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魔髓

　　第二十二章魔髓
　　在凝结了第一个血纹之后，众鬼人的冥想并没有结束。塔顶积聚的灵气十分浓郁，而且孙小云察觉到这里的灵气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知为何，这种灵气极易被鬼人的身体吸收。
　　真气塞满了第一脉“灵宫”之后便朝着第二脉“心门”涌去，依次充满九爻。随后，第二道血纹在孙小云的胸口缓缓凝结。形成第二道血纹之后，孙小云的身体才逐渐到达饱和，不再吸收灵气。
　　孙小云睁开眼睛。
　　大多数的鬼人已结束修炼，塔顶之上只有七八个鬼人仍在修炼。完成修炼的鬼人身上，都释放着可怕的气势。
　　若是闭上眼睛感受，就会感受到那磅礴的气息如同远古凶兽一般，令人心悸。
　　仅仅是凝结血纹，就令鬼人们的实力得到了质的飞跃。塔顶之上数十鬼人散发出来的气息，直接令远处森林中的妖兽们瑟瑟发抖。
　　孙小云稍微感受了一下自己拥有的力量。他的肉体力量并没有改变，但若是现在使用“天极九灭”，威力会比之前强上数十倍。
　　他抬头瞥了一眼邢无忌所在的方向。
　　——如果是此时的自己，是否有能力击杀邢无忌？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转瞬即逝。他看着邢无忌，却再也无法涌出杀死这个男人这样的念头。
　　因为凝结出血纹之后，他的感觉比之前敏锐了数十倍。现在的他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邢无忌所拥有的力量。
　　如果说，他的力量是一滴水，那么邢无忌的力量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如果他的力量是一颗星辰，那邢无忌的力量就是广袤无垠的夜空。
　　孙小云终于感受到自己与邢无忌之间那几乎无法逾越的实力差距。
　　不仅仅是孙小云，其他的鬼人在凝结出血纹之后，都感受到了那股差距。现在的他们终于明白，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是邢无忌的对手，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
　　“好了。”
　　这时，邢无忌开口了，他的声音直接落在鬼人们的心间，令仍在凝结血纹的鬼人们的内心猛地一寒。
　　“时间已经到了。”
　　随着他的声音，塔顶之上，早晨的钟声响起。
　　“咚咚咚——！”
　　十二记钟响，如同大锤一般一下一下重重地擂在仍在修炼的鬼人心上。
　　鬼狱之中没有玩笑。但凡狱主说出来的，便是规矩。
　　“十二个时辰之内，没有成功修出血纹的人，都由我亲手杀死。”十二个时辰前，邢无忌说出了这句话，那么他就必定会亲自做到。
　　邢无忌面无表情地看着剩下没有凝结出血纹的八个鬼人，“要死的，便是你们吗？”
　　那八个鬼人顿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涕泪交错：“不要杀我……！求求你，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邢无忌的脸上没有半点动容，“我既然说过你们得死，你们就必须要死。”说罢缓缓抬起手臂，掌心溢出的血色真气不停地翻涌。
　　“天极九灭——！”
　　就在这时，邢无忌身后传来一阵吼声，一股磅礴的气势在他的身后猛然爆发。
　　——是孙小云。
　　虽然明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杀。即便他再弱小，他也必须做点什么！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孙小云的身形如同流星般激射向邢无忌的背后。在体内真气的催动下，天极九灭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威能！
　　“愚蠢。”面对孙小云用尽全力的一击，邢无忌只说了这两个字。下一刻，他将自己手心上不断翻涌的血色真气轰向孙小云。
　　轰——！
　　一声巨响，摧枯拉朽！
　　孙小云的身子以更快的速度抛飞出去，轰然撞击在高塔的墙壁上，随后落地。瘫倒在地上的孙小云再也站不起来，邢无忌的血色真气不断地腐蚀着他的身体，令他无法再生治愈重伤的身躯。
　　孙小云发出痛苦的呻吟。
　　“再生并非万能。”邢无忌头也不回地说，“下次若是再犯，惩罚就不会像这次这么简单了。”然后他看向那八个并未凝结血纹的鬼人。
　　那八个鬼人本准备抱着拼死一搏的决心反抗，但看到方才孙小云那带着可怕威势的“天极九灭”被邢无忌轻易击溃，顿时连反抗的心都没有了。
　　“接下来，轮到你们了。”邢无忌再一次抬起手臂。
　　八个鬼人认命般闭上眼睛。
　　“若是有来生，我希望生而为强者……”一个鬼人说出自己的遗言。
