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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寇莫追。”姗姗来迟的陈炳华放声制止，接着吩咐手下安置受伤的官兵、侍卫。
略作拱手，至少对方能够赶来，杨雄飞的不满也不好发作，“多谢大人及时增援，救命之恩，不敢忘。”
“哪里哪里，勿自言恩，我现在是戴罪之身。况且，杨兄的侄子，我待之如己，见外了。”陈炳华挥了挥手，笑呵呵道。
不知为何，杨雄飞总觉眼前这人藏的很深，表面笑的有些不自然。
而陈炳华何尝不惊讶杨雄飞的表现，“吴越素来安稳，又不起战事，兵士战力较为一般…这人，要留意。”内心暗暗一想，表面依旧笑呵呵的。
“走吧，回府。”
明州衙署，慈城。
一间别院内，“请义父责罚，黑甲卫死伤五员，方天纵出师不利，甘愿受罚。”
方天纵虽习惯燕北寒冬，可在南方的一月天里赤膊上身，半跪在地上也要咬牙坚持。眼眶中，似有一股不屈的火焰在支撑。
“嘿，小兔崽子。你杀了杨德胜已经完成任务，奖赏还未领取，为何自甘受罚？”察哈密将他扶起，“瞧瞧，这就是我大辽的勇士。你的眼神，早就说明了一切。”
“说说，这人是谁，还是碰到什么事了？”
深深呼吸一番，方天纵抱拳道：“看旗帜是直属编织，从北面重镇而来，又唤杨德胜为大伯。定是八都总长，镇国将军府的杨雄飞。”
“杨雄飞…不知道他杨家与太原的杨业有什么关系？等等！”察哈密若有所思，把玩的血红玉竟不自觉掉落在地。
“不妙，有人已经察觉到我们的意图！”略作思考，察哈密努力镇定下来，敏锐觉察到一股危机。自己在这十多年的经营，岂会失败？
“义父有何不安？”方天纵疑惑道。
“岂止不安，可笑我等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做事，哪有不露马脚的时候？”
“天纵，这明州最近不太平。”略作思索，察哈密立即对方天纵吩咐一二，“告诉黑甲卫彼此不要联系，分散到明州各个角落，我们恢复原来燕北马商的身份。对了，你的容貌？”
“……”方天纵黯自低头，不用说都知道被发现了。
“咳，乔装打扮。平时总教你谨慎谨慎，改改你的脾气。”察哈密现在才有怒色，可见对这青年，他还是给予很高希望的。
一夜无话，被暂时安置在客栈的方天纵独自饮酒，“店家，给我上最烈的酒，我有的是钱。”声音明显粗旷了许多，说着一口流利的燕幽口音。
“好咧，客官稍等。”店小二一招抹巾，到前柜倒腾。
“客官，这是绍兴烈酒，我吴越最上等之物，请慢用。”
烈酒，最上等？方天纵少时被领养，在大草原待过一段时间，可以说，血液中有半个契丹人。“味道不比家里差，有点想念大草原自由自在的生活。”
酒过三巡，“砰”，一丢钱袋，方天纵手里捧了一壶，跌跌撞撞的出去。
“哎，客官，你的东西落下了。真是，年纪轻轻，跟酒鬼一样。”店小二追出门外，可街道外来往的人群，哪有方天纵的背影？
“小二，来壶酒，一碟牛肉。”莫约半刻，简单装束的杨雄飞带着另一位“公子哥”进入店内。
“等一下，既然是一品轩，就上最好的酒，本王…本公子要好好一饮。”与杨雄飞一道的却是赵元佐。
“好咧。”店小二匆匆去后厨布置。桌上不一会便是绍兴烈酒，上等牛肉。
“真不知道太子是如何想的，让您大驾相伴。”杨雄飞刚到府衙，等待他的便是赵元佐。
“哈哈，就我说，你家太子，那个不懂风情的木头能开窍？我也以为等我的是个美人，却不是你这个粗汉。”赵元佐又恢复原先轻浮之态。
“哼，要不是太子有令，我岂会纵容你到这饮酒贪杯。”大伯杨德胜的死，杨雄飞哪有心思饮酒。
看出杨雄飞的异样，赵元佐也不多话。人家既有心事不说，自己何必多问。
“停下，酒不是这样喝的，粗俗。”赵元佐一把抢过杨雄飞的酒杯，自顾自说，“美酒应…”只是还未说完。
“店家！有没有看到我一样包裹。”与此同时，乔装过后的方天纵匆匆赶回，一股酒味，一声大嗓门。
“瞧瞧，你们这些人，这才叫贪杯误事。”背对着一桌，赵元佐呵呵一笑。像方天纵这样的客人，一品轩从来就不少，所以并没有引起在场人的注意，只是……
只是杨雄飞偏偏对这燕北汉子感兴趣，赵元佐顺着目光回头，“怎么，对男人有兴趣？”打趣道。
“对，也不对。”杨雄飞出奇的眯了眯眼。
“唬人玩意，你别乱来，莫名其妙。”赵元佐看他这目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燕北的男子不应该醉南酒，醉心不醉形，步伐沉稳有力，又不似吴越之人。”杨雄飞继续说着。
前柜，店主人家将包裹找出，方天纵微微点头。
“照你这样讲，那就是南方到北方的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天纵接过包裹的一瞬间，有那么一丝停顿，而后低头出去，免得被人察觉。
“那为什么不能是北方到南方的人？”杨雄飞和赵元佐对视了一下，“这…我怎么会知道？”赵元佐赶紧闭目。
不一会，两人都哈哈一笑，“今日陈炳华的态度，有很多问题。加上这可疑的燕北客商，这明州还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