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姻缘天注定

　　她母亲沉着脸，没有理她，一家人不知道她母亲为什么不高兴，都不敢说话，空气似乎凝固在那里。好一会儿，她母亲问赵红燕工资在哪里，为什么不给她?赵红燕这才发现自己把这个月的工资花掉了，没法向母亲交待，她的工资，每个月她母亲让她留十元钱的零花钱外，其余都交给她母亲安排家用的。她嗫喏着把口袋里仅有的二十元钱递给她母亲，她母亲接过她的钱，拿起尺子敲着缝纫机，流着泪大骂赵红燕，说她一点良心都没有，只顾着自己买自行车，不顾家里人的死活，翅膀硬了，父母的话都不听，让她早点出门自己过日子去，以后不要再回家里来，她也没有她这么个女儿。边哭边骂，把压在心头的苦闷统统发泄出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爸坐在一边唉声叹气，赵红燕被她妈吓的不轻，她妈从来没有这么严厉地对待她，平时还宠她一些，她不知所措地站着，无奈地看着风尘，眼里充满着委曲的泪水。风尘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任由她母亲责骂。这时外面进来一位妇女，肩上扛着一袋米，手里拿着一篮鸡蛋，红玉好像看到救星一般，叫了声大姐，风尘听红玉说过，她大姐叫红英，风尘见她朝自己看，也叫了声大姐，红英答应了一声，看到风尘握着妹妹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放下东西，叫了声爸，见她妈独自一个人边哭边骂，走过去劝她妈，说有客人来玩，这样哭不好，让邻居听了笑话，再说就要过年了，这样哭哭啼啼的，家里面运气也不好，好说歹说，总算她妈停止了哭骂。红英叫红芳烧晚饭，他爸和红玉赶紧过去帮忙，她妈对红英说：“你说气人不气人，今年你爸没有奖金，也没有福利，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把工资花了，只给了我二十元钱，你说这个年怎么过，她们三个新衣服都没有买，你爸已经很多年没有买过新衣服了，本来等她工资拿回来去买点布，这几天赶一下工，把她们几个的新衣服做出来。”她用尺子敲敲缝纫机说：“这老爷机也不争气，经常坏，一天做不了多少活，还有好几个人的衣服都没有做，到时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交待，人家等着过年穿的哪。”风尘很想把缝纫机票和红包拿出来给她妈，他还是没有拿，他领教过她家的脾气，自己再没有，也不会白拿人家一点东西，上次他给钱让红芳红玉去吃面，她妈就让赵红燕把钱还给他，他坚持不要，赵红燕才作罢。红英问赵红燕是怎么回事，赵红燕把买自行车的事告诉了她，红英听了叹了口气，跟她妈说：“唉！妈，这自行车票过期了确实可惜，这种票有钱还不一定拿的到呢，再说了，红燕也这么大了，都很听话的，总该让她买点东西，否则被人家看不起呢。”她妈听了看不起三个字，好像戳到她的心，说：“我们穷总是让人看不起，你这话也对，可是，你看看，她们几个人新衣服怎么办?过年了总要做新衣服的吧?”红玉对她妈说：“妈，大姐说得对，二姐这么好的人，人家还要嫌，我不要新衣服了。”对红芳说：“小姐，你也不要新衣服了，妈，你帮二姐做套新衣服好了。”红芳轻声说：“妈，我新衣服不要了。”赵红燕泪水一下流出来，把手从风尘手里抽出来，走到她妈身边，对她妈说：“妈，我也不要新衣服了，就这样过年好了，人家看不起我们家，我还懒得理他呢。”她妈听她这样说，叹了口气说：“唉，你们倒说得轻巧，那里有过年不要新衣服的?穿着旧衣服过年，明年还有运气的?”本来想再说几句，见风尘在这里，欲言又止。风尘听了有些奇怪，他想，他不是帮赵红燕买了新衣服了吗?怎么赵红燕会没有新衣服呢?他奇怪地看了看赵红燕，问她：“我不是有一个箱子寄回来，你没有收到吗?”赵红燕说：“收到了，我让我爸去拿的，不知道我爸放哪里了，你要带回去吗?”风尘对她说：“我带回去干嘛，这是帮你买的新衣服。”赵红燕不相信地问他：“帮我买的新衣服，你干嘛要帮我买衣服啊?”风尘说：“你今年不是帮了我很多忙嘛，我感谢你呀，过年了给你买点礼物呢。”赵红燕听了将信将疑，连忙喊她爸，她爸进来问她有什么事，赵红燕问他邮局里拿回家的箱子放哪里去了，他爸用手指指柜子上的纸箱说：“在这里呢，家里挤，没地方放，我拿回来就放到上面去了。”风尘让他拿下来，箱子的封条都没有撕开，他让赵红燕拿来剪刀，打开箱子，拿出大红色的呢大衣，打开包装，拎起衣服展开，鲜红的颜色非常地醒目。赵红燕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衣服，脸色菲红，如同被衣服的颜色反光了一样，不知所措地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大家看着，眼睛都直了，屋里一片寂静，好一会儿，赵红燕才醒悟过来，对风尘说：“我又没有帮你做多少事，这点事还都是顺带的，干嘛要买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呀。”“这……”风尘一时语塞，心里不知道赵红燕，到底帮他做了多少事，不过有一件事也许赵红燕不知道，就是她给了他精神上的鼓励和支撑。风尘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好说：“我也不知道你帮了我做了多少事情，不过今年我取得的成绩还是有你一份功劳的呀。”还是赵红英对赵红燕说：“红燕，呆着干嘛，把外套脱了，把大衣穿上试试。”赵红燕脱了外套，接过呢大衣穿上，穿着正合身子，她穿着新衣服，走到灯光底下，看到她妈没有责怪她，她开心地转了一圈，风尘看了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赵红燕穿着这衣服，非常地端庄秀丽，一举一动都露着青春和活力，他很得意自己买的衣服这么适合她。红英看着红燕，羡慕的要死，走上去用手摸着衣服的料子，对她妈说：“妈，你看看，很厚的，这料子好像很好哎。”她妈走过来仔细看了看衣服，对红英说：“这呢料这么厚，做工这么精细，肯定是进口的呢，要好几百一件吧。”她转身看着风尘，问风尘：“小伙子，这衣服那里买的呀?”“在香港买的，跟朋友去玩，顺便买来的。”