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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人心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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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斗杀伤捕伍邻,亭长游缴共杂诊。”--《史游:急就篇》
  相较于秦末时天下人烟稀少,两汉经历数百年发展后,全国的人口也有了爆发式的增长。
  而伴随着人口的增长,城市的建设亦是颇为重要。在初期以官府、里区为中心的内城无法容纳更多人口之后,围绕内城所建成的乡里便自然形成了外城。而这就是汉时,城邑的形成模式,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内城外郭。
  至于郭之外,则是更远的外城郊区,这些相当于郊区的乡里则有官府设置亭长来维持乡里间的治安。
  因此一旦乡里内发生,变斗杀伤之事,亭舍必然会有所令行。
  而如今身为瓦埠亭求盗的张多,想必亦是领了成悳府衙新令,方才如此郁郁不得志。
  抬起眼睑瞧了眼面色略显兴奋的许乾,张多亦是嘴角嗤笑:“许君,岂不知刘府君行事?”
  闻言,面上已然兴奋有些潮红的许乾,顿时犹如当头棒喝一般,瞬间冷静了下来,凝眸直视张多沉声道:“莫不是府君仍不为所动乎?”
  一声疑问,不待张多回复,只其那般境态,许乾便已然心中有了估量。
  见许乾心领神会后,张多亦是不由讪笑:“日间递来府君榜文,令各乡里安分自守,严查斗伤,逐捕盗贼。”
  “值此弥乱之际,府君不思报国,徒为小事尔。可叹呼!”随即许乾亦是摇头轻笑。
  使得一旁闻言不语的刘涣亦是感慨良多,身逢乱世,又有谁不想搏个封妻荫子呢。就好似那长沙太守孙坚,此一战必将乘风而起,然而同样贵为九江太守的刘邈,却只依旧守着太守之职不进分毫,如此又怎能不叫人扼腕叹息。
  而在刘涣随着众人唏嘘感慨的同时,张多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心猛然提了起来。
  “那成悳县君与府君之令,端的执行的迅捷非常。”接着面露不屑道:“先前竟命人传令亭舍,沿途约我等缉拿那纵器行凶的刘家子!”
  一语落地,瞬间刘涣与刘晔俱皆周身紧绷,默默对视一眼,刘涣稍微安抚一下刘晔之后,微微眯起眼眸逡视舍内。
  当下只见众人皆不为所动,而那求盗时下亦是犹然喋喋不休道。
  “且不论那刘家子乃忠孝之人!仅其区区百钱之赏,又怎抵国之大事乎!”
  说完便是猛然以拳击掌,面露忧愤,痛心疾首。众人见状,亦是暗自垂首,嗟叹不已。
  胸口咚咚的跳个不停,刘涣强自镇定,低头抵额,不复赘言。
  稍倾之后,亭父便端了些膳食入舍,众人谨慎守礼,在亭父的安排下,纷纷进了些吃食。期间求盗心情或许当真抑郁,未食少许,便兀自休息去了。
  余下众人亦不矫情,迅速进完膳食,纷纷感谢亭父厚待之礼后,便尽皆入舍休息了。
  亭舍内房舍也并非许多,于是投宿的五人便将就共住一舍。人多嘴杂,见此情形,兄弟二人也不便交流,便也就先行休憩,只待明日离开。
  月色朦胧,散发着寒光幽幽的洒向大地。皎月透亮穿梭于乌云之间,时隐时现,竟好似女儿家姿态般娇羞可人。然妾有羞意,郎却无情,今夜的大地却只是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冷漠了。
  一夜无话
  尽管昨夜刘涣心生警惕,然而日间劳碌的他终究还是抵不过疲乏,勉强坚持清醒到后半夜的他,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及至清晨时分,还是刘晔将其唤醒的。
  众人皆是好生休憩了一夜,今晨也都起的颇早,互相招呼之后。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在许乾的率领之下,与求盗、亭父告别之后,再次结伴上路去了。
  然而这一路却并没有刘涣想象中的那般轻松写意,原以为会互为助力的众人,今日却是尽皆呐呐不言。
  当先那许乾,本便不是善言玲巧之辈,今日更是寡言少语,心事重重了更多。
  至于另外二人,本就让刘涣有些捉摸不透,如今更是犹如雾里看花一般,不知二人心中所想。
  不断在三人之间打量许久,不知当真是有所不同,亦或是刘晔之言让刘涣心生顾忌,时下刘涣心中也捉摸不定。
  方才众人出了亭舍之后,刘晔轻声附耳告与自己,今晨收拾行囊之后,发现其中物件似有被人翻动迹象。
  以至于,这一路上刘涣一直有些提心吊胆,谨慎非常,唯恐有人行凶。
  终于,先前跟随许乾的二人停下了脚步,拱手对着众人道:“许君,此番吾兄弟二人得兄相助倍感铭谢,然经昨夜求盗之言,吾等议定便不去寿春,另寻他处而去!”
  “二位鸿鹄志,乾莫及也!既已计定,就此别过!”说着许乾对二人拱手,接着转身看向刘涣,“由此再行一日便可抵达寿春,不知刘兄如何?”
  “既然吾等各自身负大事,在此分别亦可!”当下刘涣拱手回应,对于许乾等三人他亦是不甚了解,如今乱世,他亦不敢托大,此地分开,总不至于稀里糊涂便被人带偏了。
  见各自都没有异议,于是众人便在瓦埠湖的渡口处互相告别,随后各自离去。
  瓦埠湖是成悳城连接寿春城的一条内陆湖,寿春属淮南,处淮河以南,自淮水引一支流南下,过寿春,经瓦埠而入芍陂。芍陂东为肥水,西为沘水,而肥水自成悳南下入合肥,接施水入巢湖。由此肥水与施水会接之地,便以合肥称之。
  当然眼下,这也并非刘涣所需要关心的。既然知道了路径,兄弟二人只需沿着肥水北上,便可抵达寿春了。
  时下,兀自赶路的刘涣却有些心神不宁了。只因许乾等三人离别时,看向自己的眼神皆是意味莫名。
  情知或许已然露了马脚的刘涣,自是不敢不妨。且不论许乾等是否知自己杀人而亡,便是那行囊之内的些许钱帛,亦足以令宵小惦记不已。
  然而这世间事却当真是惧什么来什么!
  兄弟二人行不足数里,刘涣便愕然惊觉竟遭人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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