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修炼

　　第十七章修炼
　　鬼人的身体拥有远超常人的再生能力，并且每一次的再生，都会伴随着血肉的强化。但再生并非无限，每一次的再生都会伴随着体力的消耗和非人的痛觉折磨。
　　以上这一点，孙小云已经有了真切的体会。
　　“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和你去‘食堂’了——！”孙小云有气无力地瞪着卢信说道。
　　卢信看着瘫倒在地的孙小云，一脸我错了的表情。
　　事情的起因是，看完一个男人生撕了一只妖狼之后，两个人继续寻找食物。寻找食物的过程中，在悄悄地要绕过一只巨大的妖兽——“鬼蛇”的时候，卢信放了个屁。
　　于是，鬼蛇惊醒，并且开始追杀两人。追杀过程中，孙小云替卢信挡下了毒液喷射，这令他大半个身躯被腐蚀了。
　　就在孙小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被腐蚀的身体逐渐地再生。这时孙小云才明白，自己原来已经变成了和之前看到的那个男人一样的「东西」。
　　这之后，孙小云又无数次帮卢信挡下了鬼蛇的肉体冲撞、毒牙攻击，借着鬼人惊人的恢复能力才一次又一次地死里逃生。
　　结果就是——孙小云用了太多次的再生而失去了体力，只能被卢信一路背回去。
　　“所以……这就是你们什么吃得都没带过来的原因？”叶云曦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两人，“你们岂不是要让我今天饿一个晚上？”
　　鬼狱之中看不出白天黑夜，但入夜和凌晨的时候，中部山域中央的高塔就会发出十次钟响声，鬼狱中的众人依靠这一点来分辨时间。
　　而就在刚刚，入夜的钟声已经响过了。
　　鬼狱的铁则之二就是，入夜之后不能随意走动，否则杀无赦。
　　“我也没办法……”孙小云摊手，“好不容易摆脱了鬼蛇之后，钟声就敲响了第一下。在敲到第十下如果没有回到住所，那可是要死的。”
　　“哼，还不是你们笨手笨脚的！”叶云曦气愤地扭头。“今天已经没有洗澡了（在见识了岩浆之后，她就溜走了），没想到竟然还没饭吃！这是要活生生地饿死我们啊！”
　　“放心吧，鬼人的身体饿不死。”卢信冷静地分析道，“根据我的观察和测试，我们现在的身体只有在受到致命外伤的情况下才会死亡，饥饿杀不死我们。即使三年不吃饭也不会死，食物的作用只不过是给我们提供体力罢了。”
　　“但我还是觉得饿啊！”叶云曦嚷道。
　　“那只是你还没有适应这具身体还保留着身为人类的习惯而已。”卢信答道，“适应了之后，你就不会再饿了。”
　　叶云曦：“……为什么你说的好像我们不是人类了一样……”
　　卢信看着自己的手反问：“你觉得，我们现在除了外表，还有哪里像人类？”
　　叶云曦想起澡堂那个冷冽女人的血红色骨头。
　　“我和你们是一样的「东西」。”
　　她忽然感到有一丝茫然。如果不算人类，他们现在又算是什么？明明从外表来看，他们仍和之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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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眠之夜。
　　叶云曦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睡意之后，凌晨的钟声敲响了。
　　随后，白老带着和蔼的笑容出现在三人面前。
　　“昨夜你们三人睡得可好？”
　　孙小云睁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摸了摸自己躺着的那个坚硬的石头，生无可恋地看着白老：“这里连张床都没有，怎么可能睡得好？”
　　“放心吧，今晚你们绝对会睡得很舒服。”白老笑眯眯地说。
　　孙小云歪着脑袋问：“你是要送我们床吗？”
　　白老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其他两人，“时辰到了，你们三个跟我来吧。”三人懒散地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跟在白老的身后。
　　他们沿着甬道来到内部山域之中。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孙小云问白老。在他身后，卢信和叶云曦可能是因为睡眠不好，迷迷糊糊地跟着。
　　“哦，在正式修炼之前，带你们去澡堂洗个澡，提提神。”白老头也不回地说。
　　听到“澡堂”两个字，本来迷迷糊糊的叶云曦顿时吓醒了。
　　——白老说的澡堂，不会是我昨天去的那里吧？
　　叶云曦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那里啊……拜托，一定要是正常的澡堂啊……
　　似乎是上苍听到了叶云曦的要求，白老并没有带着他们进入写有“澡堂”字样的地方，而是径直饶了过去。
　　叶云曦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昨天我去的那里。然后下一刻，她后悔了……
　　白老带着三人来到了澡堂后面，那里是一个由岩浆构成的瀑布，澡堂里的岩浆就是由它提供的。
　　孙小云和卢信看着眼前的岩浆瀑布，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两个鸭蛋了。
　　“不是说要去洗澡吗……”孙小云满头大汗地问，“我怎么没看到水？”
　　白老没有理他，而是走到瀑布下面的池水边，伸手探入，试了下温度。然后他淡淡地收回那只干枯的手，朝身后的三人道：“我刚刚试了一下，现在的温度刚刚好，是一天之中最热的，这时候下去洗正合适。”