风尘对她：“顺便?你哪里来多钱?”她满腹孤疑地问：“自己挣的?”赵红燕看她妈不放心，就跟她妈说：“妈，他今年业务跑得很好，奖金抵得上我十年做了。明年估计还要翻倍，领导都表扬他了。”一家人听了，都目瞪口呆，他们从没有听说过有人会挣这么多钱，她妈听说领导表扬他了，才放心下来。赵红燕又说：“妈，今年他业务做的好，我们厂今年完成了县政府设定的三年盈亏平衡的目标，上次徐副县长参加了我们局里的新春茶话会，因为我们厂是他负责组建的，他很关心，专门把我们几个厂领导叫去开了个小型座谈会，听取了我们的工作汇报，当他听说明年预计有大的利润增长，他非常高兴，对局领导说，他们工作做得好，完成了任务，我们也要兑现承诺，要重用他们，奖金今年不可能有了，不过政治上要给他们鼓励。过了几天，就有文件下来，把陈厂长调任到局里，暂定副职，明年人代会后就正式下文当副局长，我被调任局团高官。”她妈听了，惊喜地抱着她，问她：“真的啊，你当局团高官了?啊哟，我的妈耶，你为什么不跟妈早说呢?”说完，不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又擦擦眼睛。赵红燕爸听了站了起来，不想信自己的耳朵，问道：“红燕，真的还是假的?”赵红燕看着她爸，肯定地点点头：“就是不脱产的，还是在厂里上班。”大家听了都非常地高兴，红英抱着红燕，激动地眼泪都掉下来了：“红燕，你真能干，我们家总算有个当干部的人了。当个局团高官可真不简单了，你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以后到局里上班，那该多有面子啊，人家再也不会看不起我们家了。”红芳羡慕地看着红燕，想到自己呆在家里，一事无成，有些悲伤，对赵红燕说：“二姐，你真是运气好，碰到这么好的人，他做好了工作，带吃你当官。”红玉很钦佩地看着风尘，走到风尘身边，对风尘说：“风尘哥，你真的赚了很多钱啊。”风尘朝她笑笑，亲呢地打了她的头一下，说：“是啊，你用功点，以后考上大学，我来出学费，好吧！”赵红燕父母相互对视了一下，会心地一笑，仔细地看了看风尘说：“小伙子，你倒是很会花钱的啊。”风尘诚恳地对她说：“阿姨，我经常出差，赵红燕在家里帮了我很多忙的，我工作才能顺利展开，没有她，我也很难做得好，我今年拿这么多奖金，买点礼物表示一下心意。”她妈眼光不离风尘说：“哦，你倒会知恩图报。”转眼又看着赵红燕，赵红燕点点头说：“是这样的，今年可惜了，本来他可以帮红芳带进去的，可惜我先前没跟他说，他把吴正华的老婆带进去了，不但转了正式工，年底还拿了二千多元的奖金呢。”赵红燕惋惜地看了红芳一眼，红芳泪汪汪地站着，渴望地看着她姐。她爸嘟囔了一句：“这个糊涂鬼，倒是运气好。”她妈听了问她：“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红芳在家都一年多了，如果有这个工作，今年家里不是过年很舒服吗?二千多元的奖金呢，你爸和你一年的收入呢。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你们厂这样发奖金啊?他还能拿一万多元?”赵红燕脸一红，跟她说：“你不是不喜欢他嘛，我那里敢跟他交往，有事我能求他吗?再说当初我也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能耐。我们厂是试点单位，按新的政策来，谁有本事谁多挣钱呢，你知道吗?我们厂外省市场派出去好多人，业务都做不下来，他在外面跑了半年，就把业务做上去了，按厂里的规定，他就拿下一万多元的奖金呢。”她妈看了风尘一眼，默然不语，红英看着赵红燕穿着的衣服，拉着她的手说：“红燕，你福气真好，有这么好的衣服穿，再也不用穿那笨重的棉袄了，这衣服穿起来又暖和又漂亮。”赵红英有些伤感说：“唉！姐结婚好几年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呢。”红玉又从箱子里把东西拿出来，皮鞋，内衣啊，一家人围在桌子边观看，讨论着布料的好坏，红玉突然叫了起来：“妈，这是什么?”她妈看了，是一副文胸，几个姐妹看来看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风尘，似乎让他解释一下，风尘其实也搞不懂是什么衣服，摇了摇头，她妈用奇怪地眼光看了看风尘，没有说话，又看到红玉连内裤都拿出来了，还有好多一包一包的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赵红燕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字，繁体字她认的几个，原来是卫生巾，羞的脸红红的，马上扔到桌子上，捂着脸。红英看了嘻嘻笑着，看了风尘一眼说：“你连这个东西也懂啊。”她妈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风尘看了，怕她妈不高兴，急忙分辨说：“我是跟着朋友的妹妹买的，她拿什么，我也拿什么，我想反正她们能用的，红燕一定能用，好像这东西很受欢迎的，女同志都一箱一箱地买。”她妈听了他的话，忍俊不禁，脸色缓和下来。红芳和红玉拿着牛仔裤和皮鞋比划着，又要让赵红燕穿起来，赵红燕穿好后，风尘看得呆了，这风姿绰约的身影让他不禁心情荡漾，他恨不得抱起赵红燕吻她一下，几个姐妹看着她，非常羡慕。红玉不停地说：“姐，你真漂亮，你穿这身衣服出门，眼红死他们，省得他们看不起你。唉！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样的衣服穿就好了。”赵红燕她妈看了也挺开心，说穿着还不错，红燕真是大姑娘了。她让赵红燕把东西收了，吃晚饭。今天跟往常一样，还是一般的菜，不过因为红英有米拿过来，饭烧得比往常多些，吃饭时，她妈问红英今年过年单位有没有东西发，有没有奖金，红英说他们夫妻两个都是集体的小单位，待遇不好，奖金没有，过年也只有两盒糕点。这些米和鸡蛋是婆婆从老家拿来的，她也没东西孝敬爸妈，就把它们拿过来给爸妈过年用，他们过年会去乡下。红英又说：“听别人说，冶炼厂，还有好几个单位，都发了好多票，肉票，豆腐票，过个年不用买东西了，唉，我们家一个在这样的单位的人都没有，如果有的话，家里过年就不用发愁了。”