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王道与霸道

　　“远在几千年黄帝统领华夏的时候，黄帝以王道定天下。几百年前，秦始皇统一六国建立大秦帝国，汉高祖刘邦灭楚建立大汉帝国，都是以霸道定天下。王道利万民立国，霸道杀万民立国。”张伯祖说道。
　　“这跟药性、毒性，治病有什么关系？”张宗汉问道。
　　“‘上医治国，中医治人，下医治病’，所以古人们会常常讲，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治大国如烹小鲜，需要调和各种味道。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相通的，不外乎阴阳二字。
　　世间万物的利益矛盾，各种争权夺利，就像老子所说的，‘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世间的万事万物存在世界上，他就有他的价值，缺点与优点是共生的，有缺点，就必然有优点；反之有优点就必然有缺点。只有不去争斗、杀伐，才能同时兼有万事万物。”张伯祖说道。
　　“师父，缺点和优点怎么可能同时存在呢？”张仲景问道。
　　“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阴阳组成的，有对的一面，就必然有错的一面。就像这天地间，有春天的生生不息，就有秋天的萧条肃杀；有夏天的炎热，就有冬天的寒冷。有白天的光明，就有夜晚的黑暗。
　　就比如你有很多不懂的，像个大傻子，但是你正因为不懂，所以就会充满好奇心，你就能学的更多。”张伯祖说道。
　　“我不是大傻子，师父。”张仲景说道。
　　“哈哈，就像你现在说自己不是大傻子一样，虽然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大傻子，但是在你心目中你自己却是个聪明蛋。无论我怎么看，你自己怎么想，你还是你，你还是那个张仲景。不会因为我说你是个大傻子，你就真成了一个大傻子，也不会因为你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聪明蛋，你就是是个聪明人。”张伯祖颠来倒去地说道，顺便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
　　“好有道理呀了，”张仲景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喃喃自语道：“我是聪明蛋吗？”
　　“不是说王道跟霸道吗？怎么又扯上阴阳了？”张宗汉说道。
　　“霸道，就是你心中有一个美好的世界，你不能容许他人去破坏它。这样你就定义了敌人，定义了不相容的世界，你的敌人就永远是你的敌人；你的朋友也许有一天也会跟你的世界观不同，你也会去反对他，去攻伐他，去消灭它。当你完全消灭了他之后，你会发现，原来你们都是一样的，像兄弟一样亲密无间、不容分割。
　　世间万物皆有阴阳，阴阳是两种不同的事物，他们会去对立，会水火不容。当阴阳互相攻伐，互相对立。就好像你嫉恶如仇，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坏人全部杀的干干净净，但是坏人的定义又是什么，他们就一定是错的吗？他们就一定没有一丝丝有用的地方吗？
　　至于王道就是去发现事物的美好，同时也去发现事物的丑陋。但是你不会因为他的丑陋而特别反对他，也不会因为他的美好而特别偏向他。不论丑陋还是美好，你都能用你的眼睛和你的本心去感受原来的它，最本质的它，最自然的它。
　　当你看到最本质的世界，你就能明白这个世界的王道。天下熙熙攘攘不过都是利益的驱使，当我们去调节这个利益关系，无关对错，去调节他们本质的利益，所有人都能在这个利益之间获取最大的收益。这个时候，你不会用‘杀’来解决问题，而是用‘道’，用万物欣欣向荣的道。
　　这个时候，你就能发现人的本质，每个人都是希望活着的，每个人都是希望平等、自由，都是希望能阖家团圆，享受天伦之乐，陪伴自己的妻儿成长，为自己的父母养老送终，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见到不公平的事情也会大吼一声不平。
　　大多数的坏人不是十恶不赦，他们可能是被逼的，可能是从小的生活环境，可能是受到了不公的对待。坏人可以教育，变成好人。好人可以变得更好，去影响更多的人，去向善。
　　坏人通过教育也可以为百姓做事，因为他们亲身体会了不公，所以他们更加反对不公平；因为他们体会到了社会的丑恶，所以他们甚至比好人还要向善。”张伯祖说道。
　　“说得好！”张尚挥舞自己的小巴掌。
　　张伯祖扭头一看，三岁的小娃娃，不解地问道：“这位小友，老夫说的好在哪里了？”
