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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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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龙谷名不虚传,万顷碧波到了这里沸腾一般,发出马嘶龙吟之声。
  两边山头夹击,江水如游龙一般蜿蜒曲折,水汽弥漫引得云雾缭绕,浪涛相击,声如洪钟。
  恰逢红轮西坠,印得漫天霞光,这山和水泛着红晕,沐浴在太阳金色的柔光中。
  原本是磅礴的水,金灿灿的光,在落幕之时,被黑暗渐渐侵蚀。
  一时间,树荫染墨,峡谷一片殷红,宛若恶战后的疆场,红血黑土。江上更难见到船只,除了浪涛之声依旧,竟有点壮志未酬却已迟暮之感。
  栖凤亭上坐一清瘦的少年,青衣黑冠,冠上明珠熠熠生辉,却扫不清这少年满脸的愁云。要是常来的话,就知道他每天傍晚都会坐在这里,目视远方,愁容惨淡,深深的川字眉烙在脸上一样,从未消退。
  他好像在等一个人,又好像就是在这里静静地等待年华逝去。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人敢去询问,腰间开花阁的腰牌,是阎王索命的铁链。
  斗转星移,待到玉兔东升。
  姚家镇,西南角财神庙,竖着一座两层的八角凉亭。亭子寂静无声,连窜过的猫狗都没有。冬天的晚上就是这样,除了寒意还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寂静。此时就见一黑影飞速略过,惊醒了亭子顶上少年夏翊。
  习武之人,警觉性自然是很高的,任何风吹草动对他们而言,都可能是危机四伏信号。夏翊一个侧身站起,借着朦胧月光观看,发现那道黑影并未停留,只是倚着轻功,在深夜疾行而去。看着那人的身法,夏翊不禁感叹道:“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然不错。这人的轻功虽不及我师父,但有自己独到之处。就凭我现在的能力,尚不知能否与之并驾齐驱。江湖之大,处处是高人。我日后行走,看来还得加倍小心。”
  话虽如此,他未曾想,夜色中划过一道寒光,暗处一支袖箭正迎着他的面门袭来。
  夏翊听得绷簧之声,暗道不好,赶紧凝神聚气,将全身的力气集中于右腿。就只见他单腿一屈,借助凉亭顶上倾斜的地势,身子急速倾倒,侧头灵巧躲过袖箭。
  待袖箭走空,夏翊脚尖发力,猛一下将身体弹出去三丈远,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又翻出去一丈远,然后在远处轻轻点地站稳。这一套动作干净利索,四平八稳,足见脚底下的功夫十分到家,也不枉夏老爷子多年的苦心栽培。
  “是谁暗中伤人?”夏翊一边张望一边询问。
  就见拐角处现出一个人影,人还没见着,笑声传出一里地去。“哈哈哈哈,小娃娃功夫不错,不过今天遇到我,看尔往哪里逃!”这位声大气粗,中气十足,可就出场废了大劲了,为啥?太胖了!别人一转身就出来了,这人不,一转身的时间就只能出来半个。定睛一看,这位,胖头、胖身子、胖脚丫,整个人肉球一般,脖子干脆就看不见了。此人顶盔冠甲,一副武将装扮,五彩的花穗子挂在腰间,手中擒着一把亮银弹子弓。
  “你是谁?我又没有招惹你,你为啥要给我来一箭?”
  “呦吼?还给我装是吗?省省吧!五个府衙的通缉,五百两的雪花银赏金。多少兄弟日日夜夜盼着,可把你盼来了。想这么轻易就离开我姚家镇?门都没有!弟兄们,还不与我赶紧过来!”
  就听得一声呼叫,打锣的吹号的,带着火把的,带刀的带剑的带着链子锄头和斧子的,三三五五地飞奔过来。“喔~~堵住啦,风里去堵住啦!”“别让那个采花贼给逃罗!”闹闹腾腾一会儿二三十个壮汉便将夏翊团团围住。
  夏翊知是认错人了,赶紧上前施礼:“这位军爷,我看你们是误会了。我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风里去,我就一介草民,今天才途径贵宝地,还请明察。”
  一个喽兵凑近胖汉子道:“二爷,这人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稚气未脱,情窦刚开。要说是溜门撬锁,却有这可能。要说这采花,委实有点牵强。”
  这个二爷是谁?此乃姚家镇的地保,外号九珠连环朱占武。朱占武微微一点头,表示赞同,但也不敢完全认同,便道:“小娃娃,那你说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不回家去?”
  “这个。。”夏翊有些犹豫是否要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毕竟老父亲曾说过江湖恩怨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卷入其中。你能说夏银火纵横江湖几十年一个仇人都没有?敢打包票,没有人因为他的朋友而对其下手?江湖就是一座滚着连环机关的万仞山,一步踏错都有可能陷入无边无尽的困境之中。所以在江湖上,大多都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报名的,就不要报真名实姓。
  夏翊想到这里,心一横,免得老爹爹牵累,就信口胡诌了一个名号:“军爷,我乃是户籍就在附近洛岔岗,我姓陈呐,叫陈为平。我大小就没爹没娘,平时也就只能靠乞讨为生,有一顿没一顿,有时候吃点脏饭馊水都还得挨打。后来有个云游的和尚叫廖善大师,他不仅收留了我,还教了我一点武艺。只不过。。。”夏翊突然眉头一皱,长叹一声:“我师傅他老人家,刚刚过了八十大寿便驾鹤仙游去了。这不,忙完了丧事,因为觉得举目无亲,便想回去看看。要是还有什么亲戚收留与我自然是最好,若是没有也只当是故地重游了。”
  “嗯,乡情不忘,倒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二爷微微一点头,脸上的表情和缓了一些。
  夏翊暗自窃喜,这下行了,脱身有望。
  但就在这时,有一文生公子模样的人拨开人群,站在当前。“你这小贼,说的倒是好听。我问你,三更半夜为何要藏匿在财神庙?二爷,这条道可就是风里去逃生的线路。我想,这小贼深夜潜伏于此,即便不是风里去,也可能与他有一定的关系。切莫草草了事,放他回去。断了线索的的话,再要抓风里去可能就很难了。”二爷灵光一闪,对呀,肯定不能放,还得抓活的,不然套不出口供来。
  二爷大喊一声:“小娃娃,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你的嫌疑也未免太大。要不这样,你就乖乖跟着我们回去,待洛岔岗的户籍官查明真相后,定会放你归去。”
  夏翊侧目而视,他当然不能乖乖跟他走,一跟着他走,西洋镜很快就会拆穿。到时候,人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
  二爷看他的眼神,猜出一二,手中亮银弹子弓拽的更紧,气氛骤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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