她妈听了红英的话，脸上的一点笑意消失了，放下碗，一点食欲都没有。风尘听了什么票据，想着王伟原给他的过年货是不是这些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信封，递给赵红英，让她看看是不是这些票据，赵红英拿出来看了看，肉票五斤，黄酒一坛，菜籽油十斤，还有大米，水产，等等。红英说：“就是。就是，这些东西按上面写着的商店凭票去取就是的，啊呀，这些东西你那里弄来的?”风尘说：“是五交化的一个朋友送的，今年帮他们做了点业务，人家送给我的过年福利。”红英拿着票还在翻，突然拿起一张票，对她妈说：“妈，你看，你看，还有一张缝纫机票呢，哎哟，还是糊蝶牌的呢。”她妈接过去一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递给赵红燕说：“红燕，你看看，是不是真的?”赵红燕看了看说：“是真的，自行车票也是他给我的，五交化公司就是卖这些东西的呀。”赵红燕把票递给她妈，她妈看了看，还给风尘，带着惋惜的口气摇摇头，对红英说：“我们又没钱买，小伙子，你拿去买回来吧，家里用得上的，过期了可惜呢。”风尘见她妈一脸渴望的神色，他接过来，看了赵红燕一眼，把票放进口袋里。红英说：“还有自行车票?张志平早就想买一辆自行车上下班，托了好多人都搞不到票呢。”赵红玉插口说：“大姐，你看，自行车买回来了，哼，姐夫一看就是个没用的人，只会说些空话。”红英走过去看了看，又摸了摸，对赵红燕说：“哎呀，你命真好，想什么有什么，你看姐命真苦啊。想了好多年，一样都没有达到。”说着又抹眼泪，风尘把票据装回信封，把信封递给她妈，她妈不收，说留着你自己家里过年用，风尘知道他父母过年都会准备好的，这些东西可有可无，就把信封递给赵红燕，赵红燕看了她妈一眼，收了下来，递给了她爸，让她爸凑时间把东西领回来。吃完晚饭，风尘帮红玉复习好功课，就要回厂里去，赵红燕陪他到了大门口，看到外面北风呼啸着，雪花曼舞，让他等一下，她回家拿了件他爸的军棉衣，让他穿上，叮嘱他路上小心。风尘让她回家去，自己消失在风雪里。第二天，风尘到了办公楼下，看到了赵红燕的小凤凰，心里非常高兴，心想赵红燕再也不用每天这么辛苦地走路了。到了办公室，宋朝英告诉他，农资公司的老徐打电话找他，让他今天到农资公司去吃饭，风尘想到好久没去了，回宿舍带了点洪江朋友送他的特产，骑着林燕的车，去农资公司，徐股长见到他很高兴，说怎么不来玩了，风尘把特产送给了他，说刚出差回家。徐股长收下东西，问他什么时候回家，风尘想了想，等赵红玉考试完了才能回家，跟徐股长说要二十才能回去，徐股长说他还要迟点回家，从抽屉里拿出二个信封递给他，说今年他帮了忙，一点小意思，里面的票可以到虎游供销社去拿，不用到城里拿，带回去不方便。另外一个信封是给他的奖金。又给了他一张提货单，让他吃完饭去下关码头仓库拿东西，最好今天拿走，迟了仓库的人要回家过年。随后徐股长喊了农药股的陆股长和其它几个同事去奎元馆吃饭，徐股长知道他下午有事，不再劝他喝酒。吃完饭，风尘骑着自行车去下关仓库，下关码头仓库离塘湾里不远，他跟徐股长去过一次。他骑到塘湾里，看到赵红燕他爸骑着三轮车，把年货提回来，他叫了一声叔叔，跟他说去下关码头仓库，赵红燕爸高兴地应了他一声，让他回家吃晚饭，风尘答应着，骑车走了。到了下关仓库，把提货单给了仓库管理员，仓管员很客气，带着他去拿货。风尘看了，一条猪后腿，两条鱼，两竹筐蜜桔，两只鸡，风尘一看东西太多，拿不走，就跟仓管员说了声，他骑车到了赵红燕家，她爸刚把东西卸完，风尘让他骑车帮自己去拉东西，两个人把东西拉回来。风尘又让他骑车去了五交化门市部，把缝纫机买来拉回家，他们回到青龙巷29号，邻居围着看他们拿回来的两条鱼和两只鸡，又见他们把缝纫机抬回来，看着是蝴蝶牌，议论纷纷，不停地看风尘，她妈看到新缝纫机抬进来，没说什么话，用手直擦眼睛，让他们把旧机器抬出来，放到门口，把新机器抬回家，有个邻居问她讨要旧机器，她很爽快地答应了人家。他爸见风尘跑来跑去，累了一天，让他到阁楼上休息一下，风尘睡在赵红燕的被窝里，暖融融地，很快睡去了。等他醒来，赵红燕已经回家，坐在他身边飞快地织毛衣，他听到她妈踏着新机器嚓嚓地欢快地响着，他爸和红英在聊天和烧晚饭，难得的肉香飘荡在她的家里。风尘想要起床，赵红燕让他再睡会儿，说外面天气太冷，她用无限爱意的目光看着风尘，跟他说起上次开座谈会的事。上次局里开新春茶话会，二轻系统的单位和部门的领导都去参加了，我们厂是陈厂长，丁副厂长，金主任，我，还有严科长去参加，本来还有林燕和你。徐副县长特地过来参加，他在会上发表了讲话之后，特地让局长把我们几个人叫到办公室，开一个小型座谈会，我们走进局长办公室之后，他对陈厂长说：“哈哈，你这个陈伯嚭，去年盈亏平衡是不是真的?我要听听你们详细地汇报。”他跟局长说：“都说这个家伙很会吹，我要仔细地了解清楚，不能让他蒙混过关。”他一一跟我们握手，问陈厂长：“怎么来了这么几个人?还有林教授的女儿呢?哦，对了，还有我的侄儿呢?哈哈，那小子干的怎么样?”陈厂长说：“林燕跟林教授回上海过年去了，徐风尘很兢业，到现在还在外面跑业务，没有回来，今年就是他的努力，才做到了盈亏平衡呢。严科长，你说是吧。”严科长说：“是的，他用半年时间打开了省外市场，现在势头非常好，到现在统计来看，他已经订了二万多台的合同，加上省内的数量，明年估计有四万台的量。”陈厂长说：“按这个数量，明年要开两班了，而且利润不会少。”徐副县长听了很高兴，对陈厂长说：“你们做好了工作，又减轻了就业压力，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这事我会向王书记汇报的，把你们厂作为全县市场经济成功的典型。你倒是厉害，把我的宝贝挖了去。日化厂去年形势非常好，上次县委就提拔方老大了，这方老大几次见到我都说我这个侄儿做事有头脑，仓库里的工作被他理顺后，生产能力释放出来，现在产值和利润全县第一了呢，我侄儿被你抢了去，他可恼火了。哈哈！”陈厂长有些得意，对徐副县长说：“哈哈，我们厂是你的重点项目，你不支持，我找谁去啊，我们是市场化的工厂，没有人才很难做好，这还得谢谢领导们的关心呢。”徐副县长说：“是啊，人才是关键，中央领导早就这么说了，要重视人才。你们厂有这么多大学生，在二轻可是独此一家了。”他指着我说：“这个姑娘也是吧，是个党员，好像也是我批给你们的。”