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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缘定告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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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尘早上在财务室坐了一下,吃过饭在宿舍里看书,宋朝英过来,跟他说办公室已经收拾好了,让他去看看,办公桌子怎么安放。风尘跟宋朝英到了办公室,看了一下,把办公桌放好,风尘想着要安装电话,就到厂办金主任那里开介绍信,金主任让他跟赵红燕说一声,抽个时间一起去邮政局,把钱带去办手续。风尘拿着介绍信到财务室,赵红燕已经去银行,林燕坐着看书,他走到林燕面前,林燕朝他笑笑,站起来帮他泡了一杯茶,他问林燕,赵红燕这么早就去银行,林燕说这两天人民剧院在放电影《小花》,票都买不到,她同学约了她好几次,今天她答应去看电影,赵红燕说下午早点去,否则时间来不及。风尘也听说了电影《小花》的事,有的人看了两遍还不过瘾。风尘问林燕为什么不去看,林燕笑着说:“人家有同学陪,我去凑什么热闹呀。”风尘说:“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去看的呀。”林燕沉下了笑脸,伤感地说:“我到这里快两年了,晚上一次都没有出过门,在这里又没有朋友,我一个怎么去看呀。”风尘见她伤心,想想她的话也对,脱口说:“嘿,这有什么好伤心的,我们一起去就是了,反正我晚上没有事情。我到厂里来,还没有看过一场电影呢。”林燕惊喜地说:“真的,那好呀,我们今晚就去看。”风尘说:“那我们也早点去,否则会买不到票。”林燕听了,满脸的愁容说:“我早不了的,还要帮我爸烧晚饭呢。”风尘听了,呆了一下说:“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去食堂吃晚饭,帮你爸带一份回去就是了。”林燕还是愁容满面说:“那里有这么多饭票啊!”风尘笑着说:“你愁什么呀,我饭票多着哪,我天天在厂里吃都吃不完,这么多天在外面,攒了好多饭票呢,用我的好了。”林燕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地说:“用你的,不好吧。”风尘急了说:“有什么不好的?你经常帮助我,我还没有谢你呢,就算我请客吧。”林燕听了,感激地点点头说:“好吧!就这样定了。”下班后,他们去食堂吃了晚饭,林燕帮她爸打了一份,到了兰园,林燕让风尘在兰园门口等她,她进去好一会儿,才跑出来。风尘看她换了一件白色无袖的连衣裙,背着个小坤包,满脸笑容,高声地对风尘说:“走了哦。”到了剧院门口,人已经很多,买票的窗口挤着很多人,风尘让林燕站在一边等他,他自己挤进窗口买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窗前,买到两张票。等他出来,已是满头大汗,衣服被挤得歪歪扭扭的,还掉了一颗扭扣。他捏着两张票,非常高兴,走到林燕面前,发现赵红燕和叶建明一起跟林燕在说话。赵红燕看到风尘这个样子,对他说:“你这个人真邋遢,看看像个什么样子。”风尘不好意思地说:“人太多了,票很难买。”他把票递给林燕,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叶建明从林燕手中拿过票子一看,洒笑道:“这么偏的位置,怎么看啦!”风尘脸一红,怔了一下,面有愧色地看着林燕,林燕拿过票,笑着说:“还不是同在一个影院里,有什么好坏之分呀。”说完,瞄了赵红燕一眼,把风尘的衣服拉拉整齐,与风尘一起进了影院。精彩的电影让观众看得如痴如醉,风尘坐在林燕身旁,想着叶建明的眼神,心里很不自在,怕林燕责怪他没有买到好票。