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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神圣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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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刻钟的准圣者身躯,时间应该足够了。”
  盘踞在弟子识海里的伊利丹.暴风,正在盘算着胜负走向和概率多寡,突然发现狂暴熊的精魂与漆南剑的身体结合后,以惊人的速度逆流而上,猛然攻向自己存身所在的识海空间,顿时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
  欧丁神系的复仇之神沃利的确不可小觑,祂所针对的目标根本不是神秘莫测,不可战胜的武道圣者,而是失去身躯后仅剩下一撮灵魂的自己。
  “说不准,这位原始森林之神就潜藏在狂暴熊的精魂里。简直就是一个外面包裹了糖衣的毒药,偏偏我那个愚蠢的弟子竟然接受了,真是让人头疼。”
  转眼间,一团墨绿色的野性自然精魂轰然闯进漆南剑的识海,内在的一点金绿色星星陡然光芒暴涨,就像普通人脱去衣服袒露出自己的身躯,一道充满自然气息,却又极其神圣的身影展露出来。
  伊利丹.暴风看着陌生的访客一头红色的长发,头上戴着欧丁神系独有的翼盔,妆点其上的并非鹰隼的羽翼,而是象征复仇的火烈鸟,橘红色的羽毛有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却无法照亮眉盔下的那双被黑暗掩盖的眼睛。
  原始森林之神沃利只有一身普通材质的皮甲,寓意着追踪者的宽厚的狐狸披风,斜挎着红白相间的弓箭,脚上蹬着一双鹿皮靴,形容有些枯槁,眉目之间更是有一股久久不散的苦涩。
  伊利丹.暴风的灵魂演化而成的烟雾团,在沃利的神性流出前,哪怕是一丁点的火花,也忍不住哆嗦起来,就像被雨淋湿的菜园珍珠鸡,又像是被雷霆震鸣吓坏的蛤蟆。
  就在这时,这位在遥远的异界经历过神魔大战的传奇枯萎者,将封存在记忆深处的一个片段展露出来,那是半人半龙又半仙的尸解仙斩杀一切有无形存在的剑光。
  原本面目愁苦的原始森林之神沃利看见突如其来的一道剑光,金绿色的神性火花本能地勃发高涨起来,喷涌出无数镶金边的墨绿色叶片,凌空描绘出无数叶脉似的纹路,瞬息间交织成一面无坚不摧的“自然之盾”。
  可惜的是,仓促之下汇聚而成的盾牌,并不能阻挡破灭一切的凌冽剑光,潜入漆南剑识海空间的自然神性火花,转眼间被异界记忆片段一切而过,悄然间泯灭了。
  伊利丹.暴风看到势必夺取其神格的原始森林之神沃利的火花熄灭了,毫不犹豫地删除了自己关于这一剑的所有记忆,差点顺势破开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缝隙,在此方天地显化出来的异界尸解仙,不甘不愿地叹息一声,带着少许遗憾连同那一抹吓煞人的剑光一并归于虚无。
  紧接着,传奇枯萎者化身的烟雾,伸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精神触角,想要攫取神性火花破灭后释放出来的纯粹本质。
  可惜的是,原始森林之神沃利事先洞悉了伊利丹.暴风自然之叛逆的身份,宁愿便宜别人也不想让他占了好处。
  于是,漆南剑获得了一次神性存在流出的最高级“灌顶”,整个识海空间变得越发稳固,一汪清水似的泉源也随之扩展成深不见底的渊潭,潭心部位浮现出一块岩石,并神奇地繁衍出肥厚的青苔,直令荒芜的不毛之地变成了生命的绿洲。
  伊利丹.暴风蓦然发现自己被排斥出去,被迫交出了掌控宿主意识海的主导权,恐怕再也难以灵肉合一,更别说夺取弟子的身体控制权,顿时明白自己恐怕被手下败将摆了一道。
  与此同时,漆南剑的修为再次暴涨并突破了无形的界限,即便身躯还维持着“天地流”的武道大宗师准入境界,却因为识海空间晋升,触及到神圣的领域而提前迈入武道圣者的境地,并重新领略到武圣的风光。
  被云雾掩盖的原始森林,在如今漆南剑的眼里,再无任何秘密可言,他可以看见参天古树的茎干里的脉络,繁茂的树冠和根系,有无形的营养和水分在密密麻麻的渠道里流淌。
  随处可见正在流淌的生命力,更难得的是这些树木并非各自独立的存在,而是彼此之间紧密相连,宛如一个整体的巨大生命。
  “原来如此!原始森林之神沃利早就道化了,最后仅存的自然神性火花,仅仅是留待有缘人的馈赠。当然了,其中必定存在某种制约。尊敬的老师,我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是不顾一切全盘吸收,有很大可能被同化,其次是拒绝诱惑,交由你处理。”
