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风无痕

　　刚刚的场景深深刺激了李易。
　　灭顶之灾的危机感在心中挥之不去。
　　以现在练气四层的修为，普通诡物还好应付，但是今天看来，诡物的数量远超想象，而且面对雾里的诡异……他仍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御剑诀虽然威力极大，但没有步法相辅，面对的敌人多起来，恐怕就会手忙脚乱。
　　毕竟练气决主要侧重法力，对身体素质的提高已经微乎其微，速度，体力，这些都是李易欠缺的。
　　现在他妥妥的一个adc。
　　速度，是当务之急，打得过能追，打不过能跑。
　　就如同刚刚遇到的诡物一般，若铁了心要逃走，李易拿她无丝毫办法。
　　“还是远远不够啊，得去徐爷爷那里走一趟了……”
　　说起功法，他记忆里不由得浮现那个道骨仙风的徐大夫，貌似他家藏书甚巨，不知可否借阅一二。
　　“本来也得当去登门拜谢。”
　　李易心中打好了算盘，从房梁上挑了块最大的腊肉，拎着走出门。
　　––––––
　　村长屋内。
　　一团深红如血的火焰静静的燃烧着，不仅没有半分热量溢出，反而给人一种冰冷之感。
　　“离魂草。”
　　好似朽木的沙哑声音响起。
　　村长闻言从桌上抓了一株墨黑带刺的植株扔进火里。
　　噼啪––
　　植株接触火焰的瞬间就干枯融化，没多久就变成了一团黑色液体，血色火焰骤然加大，冷意更甚，液团在其中抖动收缩，最后变成了黄豆大小。
　　见状，沙哑声音快速道:
　　“怨灵花，去根存瓣，先投根，再投花瓣。”
　　村长急忙照做。
　　随着如同人脸的花瓣投入，一丝丝扭曲痛苦的面孔呈黑烟状从花瓣上冒出，隐隐能听见其中传出凄厉的嚎叫。
　　滋滋––
　　黑烟附上液体发出一阵水入沸油的声音，火焰渐小，一团斑驳的液体在其中缓缓形成。
　　桌上的白瓷瓶自动飞起，液体一滴一滴坠入进瓶口。
　　“明日，你将这瓶魂引药加到锻体液里，待我吸了魂力恢复几分实力，不愁找不到严正那只臭虫。”
　　村长收好瓷瓶，面带惧怕和臣服跪在地上道：
　　“小人明白。”
　　村长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的身躯好像又孱弱苍老了几分，颤颤巍巍抱着瓶子出去张罗锻体液的事情了。
　　在他转身出门的瞬间，一滴黑色的引魂药悄无声息飞出，滴入了他的后心。
　　“呵……”
　　一声微不可查的冷笑过后，破旧铁剑红光淡去，静静的躺在桌上，如同死物。
　　––––––
　　村中冷冷清清，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抬头望眼，白雾似乎更加阴沉，盖在头顶压的人喘不过气。
　　徐大夫的家并不远，百十来米的路就到。
　　拎着腊肉，李易站在门口。
　　吱––
　　还没等他敲门，木门就自动打开，原来应该本就是虚掩的。
　　“进来吧……”
　　里面传来徐大夫的声音。
　　李易面色一震。
　　“看来徐爷爷不是一般之人。”
　　“是了，修真和武道不能并存也是他告诉我的，仙道早就销声匿迹，一般人哪会知道修真的事情。”
　　推门进去。
　　院中青苍的古树下，摇椅上的老头子正眯着眼抿茶，一脸淡然，好像村里发生的事他全然不知。
　　李易满脸笑容的递上腊肉道：“前几日多亏徐爷爷雪中送炭，无奈李易囊中羞涩，无以为报，只能送上一点心意寥表感谢。”
　　徐青冥接了肉，饱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无事不登三宝殿，村里出这么大事儿，你小子不着急忙慌想着怎么活命，还有功夫来老头子这献殷勤？”
　　“嘿嘿。”李易干笑一声，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厚脸皮烧的发红，支支吾吾道：“您老慧眼如注，小子……这不就想着怎么活命来了嘛。”
　　“说吧，让老头子帮什么忙？”
　　徐青冥端起杯子啧了一口。
　　“听说徐爷爷知识渊博，藏书甚巨，今天特来请教……”
　　“得了，官腔还不少，马屁就不用拍了，想看什么书自己进去找吧，都在书房。”
　　徐青冥指了指后堂。
　　李易大喜道：“谢谢徐爷爷。”
　　“去吧，给你两个时辰。”
　　得了允许的李易也没再作扭捏之态，作了个揖，就往里走去。
　　内堂青石铺地，空间不小，除了几个书架，再无其他家具，空着的地方都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
　　残缺的卦盘，破破烂烂的阵旗，乱七八糟的玉瓶，形状怪异的兵器，还有斑驳的淡金色圆珠，打磨规则的混浊半透明石头……
　　不过，最多的是剑！
　　制式不同的剑，挂在墙上排了一圈。
　　虽然残破，但都散发着特有的意境。
　　气势沉渊如狱的重剑，剑走偏锋的短剑，温和浑然的尺剑，锋芒毕露的细剑……
　　无数微弱却不屈的剑意交杂，不过李易剑道境界还太低了，只能隐约察觉上面的意境，倒是没什么领悟。
　　剑旁的墙上都写着小字，李易好奇，便走近前前细细打量。
　　“仙纪五三九年，败霸剑于九龙山涧，霸剑心悦诚服，献剑于太清剑池。”
　　“仙纪五六二年，斩阎王殿大君于殿前，念其诡剑险恶无匹，收其残剑置于此。”
　　“仙纪六四九年，会云宫剑圣于云端之上，尽破其道，遂得其剑存之。”
　　…………
　　李易越看越心惊，这上面的剑主皆是名镇一州的剑修，居然能有人以将他们个个挫败。
　　“是徐爷爷？”
　　念头刚起，随后他摇摇头，仙道陨落后，没有灵气和道法的支撑，再无敌的修士也和凡人一样，几千年过去，早就化为黄土了。
　　无数剑意交杂中的李易心生感慨，这些人也都曾是叱咤风云，名动天下的英雄人物，现在能证明他们存在的，也只有这一把把暗淡破败的残剑了。
　　收回思绪，李易走回书架，准备找些用得到的法诀，再多花点时间伤春悲秋，指不定今晚自己就嗝屁了，人家还能留把剑，自己却连灰都剩不下。
　　里面留的藏书，大多是天文地理，史学著作，人文杂书，找了好半天，终于有所发现。
　　清风留痕。
　　开篇便是一排遒劲有力的大字。
　　天赋不足者，慎练！
　　身似清风，过尤无痕，飘然如仙，可上九天揽明月。
　　速度快，腾挪自如，身形飘忽，缺点是难练。
　　入门，熟识两阶段都没有什么危险，但小成时，需从万仞高峰一跃而下，放弃所有保护的桎梏，悟则活，不悟则死，其后一层难于一层，最简单的也是罡风里腾挪，雷池中闪躲。
　　古往今来，死在这本功法的自信天才估计能把万仞深谷填一半，小成者寥寥无几，大成者只有创始人一个，至于圆满境……当时普遍认为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创始人自己就死在了圆满的路上。
　　优点也很明显，就是没有其他缺点，你永远不会在速度方面吃任何亏，练至圆满之境界，一念穷碧落，再念入九幽都不是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