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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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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首领眉头一挑,甩了甩同样被震的有些发麻的手,有些意外的问道:“你接触过我们的人?不过也不奇怪,我们的势力确实大的我都无法想象了,我们早晚会一统整个江湖!嘿嘿!”
  “哈哈哈!咳咳~咳~做梦吧!统一整个江湖?哈哈!~咳咳~”徐老听得黑衣男子的话哈哈大笑的嘲弄起来,“刚刚要不是老夫失了分寸!乱了阵脚!怎会让你轻易得手!?就算是这样!我对那几个圣地都存有绝对的敬畏之心!就你这样还敢说统一江湖?!哈哈!~”大笑的同时徐老心中泛起一阵悲凉,但凡自己能够习得一门内功心法,哪怕是最次的内功心法,此刻也不至于被一个后辈欺辱啊。
  黑衣人听到徐老的嘲笑,眼中闪过一道怒意,准备再次上前的时候,徐老突然一掌拍飞了身边的烛台,那烛台带着万钧之势朝着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飞身后退躲了出去,而那烛台跌落在毛织的地毯之上,一下子便使其燃烧了起来!
  “嘭嘭嘭”还有的几个烛台眨眼间便都被徐老拍飞!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布帘上、有的落在木质家具上,火势一下子便壮大起来。
  黑衣人被逼的不得不退了出去。
  “掌旗...头,现在怎么办?!”一旁一个黑衣人问道。
  “无妨!本来我们就是来杀人放火的!”头领有些烦躁的说道。
  “可是上面说箫府有两个六七岁的小孩,如今只找到一个,怕是不好交差啊”那黑衣人继续问道。
  头领沉默了一会,低声道:“这把大火下来,谁还认识谁...你赶快去那群臭乞丐住的地方,抓个小孩丢进去!这样我们就能交差了!”
  “啊!?”
  “这件事我们可是不能见光的!哪怕有一点点暴露的危险,我们都不能去做!否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已经闹的这么大了,我们哪还能去追一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小屁孩!?要是让大人知道我们办事不利,那后果你是知道的...”
  “...”
  见手下心惊胆战的模样,头领又道:“跑了的那个小子应该就是那个老头的孙子了,一个蝼蚁而已,不必担心会被上面发现的。”
  “...是!”
  ......
  “咳咳~”
  “咳咳咳~”
  “咳咳~家主不会怪老夫自作主张吧...咳咳~”
  徐老坐在了铁木的尸体旁边,神色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咳咳~徐老说的哪里话,咳咳~铁木为了救澈儿已经...如今形式明朗,我等再无幸免可能,徐老如此做至少让我等不再受辱。咳咳~下辈子,我们还要是一家人。”萧吉惨然道。
  “对!下辈子,咳咳~我们都还要是一家人!”
  “娘,我怕~咳咳~”
  “别怕,咳...娘抱着你,咳咳,睡着了就好了...咳咳...”
  ......
  翌日,京城震动!萧府被一股歹毒的江湖人士血洗!之后更是因一场大火一夜之间化为飞灰!萧家主仆无一幸免!而且据传萧家人死的时候都是抱再一起,被大火烧的都黏在了一起难以分离!甚是凄惨!
  皇帝陛下听闻此事震怒非常,下令厚葬萧家全族,全力缉拿凶手。京城附近的江湖门派、武林家族都受到牵连,要么就此落魄,要么被迫迁离此地,远离京城,自此京城附近再难看到身负兵器的江湖人士。
  ......
  恒历十四年,夏至。
  顺德城的夏日依旧十分炎热,正中午时分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一些酒楼里算得上热闹。一些客人们高谈阔论,时不时传出几阵爽朗的笑声和小二的吆喝声。
  酒楼对面的一个小巷里,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靠着墙边的阴影地方坐着,默默的看着酒店内。
  仔细一看,这个瘦小的身影穿着破烂肮脏已经看不出本来样子的衣服,蓬头垢面亦看不出其样貌,只有一双眼睛特别明亮。他的眼神不像别的乞丐那般麻木,而是透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阴冷的目光!
  这个小孩不是别人,正是萧澈!
  距离那场灭门惨案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了,这桩灭门惨案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成为了历史。只有萧澈不会忘记,那天的情景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当时,恐惧驱赶着萧澈的身体在天刚亮,城门刚打开之时便逃了出去。然后他一直跑,直到跑的晕了过去。
  之后他醒了就哭,哭的再次昏睡过去,然后醒来了又哭,就这样循环了数次眼睛都快哭瞎了,直到他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再也没力气哭为止。
  他的眼睛已经哭肿,泪水也都哭干了,才暂时安静下来。不过他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脑海中不停追思亲人的音容笑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有人在谈论箫家的事情。
  “听说了嘛?!前些天京城里发生了一件了大事啊!”
  “嘿!当然听说了,萧家人都死光了嘛!也真够惨的!不知道谁这么心狠手辣。”
  “可不是嘛,听说死的时候都是抱在一起的!被火烧的都粘在一起了!血肉模糊,凄惨得很呐!”