或许林燕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握住了他的手,一股暖流让风尘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他的心才回到电影里。电影放完后,林燕牵着他的手,到了影院门口,林燕挽起风尘的手,慢慢地往前走,跟他讨论着电影里的内容。风尘非常高兴,他没想到电影里看到的镜头,他也能享受到,一个美丽的姑娘挽着他的手,在大街上散步。到了兰园门口,林燕才放开他的手,开心地对他说:“今天真开心,你路上小心点啊,我回去了,啊!”风尘看着林燕走进门去,自己才慢悠悠地回厂里,嘴里哼着电影里的歌。次日,风尘夹着一本书,到了财务室,里面很安静,他跟林燕相视一笑,林燕埋头做她的工作。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里有些难堪,不敢看赵红燕,瞄了她一眼,赵红燕埋头做事,好像没有看到他,风尘坐到赵红燕身边,拿起书看了起来,电话开始响了起来,风尘拿起电话,跟客户谈着业务,此起彼伏的电话让风尘忙了两个多小时,才安静下来,他想着赵红燕真不简单,帮他做这事真不容易,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赵红燕也刚好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他,他本想把装电话的事情跟她说,见她情绪不好,怕自己得罪了她,不敢开口。这时丁红霞走了进来,看到风尘,朝他笑了一下,风尘觉得她的笑有些怪异,没有理她,起身坐到林燕身边看书去了。宋朝英拿着报纸走了进来,看到风尘衣服皱巴巴的,还少了一颗扭扣,问他怎么回事,林燕抬起头看了看他,嗔笑着说:“这个懒鬼,怎么不把衣服换了。我还没注意呢。”风尘想起昨天的狼狈像,有些好笑说:“昨天票太难买了,今天身子还酸痛着呢,懒得去洗。”林燕说:“你快去把衣服换了,再去吃饭,等会我带回家帮你缝一下。”宋朝英说:“你去换了,带出来我帮你洗。”风尘答应着去宿舍,回来时,她们几个人等着他一起去吃饭,到了食堂,赵红燕还是没有跟他说话,把他的碗拿去帮他买了饭。饭后风尘去了宿舍,等他到财务室,赵红燕已经走了,他坐在那里跟林燕议论着电影的内容,看到林燕高兴的样子,风尘非常地开心。赵红燕在银行办完事,回到家里,吃晚饭时,她爸问她说:“红燕,听说吴正华的老婆被转正了,是真的吗?”赵红燕听了有些意外,说:“爸,我没有听说哎,这么大的事,厂里人应该都知道的呀。你听谁说的呀?”她爸说:“吴正华说的,说他老婆已经到劳动局把手续都办好了,我们都不信,说他家又没有门路,吹牛的,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说是徐副县长的侄子帮助他老婆的。他还很得意呢,说自己也有后台。你们厂里是不是有个徐副县长的侄子?”赵红燕说:“是有一个,我听金主任说的,不过听林燕说不是,他自己也不承认,我也搞不清楚呢。哦,他上星期天到我们家来过,教红玉读书的那个人呢。”他爸看了她妈一眼说:“真的,我怎么没有看见呢?”赵红燕说:“你下班前他就走了,我留他在家里吃晚饭,他不肯。”她爸遗憾地说:“早知道他来玩过,本来让他帮一下忙,红芳也可以出去上班。可惜运气了吴正华这个糊涂鬼。”赵红芳看了姐姐一眼,赵红燕心里很难受……。
  风尘到了财务室,跟赵红燕说下午跟她一起去邮政局办手续装电话,赵红燕答应着让他下午一点钟来约她。风尘跟林燕坐着看书,想着这个星期要到她家里玩,跟她说:“我到你家去玩过了,你家地方这么好啊,干净,幽静,空气又好,跟苏州园林似的。”林燕不相信,说:“你怎么会去哪里,我又不在家。你去那里干嘛。”风尘故作神秘,摇头晃脑地对林燕说:“清晨入古园,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你猜我去干嘛。”林燕见他神秘兮兮地样子,朝他眼睛看了看,笑嘻嘻地说:“这有什么难猜的,你不是偶遇兰花吗?”