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身陷重围

　　清风师太带着袁、祝二人出了客店，急速向着黑衣人出没的地段奔去，待到了城门口忽的一个黑影闪过，袁梦道：“师叔师妹，难道咱们还怕了几个小毛贼不成？”一言甫毕，突然听得旁边祝秋梦叫声：“哎唷！”抱着右臂退将下来。袁梦急忙抢上，同时抱住。清风师太叫了起来：“贼子放暗器，小心了！”叫声未歇，便有一人使一柄东瀛长刀，从黑夜中冲出，随手又射出数枚暗器，身后同时又窜出数名黑衣人。当下三人都伏低了身子。袁梦骂道：“大胆毛贼，只会暗箭伤人？”祝秋梦拉拉她手臂，急道：“快伏低了！”
　　清风师太翻身而起，掏出暗器，袖箭、铁菩提纷纷向上射去。但上面的敌人隐伏石后，一个也瞧不见，暗器都落了空。清风师太听得前面现了敌踪，踪身急上，从一众黑衣人头顶跃过，来到为首的人身后时，呼的一声，也从他头顶跃了过去。祝秋梦叫道：“师傅小心！”只见清风师太大袖飞舞，当先攻上，敌人的暗器嗤嗤的射来，有的钉在她衣袖之上，有的给她袖力激飞。
　　清风师太几个起落，到了房顶，尚未站定，但觉风声劲急，一条熟铜棍从头顶砸到。听这兵刃劈风之声，便知十分沉重，当下不敢硬接，侧身从棍旁窜过，却见两柄链子枪一上一下的同时刺到，来势迅疾。敌人在这城门附近又伏着三名好手，扼守要道。清风师太喝道：“无耻！”反手拔出长剑，一剑破双枪，格了开去。那熟铜棍又拦腰扫来。清风师太长剑在棍上一搭，乘势削下，一条链子枪却已刺向她右肩。
　　只听得远处女弟子尖声惊呼，跟着砰砰之声大作，原来敌人从城墙上将大石推将下来。袁、祝二人挤在窄道之中，窜高伏低，躲避大石，顷刻间便要被大石砸伤。清风师太退了两步，叫道：“大家回头，退了再说！”她舞剑断后，以阻敌人追击。却听得轰轰之声不绝，头顶不住有大石掷下，接着听得“呼”的一声，为首的黑衣人长刀已到身后。清风师太回身举剑抵挡，兵刃相交便发现对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两人的兵刃舞得飞快，映射出的月光想数百只萤火虫在天空中飞舞。清风师太不敢恋战，但一旦有机会脱身，对方便有人现身堵住退路。
　　双方鏖战之际，袁梦正与四贼人周旋，但她一手搀着受伤的祝秋梦，一手持剑行动不便，处处受制。清风师太大怒，如飞奔下，眼见两名汉子手持钢刀，正逼得两名女弟子不住倒退。清风师太一声呼叱，长剑疾刺，忽听得呼呼两声，两个拖着长链的镔铁八角锤从下飞击而上，直攻她面门。清风师太举剑撩去，一枚八角锤一沉，径砸她长剑，另一枚却向上飞起，自头顶压落。清风师太微微一惊：“好大的膂力。”如在平地，她也不会对这等硬打硬砸的武功放在心上，只须展开小巧功夫，便能从侧抢攻，但巷道狭窄，除了正面冲下之外，别无他途。
　　敌人两柄八角铁锤舞得劲急，但见两团黑雾扑面而来，清风师太无法施展精妙剑术，只得一步步的倒退上坡。猛听上面“哎唷”声连作，又有几名女弟子中了暗器，摔跌下来。原来是仪琳等七人，她们闻声寻来，见师叔师姐有难，便想上前帮忙，没想到还未出手就被暗器打中了。
　　清风师太定了定神，觉得还是房顶的敌人武功稍弱，较易对付，当下又冲了上去，从众女弟子头顶跃过，仪琳歉然道：“师叔，徒儿拖累您了。”清风师太道：“徒儿不必抱歉，快些退到安全地方。”心中却道：“我只见魔教人众埋伏在城墙之上，却原来巷子里也伏有好手。恒山派人数虽多，却被分割各处，如今敌人武功高强，我等又挤在这条巷道中，丝毫施展不出手脚，大事当真不妙。”
　　清风师太将到巷口，蓦见杖影晃动，一条铁禅杖当头击落，原来敌人另调好手把守。清风师太心想：“今日我如冲不破此关，带出来的这些弟子们只怕要覆没于此。”身形一侧，长剑斜刺，身子离铁禅杖只不过数寸，便已闪过，长剑和身扑前，急刺那手挥禅杖的胖大头陀。这一招可说险到了极点，直是不顾性命、两败俱伤的打法。那头陀猝不及防，收转禅杖已自不及，嗤的一声轻响，长剑从他胁下刺入。那头陀悍勇已极，一声大叫，手起一拳，将长剑打得断成两截，拳上自也是鲜血淋漓。清风师太叫道：“快上来，取剑！”袁梦飞身而上，横剑叫道：“师叔，剑！”清风师太转身去接，斜刺里一柄链子枪攻向袁梦，一柄链子枪刺向清风师太。
　　袁梦只得挥剑挡格，那使链子枪之人着着进逼，又将袁梦逼得推进巷道，长剑竟然无法递到清风师太手中。跟着上面抢过三人，二人使刀，一人使一对判官笔，将清风师太围在垓心。清风师太一双肉掌上下翻飞，使开恒山派“天长掌法”，在四般兵刃间翻滚来去。她与清月都是习武奇才，十六岁出师，十八岁收徒，二十四五便成为恒山三大高手之一，如今她正值巅峰，虽不如师姐清月，但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魔教四名好手合力围攻，竟奈何不了这赤手空拳的一位老尼。
