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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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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爷!”苏远惊喜道。
  林慧看见一个健硕的身影往这边走来,听得苏远叫二爷爷,才从逆光中判断是个老人,老人的声音极其洪亮,与从苏远那里听来的信息所得的判断截然不同,林慧以为二爷爷肯定是个垂垂老矣的儒雅老者。
  随着身影越来越近,林慧看清了老者,一个满脸红光,身体硬朗健硕的老者,“二爷爷好!”林慧也跟着苏远喊“二爷爷”。
  二爷爷已走到近前,先笑眯眯的打量苏远,“小子,你在城里怎么也跟我们种庄稼的一般黑,不过,身板倒是比前些年更结实了。”
  “二爷爷,上几次来,都没过来瞧你和二奶奶,实在是事情太多,今天特地来给你老人家请罪。”苏远嬉皮笑脸的样子,又一次刷新了林慧对苏远的印象,从前读书高冷,再次相逢变得成熟睿智。而到了山里后,他一下子给人多情翩翩少年的感觉,而现在却有点像路岑一那般嬉皮玩世。
  二爷爷没理会苏远的请罪之词,转头看向林慧,林慧腼腆的杵在一旁,“小猴子,还不介绍一下?”
  每次听到他们叫高冷的苏远“小猴子”,林慧就忍不住想笑。
  “这是我同学林慧。二爷爷,能不能不叫我小猴子了,我都三十多岁的人啦。”
  二爷满眼慈爱的看着林慧,眼睛竟不似老者,清澈得发亮,“好姑娘!”听到苏远的申诉,二爷眼睛依旧打量着林慧,“就是一百岁了,你在二爷爷面前还是小辈,你说这小猴子叫不叫得,林姑娘,我说得没错吧。”
  “是,二爷爷,在长辈面前,晚辈永远是晚辈。”林慧掩嘴偷笑。
  “嗯,好姑娘!好姑娘!二爷爷喜欢。”二爷爷这才把身上背着的竹编的想葫芦形的篓子往屋角放下。
  “老头子,回来了就赶紧摆上碗筷。”二奶奶端着一个托盘,从堂前侧门出来,看见二爷爷回来,赶紧招呼上菜摆碗。
  二爷爷指着刚刚放下的竹篓子说,“那里有泥鳅和两条鱼,一并弄了,给我们爷孙下酒。”
  “我刚还说你去浇泥鳅了,这不,配料我都弄了,就等它了。”二奶奶喜滋滋的拿了篓子,进侧门。林慧忙跟过去,“二奶奶,我帮你打下手。”
  “打什么下手,你就坐着跟他们说说话,等下多吃点,我老太婆就高兴了。”二奶奶推着林慧往堂屋的椅子去。林慧一向不知怎样客套,说去打下手是真的想去帮忙,二奶奶说不用,她就真的不用了,于是走到苏远旁边坐下,听他们爷孙说话了。
  “你看了奶奶吗?”二爷点上在电影里才见到过的旱烟,呼出一口烟问道。
  “上几次来都去看了,走之前再去看看,跟奶奶说说话。二爷爷,这些年谢谢你和二奶奶帮忙看着,爷爷奶奶的坟头干净得很,都没生一根杂草勒,我们很不孝顺勒,都没有经常回来看他们。”
  “这都要你谢?混小子,到哪里学的这些虚头巴脑,他们是我哥嫂,你是不是喝了几年洋墨水,连古制伦常都拧不清了,我们是同宗同祖的一家人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勒。”二爷说这话,眉头拧着,呼出的烟,刹时把他整个脸都罩在烟雾里朦胧得看不仔细。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慧怎么觉得那烟雾里的表情里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厌恶。林慧被自己的感觉吓一跳,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热腾腾的菜都上桌了,林慧坚持要等二奶奶上桌一起吃,苏远劝了几次,
  林慧一直坚持也就作罢,便同二爷先喝起酒来,爷孙俩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欢畅,二奶奶从厨房把泥鳅端出来的时候,二爷爷的脸已经有些泛红了。
  “林姑娘,你动筷子啊。”看到林慧还没开始吃,二奶奶有点着急。
  “我不饿,我等等二奶奶,再说,二奶奶的糖水蛋还在肚子里没消化呢。”林慧温声说到。