　　“可笑，所有的强者并非生而为强者。”随着邢无忌的说话声，他的手挥落下，“所有的强者都是一步一步地，靠着自己的努力才能够成为强者！”
　　“轰——！”
　　血色真气猛然爆发。
　　鬼人的身体在邢无忌的攻击之下撑不过一秒，一瞬间化作黑雾消散。
　　他们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地上的八个血红色晶石。若是细看，便会看到晶石中央有类似于神经的黑色物质。
　　——那便是鬼人的核心“魔髓”，鬼人可以借住魔髓不断重生，但若是魔髓毁灭，鬼人便真正的死亡了。
　　魔髓落地之后，上面仍不断地有血肉再生而出。邢无忌伸手捏住魔髓，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血肉的再生顿时停止，再生的血肉化作黑雾消散。邢无忌一一将八个魔髓拾起，捏在手中。
　　血色的烟雾不住地从魔髓中冒出。
　　“你们应该看到心法上的附加内容了吧？鬼人之间可以通过吞噬彼此的魔髓变强。”他扭头看向一众练出血纹的鬼人，“这八个魔髓，你们谁要？”
　　众人看着邢无忌的手心，没人说话。若是吞噬了那八个魔髓，岂不是表示亲手杀了他们？这么残忍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做。
　　见到没有人愿意吞噬魔髓，邢无忌伸手指了指墙壁上的心法，“怎么？你们以为凭那心法你们能够强大到什么程度？吞噬魔髓是你们变强唯一的捷径。”顿了顿，他的声音逐渐转冷，“若是无法尽快变强，不止你们，我们都得死。”
　　一阵沉默。
　　最后有一个人举起了手。
　　众人愣愣地看着举起手的人——冷若霜。
　　“我来。”她说。
　　她一直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女人，表情也一直冷冰冰的，眼神也几乎没有变化，所以大家虽相处了很久，却没有人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想到她竟会想要吞噬那八个魔髓。那不仅仅是魔髓，而是八条人命！
　　“你在说什么？！”孙小云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用力地瞪着那个表情冷漠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冷若霜没有看他，只是认真地看着邢无忌，“我说，让我来吞噬那些魔髓——”她话落的时候，孙小云已冲了上去。
　　孙小云气愤地扯着她的衣领，咆哮着质问：“你可知道，那是八条人命？！”
　　冷若霜冷冷地看着孙小云那张愤怒的脸：“放开。”
　　“你是想要杀了他们吗？！那八个魔髓里可有和你住了三年的同伴啊！！！！”孙小云激动地吼道。
　　但他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应。
　　冷若霜以无缺中的掌法「幻月千手」做出了回应。她的手在一瞬间化作上千道残相袭向孙小云，在即将击中他的瞬间，上千残相合为一只攻向他的肩膀。
　　孙小云占着自己拥有“再生强化”的天赋，不顾她的攻势以“天极九灭”还击。但他错估了冷若霜的实力。
　　在修炼了心法之后，孙小云虽然凝结出了二纹，实力大涨，但冷若霜同样凝结出了二纹。她的实力原本就与孙小云不相上下，凝结出二纹之后，两人的实力仍在伯仲之间。但冷若霜在凝结第二条血纹时觉醒了天赋“玄冰”。
　　玄冰能够以极寒减缓血肉的再生，是最克制“再生强化”的天赋之一。
　　所以——
　　孙小云的天极九灭并未击中冷若霜，在冷若霜的“幻月千手”击中他的时候，天赋“寒冰”开启！
　　孙小云的肩部在被击中的同时，被厚厚的冰层瞬间冻住。这令他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片刻的凝滞令“天极九灭”的攻势顿缓。
　　随后冷若霜的下一轮攻势到达。
　　无缺之七，「炎阳裂」狠狠轰在他的身上。
　　又一次，他的身体抛飞出去，重重撞击在墙壁上，随后滑落。
　　他的身体受了重伤，但伤势并未恢复。“玄冰”令他的再生速度降低到一个很低的程度。他倒在地上发出压抑的痛苦低吟。
　　冷若霜在众鬼人的注视下，接过邢无忌手中的八个魔髓，依次塞入樱唇中。随后，她身上的气势再一次暴涨，原本气息基本持平的最强四人中，终于出现了一个打破平衡的人。
　　孙小云眼睁睁地看着八个“同伴”被冷若霜吞噬，痛苦地攥紧拳头。
　　冷若霜来到他的身前，蹲下来看着他，“你根本不知道，变强对我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她用冰冷的语调说，“为了变强，我可以做任何事。即便是杀人。”说罢，她站起身，缓缓走入人群。
　　人群主动为她让开了一条道。
　　弱者对强者的敬畏，令他们为她让开了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