝。
  “利(玛莎)!”两人分别喝住自己的伴身兽。
  “是,多谢配合。”半夏笑了笑,两块大冰块在两只伴身兽的头上砸下,它们便晕厥了过去。
  “喂你!”
  半夏从他身后走出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挣扎嘛。”
  两人被用冰捆住,“我奉劝你们不要挣扎哦,不然……”
  空中是一尊小人像,清脆的响指,人像瞬间炸裂。
  “你是月族吗?”
  “只是个探路的。好了,说说你们的目的呗。”
  “我希望你们能替我们向月族的王表达友好。”
  “想好了再回答啊,你们在冰里的伙伴,可能就能撑5分钟了。”
  “我叫里斯,这是卡萨,冰里的是马托斯,还有我们各自的伴身兽,利,玛莎,依鲁托。我们是兽族最出名的勇士。王派我们来找寻传说中的月族。我们生活在一片土地上,但是我们从未谋面,这不是很遗憾吗?这几百年来,我们蜗居在这一块小小的土地上,难道你们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吗?”
  里斯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他的话抑扬顿挫,像是被施加了什么魔法,让人不自觉的听进去,记在心里。
  “还有四分钟。”
  里斯见这招没什么用,语速也加快了,虽然给了自己五分钟,但还是越快越好吧。他虽然担心马托斯的状况,但是,如果连这么简单的工作都无法完成的话,他们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们希望离开岛屿,去更远的地方,但是,仅凭我们的力量无法完成。所以,我们希望月族也能添加一份力量。同样的,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人们,我们也可以联合起来,共同守卫我们的家。”
  “看样子,你们并没有撒谎。我希望你们不要今晚看到的上报,如果你们还想见到月族的话。”半夏先是撤去马托斯身上的冰,然而他还是处于冰冻状态。
  “用温流水冲,直到他缓过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只在白日里活动?”
  “大部分是的,等等,我们怎么找到你们?”里斯问道,但半夏已经消失了。
  虽然半夏给了解决方案,但并派不上用场。兽人的体格非常强壮,强大的心脏不停地给全身输送血液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发热。马托斯在几人离开后,便缓了过来。
  三人面面相觑,只能是继续来这里等了。
  龙雅松开对格桑的束缚,顺势揉了揉太阳穴。
  “格桑,能找个地方给我们休息吗?”半夏看着格桑,“刚才的事,我们可以当做没看见,没听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们,虽然,仅是我们在的这点时间里。”
  “谢谢。”格桑转过头,给她们带路。
  格桑、月族、兽族都有很多秘密,她们知道的不过是浅层信息。两个族真的严格地一个占据黑夜,一个占据白昼吗?显然是否定的。不过,她们也没有想要深入了解的意思,龙雅是不感兴趣,而半夏,则是不想去了解,因为那样会陷入进去。但如果真的被拜托了,她不会不管。确实是矛盾。
  格桑将两人带到一个房间,石桌石凳石床,只是简单的石头,但堆放的十分有错落之美,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柔和光芒的石头,不是夜明珠,但也是非常的漂亮。简单但不失美感。能设计出这样的房间的人一定很有天赋。
  “外边的世界是怎样的?”格桑站在门口,踌躇着问道,“我不是感兴趣,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向往其他地方。”
  “有善有恶,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会遇见很多不同的人,会经历欢乐,也会经历悲伤......但只要去闯,就会有收获。”半夏笑了笑。
  “天快亮了,族长他们我来说,你们先睡吧。”格桑说完就离开了。
  门帘落下时,龙雅正在往外一瓶瓶地取药。
  “可以吗?”龙雅确定格桑离开了,才往外取床铺。她认床,为了给这张床腾空间,她可是舍了很多东西。
  将格桑放回去,也不能确定她会说什么,可能还会给她们带来麻烦。
  “她不会。”
  “......随你。”龙雅说完蒙头就睡了。
  兴许是太累了,半夏一碰到床就睡着了。
  “呐,你要不要做我的主人?”耳边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一点点沙哑。
  半夏想问他是谁?但是发不出声,腿迈不开,眼睛也是紧闭着。不同于内心的着急,身体感觉像安眠了一样。
  她就这样,意识悬浮在半空,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我想去外面,想去看更广阔的世界,我想认识很多很多人,我也想很多很多人认识我。”
  背影看起来很模糊,声音很稚嫩,应该是个孩子。
  场景变了,应该是一个很宽阔的房间。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看不清脸,声音回荡着,连耳膜都觉得要破裂。
  “杀害了同类,还不认错!”
  “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
  “错不悔改,其罪当诛!”
  “不是他!”
  “爷爷——”
  声音很杂乱,但能听到少年竭嘶底里的哭喊,“既然你们认为我有罪,那我就把罪名坐实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偶尔还有鸟鸣。
  “逃了这么多年,不累吗?”
  “累啊。”
  都是一个人的声音,只是粗细不一样,他是在自导自演吗?
  “呐呐,你收伙伴吗?能打架会卖萌的那种。”音色又变回了一开始的小孩。
  半夏张开嘴,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突然,她觉得感觉疼,是人中吗?她睁开双眼。
  龙雅正捏着一根针。
  “呜哇,你要干嘛——龙雅冷静!”半夏从床上弹起,发现自己的人中,晃着一根银针。
  怪不得那么疼!
  “你睡得真够死的,已经晚上了。”
  “嗯?怎么了?”龙雅见半夏没回应。
  “没事,感觉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半夏摆摆手,“既然都到晚上了,我们就去看看昨晚的结果吧。”
  “还有,帮我把针取下来吧,看着它晃来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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