风尘一听泄了气,林燕什么都知道,心中不服,看着林燕穿着白底粉红色碎花连衣裙,洁白的皮肤,黑色深邃的眼睛,冷傲的气质,恰如一朵绽放的兰花,他心里忽然一动,趴在林燕的办公桌上,眯着眼睛看了看林燕,又半开半闭,鼻子夸张地一呼一吸,似乎醉了一般,对林燕说:“还有一个你猜不着了,我在里面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你知道是什么吗?”林燕看他这副沉醉的模样,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想了一下,说:“见到我爸了吧。”风尘摇摇头,还是一副沉醉的样子,林燕又猜了好几种,风尘都是摇头,赵红燕看他这副酸样,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说:“我最看不惯这个人了,每次都这样副酸溜溜穷书生的模样。”风尘吃痛,连忙站了起来,委曲地对赵红燕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素养都没有呢,一开口就动手,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粗鲁。”赵红燕又要去拎他的耳朵,风尘抓住她的双手,这次赵红燕没有用力,风尘也不敢用力,怕又把她抓伤,风尘看着赵红燕的神色,发现她却如一朵牡丹花,娇艳欲滴,让人看了心中不舍,轻轻地捏了捏赵红燕富有弹性的手,赵红燕抽回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说:“还是你斯文哦。”抿嘴一笑,这边林燕却急了,问他到底在兰园里发现了什么,风尘朝她朝她一脸坏笑说:“清风摇翠环,凉露滴苍玉,美人胡不纫,幽香霭空谷。”林燕听了一脸羞涩,抓起桌上的笔朝他扔了过去,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风尘看她娇涩的模样,心里一动,脸上发热,赶紧走出财务室,赵红燕看林燕神色不对,问她风尘说的是什么意思,林燕抿嘴笑着,凑到赵红燕耳边说:“他说我是朵兰花。”赵红燕仔细看了看林燕,说:“这个傻瓜,说的倒也不错,你看着确有兰花的气质。”林燕含羞一笑说:“你们净胡说。”心里却美滋滋的。风尘回到供销科,到办公室,看里面非常的整洁,宋朝英在整理桌椅。风尘给宋朝英道喜,说她转为正式工了,宋朝英感激地看着他说:“都是你帮的忙,否则我恐怕这一辈子都转不了。”风尘说:“你不要谢我了,你去谢林燕吧,她交待我这么做的,还有赵红燕,她们两个不说,我也想不到的。”宋朝英笑他:“你这么听林燕的话啊,你跟林燕倒蛮合得来的。哪天我请你跟林燕她们吃饭。”风尘说:“那就不用了,省点钱吧,你也不富裕的。你平常不也经常帮我干活的吗?”他帮宋朝英搬好桌子,赵红燕喊他们去吃饭。
  下午一点,风尘准时到了财务室,赵红燕跟林燕打了个招呼,带着风尘去城里,赵红燕把小花伞举的高高的,以便让风尘也能遮挡一下烈日,两个人边走边聊,赵红燕问风尘,怎么突然把宋朝英转正了,风尘有些得意,说林燕吩咐他把宋朝英推荐上去,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哪想赵红燕白了他一眼说:“你对林燕倒是言听计从,她说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对我一点都不关心。”关心两个字一说出口,眼泪就涌了出来,风尘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停下脚步,有些慌张地看着赵红燕,问她他怎么不关心她了?赵红燕呜呜地哭了起来,非常地伤心,风尘把赵红燕拉到路边的树荫下,问她干嘛这么伤心,赵红燕边痛哭边说:“呜呜,我妹妹毕业一年多了,到现在没有找到工作,我妈都急死了,我家又没有门路,我跟我爸收入这么少,我妈一年也做不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妹妹要读书,你不会把这个名额给我妹妹的啊,做事情也不跟我商量,就自己做了,开口林燕,闭口林燕,你说你关心我吗?”