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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直认出了她是谁。
这个女人最近似乎一直都在太平广场这一带活动。
她曾经还跟郑直搭讪过。
她问他，愿不愿和她做个大家都能获得身心愉悦的交易。
那次，郑直把她赶走了。
这女人年龄应该不会太小，她白漆漆的脂粉都掩盖不住她脸上的黄褐斑和眼角的鱼尾细纹。
目测年龄至少35左右。
这是个自甘堕落的女人。
她在这里游荡，就是为了用自己的身体换钱。
但现在，她显然已经死了。
她身上衣衫不整，身上皮肉也是破破烂烂，她应该死得很惨。
“你有什么事情？”
郑直终于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
“你，能看得见我？”这女人大吃了一惊。
郑直耸了耸肩。
他也不想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因为看见这些死相可怕的鬼魂，并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是的，我能看见你！你似乎遭遇了什么麻烦，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就请进来吧。”郑直说道。
郑直说着，他转身朝店内走去。
这女鬼犹豫了一下，踮着脚尖，跟在郑直身后，飘然进了恐怖驿站。
“少爷，又有客人上门了吗？”白素素看了一眼跟在郑直身后的女鬼，问道。
“泡壶茶来！”郑直说。
“好的！”
白素素答应一声，就去泡茶。
郑直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来，向那女鬼招了招手说：“你也坐吧。抽烟吗？”
郑直说着，就点了一根烟，放在了女鬼面前的玻璃烟缸上架着。
“谢谢！”
女鬼接过了烟，深深抽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
那架在烟灰缸上的烟卷一下子有小半截都变成了灰烬。
郑直自己也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着，他并没有主动说话。
他相信，这女鬼会告诉自己她的遭遇。
现在看来，这女人应该是新近遇害。
也就是说，最近一两天玉州应该发生过一起杀人案。
就是不知道警方是否知道。
女鬼抽了一支烟，她叹了口气说：“谢谢你，好心人，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郑直不动声色，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说：“那需要看一看，这个忙是否棘手。我可不会去为了帮你而把自己陷进一场很大的麻烦里去！”
“我只是想让你去告诉我男人一声他手里那张银行卡的密码。还有，我希望他能好好养大我们的孩子，不要再去赌博。”女鬼说道。
郑直有点吃惊：“你有老公？”
“是。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女鬼说。
“你老公知道你在干什么行当吗？”郑直问。
“他知道，事实上，就是他让我做这一行的，他说，趁着年轻，还有点本钱，应该充分利用，多赚点钱，这样我们将来才能过上好日子。”女鬼说。
郑直心里一颤。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男人？
竟然鼓励自己的女人操持那种生意，还将之当成了发财的捷径？
郑直觉得有点儿恶心。
“你男人，心可真大！”郑直说道。
“难道，你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女鬼又吞吐出一串儿烟圈，看郑直的眼神有点儿不善。
“并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男人很奇葩。难道，他觉得脑袋上扣上一大摞绿色的帽子，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吗？”郑直耸了耸肩说道。
“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女鬼说。
“什么叫没办法了？我不懂你的意思。”郑直说。
“我们来自一个偏僻贫穷的村子，为了谋生才来到这大城市，但在这里，想要好好活着并不容易。我们渴望留在这里，渴望能够像那些城里人一样过着贵族一样轻松愉快的生活，所以，我们就必须做出牺牲。”女鬼说道。
郑直摇了摇头。
活着当然不容易。
在现代社会，没有什么人能轻松愉悦地活着，都得努力工作，然后才能活得像个人样。
所以，这女鬼的理由太牵强。
“你做这行很久了吧？”郑直问。
女鬼开始扳手指头，合计了那么一会儿，她才说：“有七八年了吧。”
“你们的孩子，今年多大了？”郑直再问。
“孩子已经十六了，在老家上高中，学习挺好，他就是我唯一的希望。”女鬼说。
“你是怎么死的？”郑直问。
“被人害了。”女鬼脸色一黯说道，“那王八蛋给了大价钱，让我陪他去郊外小树林子里耍。我做这行这么多年，遇到过很多有特殊要求的客人，我也没有在意，接了钱就陪他去了野外。可怎么也没想到，到了那儿，完了事儿，他就杀死了我。”
“具体方位，你知道吗？”郑直又问。
“我大概知道，在玉州西郊落凤山一带。但具体地位置，我说不好。”女鬼说道。
落凤山，距离玉州市区足足有近30公里。
郑直心想，自己敢去报警吗？
“先生，能帮我把我老公拿的那张银行卡的密码告诉他吗？如果不是因为牵挂着孩子和这件事，我也不会留恋人间，早去地府报到去了。”女鬼说。
“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自己去告诉他？顺便让他帮你报个警，难道，你就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郑直说道。
女鬼苦笑了一声：“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我早就去做了。”
“求求您，帮个忙吧。我真的是不放心我老公和孩子。我老公是个烂赌鬼，生性好赌，如果不是他把钱都糟蹋掉，也许我们早就能在玉州买房安家了。”
女鬼一脸哀求地看着郑直。
郑直挠了挠头。
他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这女鬼的请求。
女鬼便将银行卡密码告诉了郑直。
然后，她本已经稀薄近乎透明的魂体便在郑直面前直接消散了。
郑直坐在椅子上，他却在思考，这名叫李秋香的女鬼托付的事情，该怎么帮她完成。
直接去找这女鬼的绿帽丈夫张树海，然后直接了当和他说，你那死鬼妻子托我把银行卡密码转告你吗？
那还不被那个混蛋给反咬一口啊？
郑直觉得有点儿棘手。
“少爷，看你眉头皱得，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事儿了？”白素素这时走过来问道。
郑直看了白素素一眼，说：“还真是遇见了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郑直就将刚才那女鬼托付自己的事情跟白素素说了一下。
白素素笑着说：“少爷，这可是一件杀人案，胡乱碰的话，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我认为，还是要报警吧。”
“报警？可是，我人在玉州，如果跟警察说，落凤山那边发生了一起杀人案，那会不会让警方再把我当成杀人嫌犯？”郑直说道。
“咱们，可以去落凤山把李秋香的尸体找到，然后再报警，那么，咱们就成了这案子的目击者了，不是吗？”白素素说。
郑直摇了摇头：“落凤山那里挺远的，还有点偏，那里差不多就是野山，没什么人去的。咱们很突兀地跑过去，那岂不更让人怀疑？”
“落凤山的确是很偏，但是，玉州还是有不少人过去那里的。因为，那里据说被不少人当成野外大战的基地，很多男女跑去那里做那件勾当。”白素素笑道。
郑直自然知道白素素说的是什么含义。
他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知道得有点儿太多了吧？”
“那当然，玉州当年还只是个小县城只有几万人的时候，我就在这里游荡，我对这座城市发生的一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白素素笑着说。
“可是，那李秋香被害之后，估计凶手也会毁尸灭迹的吧？她的尸体，没准也没那么容易找到。”郑直说。
“有我在，只要有那么一点蛛丝马迹，我就一定能够找到她的尸体。”白素素说。
郑直犹豫了一下，他点点头说：“好吧，那咱们就去落凤山走一趟。”
“现在就去！”白素素很兴奋。
“现在？已经很晚了，大晚上的过去干嘛？”郑直翻了个白眼。
“晚上去，才有正当理由啊，就说咱们也想去瞻仰一下落凤山这座野外战斗基地。顺便尝试一下在那里做那种勾当，是个什么滋味。”白素素说。
郑直对着白素素比了个中指。
这个纸人精，竟然还在打着自己的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