  “哎,你们城里的姑娘就是这样,吃起饭来像吃猫食。”二奶奶爱怜道。
  不过一会儿,二奶奶又端来一钵鱼汤,与其说一钵,不如说一盆,林慧觉得不会比脸盆小到哪里去。
  一股鲜香的鱼香钻进鼻子里,林慧情不自禁的喊道,“好香。”
  “好香就趁热喝汤,这个可不是你们城里养的鱼,是湖里的野鱼。”
  二奶奶坐定,要给林慧打汤,林慧连忙说,“二奶奶,我自己来,本来我应该给你盛汤的。”
  “哪有那么多的客套,你们年轻人要放开一些,不要一天到晚,把自己拘得那么紧,年轻就该有年轻的样子,放肆点,不是说人不轻狂枉少年,且狂且痴且醉。”
  林慧闻言差点把筷子掉地上,这怎么可能是一个穷山僻壤深居不出的农村老妇说的话呢?
  苏远看出林慧的诧异,笑道,“你可不要小瞧了我二奶奶,她可是个真真的知识分子,因为跟我二爷的爱情,才愿意安贫于这深山的。”
  “二奶奶,”林慧叫了句,无限羡慕地说道:“好浪漫啊。”
  “有什么浪不浪漫,只是跟老头子在一起觉得舒坦,别的人就不行了。”二奶奶给林慧碗里夹了泥鳅,“尝尝,这可是小猴子最喜欢吃的一个菜,不管什么时候来都要吵,连大冬天的来,也要炒着吃,你想啊,冬天到哪里有泥鳅,所以,为了防着他吵人,夏天就会晒些泥鳅干,你肯定没吃过的,可惜今天没有,要不然,你可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干货。他呀,好多年没回来,我们就没晒过了。”
  “二奶奶,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的,可以重新晒泥鳅干了。”苏远几杯酒下肚,很像个在奶奶面前撒娇的孩子。
  “好啊,只要你来,二奶奶就给你备注。。”二奶奶的眼里也是说不出的宠爱,看到苏远一杯接一杯的喝,忙制止道,“喝慢点,这酒后劲大,你不记得当年我们到处找你的事了。”
  “为什么找他?”林慧觉得二奶奶的话里肯定有什么当年的典故,兴致一下子来了。
  “哈哈哈,”二奶奶想起往事就兀自笑起来,“他呀,你知道为什么叫他小猴子吗?”
  “二奶奶,小时候的糗事就不要讲了勒,给我留点面子。”苏远哀求道。
  二奶奶不理会苏远的哀求,对林慧说,“那个时候,他还好小啊,点点大,也就大概刚刚上小学,寒假回来,偷吃我刚酿好的米酒,那个新酒很甜,就像糖水,但后劲大,我们都不敢多喝,这个猴子啊自己爬上台子偷喝了一杯又一杯,我们大人都在忙祭祖的事,根本没空管他干什么去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也没见到他,我们也不担心,估摸着他又到哪家蹭饭去了,到了睡觉的时候,还没见人影,也以为他跟谁家的小子玩疯了,就一家一家寻,结果把村里找了个遍,也寻不着,这下才慌了,我们村就这么大,每家的娃都归了屋,就独不见他,有些娃都睡下了,我们还是把他们叫起来,问他们白天可见到他到哪里玩,都说一天都没见着他,我可从没见过他奶奶那样慌神,她是个大家闺秀,有文化有见识,遇事镇定,就是他爷爷走的那天她都没要人扶,那个晚上她几乎全程要人搀着走,腿软得走不动路了,一边哭一边喊孙子的名字,村里很快传开丢了娃的事,全村的人都出来帮忙找,整个村子被火把照得通亮,比过年还热闹。到后山,到田里,到湖边河岸,树林里,每一个旮旯角都翻了一遍,连他们娃喜欢蒙蒙躲躲的草垛子都掀开了找,连猪栏都没放过,就是不见人,急得他奶奶到他爷爷的坟头去哭,边哭边骂,‘死老头子,你不把我孙子找出来,我到地下都不放过你’现在想来当时好笑得紧,你说娃丢了,怎么能怪地下的人勒。”
  “那后来怎样找到的?”林慧急不可待地问。
  “后来呀~”二奶奶没说完又是笑。
  二爷爷接着说,“整个村子的人找了一宿,天都亮了,我劝大家都回家歇着,就准备去县里报官。那个时候去县城要靠脚走勒,你二奶奶说,一宿没睡,得吃点东西上路,要不没气力走那么长的路,你猜怎么着?”二爷爷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笑道:“一打开米缸一股酒气冲鼻,这小子居然在米缸里呼呼大睡,一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后来就成了村里的笑话,每次见到他回来,村里人都会笑着喊他,‘小猴子回来了?’”
