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探阿索斯山脉

　　尽管奥西里斯认为现在还不是前往道奇医院调查的时候，但道奇医院所在的阿索斯山脉却是一座足够庞大的山脉，即使是在外围，未必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执法者们经过一周的修养已然恢复了状态。尽管认为有坎贝尔子爵的弹压，他们应该很难从居民那里打听到消息，但奥西里斯仍旧决定派遣执法者们尝试一下。毕竟查探阿索斯山脉这件事不需要太多的人，否则一旦引起坎贝尔的警觉，后果谁也预料不到。
　　既然决定进山，奥西里斯常穿的教士服恐怕就不太合适了，他不得不借了雅卢的衣服，但这显然不适合他，连雅卢都无法违心夸赞，“不太适合。”他低声作出了评价。奥西里斯则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就这样吧，我还是考虑不周。”
　　雅卢摇了摇头，“不是大人的问题，这里的事谁也预料不到。”
　　奥西里斯和奥德里奇商讨后决定晨曦时分进山，既能避免笼罩道奇医院的奇异力量在夜色中增强，也能尽量减少被发现的概率。奥西里斯有理由相信，这些受到坎贝尔控制的居民虽然不会向他们透露消息，应该也不会主动向坎贝尔报告，毕竟他们对于道奇医院的恐惧切实地存在着，一定会迫切地希望这个问题得到解决。
　　清晨的阿索斯山脉被浓雾笼罩着，远处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山间也少有动物经过，不知是不是也受到了医院的影响。三人一同向山内走了许久，也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奥西里斯不免有些挫败。然而仅仅又走了一个小时，诡异的生物便出现了。草丛中钻出了一只有着白色皮毛的兔子，眼睛如同红宝石一般，长着长长的兔耳，这一切看似寻常，但它的另一面则显得血腥而猎奇，白色的骨架与红色的肌理毫无保留地显示于外部，透过这部分甚至能看到独属于兔子的小小内脏，这让它看起来仿佛是一个制造了一半的医学标本。然而这只早该死去的兔子却依旧蹦蹦跳跳，仿佛这一切对它毫无影响。奥德里奇露出了一个极为惊骇的表情，奥西里斯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了起来。然而这远不是结束，接下来他陆续见到了羊头狼身的动物，这明显并非自然造物，毕竟在这只异常动物的颈部有着一条明显的缝合线；一只长着巨型蝴蝶翅膀的猩猩也缓慢地从奥西里斯的身边飞过，遗憾的是这翅膀显然支撑不起猩猩的体重，因此它总是在半途就不由自主地坠落；甚至还有一只半虎半牛的生物，随着它的走动，缝合处的鲜血在树林间四处洒落。奥德里奇几欲作呕，但终究抑制住了，只是脸色却更加铁青了。
　　奥西里斯看着这些仿佛恶魔造物般的生物，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这可不是简单地吸取生命力，这是在模仿神明造物吗？”
　　“简直是渎神之举！”奥德里奇愤愤地从牙缝间挤出这句话。
　　就连一直以来面无表情，近似面瘫的雅卢都不免神色有变，“主啊，这座山上难道已经没有正常的生物了吗？”
　　即便已经倍感恶心，三人还是继续向山中前进，而在恶魔的领域中的确有着更为惊悚的存在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三只怪物四肢着地，以一种颇为扭曲的姿势在林中进食，而猎物则是一只乳白色的巨型蠕虫，随着这种怪物的撕咬，蠕虫的身体不住地扭动，拍打着地面，激起一阵尘土，绿色的体液随着它的动作四处飞溅。这种奇异的生物形似人类，肢体干枯，表面呈深褐色，筋肉突出，奥西里斯强忍着恶心仔细观察，发现它们似乎没有表皮，也没有毛发，脸部最奇特的地方是长长的鸟喙，与状似人类的扁平面部极不协调。耳部大约是人类的二至三倍，因而听觉似乎比人类更加灵敏。而原本应当是眼睛的地方只有一片漆黑的空洞，但这并不代表它们视力有瑕。随着他们的到来，这些怪异的生物纷纷抬起了头，注视着三人所在的位置，并弓起了身体。三人纷纷抽出武器，雅卢举着长剑站在奥西里斯身前，神情警惕。三只怪物如同青蛙般弹跳而起直冲三人面门而去，雅卢与奥德里奇举着武器急退，奥西里斯则借着空间坍缩这一技能瞬间转移至三个怪物的身后，“我们需要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进行调查，雅卢，”奥西里斯悄悄开启了哈斯塔的单片镜，发现三只怪物的咽喉处不住往外逸散着死气，立即叮嘱道，“它们的弱点在喉部，刺穿那里！”
　　奥德里奇与雅卢显然都听从了奥西里斯的嘱咐，试图攻击弱点。然而这些怪物并非毫无智慧，何况它们的喉部还环绕着一块如同板甲般的硬物，尽管雅卢几次刺中了这个部位，但也只造成了几条细小的裂缝，可见其坚硬，奥西里斯暗自将这个部位称为颈甲。喉部虽然是弱点，但这一块颈甲竟没有薄弱之处。看似脆弱的上肢与利剑碰撞发出清脆的铿锵之声，竟是毫发无伤。