局长说是的，工作做得很好，刚开始是她配合徐风尘做工作的，她还是义务劳动的呢，她工作在财务室的，配合做了业务工作。也没有向厂里提什么要求，现在是厂里的团高官。小陈，是这样吧。”局长对陈厂长说。陈厂长说：“是啊，她人最好了，省外的业务能做起来，她是有大功的，可惜了，做了这么多工作，也没办法给她奖励呢。”徐副县长看着我说：“你这个党员，觉悟很高啊，不计个人得失，真是难得啊，哈哈，工作上跟那小子配合得这么好，生活上有没有配合过呀?”我被他说得脸都红了，心想原来他是你叔叔，你很阴啊，隐藏的这么深啊。对我一点都不透露。”风尘哈哈地笑了起来，赵红燕接着说：“徐副县长又问了其它的厂里的情况，对局长说：你们要研究一下，对他们这些有功人员要培养和提拔重用，今年按县里的政策他们没有奖金吧，就政治上给他们鼓励一下，不能让他们吃亏。他临别时跟我们一一握了手，跟我握手时，仔细地问了我的各方面在情况，对局长特别提了一句，要好好培养我，是一颗好苗子，又嘱咐我要经常看看书，多学习，现在大学毕业，又是党员的女干部几乎没有，你会很有前途的。过了几天局里就下了文件，陈厂长调任局副职，丁副厂长可能接陈厂长的位置，我当了局里的团高官。风尘看她兴致盎然，乌黑的大眼睛放着光彩，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开心地取笑她说：“徐副县长对你这么好，肯定希望你能成为他的侄媳妇吧。”赵红燕打了他几下，娇嗔地说：“让你胡说，让你胡说。说实在的。有你在我身后，我心里就踏实了。”赵红英听到妹妹的笑声，叫他们吃晚饭，红英的老公张志平带着儿子，也过来吃晚饭了，张志平见到赵红燕，急忙地问她：“红燕，听红英说你当了二轻局的团高官了?”赵红燕说是的，张志平激动地搓搓手，对他老婆说：“我昨天还以为你是吹牛的呢，真的当了局团高官，这太好了。”又对着赵红燕说：“以后我在外面，脸上也有光啊。哈哈。”赵红英问赵红燕刚才笑什么，这么开心，赵红燕笑着不跟她说。这一次的菜很丰富，中间放着一盘红烧肉，赵红燕她爸让风尘坐在他身边，红英的儿子眼睛盯着红烧肉，一会儿看着她妈，一会儿看着他外婆，大家坐好后，她爸给张志平满满地倒了一碗黄酒，把已经热好的蛋黄酒给风尘倒了一些，跟风尘说喝点暖暖身子，把自己的碗倒满酒，举起酒碗对大家说：“今天可以开心地喝上一碗了。来来来，大家都喝一口，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舒心过。”他捧起碗就哧溜地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对大家说：“今年过年有这么多好东西，到时大家多吃些。”大家都把碗捧起来，相互对了一下，喝了口酒。她妈挟起一块大的红烧肉放进风尘的碗里说：“你是新客人，这个给你。”随后招呼大家吃菜，小家伙一听号令，马上让红英帮他挟肉，一下子塞进嘴里就咬，嘴角都流出油来，她妈慈爱地跟外甥说：“小华，不要焦急，啊，慢慢吃，肉有的，还有鱼，鸡肉呢。今年外婆给你吃个够。”风尘把肉挟起来，放到赵红燕的碗里，自己挟了块小点的，赵红燕要还给他，他推辞不肯。他爸让女儿不要客气，说做男人的就应该这样，先想到女人。赵红燕红着脸，看了风尘一眼，挟起肉，咬了一口，风尘看到她吃得津津有味，非常地开心。红英看风尘对妹妹这么好，又看看自己的老公，心生很多感慨。对风尘说：“你这个人挣钱厉害，门路又广，做人又这么好，真是难得，红燕遇到你，真是好福气，不像我，结婚好几年了，这种饭菜都很难吃的到，这恐怕还是第一次吧。”说完，白了她老公一眼，张志平拿出一包大红鹰，抽出一支递给丈人，丈人摇摇手，表示不抽，他又递给风尘，风尘也摇摇手，表示不抽。他把烟点起来，抽了一口，并不理会他老婆，对风尘说：“你姓徐的?听说你们厂有个姓徐的，是徐副县长侄儿，原先在日化厂工作，后来到了你们厂，很多人说他做事很厉害的，你认识吗?”赵红燕她妈听了，眼睛看着风尘，风尘跟赵红燕相视一看，轻描淡写地对他说：“认识的，不过他调到二轻局里去了。”张志平说：“我还以为是你呢。徐副县长我也认识的，他到工地来考察时还跟我握过手呢。”他有些得意，对赵红燕说：“我说你人也蛮漂亮的，又是党员，跟徐副县长的侄儿在同一个单位，为什么不跟徐副县长的侄儿谈恋爱啊。你如果嫁给他，我们家要好多了呢，我也不用天天在工地上晒太阳了。嗨，辛苦不说，还没有多少钱呢。”赵红燕笑笑说：“姐夫，人家不要我，让我硬去找人家啊，现在都讲究个门当户对，我们家这么穷，人家会要你吗?要不，我姐人也不差，怎么会嫁给你呢?”张志平并不在意，有些不满地说：“你姐有什么好?一点文化都没有，一天到晚只知道埋怨，骂人。烦都烦死了，如果像你一点点都要好些呢。”红玉听了，感到不舒服，回敬了他一句：“我姐不好，都是你的过错，男人不会挣钱，还不让人说啊，你如果有钱有东西拿回家，我姐会说你吗?看风尘哥，又会挣钱，又会疼爱人，还会教我功课。同样是大学毕业，你连他的一根毛都没有。”赵红燕看了风尘一眼，风尘对红玉说：“我是中专毕业。你话不能这么说，挣钱还是要机遇的，你姐夫没碰到运气吧。”张志平听了，有些不满，听了风尘的话，顺口就说：“对呀，如果我是哪个领导的亲戚，我就是傻子，我也会挣大钱的呢。”他对风尘说：”我是大学毕业的，学的是土木工程。你家在农村?”风尘点点头，他有些得意，对红玉说：“这不明白了吗?红燕条件比他好，人长得又这么漂亮，他自然对红燕好些的。一般的人家，父母还不肯呢?”红玉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张志平拿起酒碗，与丈人对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对丈人说：“这酒好，这是县酒厂的吧，今年我喝过好几次了，都是人家请的客。”红芳轻声说：“我姐还要嫁什么的人呢。”她看了风尘一眼：“农村的又怎么样?你不也是农村的吗?虽然你也是大学毕业，他跟你就不一样，他是个有文化的人，你却不是。抽烟，喝酒，还经常骂我姐，一点品味都没有。学历高的人不见得是有文化的人呢。”红玉找到了帮手，接口说：“对，你看隔壁家的那些女婿，过年了哪个不拿着年货来孝敬丈人丈母娘，你看你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家颜面无存了，也难怪人家看不起我们家呢。今天风尘哥这么多东西拿回来，邻居都羡慕死了。