  两个人从萧澈旁边走过时的对话传进了萧澈的耳里,他本来浑浊的眼睛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啊啊啊!!!”萧澈突然发出的吼声吓了那两人一跳。
  那两人回头一看,发现吼叫的是一个小孩。其中一人脾气暴躁,正准备去教训一下这个吓了自己一跳的小子的时候,却被眼前的萧澈给吓住了!
  天啊!那是什么眼神啊!那还是人嘛!?
  此刻的萧澈发指眦裂,看上去犹如一只择人而噬的孤狼!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竟变成了血色!让人胆寒,不敢直视!嘴里还一直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呜!~呜!~”声!
  那两人看见萧澈这个样子背脊都感到一丝凉意,吓的立马扭头就跑掉了。
  这一刻,萧澈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以前只要自己一哭便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抱起自己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
  愤怒,焦虑,悲伤,痛苦,充斥着他的内心,让萧澈近乎疯掉!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当日铁木塞给他了一样东西。
  萧澈宛如找到一颗救命稻草一般,从怀中拿出了一本秘籍,封面上写着“虎霸拳”三个大字。
  “这是铁木家的祖传绝学!?”萧澈迫不及待的翻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整个人又是喜又是忧,看上面所画的人物动作,确实是徐家的绝学秘籍无疑,但这些人物图画旁边的注释,他却是完全看不懂了。
  本来他才六岁,习字不久,注释中的字和词语又大多深奥孤僻,所以他很快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独自修炼这本秘籍。
  “怎么办?”正在想办法的萧澈,没有发现此时他一个身穿锦衣的小孩独自站在官道上是多么的显眼。
  “咦?”一个带着些惊讶的声音在萧澈耳旁响起。
  萧澈抬头一看,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正面带疑惑的望着自己手中的武学秘籍。
  “你是谁?”萧澈下意识的便将秘籍合了起来,护在胸前。
  男子没有答话,而是先瞟了瞟周围,然后又仔细的打量起了萧澈。萧澈被男子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心里发毛。
  “我只是江湖中的一个无名之辈,不足启齿。”这时男子却是开口了,语气森然,“倒是你,一个小毛孩怎么会有武学秘籍?该不会是从哪里偷来的吧?!”
  “你胡说!这是...”看着周围的行人,萧澈忽然闭上了嘴巴,因为他想到了尸骨未寒的铁木,想到了那些要至箫家与死地的黑衣人,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说不出来吧!那就是你偷的!”男子得意的怒喝起来,“给我拿来,我替你还给别人!”男子说完便伸手来夺。
  “这不是我偷的!这真的不是我偷的!这本来就是我的!求求你~~谁来帮帮我!~救命啊!!!”萧澈死死的抱着怀中的秘籍,凄厉的喊到。这本秘籍,是他如今唯一的依靠了,是他唯一能够报仇的希望了!
  但他一个小孩,哪里是男子的对手,也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手段,拉扯间萧澈只感觉整个身子忽然一麻,完全使不上劲了,然后秘籍便被对方轻易的夺了过去。
  “念你还小,饶你一命,下次再犯,定斩无赦!”男子夺了秘籍便转身离去,而这时萧澈身子还在发麻,动弹不得。
  周围的行人望着萧澈指指点点,摇头叹息:
  “嘿!看不出来,这小孩长得这么俊俏,穿的也这么富贵,没想到却是个贼。”
  “就是!”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这么小就不学好,去偷东西,也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管教的...”
  “啊!!!啊!!!”萧澈忽然凄厉绝望的怒吼吓了周围行人一跳。
  望着神态癫狂的萧澈,听着萧澈带着绝望气息的咆哮,周围的行人都面面相觑。
  “为什么!!!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啊!!!”萧澈凄厉的咆哮着,不过这咆哮声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戛然而止,他整个人“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当萧澈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官道上也看不见其他人了,这广阔的天地在他眼中却是荒凉无比,不过这些都比不上他心中的荒凉。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父亲,母亲,大哥,二姐,徐老,铁木...全部都没了。家没了,秘籍也没了,希望也没了...也没有任何好心人施以援手收养他...
  萧澈死寂的坐在地上,宛如失了魂魄的人偶。然后数天的时间,他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只是凭着饥饿的本能驱动着身子。今天一个路人给他一个馒头,明天又有人丢给他一个铜子。就这样,萧澈由一个万人钦羡的世家公子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小乞丐,所有亲人也都离他而去,这样的转变对于他这样的小孩来说,是无法承受之痛。
  “圣地...紫霄山!”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澈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让徐老和铁木都神往不已的地方。
  “我还不能放弃,还有希望...我还要为你们报仇!铁木大哥,我不会让你白白送死的!”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萧澈沉浸在仇恨之中,虽然他不知道仇家是谁,但他知道,要报仇,必须要先拥有力量,必须要去紫霄山。
  就这样,萧澈由最初的恐惧、到仇恨、再到冷漠,他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萧澈,萧家小公子本是个天真浪漫有点爱撒娇的小孩,而如今,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失去了疼爱自己的父母、大哥、二姐、徐老还有铁木。
  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变强!然后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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