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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阁 / 武侠仙侠 / 今古传奇·武侠版第335期 / 鸭梨的血案 5

鸭梨的血案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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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鸭梨的血案
  
  夜里的蛙鸣零零落落。林玄筝疲惫沉睡自然不用说,郝状状也因为背人累得骨头散架,倒头便睡。
  
  天大亮时,郝状状被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吵醒。
  
  “今早有人在黄菜花被吊死的墙头捡到了父母官的官印!掉在草垛里的是苟县令的官印!”
  
  “这县官平时就为官糊涂,不理民生,名声坏得很!”
  
  “苟县令畏罪自尽了!原来他就是最近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黄湄家门口围着数十村民,愤怒地拿着锄头、铁锹。
  
  “还村里死难的姑娘一个公道!”“真是丧心病狂的狗官……”“我们告状告到长安去!”
  
  林玄筝和郝状状赶到现场,只见人声嘈杂,黄大娘正哭天抢地。堂屋里停着苟县令的尸体,僵死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丝惊恐。
  
  郝状状大声喊:“不想被杀的,就听我们说!”
  
  人群里激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哗。
  
  “苟县令并不是凶手。”林玄筝的声音像是漫天黄沙里的一潭清水,清淡却斩钉截铁,把其他的声音都沉淀了下去。只见他缓缓走上前来:“就算是杀了人,又怎么会恰好把官印这么重要的东西丢在现场?就算真的如此马虎,也没有理由两夜不去找寻,等着被人发现。真正的凶手画蛇添足,这是一大败笔。苟县令的确是自杀的,但他所畏惧的,并不是杀人罪——”
  
  “不是杀人罪,是什么罪?”
  
  “他最大的恐惧,是另一件事。贞观八年,长安富商鲁三金想为儿子在芙蓉镇谋一个官职,给了县令苟半鹤五千两银子。可惜苟县令拿人钱财,却没有帮人办事。鲁三金威胁要去状告苟半鹤贪污——那时,皇上正在大力整治贪官污吏,若被揭发,苟半鹤头上的乌纱定然不保。山穷水尽时,苟半鹤得了一招妙计——”
  
  说到这里,林玄筝看了鲁阿丑一眼,轻叹了一口气:“他开始追求鲁三金的女儿。鲁阿丑因为容貌特别,早过了出阁的年纪却仍待字闺中。
  
  “苟半鹤天生一副好皮囊,略施小计,制造几次邂逅,装出对鲁阿丑一见钟情,自然轻松娶了鲁阿丑。”林玄筝的目光静静地在尸体上扫过,“可惜没过多久,他便移情别恋了。鲁阿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爹应该给了苟半鹤不小的压力。比如,找几个江湖人物毒打他一顿。
  
  “一个人可以侥幸一次,但无法侥幸一世。命运有时就是如此。你如履薄冰时,可以险中求胜,但你大意时,也许会栽进一个自己想不到的陷阱中。”林玄筝的话里仿佛飘着夏日的落花,有些清凉的禅意。
  
  “正是由于苟半鹤贪财好享受的习惯。虽然朝廷三令五申不允许官员奢靡,他还是忘不了自己的一个爱好:夏天吃冰镇梨。要把冰从冬天储存到夏天,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皇上提倡节俭,连朝中一品大员也不敢做这种事,可小小芙蓉镇的县令,偏偏就做了。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把冰窖挖在夫人娘家的后院,以夫人回娘家探亲的名义前来享用。”说到这里,林玄筝信步走入院子,示意几个衙役把还疏松的土挖开,揭开盖子,冷气顿时迎面袭来。
  
  “苟半鹤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也知道此事一旦追究,免不了有知情者将他收受贿赂的事一并挖出来。到时候,恐怕不止锒铛入狱,更是人头不保。此刻,若有亲近的人趁机吓破他的胆,便不用亲自杀他,倒比亲自杀人更利落。”
  
  “苟县令真是……自杀的?”郝状状惊愕地一击掌,瞪大眼问,“冰块……也真是用来吃的?”
  
