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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一、尹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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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弃】生于玄元二十四年,威州死囚,胡族人,身手了得的刺客,主命星:不详,生身垣:不详
  湛蓝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微风轻轻吹来青草的香气,此时躺在软绵绵的草垫上,什么忧虑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会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可爱伶俐,手里掐着一把野花,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在你的身边扑蝴蝶。
  尹弃嘴里叼着狗尾草,草的嫩茎里咬出甜丝丝的汁液,一歪头就看到最爱的脸庞,柔媚的眉,星朗的眼,挺直的鼻和樱红的唇。
  “哥哥。”迷离的声音慵懒撒娇,柔荑揽上脖颈,乌丝洒在脸上,爱妻就这样靠上心怀。
  听到小丫头扑打扑打的跑来,喊到:“阿爸~阿妈~快看我抓的蝴蝶。”满心的幸福。
  阿爸——阿爸——声音在回响,却越来越远,恶风卷起来,又是无边的黑暗降临,还有不停的下坠!下坠!
  “啊!!!”尹弃又一次在噩梦里幽幽转醒。“水——”
  西牛关的医馆,虽然简陋破败,但好歹是座医馆。这里是整个西关唯一一处不设防却又无比安全的地方。
  土墙围出的院落,墙头上搭着晾干的红花。几根枯木廊柱支起一个简易的草棚遮蔽着半边院落。到处堆放着甘草、大芸、苁蓉、党参、天麻等药材,怕晒的都放在了靠墙边阴凉里,那里搭了一个台子上;怕潮的堆在院子另一侧露天的架子上。
  正房是两间木屋,窗口向外延出来一个油布支起来的遮阳棚,棚子下面有个灶,灶上的药炉不间断的煮着。
  灶下蹲着一个套着许朝襦裙的少女,头上扎着粗粗的麻辫,黑黑的盘下来垂到脑后,腰里扎了条布带子。
  小姑娘脸上被柴火熏得像个大花脸,挽着袖子,露出两个白生生的胳膊,一边在灶下看着火,一边用蒲扇扇着药炉。
  午后已然过了最热的时候,三五个军士刚讨完些治疗热疖的凉药,懒散的向外走去。随军医师吕崇老得快掉渣了。在这西牛关里,除了关隘城楼上的匾额,最老的就属他。自从有了帮手,他也难得眯着眼睛坐在阴凉里,悠闲的抽着漠边醇烟。熏得发黄的手指,托着满是烟釉的烟袋,满脸都透着对现状的满意。
  少女白鹿的许朝话学的很快,这孩子又聪明又勤快,教过的事儿绝不需要说第二遍,尤其对药材更是充满兴趣。
  老药师何文济也换下了囚服,干瘦的身体上套了一件宽松的土布衣服,低着头坐在正屋门外,认真的碾着药轱辘。
  房门里走出一个年轻的小药僮,是老吕头以前带的徒弟,对何文济说道:“何先生,里面的那个人醒了!”
  “哦!”干瘦的何文济一抖衣襟,站起身来,在净盆中净了手,从身边拿块干布擦了擦,冲远处墙角阴凉里的吕崇点头示意一下,两人默契的相互递了个眼神,转身进了屋。
  屋里一张简易的土炕上,一张发黄的炕席上垫了张脏兮兮的褥子,褥子上躺着刚刚苏醒的尹弃,没有盖被子,破旧的衣衫随意的搭在骨瘦如柴的身上,遮不住大大小小的伤疤。
  尹弃两眼无神,刚进了点水,似乎还很恍惚,仰面望着吊着灰串儿的干草天棚发呆。
  “恩公,你醒了,感觉可好些。”
  何文济走到炕沿边,躬身探问道。
  尹弃没说话,高高的颧骨里身陷的眼窝毫无生气,干瘦的老药翁缓缓转过身,慢慢的坐在炕沿上,叹了口气,说道:
  “翔云三年,我在真州经营一家小药铺,虽说不是大富之家,但凭借家传的一些秘方,家境也算过得去。我爹临终前传了我三个方子,一个方子可以救命,一个方子可以要命,一个方子可以要命再救命。靠这第一个方子,我娶了妻,生了女儿,养着老娘,悬壶济世,从不坑人害人。”
  老药师慨叹一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尹弃,继续说道:
  “小女长到十六的时候,出落的眉清目秀,亭亭玉立,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家姑娘俊俏。匹夫无罪,怀玉其罪。谁料到这却成了惹祸的根苗,真州富户夏家的浪荡公子有一天偶遇了她,求娶不成,竟被他的虎狼家丁强抢入府,当夜就给糟蹋死了。第二天就把尸首扔在了我家药铺门口,我老娘早起开门,看到了,当场就心疼病发,一命归西。”
