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法

　　第二十一章心法
　　“魔人并未灭绝，数千年来，它们一直妄图卷土重来。昆仑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随时准备攻入九州的魔人。”
　　众人面面相觑。
　　“你的意思是，……魔人一直都在？”叶云曦纳纳地问道。
　　“当年魔人被逼入‘天之渊’，原以为它们就此灭绝，但不曾想到魔人在天之渊得到了大机缘，数千年前觉醒之后就一直在入侵。若非昆仑挡住魔人去路，九州早已沦陷。”邢无忌说，“但昆仑多年与魔人交战，伤亡惨重，已渐渐力不从心。再这样下去，昆仑必败无疑。”
　　众人沉默。
　　“若是昆仑战败，魔人将侵入九州，九州人族逃不掉死亡的命运。别说是三年前的十几万人命，到那时，偌大九州，上亿百姓，都会死。”
　　没有人出声，从邢无忌那肃然的表情来看，他说的都是真的。
　　气氛凝滞得可怕。
　　“所以，这就是你将我们变成这样的原因？”直到卢信出声问道：“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若是连你都对付不了魔人，我们更不可能对付得了。”
　　“只是现在的你们对付不了而已。”卢信说着转身触摸那面墙壁，墙壁上的壁画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文字记载了一部上古的心法。
　　“你们现在还没有血纹，所以并不算真正的鬼人。”邢无忌说，“按照这篇心法修出血纹，再祭炼骨器之后，你们才算是真正的鬼人。”
　　“到那时，我就有能力杀了你么？”孙小云的话令众人忍不住将视线聚集在他身上。他现在仍没有行动能力，但已能够说话。他倒在地上，目次欲裂地说出了上面一番话。
　　正当众人以为邢无忌要发怒时，只听到他淡淡地说道：“当然，若是修炼得足够刻苦，你或许能够杀了我。”
　　孙小云看向那面墙，强记上面的文字：“既然这样，我势必练出血纹，再杀了你！”
　　“或许修炼这心法确实能够令你有能力杀了我。但你，还有你们，”邢无忌扫视众人，“在修炼这心法时最好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
　　“什么意思？”
　　“因为这心法并不安全，你们随时可能会真正地「死去」。”
　　——真正地死去。
　　塔顶顿时安静下来。即便承受了三年的折磨，鬼人之中也没有人想过去死。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深藏着对于「活着」的执着。他们的求生欲望强于任何人，所以三年前他们才能够在那极端的情况下活下来。
　　但在听到“随时可能会真正地死去”时，还是有人产生了一丝退意。
　　“可以退出么？”四个最强者之一的聂泉出声说道。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冷若霜。在遇到了真正在乎的人之后，他开始畏惧死亡。他害怕，若是死去就再也见不到她，
　　“退出？”邢无忌看他，“你以为，事到如今还能退出吗？你们只有两种选择，成为真正的鬼人，用自己的双脚离开这里。或者，成为尸体由他人抬出去。”
　　聂泉没有再说话。
　　三年的时间教会他一件事，鬼狱之中的人不喜欢开玩笑。他们说得出口，就绝对做得到。
　　“那么，开始吧。这是最后的试炼。”邢无忌说道，“十二个时辰之内，没有成功修出血纹的人，都由我亲手杀死。”
　　十二个时辰。
　　时间并不宽裕，但并没有人去修炼。他们愣愣地看着邢无忌，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魔人”的存在。更难以接受的是，就为了对付什么狗屁魔人，竟要牺牲掉十几万人。而且死去的人甚至连为什么而死都不知道。
　　“所以，你们只是将我们蒙在股里，傲慢地凭自己的想法决定我们的命运？”孙小云冷冷地质问，“死去的人可说过他们愿意付出生命？你们凭什么让他们死？！”
　　回应他的，是邢无忌的一脚。右脚踩踏下去的时候，众人清晰地听到孙小云手骨碎裂的声音。
　　“就凭我比你们强。”邢无忌说，“这里是鬼狱，强者至上的「鬼狱」。”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十分摄人，许多鬼人都看得心生惧意。
　　“若是你们还不打算修炼血纹，那我便只有杀鸡儆猴了。”邢无忌那摄人的目光依次从最右的鬼人身上移到最左的鬼人身上。
　　在他目光袭来时，众人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聂泉经受不住他摄人的目光第一个坐了下来，对着墙壁上的文字开始修炼。他不能死，为了活下来，他可以做任何事——只要能够活下来。
　　见到聂泉坐下来开始修炼，众鬼人也陆续地坐下。
　　强者至上的「鬼狱」。
　　这刺激到了他们。原以为经过三年的刻苦修炼，他们已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但原来，他们仍是弱者，仍是那无法掌握命运的蝼蚁。
　　他们看着眼前的墙壁，墙壁上的文字那庞杂的文字闪烁着幽光，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弱小。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作为弱者死去，或者，成为强者活下来。
　　没有眼神和语言的交流，但鬼人们不约而同地坐了下来，开始按照墙壁上所说的修炼。无论如何，不论遇到怎样的事，活下来才有希望。
　　若是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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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就剩你一个了。”
