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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遭受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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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七人去后,仍如石沉大海一般,有去无回。清月师太越来越惊,猜想敌人布下了陷阱,诱得众弟子前去,一一擒住;又等片刻,仍无半点动静,那高呼“救命”之声却也不再响了。清月师太道:“仪质、仪真,你们和剩下的师姐妹留在这里,不论见到甚么古怪,总之不可离开客店,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仪质、仪真两人躬身答应。清月师太独自抽出长剑,向东北角奔去。来到近处,但见一排房屋,黑沉沉地既无灯火,亦无声息,清月师太厉声喝道:“哪来的贼人,有种的便出来决个死战,在这里装神弄鬼,是甚么英雄好汉?”停了片刻,听屋中无人回答,飞腿向身畔一座屋子的大门上踢去。喀喇一声,门闩断截,大门向内弹开,屋内一团漆黑,也不知有人没人。
  清月师太不敢贸然闯进,叫道:“仪和、仪清、仪琳,你们听到我声音么?”她叫声远远传了开去,过了片刻,远处传来一些轻微的回声,回声既歇,便又是一片静寂。定静师想道:“对方当地是何方圣神,和我恒山到底有何仇怨。”提剑绕着这排屋子奔行一周,没见丝毫异状,纵身上屋,凝目四望。其时微风不起,树梢俱定,冷月清光铺在瓦面之上,这情景便如昔日在恒山午夜出来步月时所见一般,但在恒山是一片宁静,此刻却蕴藏着莫大诡秘和杀气。
  清月师太空有一身武功,敌人始终没有露面,当真束手无策。她又是焦躁,又是后悔:“早知贼人诡计多端,可不该派她们分批过来……”突然间心中一凛,双手一拍,纵下屋来,展开轻功,急驰回到南安客店,叫道:“仪质、仪真,见到甚么没有?”客店之中竟然无人答应。
  她疾冲进内,店内已无一人,本来睡在榻上的几名弟子也都已不知去向。这一下清月师太便修养再好,却也无法镇定了,剑尖在烛光下不住跃动,闪出一丝丝青光,知道自己握着长剑的手已忍不住颤抖,数十名女弟子突然间无声无息的就此失踪,到底甚么缘故?却又如何是好?一霎那间,但觉唇干舌燥,全身筋骨俱软,竟尔无法移动。
  但这等瘫软只顷刻间的事,她吸了一口气,在丹田中一加运转,立即精神大振,在客店各处房舍庭院中迅速兜了一圈,不见丝毫端倪。当此大变,清月师太不惊反怒,一跃上屋,叫道:“邪魔外道,有种的便来决个死战,装神弄鬼,成甚么样子?”她连呼数声,四下里静悄悄地绝无半点声音。她不住口的大声叫骂,但杭州城偌大一座城市之中,似乎便只剩下她一人。
  正无法可施之际,忽然灵机一动,朗声说道:“星宿派妖人听了,你们再不现身,那便显得丁春秋只是个无耻胆怯之徒,不敢派人和我正面为敌。甚么星宿老仙,只不过是星宿老怪而已。星宿老怪,有种敢出来见见贫尼吗?星宿老怪,星宿老怪,我料定你便是不敢!!”她今晚突遭危难,本不知是何情况,但忽然想起恒山之宝——神木王鼎,乃是星宿老仙丁春秋多年苦寻之物。
  神木王鼎本是一对,一阴一阳,都属于恒山所有,但在恒山第三代掌门,也就是清月的师父定静师太时,被西夏一品堂盗走阴鼎,同时还害大师姐清梦师太武功尽废,后几经流转到丁春秋手中,丁春秋如获至宝,用其修炼“化功大法”。丁春秋狼子野心,心知恒山还有一个神木王鼎,为了不让别人得知“化功大法”的奥妙,曾多次想盗取阳鼎。
  清月想到当今武林有对恒山有所企图,又能有这等能力的,怕是只有星宿派了。清月师太知道星宿派中上上下下,对丁春秋奉若神明,如有人辱及丁春秋之名,派中闻声而不出来舍命维护丁春秋的令誉,实是罪大恶极之事。果然她叫了几声“星宿老怪”,突见几间屋中涌出七人,悄没声的跃上屋顶,四面将她围住。敌人一现身形,清月师太心中便是一喜,心想:“你们这些妖人终究给我骂了出来,便将我乱刀分尸,也胜于这般鬼影也见不到半个。”