风尘一听是为这个事情,心里有些委屈,对痛哭流泣的赵红燕说:“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我怎么知道你家的情况?你不是有男朋友吗?还要我关心你啊。”赵红燕放声大哭,把长时间压在心里的痛苦释放出来:“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我又没说要嫁给他,呜呜,呜呜,每次回家看到我妈的脸,我心里难受死了,说我命里富贵,让我帮家里多承担些,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富贵在哪里,呜呜,呜呜呜,她还说家里欠了很多的债要还,你说我该怎么办?”风尘想到她妈憔悴阴沉地脸,问赵红燕:“你爸收入也这么少吗?”赵红燕继续哭泣,对风尘说:“我爸人很老实的,在搬运站干活,活少的时候,连我一半的工资都没有,呜呜,呜呜。”风尘看到赵红燕哭得浑身颤抖,他想赵红燕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家庭让这么一个女孩子挑重担,确实难为她,没想到一个活泼霸道的女孩隐藏着一颗脆弱痛苦的心,他心里酸痛着,责备自己不事先同她商量,看着赵红燕这痛苦的样子,他忽然心里升起一股豪爽气来,觉得他有责任帮赵红燕承担,挑起这副重担,他受不了她这样痛苦地生活下去,他双手放在赵红燕肩上,在她的肩上抚了抚,似乎要把赵红燕肩上的重担卸掉,看赵红燕哭得这么伤心,对她说:“不要哭了,以后还有机会,不要太焦急,啊!我帮你留心就是了。”赵红燕止住哭泣,看着风尘真诚的样子,她点点头,冥冥之中觉得风尘是她值得依靠的人。风尘看着她的大眼睛,心里又慌张起来,嘴里嘟囔了一句:“你又看不起我,我都不敢跟你说话呢。”赵红燕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打了他一下说:“谁看不起你了,你这个人真笨,我看不起你,我还会来理你。”风尘听了很开心,他顺手抓住赵红燕打他的手,说:“我们走吧!”两个人一起往前走,赵红燕没有甩开他的手,温顺地跟着他走。风尘想着怎么安慰她,跟她说:“我上次把洪江的单子做成了,一个单位就要了三千台,估计两年内供完货,这次给他们发了三百台,下个月可能还要发二百台,等奖金发来,我帮你买小凤凰,好吧。”赵红燕开心地说:“真的,你真的会帮我买?”风尘豪气冲天,对她说:“肯定会帮你买,我上次说过的话不会改变,否则我还有什么脸做人啊。”赵红燕追问了一句:“送给我吗?”风尘看了看她说:“送给你的,难道我还要你还钱不成?”两个人说说笑笑,从银行里出来,又去了邮政局,把事情办完,看看时间还早,赵红燕拉着风尘,去告天台公园玩,两个人爬上告天台,看着西下的夕阳,美丽的晚霞,江里点点的白帆,原先灰暗的心情烟消云散,赵红燕给风尘指点着,远处的工厂和村庄,谈论着远处的风景。两个人看完风景,相视一笑,风尘跟赵红燕开玩笑说:“这是告天台,跟老天爷说话的地方,你把眼睛闭上,把心里话告诉老天爷,它会帮你完成自己的心愿的。”赵红燕真的闭上眼睛,仰着头,默默地对着天,嘴唇微微翕动。微风吹来,扰动着她的头发,晚霞映衬着她洁白圆润的脸庞,风尘心里想,如果他能娶她做妻子,那该多幸福啊。赵红燕说完心愿,让风尘也告天,风尘也像赵红燕一样,闭上眼睛,对着天默默地说:“老天爷,徐风尘此生能娶赵红燕为妻,一切都足够了。”赵红燕用深情地眼光看了看他,挽起他的手,出了公园。他们路过奎元馆,里面的香气扑鼻而来。风尘带她去奎元馆,请她吃面。赵红燕不肯去,说太贵了,风尘硬拉着她进去说:“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请你吃面,也是应该的,你不用客气了。”赵红燕拗不过他,跟着他走进奎元馆,给赵红燕点了碗猪肚面,自己要了碗猪肝面,赵红燕不好意思,要跟他换,他不肯,,让赵红燕不要客气。赵红燕也不客气,吃得很快,等风尘的面上来,赵红燕快要吃完了,风尘看到她吃得鼻尖冒汗,心里非常地满足,他把自己碗里的面又挑了一些给她,把碗里的猪肝也给了她一些,赵红燕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他吃不饱的,风尘说没事,等会到厂里他可以去食堂,买两个面包吃吃就好。