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餐厅

　　当铁剑与章疏桐二人乘坐出租车赶到目的地太平洋音乐餐厅时，距离十点还差半个钟头。
　　由于恰好是星期六，餐厅内坐了不少人，大多是一对对的情侣，或者是暧昧对象。
　　当然，也有一个人来的。
　　铁剑就看到一个戴着普通黑框眼镜，穿着朴素的哥们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和服务员确定菜品。
　　“老样子：汤、沙拉各一份；M5澳洲纯种和牛一份；扒大侠，加一瓶圣培露。”
　　说完后，他便将菜单递回给服务员。
　　服务员说了一声“请稍等”，转身离开。
　　这家伙好装逼的样子，点的都是啥？
　　铁剑想。
　　当服务员路过他身边时，他突发奇想，对她使用了听心术，想听听服务员是怎么想的。
　　“哇，这帅哥是不是富二代啊？每天都来点这几样，一顿一千多，好羡慕……”
　　噗……
　　铁剑汗颜。
　　望向小哥的眼神也变了。
　　穿得很朴素？我想我是不是对朴素有点误解？
　　他自嘲。
　　估计那一身不起眼的衣着可能要花掉他好几个月的工资吧。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算了算了，不去想，越想越伤心。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餐厅的环境真的很不错。
　　正中央，一盏巨大的莲花状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美轮美奂。
　　它的正下方，是一架纯白的雅马哈三角钢琴。
　　铁剑估计：这钢琴的价格起码在六位数以上。
　　餐桌、座椅精致典雅，但它们的材质对于他这种外行来说简直就像天书一般难认。
　　“我还从来没在这种场合弹琴呢，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
　　他心中有点激动起来。
　　一激动，他就想嘘嘘。
　　“我去趟卫生间。”他对章疏桐说。
　　说完，他急匆匆地走向一个服务员，问清楚厕所的位置，大步前进。
　　转角处，走得太急的他，等到发觉前面出现一个人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没能刹住车的他，直挺挺地与对方撞在了一起。
　　“啊哟！”
　　对面，被撞的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声呼痛。
　　“对不起！”铁剑连忙道歉，定了定神，像倒地的人伸出了手。“你没事吧？”
　　“你怎么走路的？”对方抱怨道，随后抬起了头。
　　看到这张脸，铁剑呆了一呆。
　　那是一张清秀的女人的脸。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下卫生间门口的标志。
　　是男厕所没错啊！
　　是她走错了？还是……
　　“对不起啊，美女，不好意思！”
　　听了这话，原本伸手握住他的手想起身的美女愤然甩手，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才是美女，你们全家都是美女！”
　　铁剑愕然。
　　往对方的脖子一看，他这才恍然。
　　这“美女”是长着喉结的。
　　也就是说：他是个男的。
　　“啊，对不起，非常抱歉，帅哥！”
　　铁剑赶紧再次道歉。
　　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被误认为是女生，是一种侮辱。
　　所以他真心实意地道歉。
　　相貌是爹妈给的，有的美，有的丑，不是自己控制的了的。
　　有的人男生女相，也有女孩子长相比较粗犷，但这不是被嘲笑的理由。
　　应该受到鄙视的，是些人的行为，而不是性别、相貌、身高上的缺陷等。
　　“哼~~”帅哥傲娇地哼了一声，捏了个兰花指，扭着身子离开。
　　铁剑心中一阵恶寒。
　　“有点缺乏阳刚之气啊……”
　　上完厕所，回到大厅，章疏桐的身影已经不见。
　　他四处张望，忽然听到一个角落处传来她的声音：
　　“铁剑，这里！”
　　他循声望去，正是章疏桐。
　　她已经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旁边还有两男三女。
　　他理了理西装，卖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去。
　　“介绍一下，他是铁剑，我哥哥的大学同学兼舍友。铁剑，这是我的舍友，安琪、莉莉、小雨；这两位是我同班同学，徐昆、杜林。”
　　伴着她的介绍，铁剑一边微笑一边点头致意。
　　然而当介绍到徐昆时，他的表情凝固了。
　　对方也是一脸诧异。
　　这徐昆，正是刚刚他在卫生间撞到的那位比较中性化的哥们。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
　　章疏桐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俩，“你们……认识？”
　　铁剑立刻摇头，“不认识，就刚刚在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他了，算是有一面之缘吧。”
　　“哦。过来坐吧。”
　　铁剑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我要一份黑椒牛排，七成熟的，外加一杯鲜榨橙汁。”章疏桐看着菜单，对服务员说道。随后又把菜单推给铁剑，“你要吃什么？”
　　“和你一样吧。”他说。随后打量着徐昆。
　　这哥们，难道就是要追疏桐的会弹琴的家伙？
　　他正想着，徐昆旁边那名叫杜林的男生开口了。
　　“哎，你看，那中间有台钢琴哎！好酷！徐昆，你不是会弹琴吗？上去给我们露一手啊！”
　　哦了，这家伙一看就是僚机，为队友送助攻的。
　　“对啊，来一首，来一首！”
　　安琪等几个女生也跟着拍手起哄。
　　只有章疏桐面无表情。
　　铁剑也不做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就静静地看你装逼。
　　终于，在杜林等人的“强烈要求”下，徐昆走向了钢琴。
　　熟悉的旋律响起。
　　餐厅内，很多食客的目光都被徐昆吸引了过去。
　　听到前奏，铁剑就知道：他弹奏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
　　这是一首旋律优美、难度不大的曲子，即便是非专业者，只要肯花一段时间学习苦练，便大概能弹出，在外行那里装逼。
　　一曲弹罢，食客们纷纷鼓掌。
　　杜林、安琪他们更是配合，一边拍手一边喊叫，仿佛明星迷妹一般。
　　铁剑也跟着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徐昆站起身，优雅地向众人鞠躬，而后向铁剑他们走来。
　　这又赢得了一阵掌声。
　　“会弹钢琴的男生太酷了，真的好帅！”安琪眼中直冒小星星，“你说是不是啊，疏桐？”
　　章疏桐无动于衷，转脸看向铁剑：“你觉得他弹得怎么样？”
　　铁剑知道，是自己出马的时候了。
　　“不怎么样。”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几人脸色都有些怪异。
　　安琪的脸直接黑了，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啊！”
　　章疏桐笑了笑，没有理会她，而是望向铁剑，“为什么说不怎么样？”
　　徐昆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他清了清嗓子：“首先，左手的伴奏太重，有些喧宾夺主了；其次，强弱对比没有表现出来，有些需要渐强、渐弱的地方弹奏的都是一样的……”
　　“说得好像你也会弹，而且比他弹的好一样！”安琪嫌恶地看着他，“你懂钢琴吗？！”
　　“额，”突然被打断的铁剑楞了一下，“不是很懂……”
　　“哼，就知道是个‘嘴强王者’！有本事你上去把这首曲子弹一遍啊！”
　　铁剑很无奈。
　　都9012年了，还有人这么喜欢把“你行你上啊”挂在嘴边。
　　他无语地摇了摇头，站起了身。
　　上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