　　直到这些怪物伸展上肢，奥西里斯才发现在它们的上肢与上身之间连接着一层与蝙蝠极其相似的翼膜，这层翼膜上长满了凸起缠绕的鲜红血管，密密麻麻令人恶心。也正是在这对翼手的帮助，这些怪物的滞空力大大增强，它们健壮的四肢上连接着勾爪，指甲长而尖锐。随着它们向下抓来，奥德里奇被抓住的臂甲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爪痕。
　　“愿圣光指引我们——湮灭之光。”在雅卢、奥德里奇与怪物僵持之时，奥西里斯手腕上缠绕的十字项链指向了正中的怪物，一道银白的光辉立时落在了这只被选中的怪物身上，它的表层仿佛受到了高温灼烧，瞬间开始融化，随着深褐色的表层溶解，内里鲜红的肌肉逐渐显现。在融化的肌体内部，奥西里斯隐约看见了与人类几乎一致的内脏分布。
　　这只濒死的怪物发出了巨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救救我，我好痛，救救我”，它发出的与人类相似的哀求声让人心惊。随着它逐步溶解，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只余下了嘶嘶的气音，最终化为了一滩红白相间的肉泥与白骨。
　　特征凡多，与人类有极高的相似性，却对超凡之力的抗性较低，奥西里斯一边拔出撒拉弗的利齿，接近剩下的两只怪物，一边暗自思索。他将手中的匕首向其中一只怪物投掷而去，成功钉住了其中一只怪物的翼手，这只原本停留在半空中的怪物的翼手瞬间停止了振动，并迅速向下坠落。奥德里奇抓住了这个机会欺身上前，用膝盖重重压住对方的腹部，手中的重剑不住地敲击颈甲的同一位置，全力挣扎的怪物发出了“嗬嗬”的抽气声，挥舞的翼手在奥德里奇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最终坚硬的颈甲还是裂成了两半，奥德里奇的最后一击成功敲断了它的颈骨，透明的粘液混合着红色的鲜血从它张大的口中涌出，淌了一地。
　　奥西里斯轻松拔出匕首插回匕首鞘，转过头，只见雅卢的面前蜷缩着最后一只怪物，一把细剑贯穿了它的喉部，将它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
　　在杀死这三只怪物后，奥西里斯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轻松，“你的剑术又有了精进。”
　　雅卢点了点头，拔出了那把细剑，随着他手腕一转，沾染的液体被甩落在地，随即细剑入鞘。
　　“回去吧，”奥西里斯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道奇医院，越发感到不安滋生，“我们知道的太少了，现在还不是深入调查的时候。”
　　奥德里奇没有反对，“先把这些……这些东西带回去吧。”他的脸皮抽了抽，又露出了一幅想要呕吐的表情。
　　奥西里斯后退了两步，又后退了两步，“扛着吧，我可以用空间坍缩直接送我们回会客大厅，最好不要让坎贝尔有机会接触到我们的调查进度。”
　　雅卢默默地扛起了自己面前的那只怪物，奥德里奇则幽幽地看着躲得远远的奥西里斯那张看似冷静的脸，无可奈何地扛起了这具颈骨骨折的尸体，还不忘捡起落在一边的颈甲。奥西里斯瞥了一眼远处，弹了弹手指，指间的火焰目标明确地飞向那滩血肉与骨头的混合物，很快将其烧成了灰烬。
　　雅卢和奥德里奇的前襟及下摆处都染上了粘稠的体液，两具完整的怪物尸体仍旧在滴血，同时还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腐烂气息的尸臭味。奥西里斯绕着两人转了一圈，最终不得不将手放在了两人的后背上。随着一阵异常的波动，三人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在回到宅邸的瞬间，雅卢与奥德里奇立即冲回自己的房间洗漱了一番，外出穿的衣服也已经第一时间销毁，即使如此，两人身上的恶臭也久久无法散去，直让人感到恶心。
　　雅卢看着奥西里斯紧皱的眉头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等到晚上所有人聚集时，奥西里斯环视四周，确认并未出现人员的减少，不由松了口气，“说说看，你们查到了什么？”
　　执法者们面面相觑，仍是阿尔杰先开口，“我去查阅了这座岛的基本资料，虽然坎贝尔子爵有些问题，但这些资料都是对外开放的。道奇医院是在三十多年前搬到山中的，在那之后频频传出流言，但都没有切实的证据。诡异的是，医院的治愈率在那之后逐年递增，但是纽埃岛的失踪率却居高不下，岛上的死亡率接近一半都是因失踪而造成的。”
　　另一名面色沉稳的中年执法者补充道，“岛上的居民大多数不愿与我们交谈，不过他们似乎在阿索斯山脉见到了不少恐怖的生物，如今已经没有居民敢壮着胆子进入山脉了。”
　　“坎贝尔子爵的家族也有问题，似乎是从三年前起，岛上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坎贝尔子爵的家人了，连他们居住的城堡都没有任何人进出。我观察了一整天，的确如此。”青年执法者克雷尔接着说道。
　　奥西里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吃午餐。等一下还有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