  林慧听罢,也是笑个不停,“没想到你还有缩骨功,那么小的米缸怎么睡啊?”
  “哪里会小,我们这儿的米缸不是你见过的那种小小的米缸,就是你现在躺进去也不会挤,是那种很大很大的烧缸。”苏远一本正经纠正道。
  “也幸亏是跌在米缸里睡,这要跌在别的地方,天寒地冻的,非得闹病。”二奶奶笑着说。
  两老两少坐在桌上有说有笑,一顿饭下来,天已经漆黑得很,虽说天上满是星子,却没有月光。
  二奶奶说,“你们两个就别走夜路了,晚上就在这睡,你奶奶的房间这些年一直留着,我们就想着你小猴子什么会回来勒。”
  “只有一间房吗?”林慧很小很小声问道。
  二奶奶笑,“你们还没圆房?你跟二奶奶睡,只怕你会嫌弃我乡下的老太婆。小猴子跟他二爷睡,小时候,他天天赖着他二爷不放的。他们爷俩有唠不完的劳什子。”
  林慧急得连连摇手,“我喜欢二奶奶,哪里来的嫌弃话。”
  “好姑娘,真是好姑娘,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老人家的。”
  安排好苏远和林慧俩简单的洗漱,二老便各自回房先睡了。
  苏远搬了两把太师椅放到天井下,和林慧坐在家里看露天星星,这是林慧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整个一晚她都像个充满新鲜感的小女孩,对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开心,苏远看到这样的林慧心下自然也开心得很。
  “苏远”林慧抬头从天井的露天口看到满天的星星,开心地说到:“我觉我好像在做梦,我喜欢得都不想醒。”
  “那就不醒,没人要求你醒。”
  林慧很有自知的笑了一下,“尽说没用的话。现在不想过去不想未来,单单享受当下,就很美好,等我老了,这是份很有温度的回忆。”
  “等老了,我跟你一起围炉回忆。”
  “老了的事老了再说。”林慧头一扬,显得分外的俏皮,好像等了老了允不允许苏远回忆是她的权利。
  林慧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吃饭的时候,二爷和二奶奶说的都是你小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他们说起自己的孩子?”
