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闻发布会 完

　　瑞士巴塞尔，当地时间上午十一点半，新闻发布会会场。
　　“感谢各位先生参与本次新闻发布会，现在本爵宣布此次新闻发布会圆满结束。各位可以向工作人员领取纪念品。同时酒店准备了午餐，大家可以去餐厅就餐。”随着载伯涵宣布新闻发布会结束，所有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记者纷纷领取了工作人员拿过来的小纪念品，这是一枚直径一寸的铜制圆形纪念展章。纪念章正面中间是一个网状球形，代表地球，地球的前面位于纪念章中心的是一个阿拉伯数字“1”，1的下面是托着地球的“NEWS”四个字母，上边缘内用汉字写着“纪念世界第一次新闻发布会”，纪念章背面刻有“1901年”字样及编号；纪念章的上挂是一条宽2.5厘米的“红—黄—红”丝带。这款纪念章是载伯涵一早就定制好的，一共制作了200枚，所有的记者和工作人员人手一枚，编号“1”的那一枚现在就放在载伯涵的房间里。由于“三社四边协议”的原因，到场的记者远比载伯涵预料的要少，除了几大通讯社就是瑞士当地的一些小报记者，纪念章剩下了不少。多出来的的纪念章载伯涵分给了酒店经理和参与了新闻发布会的酒店员工，没有参加发布会的使团成员和艺人们也都分到了一枚，最后还剩下了二十多枚。
　　大多数人都拿着纪念章爱不释手，纷纷表示感谢，不过除了当地几家小报记者外却都回绝了午餐的安排，表示要第一时间把新闻发出去。
　　这时美联社记者马丁·史密斯挤到载伯涵身边，十分客气的说道：“尊敬的先生，可以与您来一张合影吗？”
　　听到马丁·史密斯的要求，其余记者也都纷纷反应过来要求与载伯涵合影。
　　载伯涵想了想说道：“十分抱歉，由于时间关系本爵无法与大家一一合影，不过本爵提议为纪年此次发布会大家一起照一张合影作为纪年。”
　　在场的记者虽然对不能跟载伯涵单独合影感到有些失望，但能够获得一张大合影也使大家非常高兴了。
　　载伯涵亲自指挥着将会场重新布置了一下，并安排了每一个人的位置。
　　所有人分成四排。最前面一排是七把椅子，载伯涵坐在最中间，张翼、荫昌、吕海寰和李树藩、李士鉴分列左右，酒店经理感到十分荣幸地坐在了最右边的椅子上。记者们则根据身高站在椅子后面，第二、三排相互交错地站着，最后一排则站在了舞台边缘。
　　到场的欧美记者大多都有一米七多，有几位甚至超过一米八，就算最矮的也超过了一米六五。但载伯涵偏偏把身高只有一米五的沼渊聡一郎安排在了第三排，比前面的人矮了一大截的沼渊聡一郎只得踮着脚向前挤着在人缝里露出了一张有点扭曲的脸。
　　就这样，世界上第一次新闻发布会的纪念合影就被拍了下来。
　　散场后载伯涵四人聚到一起。
　　“刚才可真把下官吓到了，还好有惊无险，没想到那个瑞士记者这么厉害，问的问题如此刁钻，更让下官没想到的是王爷的德语这么熟练。”荫昌有些后怕的说道。
　　载伯涵摇了摇头说道：“午楼过奖了。不过哪是那个记者厉害，两次都是那个日本人在后面出主意。”
　　“哼，我就知道小日本就没一个好东西。”张翼哼了一声。
　　吕海寰捋捋胡子一笑：“好在被王爷及时化解了，不得不说王爷这一场新闻发布会可谓是神来之笔啊。这样一来各国皆知我方之诚意，而德方无礼也。海寰也托德教士学界的朋友鼓吹舆论，还拜托前天津德国领事司根德向德皇进言，此舆论汹汹必能使德方让步。”
　　“但愿如此吧。”张翼却是没有这么自信。
　　第二天，各大报纸争相刊载了有关新闻发布会的报道。
　　《惊天创举——史上第一次新闻发布会》（法兰克福报）
　　《神秘国度的年轻亲王》（纽约太阳报）
　　《有趣的东方礼仪》（柏林晨邮报）
　　《傲慢无礼的威廉二世与彬彬有礼的东方亲王》（小巴黎人报）
　　《德国应当做负责任的大国》（泰晤士报）
　　……
　　柏林皇宫。
　　“pia”的一声，一把瓷杯子砸碎在大理石地面上。
　　“该死的黄皮猴子！他们想干什么？要给我难看吗？”愤怒的声音在高大的宫殿里回荡。
　　“陛下，他们的确可恶，但愤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德意志帝国宰相伯恩哈德·冯·比洛十分平静地说道。
　　威廉二世猛地抓起桌子上的报纸朝伯恩哈德·冯·比洛砸去，报纸散落了一地。“你看看那些混蛋干了什么！还有这些该死的记者，我要把他们通通绞死！竟然说要让我给那些黄皮猴子跪下，这是羞辱，是对我赤裸裸的羞辱！”威廉二世愤怒地咆哮着。
　　伯恩哈德·冯·比洛撇了地上的报纸一眼，依旧平静地说道：“陛下，或许是您误解了……”