吃完面,两个人走出奎元馆,赵红燕挽着他的手说:“哎呀,这面真好吃,我从来没有进来过。”风尘笑着说:“你喜欢,我下次再请你吃。”赵红燕高兴地把身子街靠着他,两个人在街上走着,风尘问她电影好不好看,赵红燕听了,沉默了一下说:“我没看过。”风尘听了不信说:“不可能吧。”赵红燕郁闷地说:“你们进去后我就自己回家了。”她紧紧地把身子靠在风尘的身上,怕他逃走似的,风尘这才明白赵红燕这两天情绪不好,他有些内疚,此事因他而起,对赵红燕说:“那我们现在去看吧,我陪你去。”赵红燕看了他一眼说:“今天已经没有《小花》了。”风尘却说:“没有《小花》有什么关系,有什么电影就看什么电影吧!”他想只要赵红燕看过电影了,他心里才能安定下来。赵红燕听了,爽快地说:“好,现在就去。”两人到了电影院门口,今天放的是老电影《南征北战》,风尘怕赵红燕失望,赵红燕却让风尘等着,跑去买了两张票,拉着他的手进了影院,电影放到张军长,向我靠拢,张军长,向我靠拢这一段时,赵红燕握住风尘的手,呵呵笑了起来,风尘被她感染着,一只手握住她丰满柔软的手,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赵红燕顺势把头靠到他的肩上。从电影院出来,风尘把赵红燕送到家门口,赵红燕抓住他的双手,看着他,风尘不好意思地说了句,你的眼睛真大,真亮,说完抽手走了。
  风尘回到厂里,想着还要去一趟日化厂,找老范要肥皂,心里还挂念着张健她们,考虑了好长时间,还是先回家去,过完中秋,帮老范拿着老母鸡来,再去找老范他们。他让赵红燕帮他取两个月的工资来,他把钱交给母亲,他母亲却让他自己存着,说以后娶媳妇要用,他又把徐股长给他的票据给父亲,让父亲把其中的一份给堂哥,他父亲看了,非常开心,说明年的收成肯定会很好的,他让父亲准备一只老母鸡,说是去看看老范。中秋节一过去,风尘带着父母给他准备的礼物,回到城里,他把钱交给赵红燕,让她存了,给了她五个粽子,让她家里人一人一个,他又把剩下的粽子分给林燕和宋朝英。吃过中饭,问林燕借了自行车,带着他的老母鸡,骑车去日化厂找老范去了。风尘在前行的路上,心里想着老范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张迎春的生活如何?还有刘红芳她们……
  到了日化厂,他拎着老母鸡直奔老范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门口,他看到的却是张迎春坐在里面,在看报纸,里面没有其它人,看到张迎春,他有些激动,喊了声姐,张迎春抬头一看是风尘,连忙站起来:“啊呀,你来了啊。”风尘走了进去,把老母鸡放在一边,张迎春双手扶住风尘的肩膀,用怜爱的目光仔细地看着风尘,风尘又叫了声姐,张迎春应了他一声,看到风尘又黑又廋的样子,眼里涌出泪水来,她擦擦眼睛,亲热地摸摸他的头,拉着风尘,让他坐在办公桌边,一边给他泡茶,一边跟他说话:“风尘,你怎么又黑又廋啊,在那边过得很辛苦吗?”风尘看到张迎春擦眼泪,他有些感动地说:“姐,还好吧,就是经常在外面跑,天气热,容易晒黑呢。”风尘接过张迎春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张迎春坐在老范的位置上,目光一直停留在风尘身上,风尘看到张迎春比以前白胖了一些,高兴地对她说:“姐,你比以前好看多了。”张迎春很开心说:“真的啊?我还以为你会早两天来,怎么今天才来看姐啊。”风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点忙,把时间忘记了,要不是徐股长提醒我,回家都要过了中秋呢。”把这几个月的工作生活情况,跟她说了一下,风尘奇怪地问张迎春:“姐,你知道我会来看你的?”张迎春用温情的目光看着他说:“不是我知道,是干爹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喏,干爹把送你的礼物都放在这里了,跟我说。