还有妈有了蝴蝶牌缝纫机呢，”她骄傲地说：“谁家买的到啊。”红芳接上一句：“这还不算，我家这么困难，小华还经常问妈拿钱买零食呢。”张志平被两个小姨子说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筷子挟着一块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妈看他这样，怕他难堪，呵斥两个女儿，让她们不要说话，对张志平说：“人穷点没有关系，以后对红英好点就是了，妈也不会指望你拿多少东西来，你们夫妻两个过好日子就行了，吃菜吃菜。”张志平把肉放在口里，对两个小姨子说：“我说呢，红燕人最好，对我都很尊重的，不会看不起我，不像你们，经常来说我。不是我不拿东西来，是我们施工队今年倒霉，本来有奖金发的，结果工程款没算回来，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赵红玉笑了一声，说道：“姐夫，没有就没有啦，干嘛要找借口呢?”张志平急了，对她们说：“我没有骗你们哦，今年给化轻公司盖了一幢宿舍楼，化轻公司几个领导分了大套，职工是小套，还有几个职工没有，有职工不服气，告到县委去了，县委下来一查，大套的超标准了，还没有经上级同意，私自将流动资金挪用，拿来建房，这不，化轻公司的经理被免职了，房子也不分了，按三百元一个平方拿出来卖，小套的一万八千元，大套的三万六千元。这年头谁有这么多钱买啊，我们去结帐，那个新的经理说，要钱没有，要么拿几套房屋抵押一下，给了我们四个大套，你说怎么样?如果工程款算回来，我们会有奖金的，结果这房子拿来一套都卖不出去，我们队长还对我们说，要下任务给我们，让我们四个骨干一人一套，说卖出一套奖励五百元，我都愁死了，谁有那么多钱买房子，连装修起码要四万元才能住得进去呢。一套房子，我不吃不喝，也得做三十多年才买得起呢。”赵红玉对他不依不饶，说：“真的假的哦？你要做三四十年，别人做三四年就能买得起了。还是你自己没用罢。”她得意地看着风尘，风尘觉得她挺可爱，估计真把他当哥哥看待了。她妈觉得她有些过分，对她说：“姐夫还会说假话？化轻公司？在哪里呀？”她妈问张志平：“是不是我们经常去洗衣服的那个地方？就在江边，是有一幢新大楼造起来的。”张志平看了看赵红玉一眼说：“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三四年就能赚一套房子？打死我也不信呢，妈，是这幢房子，还是我设计的呢。”他有些得意，毕竟他还有些资本可以在家里人面前炫耀一番。赵红芳平常也很烦他，看他得意的样子，接口说：“你还这么得意呢，三四年能赚一套房子的人就在你面前呢。”张志平有些不信，他看了看在场的人，问赵红燕说：“红燕，你有这么多收入吗？这里只有你才有这个可能呢。”他对着丈母娘说：“妈，听红英说红燕是大富大贵的命，是吧！”风尘看他们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感到非常的有趣，想着自己的钱赵红燕保管着，按现在签订下来的合同，确实二三年的收入就能买房子了。他深深地看了赵红燕一眼，赵红燕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狐疑地看着他。她妈也看着赵红燕，若有所思地问风尘：“小徐，今年你是不是拿了万把块钱的奖金呀？”风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点点头。她妈还不放心，又问赵红燕：“红燕，是真的这样吗？”赵红燕点点头说：“妈，是真的，钱是我领的，厂里怕影响太大，今年领了一半，来年三月底再领一半。”大家听了有些奇怪，齐刷刷地看着赵红燕，她妈问她道：“他的钱怎么会是你领的呢？哪钱呢？”赵红燕脸刷地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跟她妈说：“妈，他的钱是我帮他保管的，钱存在银行里了，他经常出差，不方便保管，央求我帮他保管一下。”赵红燕爸高兴地招呼大家吃菜，用赞赏的口气对她妈说：“她妈，还是我们红燕做人好，人家竟然会把钱交给她保管。难怪人家会送她这么多的礼物呢。真是好人有好报。”她妈笑笑，问风尘：“小徐呀，明后年真的能赚一套房子的钱吗？”风尘点点头说：“按现在签订的协议，如果执行到位，是有这么多钱。”她妈又用征询的眼光看着赵红燕，赵红燕说：“他说得有点保守，估计明年一年就差不多了，他从不吹牛。”张志平听了，看了看红英，惊叹道：“还真有人会赚这么多钱啊。”红英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呢，”她对赵红燕说：“红燕，要么你们把房子买下来算了，小徐，怎么样啊？也可以让志平轻松些，我们也多点收入，五百元钱呢，这是不小的数目了。”赵红燕红着脸说：“又不是我的钱，我怎么好做主呢？”她羞涩地看着风尘，赵红玉抢着说：“对对对，哥，把房子买下来了，哈哈，到时我也有新房子住了。”一家人都看着风尘，风尘被他们看得很不好意思，他低着头，轻声地对赵红燕说：“我的印章不是在你那里吗？你做主就是了。不过现在钱还不够吧。要到明年才行。”红英听了，朝她妈看了看说：“妈，要么让红燕把房子买了吧。”她妈叹了一口气说：“红燕，如果你自己愿意，就买了吧。哎！志平啊，能不能让他们先付一部分，明年全部付清，看看这样行不行？”张志平倒满酒，自己举起碗敬了他丈人一下，满满地喝了一大口酒说：“这个问题应该不大，有多少先付多少吧，这里我先担保着。”风尘听了她妈的话，心里甜甜的，看了看赵红燕，赵红燕刚好也羞着脸看他，他问张志平：“这房子在哪里呀?地方好不好啊?”赵红燕爸说：“地方好的来，就在塘湾里出头那个地方，化轻公司的货都是我们卸的，以前靠水运，把仓库建在江边，现在用铁路运输了，化轻公司有的货很危险，县委让他们搬到枫树岭火车站去了，腾出的地方让他们公司建集资房的。”“哦，”风尘想起来了，农资公司下关仓库也在那个地方，是有一幢新楼房造起来的，有六层高，在城里很醒目的。他问张志平：“这房子好不好啊?”“房子怎么不好?”张志平来了劲，得意地说：“这房子是我设计，参照上海的宿舍来建，很现代化，这个大套一百二十个平方，三个房间，一个起居室，一个餐厅，还有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你知道，现在城里有多少带卫生间的房子啊，就是县领导也没有这种房子住呢。