  尹弃突然轻咳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何文济眼角有些湿润,揉着手,抬眼看了看远处,仿佛穿过时空看到了过去,继续说道:
  “我和老伴儿到官府去举告,官司打了三年,我变买了药铺,也耗尽了家财。从满街的人证,打到最后,没有一个人能上堂。换了三任县令,也断不了我一家的冤屈,我想算了,不告了,坏人自有天收。谁料我老伴儿不甘心,趁我夜里睡着,自己去吊死在州府衙门口,以死鸣冤。岂不知活人尚无法告出个结果,更何况是死人。”
  老药师回忆至此,早已是老泪纵横。尹弃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还是没有说话。
  “我亲手埋了女儿,埋了老娘,埋了老伴。我发誓此生再不用第一个救命的方子,只用第二个要命的方子。我偷偷的用毒药醺木稷籽,再隔着夏家的院墙一点一点的丢到鸡鸭圈里,毒性渗进他家里吃的鸡鸭肉和鸡鸭蛋里,他们全然不知,一个月之后,他们逐渐毒发身亡,全家老小,从上到下,无一幸免。”
  老药师眼望着天,恨恨的说:
  “恩公你杀人,快、准、狠,那是为了活命,我下毒慢、散、阴,却是为了仇恨。虽然我早已风烛残年,无心贪生,但终归欠你一命。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楚,或许有一天,你可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我杀孽满身,要说苦楚,不知道多少人是因我受苦!”尹弃终于说话了。
  老药翁冷笑一声,说道:“真是后空慈悯,有昊无常,我救人无数,却换不回我妻女娘亲,终究满手人命;你杀人无数,却相信因果循环,救我免遭恶人屠戗。呵呵,笑话,真是个大笑话呀!”
  何文济摇着头,傻笑着向屋外走去。
  尹弃挣扎了一下,身体虚弱之至,翻过身,看了一下屋内,眼前一黑,又趴下了,恍惚间走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脸上像个花猫一般,白嫩的手臂端着一个瓷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汤。
  少女把碗放在尹弃的额头,看了看半死不活的尹弃,飞跑出去拿了个羹匙,伸手用勺蒯了一勺,轻轻的吹了吹,慢慢的移到尹弃干瘪的嘴唇上,一点点的洇下去。
  药很苦,但顺着嘴里咽下时,却暖意融融,尹弃只觉得四肢百骸在充气一般的觉醒,酸疼的感觉一下子传来,清醒了很多。
  又一勺的药汤下去,尹弃已经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只听她说道:“别动!”
  尹弃竟然听话的躺下了,少女一勺接一勺的喂完了他,端起碗刚要出去,尹弃哑着嗓子问道:“你叫什么?”
  少女答道:“我叫白鹿”。说完,她端着空的药碗出去了。
  尹弃有些发怔,想起了女儿,如果在的话,会不会也有这么大了?
  白鹿和尹弃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去往西关中军府衙的土路上,干风时而卷起一层黄沙扑打在他们的脚上。一路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忙碌不停的人,有扛着木头修建工事的民夫,有叮叮当当拉风匣打铁的锻造师,有校场上忙着训练的兵士。还有些威州同来的囚犯,看到尹弃都吓得躲闪一旁,拉着同伴低声的窃窃私语。
  白鹿轻车熟路的带着尹弃到了中军衙门,直奔中厅,门口的守卫和院里忙碌的兵将们都熟视无睹,显然是常来常往。
  两人还未走到中堂,就远远的听见宫宵在怒骂:
  “别管谁家的商队,随他有什么靠山,谁也不准出关。他们自己要找死我管不着,但绝不能透给贺族人一点消息,也不能运出去一粒粮草!”
  紧接着就看到老成持重的宫顺垂头丧气的从门里走出来。白鹿走到中厅门外,竟然很有规矩的报了声:“将军,人,到了!”
  宫宵一身披挂,双手握拳拄着书案,正在顺气,宫达在堂下无语垂手站立。看到白鹿,宫宵一抬浓眉,命令道:“带进来吧!”
  两人先后进了屋门,白鹿刚想转身离去,宫宵喊到:“唉,白鹿丫头,你在外面等一下,先别回医馆!”
  白鹿只好点点头,出去门口等着。
  宫宵从堂上书案后转下,一扫刚刚的怒气,和颜悦色的问尹弃道:“怎么样?恢复得可好?”