闺女啊,我把这些东西放这里,这小子中秋肯定会过来的,到时你把东西给他,我将信将疑,问干爹怎么知道你会过来,他说,这小子心重,重情义,没想到你真的来了。”风尘忙问老范的情况,张迎春告诉他干爹前一段时间身体不好,跟厂长说了下,要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厂长说你反正明年要退休了,让他退养回家,不用来上班了,工资奖金照发,到明年退休时间到了,办了退休手续就行了。因为这个位置很多人盯着,干爹跟厂长说一定要让我来接替,刚开始厂长没答应,说有领导打过招呼了,要安排人过来,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这个位置还是给了我。把我从仓库里调回来。”“那他家住哪里,我凑时间去看他。”风尘有些担心,那想张迎春却跟他说:“干爹说了,让我不要把他的地址告诉你,说他身体不好,不想拖累你。”风尘听了,有些感动,又心里怏怏,说了句我本想找他有点事。张迎春问他有什么事,风尘把搞点肥皂的事跟她说了,他怕张迎春是个女的,不敢给他,如果老范在这里,肯定会帮他安排的,张迎春问他要多少,风尘说要每个月一千箱,张迎春沉吟了一下说:“一个月五百箱,我可以直接给你批了,一千箱要厂长批的,现在货源非常紧张,各种人的条子很多,你先坐着,我去厂长那里帮你去问一下,她起身出了门,风尘看老范给他的礼物,发现几瓶白酒,还有一些糕点,他在责怪自己的粗心,没想到就这样看不到他了,他知道老范的脾气,除非他自己到他家里去玩,否则他不可能再见到他了,他心里有些伤感。他检视着酒瓶,发现竟然还有两瓶茅台酒,一个红包,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张迎春回来,后面跟着方厂长,方厂长进来抓住风尘的手,像老朋友似的跟风尘说:“你来了,啊,也不早说一声,走走,到我办公室去坐会,亲热地拉着风尘去了他办公室,让风尘坐在他对面,帮他泡了一杯茶,对风尘说:“你们厂的那个陈伯嚭,经常在外面吹牛,上次在县里开会,说他发现了一个人才,业务做的非常好,现在厂里业务蒸蒸日上,向领导拍胸脯,说三年之内产量达到十万台,产值超千万元。我问他这个人才是个什么人,他说是你。他娘的,这个陈伯嚭,把你从我这里搞去,当作自己升官的资本,搞得王书记徐副县长拉他去喝茶,你说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啊?”风尘看方厂长愤愤不平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朝方厂长笑笑说:“我也说不准,不过我这块区域搞个三万台应该没有问题的。如果把出口做起来,估计有五万台差不多。”方厂长一听,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让风尘再说一遍,风尘又重复了一遍,这方厂长对风尘还是很了解的,没有八九分把握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他把单子写好,对风尘说:“这个你给张迎春,只要款子一到,就让她给你安排发货。”风尘拿着纸条谢了方厂长,方厂长愤愤地说:“这个陈伯嚭,当初我不肯放你走,他在领导那里死缠烂打,一定要把你挖走,现在好了,过两年他更牛皮了,二轻局长的位置是他的了。”他帮风尘冲了下茶水,对风尘说:“你也不用谢我,我还要谢谢你呢,你把我仓库的事厘清了,现在厂里的产能满负荷运行,出货非常顺利,今年产值会增加30%呢,第三季度报表出来了,县里通报嘉奖了我们厂,县管企业我们厂生产总值和利润全县第一呢。”他轻轻地对风尘说:“我对你透露点消息,年底我可能会调到计委去当副主任,你不要跟人家说,以后有什么事,过来找我就是了,老范走了后,我把张迎春安排到老范的位置,也算是对你……。”他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风尘,欲言又止,换了种口气对风尘继续说道:“张迎春怀孕了,老范让我把她安排到他的位置,照顾她一下。我们还是要讲义气的,是吧?”