　　威廉二世粗暴地打断了宰相的话，吼道：“我没有误解！他们不下跪就别想见我！我说过要让他们跪在我面前，必须这样，不然就永远都别想见我！”
　　威廉二世右手攥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停了一下继续咆哮道：“我要让他们全都跪在我面前！包括那个载沣！宰相，你去发电报，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接受跪叩什么时候接见他们！那个载沣也必须给我跪下！”
　　伯恩哈德·冯·比洛没有动，他知道这封电报发不得，一旦发出去后果就无法预料了。
　　“比洛！你听到没有，我命令你马上传达我的命令！立刻，马上！”威廉二世见伯恩哈德·冯·比洛没有动，右手猛地一砸桌子，然后指着大门朝伯恩哈德·冯·比洛怒吼着。
　　“陛下，您先息怒。”
　　“息什么怒！你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这是对我的挑衅！是对帝国的挑衅！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们必须为此接受惩罚！”
　　伯恩哈德·冯·比洛静静地看着威廉二世一字不发，他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没有用，必须要等皇帝陛下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威廉二世从暴怒的情绪中摆脱出来，看着一地的报纸和四分五裂的茶杯碎片，对着一旁的宰相说道：“很抱歉，我的宰相，我刚才有些激动。”
　　见威廉二世恢复了平静，伯恩哈德·冯·比洛才开口道：“我的陛下，是退一步的时候了。”
　　威廉二世皱了皱眉头，神情有些烦躁地说道：“让步？不可能，怎么能向那些野蛮人让步，这会让他们得寸进尺的。绝对不能让步，要让他们屈服。向一个黄种人国家做出让步，这将是帝国的耻辱，其它国家也会嘲笑我们的。”
　　“不，我的陛下，现在觐见礼的问题已经招致了各国的反对。再这样僵持下去丢面子的将会是帝国。”
　　“反对？为什么要反对，他们就是想看帝国的笑话，想看我的笑话！”威廉二世更加烦躁了。
　　“不是的，这件事上的确是我们先违反了国际惯例，而且各国都不想节外生枝。从北京传来的消息，中国人已经提出了如果不能改变觐见礼的话他们就将拒绝在和约上签字。”
　　“他敢！”随即威廉二世冷静了下来，低着头在屋里踱来踱去，最后停下来抬头对着伯恩哈德问道：“消息可靠？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拒绝吗？”
　　伯恩哈德·冯·比洛点点头：“消息可靠，是那个李鸿章亲自提出来的。中国人是很好面子的，若是逼迫过甚他们真的有可能拒签。”
　　“难道就不能给中国的那个老太婆一点压力吗？要知道我们的军队还在北京，中国人根本就不堪一击。”威廉二世仍然不想退步，他觉得可以武力压服中国。
　　伯恩哈德·冯·比洛皱起了眉头，心中感叹皇帝实在是太固执，但还是开口反驳道：“就算她能同意也没用，现在中国南方的那些总督已经处于半独立状态了，若是没有他们同意是没有用的。弄不好中国就真的要解体了，到时候找谁去签和约？凭我们的军队又不可能征服整个中国，中国太大了，人口也太多了。”
　　威廉二世不由得沉默了，过了好一阵才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要做出让步吗？”威廉二世不甘心得攥紧了右手。
　　威廉二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听说中国亲王这次专程道歉结束后还有其他行程？”
　　“是的，从北京传来的消息，向陛下道歉结束后还要去梵蒂冈觐见教宗，商讨有关中国频出教案的问题，之后还有英国、比利时、美国和日本的访问邀请。”
　　“哼，看来中国人的语文很差，根部就不懂得什么叫专程，看来有必要教教他们。”威廉二世听完后十分地不高兴。
　　随后威廉二世对伯恩哈德·冯·比洛说道：“我的宰相，你先下去吧，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好的，我的陛下，愿您做出睿智的决定。”伯恩哈德·冯·比洛说完轻施一礼随即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