六月里，江风吹来，很凉爽的。空闲时还可以坐在家里看风景呢，唉！如果我有钱，肯定会买一套的呢，这样大的房子，能卖出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风尘在听他说话的时候，盘算了一下，奖金厂里先给了他六千元，还有一半说好三月份给他，以免被职工议论。洪江那边汪涛的一千二百元，他准备给他妈，农资公司化肥股给了他二千四百元，农药股给了一千元，他把三千四百元给了赵红燕存了，百货站的一千五百元他给了张迎春。这样不算工资，他的存款有一万五千四百元，还有王伟这里有六百元钱。徐股长又给了他几百元的红包，到新年的六月他问厂里预支一些奖金来，就可以把房子买下来。他对赵红燕说：“你妈答应了，把房子买下算了吧，帐户里的钱不是可以付一半房款吗?剩下的明年年中时问厂里预支些奖金来，就能付清的呢。”大家都盯着赵红燕，赵红燕脸刷地一下红了，打了他一下：“那是你的钱，干嘛要我定呀。”心里有一丝地甜蜜，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赵红英听了对赵红燕说：“啊哟，红燕，人家早就帮你当家里人了，妈，那瞎子真没说错，说她是富贵的命，你看她不但当了局里的团高官，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好的房子结婚。”赵红燕听了，红着脸微笑了一下，看了她爸一眼，对赵红英说：“我又没说要嫁给他，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说完用眼睛看了看她爸妈，他爸帮风尘倒了一些酒，对他说：”嗨，还是你能干，年纪轻轻地就能买房子。比我可强多了。”她妈帮风尘挟了一块肉，对赵红燕说：“既然他的钱在你这里，你就先听他的，把房子买下来再说。这样你姐夫也好完成任务，还能拿五百元的奖励呢。”赵红燕低着头，红着脸点点头。她妈对张志平说：“你呀，就帮他们看看，那套房子最好，就帮他们定下来吧。定好了让他们抽时间去看看。”张志平听了连忙说：“这还用说的，妈，我肯定把最好的房子选来，让红燕满意。”红英姐妹三人都很羡慕地看着赵红燕，红玉说：“二姐，你房子这么大，三个房间，你住得了啊?”她抬头看了看自己家又暗又小的房子。风尘笑着说：”跟你二姐说，让个房间给你住好了，省得以后到厂里帮你补习功课。”赵红燕嗔他道：“我说过我会住过去吗?”又对红玉说：“你喜欢，到时给你一个房间住好了。把大学考上去就行了。”红玉有些发愁说：“二姐，我考上了大学，谁来出学费啊，你出去了，家里靠爸一个人怎么行啊。”赵红燕说：“你用功点啦，考上名牌大学又不用交学费，生活费学校还有补贴，不用花很多钱，出国留学国家还会出钱呢。不够的话，二姐会给你的，他不是答应会帮你出学费的吗?还会扔下你不管的?”赵红燕指了指风尘对红玉说。红芳坐在一边抹眼泪，说：“你们都这么好，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呆在家里，白吃饭，我都要发神经了。”说完了，眼泪婆娑，求助似的看着风尘，大家都同情地看着红芳，风尘朝红芳笑笑说：“你不要急嘛，还是先考个会计证出来，我给你钱，你去考广播电视大学，毕业了国家也承认学历，到时找好点的单位也不难。”赵红燕说：“哎，这主意好，你怎么知道的呢?”风尘笑着说：“我从报纸上看的，三月份省广播电视大学就要招生了，到时让红芳去考就是了。”红芳听了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风尘。吃完饭，一家人坐着喝茶，赵红燕妈对风尘说：“小徐啊，年货都拿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啊，你看一下，哪些东西你要带回去的?”风尘说：“阿姨，我就带一筐蜜桔回去就行，其它的你们过年用好了，我后天回去。”“那怎么行呢，你总要带点回去给父母吧。”她妈不好意思地说，他爸说：“你选好了，后天我骑车送你去车站。”风尘说不用，家里都有，赵红燕问他：“你家真的都有吗?多少总要给你父母带些，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嘛。”风尘想起徐股长给他的信封，他从口袋里掏出信封，对赵红燕说：“我这里还有呢，我大哥给我的，你看，这么厚的一叠，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呢。”他把信封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一看，六百元钱，还有年货票据，烟票，化肥农药票。大家看得呆了，张志平说：“你大哥是谁呀，给你这么多钱和东西?”风尘说：“我大哥是农资公司的，今年帮他们做了点业务，这是他们给我的福利吧。”她妈看了挺高兴，点点头，对风尘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东西就留下来了。”又对红英说：“你拿五斤肉还有一条鱼拿回去吧。正月里早点回家，多呆在家里吃几天吧。”红英高兴地点点头。她又对赵红燕爸说：“她爸，你明天把猪腿拿到食品公司去斩开，把小腿和一只鸡送到我哥家去，跟我哥说一下，今年钱还不了了，明年再还给他们。唉，过年的东西有了，你们两个人的新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叹了口气，看了赵红燕一眼，赵红燕低头不语，风尘把六百元钱里拿出二百元钱，塞到她手里，跟她说：“去帮她们买些布来，干脆，帮你爸妈都买来，钱够的话帮红英也买来得了。”赵红燕不肯收，风尘急了说：“五交化公司还有六百呢。这一千块钱我带回去给我妈，她说明年要建新房子的呢。这些钱给她已经够了。”赵红燕还是把钱还给了他，他站起来，把钱塞进了她的口袋，跟她说：“过年了，放点钱在口袋里，凑时间也好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回厂里去了。”他转身就走，赵红燕连忙拿起军棉大衣，追了出来，让风尘穿好，看看还下着雪，心里不放心，千叮万嘱风尘一路小心，风尘却怕赵红燕冻着，连催着她回去，看赵红燕进了门，才自己回厂里去了。