  苏远用食指在嘴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回头看向房间,轻声说:“小点声。”
  林慧充满疑惑的“哦”了一声,等着苏远的下文。
  “这个说来话长,也是二爷爷和二奶奶的伤心事了。”苏远把椅子拉得紧靠林慧的椅子,用轻到耳语的声音说,“我二奶奶是二爷爷在留洋RB读书时候认识的,那时他们很新潮的,在外面结婚才回家的,这个事到现在除了我们家,都没人知道,那个时候太爷爷走就走了,所谓的长兄如父,我爷爷坚决不肯认这个RB弟媳妇,为这事,我两个爷爷闹得很僵,爷爷小时候经历过那场侵华战争,本来二爷爷去RB留学,爷爷就不同意,实在是拗不过年幼倔强的弟弟。二爷爷回家时二奶奶已经有了身孕,才勉强留下,跟村里人说是二爷在省城里的一个外地同学,二奶奶的国语说得很好,村里人朴素,也没仔细多问,权当一个漂亮的新妇看待二奶奶。二爷爷留洋有学问,也没打算在村里多呆,只等媳妇生产了,就回城里做事。我爷爷不敢出面,还是我奶奶去护的二奶奶,等我奶奶赶到的时候,二奶奶已经流产了,血流了一地,如果不是我奶奶及时赶去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幸亏当时有一个从省城下放的医生在村里,不然就要一失两命。就因为那次流产二奶奶失去了生育机能,不能再有孩子。我二爷恨我爷爷没有护好二奶奶,说他是故意不管的,自打二奶奶进门后他就没给过好脸色。从此,二爷爷再也没跟我爷爷说过一句话,连我爷爷死的时候,他都没流一滴眼泪。二爷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感念奶奶救了二奶奶一命,所以对我奶奶一直很好,他们没有小孩,对我也就格外的疼爱。”
  “啊,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林慧深深的为二奶奶他们感到惋惜。“后来二奶奶一直跟着二爷在这个村里生活吗?她没有想念她自己的家人吗?”
  “听说二奶奶是战后孤儿,所以跟着爷爷来中国也是无牵无挂的。”苏远接着说:“二奶奶现在完全本土化了,一眼看去就是个山野村妇,谁能看出她是个很有文化底蕴的外国人,据说她非常精通中国古文化,也是她对中国文化的热爱,才能让她不远千里跟着二爷爷来到中国。”
  苏远对着一间偏房努努嘴说,“那里好多古书籍,二爷爷从来不让我进去,二爷爷从省城回家就只带了几箱子古书,爷爷藏在地窖里,要不然肯定没了,那些书很多已经是孤本了。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二爷吹尺八,我二奶奶弹古琴,那真叫个琴瑟和鸣,不过二奶奶的古琴让人给砸烂当劈柴烧了,我也没听过二奶奶的琴声,只听我奶奶讲起过,她说他们就像从古书里走来的一对举案同眉的旷世佳俪,好生羡慕。”
  “嗯,听得我也好生羡慕,二奶奶的古琴听不到了,还好还有二爷爷的尺八可以听,如果今夜不是二爷爷喝多了,真想听二爷爷吹尺八。”
  “有机会的,你在这多住几天不就能听到吗?不过二爷爷好像只吹给我听过,没见过他在别人面前吹过,小时候见有人问过他那个尺八是什么,他就敷衍别人说是一截做坏了的箫。”
  “你二爷爷还挺个性的啊。”林慧笑道。
  “嗯,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他有些古怪,常常与人格格不入。不过对我还是很疼爱的。”
  “你二爷爷都不肯人前吹,估计我也没机会听到二爷爷的尺八了。”林慧有些失望。
  苏远笑不做声,只要他在二爷爷面前耍耍赖,兴许可以让上他吹一曲。琴者难觅知音,苏远算是二爷爷的知音吧。
  看看时间不早了,苏远说,“我们去睡吧,老人的作息有规律,不好太晚把他们吵醒。”
  两个人各自去到房间。。
  年轻人,睡得晚起得也晚,等他们醒来起床,发现二老都不在屋里,桌上留着早饭,还有一张毛笔字的字条:“小猴子,我和你二奶奶要去深山里采集一些药材,估摸明天才能回来,你们可留可去,但我回来会带山珍,你看着办。”
  “我这二爷爷就是这么个性,早知道,我们也跟着去,你还没去过深山过夜吧,我跟二爷爷去过一次。”苏远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是什么时候跟二爷爷去过深山?怎么说得这样自然,好像真的去过,他脑子里闪过在一个岩洞里小小的自己哭得瑟瑟发抖的片段,再想仔细想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他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能是自己做的梦还没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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