　　已经退到安全地带的仪琳轻轻惊叫：“啊哟，大师姐，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旁边的祝秋梦道：“先别多话，赶紧调理气息，好了前去帮助师父。”袁梦急道：“去不得！他们不是毛贼，都是武功很好的人，你们都受伤了，一上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师叔。”袁梦胸口一挺，昂然说道：“这里的恒山弟子听着，待会我会和师叔一起御敌，你们待到时机就立刻回去和掌门汇合。”抬头一看，已是深夜，想道：“敌人明显是经过严密布置的陷阱，只怕师父那也是凶多吉少。”众人道：“大师姐……”“这是命令，你们都受伤了，待在这里只会碍事！”袁梦打断道。袁梦大踏步上前，从一众女弟子身旁硬挤了过去。众女弟子只得贴紧石壁，让她擦身而过。
　　袁梦见贼人围着清风师太缠斗，纵身一剑刺向最外围的胖头陀。此时清风师太被五人围着，虽依旧难分胜负，但体力也已经被消耗殆尽，胖头陀见势挥动禅杖砸向清风师太头顶，清风刚要抵挡却听到“噗”的一声，随后胖头陀胸口便伸出了半尺长的剑身。袁梦见宝剑穿胸而过，这胖头陀必死无疑，心喜道：“师叔，我来助你！”胖头陀一死五人阵法变乱，袁梦随机抽剑，一剑“花落谁家”刺向旁边使判官笔的高瘦老者，老者使手中判官笔顺势格开剑锋，清风师太见状一掌打中老者后背。清风虽不以掌法见长，但这掌也已使出全力，纵使是高手也经受不得。
　　瘦高老者身形抽搐，竟转过身来一把抓住清风师太的手，清风想拔出手掌却发现好像被铁钳夹住无法动弹，脸上尽是惊愕之色。周围的三人齐齐攻向清风师太，同时又有四人从黑夜中冲出，举起兵刃齐向她砍去，袁梦来不及惊讶，斜刺穿出，霎时间剑光耀眼，向那数名敌人欺近。其中一人挺剑刺出，袁梦身形一晃，闪到了他背后，左肘反撞，噗的一声，撞中了那人后心，双手轻挥，已将他手中长剑卷在腋下，右足一点，跃回原处。这几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邪魔妖人待要阻截，哪里还来得及？一名黑衣人追得最快，逼近袁梦不逾数尺，提起单刀砍落，袁梦背后如生眼睛，竟不回头，左脚反足踢出，脚底踹中那人胸膛。那人直飞出去，袁梦右手划剑一砍，这势力道正猛，擦的一响，竟将那人右手砍了下来。
　　另一边，清风师太借着老者手劲，翻身一腿踢中老者面颊，才勉强脱身，又踩着老者头顶一跃落到袁梦背后，两人互相背靠背抵御四周的敌人。“梦儿，不必管师叔了，今天怕是要栽在这了，我给你断后！”清风师太道。袁梦急道：“作为恒山大弟子怎能弃长辈而去？我与师叔共生死！”正在两人说话之际，一根铁禅杖从人群缝隙中直击中清风师太胸口，清风师太顿时口吐鲜血，飞身砸中石墙。袁梦大惊，连出数剑逼开敌人，箭步冲向清风师太，叫道：“师叔你没事吧！”
　　清风师太哽咽道：“梦儿……快……快躲开！”袁梦一把扶起清风师太，正想使用轻功逃离，忽然感觉背后数把兵刃已至，袁梦心道：“哎！我与师叔是要葬身于此了，师父徒儿对不住您！”突然乒乒数声，袁梦身后站住数人，一人朗声道：“我和大师姐还没分胜负，怎能让她遭遇不测呢。”袁梦转过头去又喜又怒，呛道：“怎么是你们，你们几个怎么不听我的命令！”原来是祝秋梦她们，前面她们放心不下袁梦和清风师太，便决定折返。仪琳接话道：“大师姐，恒山派没有抛弃同伴的先例啊。”祝秋梦道：“师姐，我还没跟你分出谁武功高呢，怎么能让你有事呀。”
　　清风师太道：“好……好，我们……我们今天恒山派同生……哎？！梦儿……梦儿你看，那人……那人是不是前面那个胖头陀！”袁梦一听也是一惊，立刻看去果然那个胖头陀站在前方，他的胸前还有一个口子，便是前面被袁梦长剑穿胸的伤口，可这伤口四周并没有一点血迹，而这胖头陀看去也是毫无受伤样子。
　　袁梦心道：“怎么可能？！就算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人，被剑穿胸而过也不可能活命，这胖头陀武功虽高，但也定不是天下第一，而且刚刚偷袭师叔是抓准时机一击必中的，看来从我刺中他，他就故意倒下以待机会。如今他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简直是不可思议，我恒山派何时招惹了这样的一群人，这些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