　　邢无忌低头看脚下的孙小云，“你呢，是选择……死，还是活？”
　　孙小云从地上爬起，抬头看着邢无忌：“你就不怕，我变强之后杀了你么？”
　　邢无忌看着孙小云的眼神，那眼神是真得、切切实实地想杀了自己。
　　“那也要你能够活下来才行。”说着他转过身，看着墙上的无名心法，用唯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若是你真能杀了我，我可能还会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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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小云强忍着内心地屈辱盘膝而坐。他看着墙壁上的文字，上面记载了一套上古的心法。在此之前，阎王白老曾教过他们如何辨识上古文字，所以孙小云看得懂上面的内容。
　　至于心法的事，那是卢信曾经告诉过他的。
　　修士的修炼，乃是借住「心法」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为己用，练成「真气」，通过真气才能催动御剑术和各种法决。而且根据「心法」的不同，真气拥有的特性也会不同。高阶的心法会令真气拥有很多特性，所以修士在修炼之初都会追求高阶心法。
　　因为普通人一旦开始修炼心法，基本就只能修炼一种。两种心法一起修炼，普通人的经络是根本无法承受的。
　　孙小云一点一点地将墙壁上的文字记在脑海里。既然鬼狱属于昆仑，那么这里的心法大概不会太差。
　　若是自己借住这心法变得强大，也许真的能杀了邢无忌，摆脱鬼狱。到那时，他就能够回郝城和娘亲、妹妹团聚了。
　　三年的时间，磨不去那些在郝城的点点滴滴，反而那些记忆日益深刻。
　　“我定要杀了邢无忌，成为狱主，令鬼狱所有人重获自由！”孙小云在心中立下誓言。带着强烈的杀意，他开始了修炼。
　　说来可笑，他们明明想摆脱任人摆布的命运，却不得不按照邢无忌所给的方向走下去。用邢无忌所给的力量违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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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法」的修炼和武技的修炼不同。武技的修炼必须通过反复的练习和实战才能精通，孙小云他们成为鬼人之后拥有了再生的能力，每一次与阎王的交手双方都是带着“杀了对方”的念头交战，在无数次生死战之中，他们能够快速的领悟武技的要点。
　　——这是普通人无法做到的。
　　生死之间，他们能够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领会武技。
　　但「心法」的修炼考验的是修炼者自身的悟性。若是没有足够的悟性，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无法修炼出「真气」。
　　孙小云闭上眼睛，按照那无名心法所描述的进入“冥想”状态。
　　所谓“冥想”，指得是抛却五感，将精神集中在自身内在，触发“第六感”去感知周围的世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无杂念”。
　　进入这种状态对鬼人们来说并不难。因为他们曾经无数次进入过这种状态——在接受阎王那非人的训练时，他们在无数次的“死亡”中，早已学会将全部的心神放在“如何活下来”这个问题上。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心无杂念。
　　冥想状态中，孙小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筋骨的运动以及血液的流向。他的血液沿着身体的各个经络游动，以心脉为启始点，流向四肢百骸，最后又从四肢百骸流回心脉。
　　“鬼人经络与常人有异，有九处主脉，称作‘九络’，每一络又有九处次脉，为‘九爻’。以真气驻满九爻，便可打通一络，在体内形成‘血纹’。鬼人每获得一个血纹可觉醒一项‘天赋’，同时战力得到质的飞跃。”
　　孙小云默念心法总纲。这心法并不复杂，而且仿佛是专门为鬼人设计，心法所述经络与鬼人身体完全一致，而且十分详尽地讲解了如何吸收灵气、如何用灵气驻满九爻、又如何形成血纹，深入浅出，十分易懂。
　　“所以……鬼人的实力是按照血纹来划分的么……”孙小云喃喃，“所结血纹越多，实力就越强……”
　　他按照心法所述，将外界的灵气纳入体内，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之后开始贯通九脉之“灵宫”中的九条次脉，也就是九爻。灵气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之后，就开始化作血红色的真气纳入九爻。
　　几乎是一瞬间，真气就已驻满灵宫一爻，朝着二爻涌去，随后二爻也驻满，再然后三爻、四爻、五爻……九爻。
　　九爻全部驻满，积聚的灵气冲破九脉之一「灵宫」的枷锁，将之贯通。
　　与此同时，在孙小云的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他的额前，一条条血纹逐渐从皮肤后浮现，形成一个古朴的图腾。
　　几乎同时，聂泉、冷若霜、贺龙三人的身上也爆发出一股气场，三人的手背、锁骨、后颈处都出现了血纹。
　　之后不过几刻钟，其他的鬼人身上都爆发出可怕的气势，每个人的体内都开始凝聚血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