  尹弃怔了一下,显然还是不太在状态。
  宫达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喝道:“咳!你发什么呆?将军问你话呢,还不见礼回话?”
  这一声大喝,把尹弃骇然惊醒,膝盖一软,扑通跪下,叩头施礼道:“罪囚尹弃,给宫将军见礼!”
  宫宵赶忙伸手搀起他,说道:“不必多礼,你救老药师何文济的那一下,也算得上锄强扶弱,见义勇为,是条汉子,我敬你!”
  尹弃闻听此语,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差点涌出泪来,拱手说道:“罪囚带罪之身,谈什么侠义,惭愧,当不起!”
  宫宵感慨的说道:“尹壮士,本帅也不跟你绕弯子,西关现在危在旦夕啊。关外贺族大军在暗自集结,我们之前不幸在西边遭遇了一部分,血战了一场,他们实力很强。而目前西关派出的斥候,只要是回得来的,都探查不到一点消息,连他们在哪儿,有多少人都一无所知。”
  尹弃面带苦笑道:“宫将军,尹弃就是一介死囚……”
  宫宵一抬手,说道:“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别忘了我是宫家人,你们黯影刺客除了杀人一流之外,潜入刺探的本事更是无人能及。只要你能帮我们找到贺族的据点,摸清他们的实力和动向,我会跟朝廷申报,赦免你所有的罪名,让你留在我军中效力。如何?”
  尹弃低头不语。
  宫宵转身踱了几步,接着说道:“尹壮士,我不为难你,毕竟这一趟是九死一生的事儿。我们是关城守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在人在,关破人亡,只是这残破的西牛关,如若真的守不住了,苦了整个西七州的百姓,那时将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尹弃低头不语,宫达看着心急,说道:
  “将军,让标下带几个人去吧,定能不辱使命!”
  宫宵没回答,炽烈的目光直射低头不语的尹弃,举手制止了宫达。
  尹弃扑通跪下,叩头说道:“罪囚并不是怕死,是真的没那么大本事,只怕误了将军的事,实在难担此任!”
  宫宵咬着牙,狠狠地闭了眼睛,说道:“本帅难为你了,你去吧!”
  说完背过身去,再不看尹弃,宫达也泄了气的转过身去。
  尹弃再三叩首拜别,起身准备出门,白鹿在门口待了半天,看到尹弃往外走,站起身要带着尹弃回去。
  忽然听到屋子里宫宵在喊她:“丫头,你进来一下,让他自己回吧。”
  白鹿只得转身进去了,尹弃看着她进屋,心里忽然涌起一丝不安。
  尹弃走出中军府的大门,没有回西关医馆,在对面的校场边找了半截土墙,把身子藏在阴影里。身上的囚服虽然浆洗过,但仍然破旧单薄,架在那干枯如柴的身体上,像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行尸。尹弃呆呆的望着中军府门,脑海里思绪万千,自己真的是怕死么?还是冷血到无动于衷?亦或是骨血里还有对宫家的仇恨?
  一股热风吹起,把中军府门口的宫家军旗刮得猎猎作响,白森森的虎头血旗如此刺眼,曾经模糊的记忆一下子涌上了尹弃的心头……
  “别出声!”
  燃烧的宫殿,厮杀的卫兵,一双冰冷的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颠簸中被人抱起来,之后是无尽的黑暗密道,呛眼的浓烟和刺耳的喊杀声,像烧红的烙铁,在幼年尹弃的记忆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爹,我饿!”奶声奶气的女童在讨吃的。
  “雪儿乖,再忍忍,等我们安全了,爹给你做好吃的!”
  黑暗的丛林里,一个身穿玄色劲装,蒙着面巾的汉子带着两个孩子,跑到一颗大树下,三人在逃亡中,难得这片刻的喘息。
  “嘿嘿——挺能跑啊,臭小子!”
  三个满身血污的追兵喘着粗气,片刻就围追了上来,为首一个将领摸样的男人,肩甲上浮起的虎头图案,正是宫家军的徽章。
  “你们要赶紧杀绝么?”蒙面汉子歇斯底里的怒吼,宣告着他已精疲力竭和愤怒至极。
  “臭小子!你差不多杀光了我整队兄弟,我今天就算追到你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三个人都举起了刀,一步步的围逼过来。
  “爹一动手,你们俩就快跑!”汉子低声对两个孩子命令道,之后爆喝一声的同时,两手各多了一对造型怪异的匕首,向三个追兵直扑了过去。
  小女孩拉起男孩就跑,一边跑还回头不住的喊着:“爹!爹,——快走啊,爹!”