　　孙小云头上的汗水如雨点般滴落：“你不会是要我们在这里洗吧？”
　　白老点头。
　　孙小云的脚步慢慢地往后退：“我突然想起来……我被子还没叠，我先去把被子叠一下——”话落，拔腿就跑。
　　但他刚迈出一步，衣领就被白老抓住了。
　　“你跑不掉的。”白老笑呵呵地说着，将孙小云连人带衣抛向瀑布下面的水池中。
　　“咚！”
　　叶云曦和卢信只听到一阵落水声，然后是“滋滋滋滋滋”的声响，再之后，是孙小云的凄惨的叫声。
　　两人听得头皮发麻。
　　这时白老扭头看他们，“你们是要自己下去，还是由我扔下去？”
　　卢信咽了口口水，慢慢地将脚踏入岩浆，任岩浆缓缓侵没自己的身体。没过多久，他也传出了惊心动魄的惨叫。
　　最后白老看向叶云曦。
　　叶云曦哭丧着一张脸：“我还是个女孩纸……下去之后道袍被岩浆烧毁，我岂不被那两个臭男人看光了……”
　　“不用担心。”白老说，“鬼人的道袍是特制的，水火不侵，区区岩浆烧不毁它。”
　　叶云曦：“……”
　　一刻钟后，岩浆瀑布之下传来叶云曦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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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小云三人从岩浆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他们刚出来的时候，道袍包裹着的身体几乎只剩一具骨架，花了半个时辰之后血肉以及经络才再生完毕。
　　“呼哈——呼哈——”
　　孙小云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具该死的身体什么时候才会死？”他被白老抛到岩浆中的时候，身体所有器官都被焚毁，只剩下一具骨架。但即便是那样也没有死去，承受着可怕的痛楚中，他的血肉自动地再生出来。
　　再生出来的血肉继续焚毁，然后又一次再生，如此反复。
　　——那种感觉，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鬼人的身体是以魔髓为核心铸就。”白老说，“魔髓不灭，鬼人几乎永生不死。”
　　孙小云：“……”
　　“所以，”白老羡慕地看着地上趴着的三人，“你们几乎是不死之身。”
　　原本孙小云还存在一丝侥幸，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一个「怪物」了……
　　“你说我们是不死之身？”这时卢信问道，“可为什么在进来之前，鬼狱二层的门口那个昆仑弟子告诉我们，如果三年后我们活着出来就是真正的鬼人？那是什么意思？”
　　“真是个多嘴的弟子。”顿了顿，白老才说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魔髓不灭，鬼人才不死。也就是说，若是将你们的魔髓粉碎，你们就死了。身体也会停止再生。”
　　“魔髓？”孙小云摸了摸自己的背脊，“说的是脊髓吗？”
　　“此事你们日后自会知道。”白老并没有详细说明，一句话带过，“现在的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锻炼就是。”说罢转身，“跟上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训练。”
　　孙小云、卢信、叶云曦三人对望，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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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随白老来到了名为食堂的森林。
　　“这片森林越往中央区域，里面的妖兽就越强大。森林的最中央则生存着一只上古妖兽‘鬼狱龙’。”白老指着森林对三人说。
　　“越往里面越厉害……？”孙小云想起自己和卢信昨天遇到的鬼蛇，那还只是在森林外围遇到的妖兽。即便是生活在外围的妖兽都能够轻易的“杀死”他们两人，可想而知中央区域的妖兽到底有多强了。
　　“但是，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卢信心惊胆战地问。在听到白老说出“鬼狱龙”三字的时候，他就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白老没有说明来意，只是祭出佩剑带着三人来到森林的中央上空。在那里，孙小云三人清晰地看到了在森林中央，高约二十米的鬼狱龙族群慵懒地生活着。
　　“那就是鬼狱龙？”叶云曦震惊地看着下方的鬼狱龙，“好大……而且看起来好可怕……”
　　鬼狱龙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脊背上长有骨质的倒刺，十分狰狞。
　　“鬼狱龙天生就能喷出‘鬼火’，它们的鳞片比玄铁还硬，并且极度厌恶人类。而且它们的龙息带有腐蚀特性，是十分可怕的妖兽。”白老说。
　　“不过它们的小孩倒是挺可爱的。”孙小云看着下方的一只小鬼狱龙说，“胖嘟嘟的，小雨一定很喜欢。”
　　“是吗？”白老说着，冲着孙小云就是一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孙小云惨叫着从飞剑上落入鬼狱龙窟中。
　　“接下来的修炼就是，你们要从森林中央回到森林的入口。”白老说着扭头看叶云曦和卢信两人，“你们是要我踢你们下去，还是自己下去？”
　　一刻钟后，又有两个人影从高空坠落到愤怒的鬼狱龙族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