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死

　　第六章生死
　　天字狱，孙小云所在的幽暗牢房之中，牢房顶部的墙壁上蓦地浮现一连串的裂缝，然后“轰”地一声破开一个大洞。
　　外面的阳光从破开的大洞中涌入天字狱。
　　这束阳光在天字狱众人看来，就仿佛是希望的曙光。狱中众犯人看着破开的大洞纷纷欢呼。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吵？”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破开的大洞处传来，随后两个人影从破开的大洞跃入，进入天字狱孙小云所在的牢房中。
　　听到女人的声音，狱中的犯人顿时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跃入牢房的那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身上穿着相似的服饰。两人的模样十分出众，气质非凡，整洁的衣物与狱中的犯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在他们的背上有一个古剑的图腾，那是象征了「昆仑」的图案。
　　“这里大概是关押犯人的监狱吧？”炎均出声说。
　　“怪不得外面那些人一直叫着劫狱，原来说的是我们。”冰若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孙小云。
　　“真倒霉，一进来就看到死尸。”
　　冰若看着地上的孙小云，略带嫌弃地说道。
　　“等一下师妹！”炎均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少年，蓦地出声：“真力盘有反应，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什么？！难不成我们花了这么多时间，到最后只是为了一个死尸？！”冰若的脸上浮现恼怒的神情。
　　“不，他还没死。”炎均蹲下身，伸手去摸孙小云的胸口，“虽然没有呼吸，但他仍有心跳。若是一般人，大概早已死了。但好在他体内的先天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
　　“那就是说，他现在不死也离死不远了。他的身体撑不到昆仑山。”冰若看孙小云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具尸体，“而我们两个人可都不曾学过医道，根本救不了这个人。”
　　“或许，有一个办法。”炎均神色凝重地喃喃，“我们可以强行用‘真气’给他续命。”
　　“用真气续命？”冰若一脸迷惘，“师兄，你在说什么？”
　　炎均看了一眼周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把他带出去再说。”
　　说罢抱起孙小云跃上上方的大洞。冰若虽有些迷惘，但仍是紧随着他离开了。
　　两人离开之后，留下一脸懵逼的囚犯们。
　　“他们不是来救我们的吗？”一个囚犯隔着监狱大门问他的邻居。
　　“你认识他们？”他的邻居问。
　　那囚犯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来救你的？”他的邻居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
　　“作为一个死刑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能救我们的，只有自己。”说着，他的邻居将自己牢房的大门打开，走了出来。
　　“你怎么做到的？！”周围的囚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难道我没说过吗？我是一个窃贼。”那打开大门的囚犯一脸的得意，“只要有道具，开锁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不巧方才那两人打破打牢顶部的时候，有几块碎石落到我那边了。”
　　“快！快帮我们打开！”囚犯们纷纷向他求救。
　　“我会的。”那窃贼笑了，“这些年我们受得折磨够多了，现在轮到那些狱卒了。”
　　牢门纷纷被打开。
　　一匹又一匹狼被释放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刚听到了一阵巨响？”不远处，狱卒们所待的地方，传来老刘的声音。
　　老刘不知道，从炼狱释放的人们，正逼近他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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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小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黑暗的泥沼。没有光，周围是一片漆黑。四面八方都充斥着女人的惨叫、呻吟。
　　——是母亲和妹妹的声音。
　　“哥哥，救我——！”
　　“云儿，救救我——！”
　　孙小云仿佛听到了母亲和妹妹正哭着朝他呼救。
　　“娘——！小雨——！”他咆哮着，“你们在哪？我马上来救你们——！”
　　“救我——救我——救救我————！”
　　呼救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遥远。
　　“娘——！小雨——！”孙小云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但是无论他怎么跑，都摆脱不了身旁的黑暗。
　　无论如何奔驰，黑暗如影随形。
　　“娘——！小雨——！你们在哪？！！！”孙小云痛苦地咆哮。
　　没有回应。
　　他只听到了凄凉的哭泣声。那哭泣声从四面八方涌向他，压得他跪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你们在哪里？！！！！”孙小云无力地跪在地上哭泣。
　　“好弱。”
　　耳畔响起一个声音。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周遭的一切声响全部烟消云散。跪在地上哭泣的孙小云看到，一双脚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地面上。
　　他抬头往上看去。