  三个追兵没去管两个孩子,全力围攻手执双匕的蒙面汉子。
  两个孩子得以逃进密林,但却慌不择路。高大的树木和茂密的灌木,让两个孩子在恐惧中蹒跚前行,一个不慎,一先一后跌下了陡坡。
  虽然摔得并不严重,但连惊带吓,俩人抱头痛哭。哭了半晌,远处已经听不见了打斗声,小女孩率先止住了哭声,拉起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嚎哭的小男孩,说道:“别哭啦,会招来坏人的,快藏起来。”
  小男孩不住的抽泣,但还是乖乖的站起身来,随着小女孩找了块石洞,藏了起来。山里的夜晚,除了狼嚎就是古怪的鸟啼,阴森瘆人,两个孩子又冷又饿又怕,两人挤着蜷曲在洞里,不敢睡觉,连大气也不敢出。
  “小哥哥,你别怕,我爹一定能打过他们,来找我们的!”小女孩伸出手揽住颤抖的小男孩安慰道。
  落日西斜,晃到了尹弃的眼睛,把他拉回了现实。他看到宫达和白鹿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府门口走出来。两人出门之后就分道走了,尹弃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跟上白鹿。
  白鹿看到他,好奇的笑了,用蹩脚的许朝话问道:“你这么笨,找不到回去的路么?”
  少女的笑容让尹弃如沐春风,也憨憨的笑了,问道:“你不是许国人?”
  白鹿一边头一边答道:“嗯,我是贺族!”
  尹弃心里一凛,急忙问道:“将军刚刚找你干什么?”
  白鹿脸上抑制不住的开心,兴奋的答道:“带我回家,去找我阿爸呢!”
  尹弃恍然大悟,宫宵一定是让这个小女孩带他们去找贺族大军的集结地,如果找到,挟持这个女孩或许就是脱身的办法。想到这儿,尹弃一转身奔着宫达的方向追去。
  在关城西墙下,尹弃堵住了宫达,瘦骨嶙峋的他披散着头发,虽然衣衫破旧,此时不再呆滞的他却难掩忧郁气质中潇洒。
  “这位将军,叨扰了!”
  宫达看他拦住了自己,想起上次校场上被他偷袭,用毛笔刺到自己的脖颈那一下,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想干什么?”
  尹弃并不想激怒他,客气的说道:“将军不要动气,罪囚只是问点事情。”
  “你凭什么!”宫达本来就看不上他,再加上刚刚尹弃拒绝了宫宵,这让宫达更加看不起这个贪生怕死之辈。
  尹弃看他油盐不进,不讲理的样子,转身拱了拱手就想走,嘴里说:“抱歉,叨扰了!”
  宫达那里肯让他走,上前两步伸手就要拉尹弃,尹弃听到身后动静,本能的一闪。宫达抓了个空,看见尹弃步法诡异,以为要动手,更是恼羞成怒,伸手抽刀离鞘,骂道:“好小子,来让我再领教下你的一击必杀之法。”
  一刀挥下,尹弃竟然不避不闪,把眼一闭心一横。宫达眼看着手里的刀就落在尹弃头上,心下大叫不好,一扭手臂,偏下刀锋,倒把自己闪了一个趔趄,怒道:“你干什么,找死么!”
  尹弃睁开眼睛,转过身正对着宫达,说道:“你是将军,我是罪囚,你杀了我,我活该,我杀了你,还是我死。更何况我说过,我是刺客,不是战士,我不会打架,我只会偷袭暗杀。”
  宫达冷笑一下,收起刀,气倒也消了大半,说道:“你倒是够专注,说,你问什么?”
  尹弃顿了顿,直来直去的问道:“为什么要带白鹿去刺探?”
  宫达满腹狐疑的抬头看着尹弃,反问道:“你不是不去么?怎么关心起这个小丫头来了。”
  尹弃冷冷的说:“回答我!”
  宫达抱着肩膀,思忖了一下,答道:“最近斥候折得多,没几个懂贺族话的了,再说这小丫头本就是贺族人,不引人注目,容易乔装。”
  尹弃问道:“她若不配合呢?”
  宫达冷笑一下,说道:“那还用问?非我族类,当然其心有异,必要时当然手起刀落。”
  尹弃点点头,想了想,说道:。
  “你能不能宫将军说一声,这趟刺探,我可以参与,但有一个条件,须委我军令,所有人要听我调度。”
  宫达满脸疑惑的盯着尹弃,想不通这去而复返,反复无常的尹弃,到底是在搞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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