赵红燕回到家里，见父亲跟张志平坐着聊天，小华坐在他父亲身上，姐妹几个围着母亲坐着，见母亲踏着缝纫机，飞快地在缝纫衣服，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那缝纫机嚓嚓嚓地不停地运转着，似乎在演奏一首欢快地乐曲，放送出幸福的音符。见赵红燕回来，她妈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赵红燕问她妈这机器怎么样，她妈掩饰不住自己的幸福，跟她说：“你看，没多少时间，就缝了这么多呢，这活过不了两天就能完工了，唉！总算可以给人家有个交待了。这些活干完，就帮你们几个做新衣服，你知道吗?”她拉着赵红燕的手说：“妈想了这新机器，想了十几年了，没想到今天想到了，而且还是蝴蝶牌的，唉！我好像做梦一般。有了这台机器，妈明年就可以多接些活来，多挣几个钱，也好让你爸轻松些。”她忽然有些伤感地说：“你爸辛苦了这么多年，没享受到一次福，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做着苦力，也真是难为他了。”大家朝父亲看看，发现自己的父亲真的老了，红英不停地抹眼泪，说自己没出息，不能给家里减少些负担，红芳也流着泪水，说自己不懂事，这么大了，还养不活自己，红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巴不停地动，就差点没有哭出来了。赵红燕看到这个样子，对她们说：“大家不要伤心了，今年过年不是很好了嘛，有这么多东西呢。以后让爸少做点，多休息一下，明天我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买些布料来，让妈给大家做新衣服，我不会扔下你们不管的呢。”她妈问她，风尘怎么会把钱交给她保管的，赵红燕把事情的经过跟母亲说了，她还开心地跟她们说：“妈，你知道吗？他还曾经说过一句话，他挣来的钱，就是给我用的。按这个势头，明年他肯定可以拿超过五万元的奖金呢。刚到厂里时，看着他像个小乞丐似的，邋里邋遢，没想到他竟有这样大的能耐，哈哈……”她妈叹一口气说：“唉，孩子，当你接到他给你的印章后，你就是他家的人了，这人也真奇怪，怎么会把钱交给别人管呢?难道真是天命注定的吗?”她把赵红燕搂在怀里，好像怕她逃走似的。红芳对赵红燕说：“二姐，你真幸福，遇到这么会挣钱的人，妈，我的命怎么样啊?”她妈也把红芳搂在怀里说：“妈也不知道，这小徐人还是不错的，性格脾气跟你爸有些像，你爸可惜就是少了文化。他平常来了一句话都不说，帮红玉复习功课讲得却头头是道，这人跟别人不一样，我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她又对红玉说：“你也是运气好，碰到有人帮你，你自己再用功点，考上名牌大学，工作生活自然都会好的，柳家巷的瞎子在说红燕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呢，这孩子是个富贵命，但要让她读书，不要忘记了。现在看来果然不差，可惜红英小时候不喜欢读书，我也没有逼她读书，现在想起来，妈都后悔死了。你们三个记着，以后大姐有什么难事，你们一定要帮忙的，也不准说你姐夫的坏话。红芳，你也不要急，现在高中毕业的人也不多。小徐说的话没错，以后你多找二姐和他商量商量就是了。”红英说：“妈，你不要伤心了，只要她们好，我也心满意足了。我自己不读书，不怪妈。”赵红燕妈对她们说：“早点睡吧，红玉，去你跟爸说一下，让他睡在阁楼里，今天我们睡在一起。”红英一家人拿着东西跟父母道别，赵红燕跟她妈睡在一边，红芳红玉睡在另一边，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她妈搂着红燕睡觉，红燕发现她妈眼睛有泪水落在她的脸上。
　　风尘早上起来，把林燕的小凤凰清洗干净，又骑车到城里，到修车师傅那里把车子保养好，骑车从兰园门口绕了一下，回到厂里，第二天，赵红燕爸把蜜桔送到车站，临上车时，塞给他一个红包，让他回来就到他家吃饭。风尘回到家里，把东西和钱给了他妈，他妈高兴地不得了，说明年建新房子，省了不少的力气，风尘想着王凤英家的红砖房，让他爸也建红砖瓦房子，他爸说，你这钱拿回来，买红砖的钱就有了。欢乐祥和的春节自不然不必多说。正月初十，天阴着，风尘到虎游镇去玩，想到新华书店里看看有什么新书，在新华书店，他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一本古代散文选注，又顺便到镇汽车站去看一下班车时刻，过了元霄节，他要去城里上班。他从车站出来，看到路边站着一个非常熟悉地身影，他仔细一看，赵红燕穿着他送的大红色的呢大衣，推着自行车，在路边不停地询问行人，样子非常地焦急，他连忙向她招手，大声高喊，他非常地激动，没想到赵红燕会出现在这里，他奔跑着过去，赵红燕听到喊声，抬头看到风尘跑过来，也高声叫喊，风尘跑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问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赵红燕激动地说：“总算找到你了，我不知道问了多少人，不知道你家住在哪个村子，我都要急哭了，你也真是的，也不告诉我你家住哪个村子的。”风尘想想，是没有跟她说过，她没有问，他也想不到说。他朝赵红燕傻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赵红燕推了他一下说：“你傻看着我干嘛，赶紧回家啊，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哪。”风尘说：“你看我，见到你太高兴了，走，走，回家去。”赵红燕让他骑车，她自己坐在车后，风尘不肯骑，他觉得今天天气好，路上还是潮湿的，回家的路不远，让赵红燕推着车，走路回家。他看到赵红燕穿着他送的新衣和皮鞋，非常地得意，他觉得满虎游镇，也找不出一个像她既漂亮又时尚的人了，他俩并肩走着，不时地有人看他们，碰到同村的人，都会问他这姑娘是谁，免不了会夸赞赵红燕一番，她的到来，对风尘来说似乎是严冬过去，春天的到来，对风尘的家里人来说，她是一个报春的使者。