　　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只是觉得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个身影莫名的熟悉。
　　“弱者，只会在那边哭嚎着，祈求别人的帮助。”那人用冷漠的声音对孙小云说。孙小云感到他的声音十分熟悉，但却忘了是在哪里听过。
　　“但他们除了哭泣，什么也不做。以为哭着，向别人显示自己的软弱，就会有人帮他。他们从来不会想着靠自己去解决困境。”那人继续说，语调一直冰冷，“而你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弱者。”
　　“我没有办法……”孙小云跪在地上说，“我救不了她们……”
　　“在监狱中当然什么也做不了。”那人说，“但你本不会被抓进来。”
　　“我杀了张奎……鬼杀帮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孙小云抱着头哭喊，“何况官府都是他们的人！即便百姓们再叫好，也是无用！官府根本不会听百姓的声音！”
　　“何必要他们听见？自己的正义，本就该由自己维护。鬼杀帮侵犯你的家人，杀之无愧。你错在没有反抗到底。鬼杀帮又如何，官府又如何？九州又如何？为了娘和小雨，即便与整个九州为敌又有何妨？总好过在牢房中屈辱而死。”
　　那人伸手捧住孙小云的脸，将他的头抬起来看着自己，“官府要抓你，你便任其摆布吗？若要反抗，便反抗到底。天道不公，舍命改之！”
　　“天道不公，舍命改之？”孙小云喃喃着看着眼前的那人，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那张脸上多了他没有的冷漠和凶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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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客栈的房间中，一张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孙小云不住地喃喃。此刻他的脸上布满了凶厉和杀气，和梦中孙小云看到的那个自己一模一样。
　　“难以想象，这少年不过十五岁的模样……哪来这么大的杀气……”炎均看着床上的孙小云嘟喃。从孙小云身上散发出的宛如实质的杀气令他都吓了一跳。
　　“谁知道呢？”冰若摊了摊手，“不过说不定这正是副掌门所需要的。”说着看了孙小云一眼，嘴角微翘，“我倒是对这少年越来越有兴趣了。”
　　“是吗？”炎均稍稍有些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
　　“对了师兄，你不是说有办法可以救他吗？”冰若瞥了炎均一眼，“我们如何用真气给他续命？凡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了我们的真气？”
　　“若是用手自然不行。”炎均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但是若是唇对唇将少量真气呼入他的经脉，便可强行帮他续命。”
　　“用，嘴？”冰若无语地看着他，“师兄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方法？”
　　炎均以手捂脸，“当初和医道的人聊天时无意间听到的。”而现在，他十分后悔自己听到了那段话。
　　“既然这样，拜托你了。”冰若指着炎均说。
　　“我……？”炎均脸色尴尬。
　　“难道还要我来？”冰若瞪他。
　　炎均连忙摇头，“自然不能让师妹来。”
　　“既然如此，就尽快吧。”冰若指了指床上的孙小云，“再不快点，他撑不住了。”
　　“额……”炎均动作缓慢地伏下身，近距离端详孙小云那张沉睡的脸庞，然后缓缓将自己的嘴唇贴近孙小云。
　　冰若在旁边一脸兴奋地看着。
　　炎均蓦地起身，扭头看向冰若。冰若顿时收起神情，变得面无表情。
　　“我想过了，师妹。”炎均一脸严肃地说道，“这附近又不止这么一个先天真络之体，我们再去附近的村子找找吧。反正还有时间。”
　　冰若顿时换上了失望的神情，“切~你不早说啊！害我白白期待了一下。”
　　“期……待……？”炎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算了，既然你不亲我们就走吧。”冰若扭头往外面走去。这时，她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忽然亮起绿色的光芒。一串古老的字符从玉镯上浮现出来。
　　冰若伸手按在玉镯上，玉镯上的绿芒渐渐黯淡，直至消失。
　　“怎么了？”炎均问。
　　冰若神色凝重地转身看他，“宗门地字令，速回。”
　　“地字令？”炎均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看来宗门发生了大事，我们快点回去！”说罢便要动身。
　　“等一下！”冰若叫住他，“现在没时间找其他先天真络之体了，我们总不能空手而回。”
　　炎均的身子顿时僵住。他看向冰若，试探地问：“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谁和你说笑！”冰若怒了，“宗门都发出地字令了，我们没时间拖延。”她强行将炎均拉到孙小云床前，“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快点！”
　　炎均一脸的懵逼。
　　“快点啊！”冰若急道。
　　炎均僵着身子将脸一点点地凑近孙小云，在马上就要触碰到他的时候，他蓦地起身：“师妹，说不定在回去的路上会遇上先天真络之体也说不定，我们何必——”
　　“让开！”冰若打断炎均的话，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动作迅速地俯下身，将红唇贴在孙小云的唇上，慢慢地将真气度给他。
　　被推开的炎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一股酸味在他的肚子里翻腾起来。
　　心堵得慌。
　　他忽然后悔了。
　　如果自己方才果断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但无论如何后悔，都无法改变已发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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