  天色倏地一沉,太阳钻进云层中,林玄筝淡淡的笑意中有一丝令人不熟悉的东西:“真正的凶手不单要嫁祸,更要利用一件武器……”
  
  “什么武器?”
  
  “人言。”林玄筝微微摇头:“人言这东西是最无意义,也最有用的。也许凶手吃过它的亏,所以更懂得利用它……利用苟半鹤坏得很的名声,将罪名顺水推舟地嫁祸给他。包括黄菜花在内,四位姑娘其实还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曾经是县令夫人的闺中密友。”他的声音柔倦,仿若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但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就如刀子剐人。
  
  黄大娘失色愤怒地大喊:“你什么意思?我以为你是好人,你却来逼死我女婿,冤枉我闺女!”说话间便要撒泼冲上来扭打,被郝状状拦住了。
  
  “大伙儿不要相信他们!”黄大娘抹着眼泪鼻涕扯开嗓门,“就是他骗我说我家后院有黄金,才会害死了我女婿……乡亲们,我女婿刚死,你们……难道你们就相信一个外村人的话,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大娘。”林玄筝和悦地开口,眼底一片清明,“你为什么不说,是因为自己贪财的念头,害死了女婿?”
  
  阳光刺目,大哭撒泼的黄大娘突然脸色灰败,闭上了嘴。
  
  “算了,娘。”黄湄突然笑了一下,“就像这位公子刚才说的,人可以侥幸一次,但无法侥幸一世。早晚总有这一天的。”
  
  “她们原本都是我的好姐妹。”黄湄面色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拢发的动作仍然很温婉,“开始,我只是散播了一些消息,让媒婆们不敢上她们的门。但谭春竟然说出‘至少我能娶你’这样的话,这才使我真正动了杀机。”
  
  人人悚然,仿佛不认识黄湄一般。
  
  “台上凉棚的绳子是我用手边的簪子割断的,为的就是让苟半鹤成为惊弓之鸟。如今朝廷正在倡导节俭,苟半鹤怕丢官犹豫不决时,是我鼓励他,小小的冰镇鸭梨,他一方父母官,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为何吃不得。”
  
  要毁灭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犹豫不决时,将他朝无形的深渊里推一把。看到女儿平静的神情,连黄大娘也木然停止了哭闹。
  
  每个人……都有不同面。放在人前的得体,未必就是心底的表情。想起当初黄湄出嫁时汹涌的泪水,是不舍多,还是怨恨多?
  
  “其实,第一次杀人时,我心里也是有些作呕的,但是杀到第二个,也就习惯了。”黄湄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发抖,“娘,你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的那只大白猫瓜儿吗?我一直疼它,可是那天它竟然把我抓伤了,伤口从手腕一直到小臂,五岁的我哭得多伤心啊。第二天,它的尸体就漂在了家里的大水缸中。你以为它是失足掉进缸里的?其实,那晚半夜我起床,抱起瓜儿,然后慢慢地,把它按进水缸里。我那么喜欢它,它怎么能恩将仇报。那天在黑暗中,我听着水里咕噜咕噜的声音,感觉着瓜儿绝望的挣扎,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你们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吗?有点恐惧,有点冷,有点沸腾……瓜儿死后,我做过噩梦,但那些姐妹死后,我反而夜夜都睡得很平静,不再有梦了。”
  
  胆小的村姑已经吓得脸色煞白,郝状状也觉得双唇发麻。
  
  黄湄抬起手臂伸向发鬓,一根两寸长的细针慢慢被拔了出来,针是黑色的,又极细,所以隐在头上与秀发融为一体。
  
  针灸之法,可以刺入穴位让阴阳平衡、脏腑调和,但若针上抹了麻药,也可立刻将人麻醉。
  
  “这根针,帮我省去了许多麻烦,让她们没有挣扎的机会。所以她们死得很安静,没有惊动任何人……麻药很快就会消失,这么细的针在尸体上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表面上看每个人的死因都不同。她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好朋友。”黄湄转过头来,“却也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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