  伊利丹.暴风当然不肯坐视唯一的弟子被失落的神灵同化,将来变成自己的敌人,就像巫师里德勒那样的宿敌。于是,他主动往外投射出无数精神触角,藉着漆南剑如今的超凡临界状态,与整座原始森林紧密地连接起来。
  紧接着,自然之叛逆的枯萎者再次显出了真面目,漆南剑五官七窍喷发出丝丝缕缕的黑烟,形成一个罩住自己的套子,凝聚出伊利丹.暴风昔日的真容,尖耳朵的半精灵,下巴有一小撮山羊胡,两个深不见底的幽泉似的眼睛,低头看着渐渐并拢的右手拇指食指。
  当指尖距离仅仅剩下一寸时,一枚金绿色的菱形水晶蓦然出现,即便过去了许多岁月,里面依旧涌动着潮水般的神力,这就是原始森林之神沃利的神格,而且还是失去了一半神职的无主神格。
  “我被命运逼迫到这个境地,真的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希望,这一次命运能够对我宽容些。”
  伊利丹.暴风下定了决心,以灵魂的姿态融合吞噬了这枚破碎的神格。于是,萦绕着漆南剑全身上下的黑烟有如倦鸟归林,疯狂地汹涌冲进这枚菱形宝石里,涓滴不剩。
  “呼!机缘巧合之下,我总算摆脱了老师的控制,从此以后就可以彻底解除警报了。这一切都得多谢你了,神圣的自然复仇者沃利殿下!”
  漆南剑长吁一口气,向面前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树躬身致意,不知道天然形成还是神秘莫测之力具现出的一张人脸面目,咧嘴微微一笑,随即永久地凝固住。
  “不出意外的话,我最尊敬的老师,将会从自然之逆子的枯萎者改变道路,成为自然的守护者,以地水火风四系元素为武器,向破坏森林和自然环境的人类或其他族群,发出复仇者的神圣审判。”
  事情发展没有超出漆南剑的预料,悬空停住的菱形宝石,原本被墨汁般漆黑的雾气萦绕,每时每刻受到不下于千万次地试探攻击,似乎伊利丹.暴风想要寻找出破碎神格的接口登陆进去。
  谁知,他的滴入式渗透非常有效,随着越来越多的精神触角深入其中,原本预兆着罪孽深重的灵魂之黑,竟然被纯粹的自然神力同化,转成了浓度很高的墨绿色,紧接着再次被淡化成常青的柏叶绿,甚至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边。
  蓦然间,漆南剑皱起眉头,因为他看到神格碎片为核心,以传奇枯萎者伊利丹.暴风的灵魂为材料,开始形成一个弯月状的茧,内部孕育的生命,从里到外散发出皎洁如月亮初升时的光华,于是他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不用过多猜测,弯月茧里面的生命,肯定是神圣的自然复仇者,也即是漆南剑尊敬的老师。
  “遥想当初,伊利丹.暴风降临在我的体内,有如受伤的野兽到处冲突。若不是灵魂异动,引起附近寺庙僧侣的警觉,凭着法器玲珑黄金宝塔施展降魔大咒,将其镇压囚禁住。恐怕,彼时不过一介童生的我,已被其破关夺舍。更别说,此后奇遇连连,得以谒见王室公主,翻阅宫廷藏书,甚至有缘与尸道人等奇人异士探险地宫,见证神魔大战。”
  漆南剑去了心头悬着的大石,除掉性命攸关的隐患,自然是念头通达,精神无比自在。即便如此,他还是向弯月茧拱手揖礼,聊作拜别,随即转身离去,龙行虎步,自行出了这片云蒸雾缭的密林。
  一阵山风吹来,漆南剑不觉心旷神怡,回头望了一眼神秘莫测的山林,会心一笑,回过头来,忍不住诗兴大发。
  “时运越演越神奇,须知大道运转,须臾间颠沛流离,高下如此相倾。方知,一饮一啄是天定!”
  漆南剑乱说一通,突然感觉到命运造化的神奇之处,周遭环境陡然大变,不将他视作外人疏离隔绝,而是乳水交融地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位面和谐”。
  “天人合一!这便是我梦寐以求的天人合一!不是贫民窟里血中寻,而是自然万物合而生。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人道有功,不如造化自然。命运假我之手,斩杀了过去的枯萎者,孕育新生了神圣的复仇者。我对自然是有大功,得了天地功德,才臻入天人合一之境!”
  漆南剑顿时大喜过望,此次孤山一行果然是命运的转折点,从此以后自然是“天空凭鸟飞,海阔任鱼跃”!
  站在山巅望下去,一马平川的广漠领地,四周是群山起伏的山脉,形成不大不小的盆地,漆南剑突然豪情大发:“东木城,小爷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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