他妈看到儿子陪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姑娘来家里，高兴的不得了，赵红燕看到风尘的父母，大方地叫他们大伯，大妈。发现自己空手到风尘家里，有些不好意思，对他父母说：“大伯，大妈，不好意思，我来得匆忙，没有带礼物来，请你们原谅。”她看了风尘一眼，怨风尘不提醒她。他妈看到这样标致的姑娘上门来，那里还想到要什么礼物，赶紧吩咐他爸去杀鸡，把赵红燕让到屋里坐下，赵红燕环视了一下屋子，跟她家差不多，略为宽敞一些，三间老房屋隔壁跟人家一家一半，门口有一个院子，养着鸡鸭。院子边有一间小屋当厨房。风尘妈拿出茶叶鸡蛋，让赵红燕吃，又摆上糕点，风尘帮赵红燕剥了个鸡蛋，递给她，又给她倒了杯热开水，赵红燕骑了四十里的路，有些饿了，也不客气，拿来就吃，风尘妈见她一点都不见外，更加高兴，让风尘陪着，自己准备午饭去了。风尘问她有什么急事，赵红燕说：“早上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五交化公司姓王的电话，说让我转告你，让你明天早上九点钟带着赵红芳去信用合作联社去找周金良，他姐夫和他们单位的人要见赵红芳，让你不要忘记了。”我知道你过了元霄节后，才会来上班，心里一急，也顾不了那么多，就骑车直接去找你，那里想到，到了虎游镇，才想起还不知道你住在哪个村子，问了好多人都不认识你，还好碰到了你，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风尘开心地笑了起来，说：“真是天数了，我很多天没有去虎游镇，这几天在家里看书，把书看完了，就想着去镇上看看，去买本书，顺便到车站去了解一下车次，没想到竟然见到了你，真是有缘了。这个王伟原还真讲义气，我上次到他公司吃饭，托他帮红芳找找工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音了。”赵红燕脸红红的，露出幸福地笑容，嘴里却说：“谁跟你有缘了?好没羞。你还真的帮红芳找工作啊，”她感激地看着风尘说：“也不知道这个农村信用合作社怎么样的单位，待遇不知道好不好。”风尘走到她身边说：“就是银行呀，听王伟原说跟工商银行差不多的待遇。比我们厂里的待遇还好一点呢。就是上班远点，要过大桥到城西去上班。”他涎着脸凑着她耳边说：“你看我爸妈高兴的，好像新媳妇上门似的。”说完哈哈大笑，赵红燕被他说得羞恼起来，站起来要打他，她的手被风尘接着，风尘抓住她柔软温热的手，轻轻地搓揉着，这时院子里有人叫风尘：“风尘，风尘，哈哈哈哈，妈，风尘的对象来了吗?听说很漂亮的？我们进去看看啊。”“去吧，去吧，在屋里哪！”风尘妈高兴地答应着，赵红燕连忙抽出手，把自己的衣服整整好，走出门去，风尘跟着她走出去，他看到一群女人，还有几个小孩子，走过来看赵红燕，风尘把她们介绍给赵红燕，风尘的两个嫂子，还有邻居，赵红燕笑着边叫她们边跟她们握手，并让她们进屋里坐，把桌子上的糕点分给小孩子吃，风尘看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赵红燕好像在自己家里招待客人一样，一举一动，端庄典雅，礼数周到得体，还让两个嫂子去叫两位大哥和小孩子过来一起吃饭，大家笑谈了一会儿，两个嫂子叫小孩子去叫风尘的两个哥哥，她们自己去厨房帮父母准备中饭。赵红燕让风尘找些礼物和红纸出来，分了两份，又包了三个红包，放在口袋里，她让风尘吃完饭就跟她一起回城里，风尘看她有些疲惫，怕她累着，跟她说：“你吃了饭先休息一会儿吧，今天在这里住一夜，明天早上广播一响，我们就起床出发，估计九点钟以前能赶到城里的。”赵红燕想想也行，这时风尘的两个哥哥过来了，风尘给赵红燕介绍了一下，风尘的家人把菜端上来，满满地一桌，菜，大多是荤菜，赵红燕从来没看到过，她没有到过农村，以为农村很穷，吃得没有她们城里人好，一家人坐好，风尘妈让赵红燕坐在身边，把一只大鸡腿挟给她，让她吃，赵红燕不好意思，要还给她妈，风尘妈阻止她说：“你不要客气了，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这两只鸡腿就是留给最尊贵的客人吃的，你第一次来，自然是要给你的。”大家都要让她不要客气，赵红燕只得吃了，她很少吃到这样肥美的鸡肉，从她有记忆起，就没有吃过鸡腿，这是她第一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她很快乐，不停地叫着大伯，大妈，哥哥，嫂子。让他们一起吃，风尘看着她开心地吃着，一点也不扭捏，跟自己家里人一样，心里非常地满意，他原先担心赵红燕看不起乡下人，耍小性子，看来赵红燕比他想的要好得多，他父母更加开心，一个城里漂亮的姑娘，第一次来玩，就跟他们这么亲热，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很尊重他们，没有听人说的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的样子，他妈想自己不知道哪世修来的福，她不停地劝赵红燕吃菜，又跟她说了些家里的事，告诉她今年要给风尘造新房子，地基已经批好了，本来建土坯房，风尘把钱拿回来，他爸说建砖瓦房，到时可以单独给她留个房间，让她时常过来玩，赵红燕被她的说的很不好意思，又很喜欢她的话，答应她经常会过来玩。吃完饭，赵红燕把礼物给了风尘的两个嫂嫂，又拿出三个红包，给风尘的一个侄女，二个侄子一人一个，看他们高兴地走出门，她对风尘妈说：“大妈，不好意思了，把你的东西送出去了，回头我去买回来还你，我来得急，也不知道你家的情况，他也不跟我说。”风尘妈连忙说：“什么话，还你的我的，自己家里的东西，你要用就拿去用好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要再说还了，再说了大妈不高兴了。”赵红燕要帮她收拾碗筷，她不让，让风尘陪她到外面走走。风尘高兴地答应着，赵红燕说吃得太饱了，风尘说：“好吃不?我带你去村子里转了一圈，就回来歇着。”他们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后，回到家里，让她睡到他父母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