  可是这七人只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周。清月师太怒道:“我那些女弟子呢?将她们绑架到哪里去了?”那七人仍是默不作声。清月师太见站在西首的两人年纪均有五十来岁,脸上肌肉便如僵了一般,不露半分喜怒之色,她吐了一口气,叫道:“好,看剑!”挺剑向西北角上那人胸口刺去。她身在重围之中,自知这一剑无法当真刺到他,这一刺只是虚招。眼前那人可也当真了得,他料到这剑只是虚招,竟然不闪不避。
  清月师太这一剑本拟收回,见他毫不理会,刺到中途却不收回了,力贯右臂,径自便疾刺过去。却见身旁两个人影一闪,两人各伸双手,分别往她左肩、右肩插落。清月师太身形一侧,疾如飘风般转了过来,攻向东首那身形甚高之人。那人滑开半步,呛啷一声,兵刃出手,乃是一柄沉重的铁剑,举剑往她剑上砸去,清月师太长剑早已圈转,嗤的一声,刺向身左一名老者。那老者伸出左手,径来抓她剑身,月光下隐隐见他手上似是戴有黑色手套,料想是刀剑不入之物,这才敢赤手来夺长剑。
  转战数合,清月师太已和七名敌人中的五人交过了手,只觉这五人无一不是好手,若是单打独斗,或以一敌二,甚至是以一敌三,她决不畏惧,还可占到七八成赢面,但七人齐上,只要稍有破绽空隙,旁人立即补上,她变成只有挨打、绝难还手的局面。越斗下去,越是心惊:“星宿派中有哪些出名人物,十之八九我都早有所闻。他们的武功家数,所用兵刃,我恒山派并非不知。但这七人是甚么来头,我却全然猜想不出。料不到星宿派近年来势力大张,竟有这许多身分隐秘的高手为其所用。”
  清月师太举剑急挥,向着七人一人一剑,又空出左手使出一套“天长掌法”和“四象掌”,像一只穿过林子的雨燕,从人缝中穿过七人,掌无虚发,一掌一人,空中顿时啪啪作响,大半个屋顶都被掌风卷走。清月转身举剑削向右处老者,本以为这人中掌定是无法躲过,却见老者双手一挡,竟是挡住了,又伸出右手想来夺剑。清月急忙退后数米,见这七人连中数掌,却纹丝不动,像是没受任何伤。清月大惊:“就算是当世高手,这几掌若是打在身上,都已是深受重伤。这几人武功远不如我,为何毫无反应?难道星宿派有什么邪功能让人金刚不坏?!”
  堪堪斗到七八十招,清月师太左支右绌,已气喘吁吁,当中若是出招击中对手,对手也是毫无反应。一瞥眼间,忽见屋面上又多了十几个人影。这些人显然早已隐伏在此,到这时才突然现身。她暗叫:“罢了,罢了!眼前这七人我已对付不了。再有这些敌人窥伺在侧,清月今日大限难逃,与其落入敌人手中,苦受折辱,不如早些自寻了断。这臭皮囊只是我暂居的舍宅,毁了殊不足惜,只是所带出来的数十名弟子尽数断送,清月却是愧对恒山派的列位先人了。”
  刷刷刷疾刺三剑,将敌人逼开两步,忽地倒转长剑,向自己心口插了下去。剑尖将及胸膛,突然当的一声响,手腕一震,长剑荡开。只见一个男子手中持剑,站在自己身旁,叫道:“清月师太勿寻短见,崆峒派朋友在此!”自己长剑自是他挡开的。只听得兵刃撞击之声急响,伏在暗处的十余人纷纷跃出,和那星宿派的七人斗了起来。清月师太死中逃生,精神一振,当即仗剑上前追杀。但见崆峒那些人以二对一,星宿派的七人立处下风。那七人眼见寡不敌众,齐声呼哨,从南方退了下去。
  清月师太持剑疾追,迎面风声响动,屋檐上十多枚暗器同时发出。清月师太举起长剑,凝神将攒射过来的暗器一一拍开。黑夜之中,唯有星月微光,长剑飞舞,但听得叮叮之声连响,十多枚暗器给她尽数击落。只是给暗器这么一阻,那星宿派七人却逃得远了。清月师太剑法超群,其中一人身中一剑,这剑极为隐蔽直接戳中心窝,但这人却继续逃去,并无半点减速,清月看在眼中,心中暗暗记下。只听得身后那人叫道:“恒山派‘万花剑法’精妙绝伦,今日教人大开眼界。”
  清月师太长剑入鞘,缓缓转过身来,刹那之间,由动入静,一位适才还在奋剑剧斗的武林健者,登时变成了威严高冷的有道神尼,双手合十行礼,说道:“多谢龚师兄解围。”她认得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是崆峒派楼掌门的师弟,崆峒三老之一,姓龚名建龙,外号人称“九曲剑”。这并非因他所用兵刃是弯曲的长剑,而是恭维他剑派变幻无方,人所难测。前几年崆峒山观峰大会,清月师太曾和他有一面之缘。其余的崆峒派人物中,她也有三四人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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