　　“老爷爷说的太好了。世间万物本就没有什么好坏，本质上不过是利益和利益之间的纠葛。”张尚说道。
　　“哦？小小年纪，看的如此之开，居然可以理解这王道与霸道的本质。”张伯祖不解一个小小的孩子，如何能勘破这人世间的至理。
　　“师父，那这跟毒性、药性有什么关系。”张仲景仍旧不解，继续问道。
　　“这毒性就是霸道，药性就是王道。毒性就是把人体中五行偏衰当成敌人，是不可以调和的，无不除之而后快。药性就是把人体中的五行偏衰，当成朋友，是可以调和的，让他们重新做朋友，共同服务人体。”张伯祖说道。
　　“就是生物病毒吗？”张尚想到后世医学家们发现的生物病毒，它是能够利用宿主细胞的营养物质来自主地复制自身的DNA或RNA、蛋白质等生命组成物质的微小生命体。但是后世越是研究，越是奇怪，越觉得病毒不是独立的，是跟人体的细胞一体的，是人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病毒？”张伯祖有些困惑。
　　“就是病毒进入人体，人就生病了。”张尚意简言骇地说道。
　　张伯祖想了想随后说道：“确实，毒气入体，就是病毒。但是病毒也并不一定就是坏的，只不过是人体中阴阳的一种偏性罢了。偏得越多，就越难治疗；偏得越少，就越好治疗。”
　　“师父，是不是，就跟现在的社会一样，朝廷跟百姓之间的矛盾，偏得越少，那就越好治理；偏得越多，就越难治理。”张仲景说道。
　　“仲景，休得胡言。”张宗汉说道。
　　“确实如此，帝王在上，而不亲民；民众在下，饱受欺凌。乱世中非得一剂猛药，方能调理。”张伯祖说道。
　　“宗汉你怎么也乱说，妄自诽议朝廷，这要是被外人听去，可是要杀头、掉脑袋的。”张宗汉紧张的看着黄芩母子二人说道。
　　黄芩看到张宗汉紧张的眼神说道：“大叔，不过是田间聊天，我们是不会乱说的。”
　　“犬子和大哥言语无状，还请二位不要介意。”张宗汉舒了一口气说道。
　　“不知二位来到长沙郡有何要事？”张伯祖问道。
　　“小女子是来寻师的。”黄芩说道。
　　“哦，原来如此。看姑娘谈吐不凡，令师一定学高八斗……”张伯祖随便恭维一番。
　　张尚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是来治疗瘟疫的。”
　　“瘟疫？何处有瘟疫？”张宗汉赶紧问道，瘟疫可是大事，搞不好要伏尸百万。
　　“唉，”黄芩无语，这孩子怎么就知道添乱，摇了摇头说道：“家师张角与华佗先生推演五运六气，发现今年气运不佳，可能有瘟疫横行，于是就命我等探查冬天无雪、春天多雷的地方，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华佗？张角？”张伯祖喃喃自语道。
　　“今年确实多雷。”张宗汉说道。
　　“去年冬天也没有怎么下雪。”张仲景说道。
　　“冬天无雪，表示阳气不降。春天多雷，预示阳气不足上越。再加上今年气运不佳，容易发生温病。”黄芩说道。
　　“姑娘，华佗可是沛国谯郡华元化？”张伯祖突然问道。
　　“正是。”黄芩回道。
　　“元化小友曾跟老夫有一面之缘。老夫也是行医之人，不知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张伯祖说道。
　　“前辈高义，小女子替家师谢过前辈。”黄芩拱手说道。
　　“行医之人，自当以济世救人为己任。什么高义不高义的。”张伯祖说道。
　　“如果前辈愿意一同前往，家师一定十分开心，就不会责备我了。”黄芩开心地说道。
　　“责备？”张伯祖不解。
　　“……”黄芩自知失言。
　　“我们是偷跑出来的，张角爷爷不让娘亲出来，娘亲非要出来，我也是被娘亲拐出来的，路上走了好远好远，屁股都要颠烂了。”张尚赶紧解释道。
　　张尚话音没落，就迎来了黄芩‘恶毒’的眼光，照的张尚浑身一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张伯祖说道。
　　“哈~哈~”黄芩无奈的跟着干笑。
　　“那宗汉，你去家里准备一下，咱们为黄芩姑娘他们母子接接风。”张伯祖说道。
　　“好的。”张宗汉说着就先一步回家准备了。
　　“这，小女子受之有愧。”黄芩赶忙说道。
　　“哪有，你们大老远的从冀州来到我们荆州，我们作为东道主，怎么能冷落了客人。”张伯祖说道。
　　张尚看着偶像张仲景，趁张仲景不备跳到张仲景的背上。
　　“尚儿！休得胡闹。”黄芩赶忙说道，可是为时已晚，张尚已经得逞。
　　“没事的，小孩子嘛。”张仲景赶紧说道，顺便用手托了托张尚，背的更紧了。
　　“张尚，你老实点！”黄芩看着张尚，挥舞着自己的双拳。
　　四人互道了姓名，张仲景本名张机，字仲景。张尚对偶像‘医圣’张机那叫一个乖，两眼直冒星星，看的黄芩不禁怀疑，这是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