风尘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听到张迎春怀孕了,方厂长照顾张迎春,他心里非常高兴,他就顺着他的口气说:“是啊,做人是要讲义气的,真谢谢你了。”他认为方厂长帮他批了条子,是讲义气的,这条子可不是一般的人拿的到的。方厂长听他这么一说,很开心,让风尘继续喝茶。风尘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跟方厂长告辞,到了张迎春办公室,把单子给了张迎春,张迎春一看厂长批了,对风尘说:方厂长在我面前说了好几次,说你帮了他大忙,年底就有好事。”风尘偷偷地看了看张迎春,她穿着一身工作服,看不出来她怀孕,又不好意思问她,想着方厂长的话肯定不会错,心里很高兴,以为张迎春又嫁人了,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好,他高兴地连声叫了她几声姐,张迎春开心地答应着他。他把发货地址给了张迎春,等款子一到,就给他们发货。心里想着要下班前赶回厂里,林燕等车用,就让张迎春把老母鸡给老范,跟她告别,张迎春亲呢地摸了摸他的头,让他把东西带走,风尘把箱子拿了,张迎春一直把他送到厂门口,看着远去的风尘,她心如刀绞,想起老范前几天跟她说话的情景:前几天,老范把她叫去,她看到老范有气无力的样子,喘着气跟她说:“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唉,身体不行了,我还以为他这两天会过来的,没想到到现在都没有来,也许他很忙吧,这小子。”他顿了顿,歇息了一下,对她继续说:“他肯定会过来的,这小子,我知道他呢,本想再看看他,可惜这辈子怕是看不到他了,唉,也是的。”他忽然提高声音说:“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我这辈子没有儿子,他就是我儿子,跟他在一起,看着心里舒服。”他指着旁边的箱子跟她说:“闺女啊,他如果来了,把这箱子给他,不要忘了。”她点点头,不是很明白她干爹说的话,老范接着说:“明天你过来上班,我已经跟厂长说好了,厂长还是很讲义气的,你知道,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很多的,这是个肥差,你来了,有人送东西来,你就收下来,不过千万不能收钱,要记住,啊。”老范看了看她,对她说:“听说你肚子里有孩子了,是他的吧?”张迎春低着头,红着脸点点头,老范很开心地说:“有了好,厂长刚开始不答应,我跟他说你怀孕了,是他的孩子,要照顾一下的,厂长才答应这地方让你来坐,你坐在这个地方,年底就有一套宿舍好分,我跟厂长说过了,把我们分在一层,好相互有个照应,你小心点,要把孩子生下来,明天就住到家里去,你干妈已经安排好了,先在家里挤一挤,唉,女人呀,没有了男人没事,没有了孩子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看看我跟你干妈没有孩子,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干妈听说你有孩子了,她都哭了,这辈子她没有一个孩子,日子难熬啊,现在要有孙子了,她说总算有个盼头了。千吩咐万吩咐地让我叫你住到家里去,她好照顾你呢。还有,你不要忘了,他来了你不要跟他说孩子是他的,你跟他年龄相差太大,你不可能跟他厮守一辈子,你喜欢他,就要多帮他想想,知道不。”他喝了一口茶,忽然孩子般地笑了起来:“矮子福林啊,老子救了我的命,儿子给我送来了孙子,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了你的情喽。”她用手摸摸微微隆起的肚子,万分地不舍,站在门口,久久不肯离开。
  回到城里,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他连忙把东西放到宿舍里,到财务室,看到林燕一个人坐着在看书,见到风尘回来,笑着问他野哪里去了,一天到晚在外面乱跑,风尘因为今天事情办得很顺利,心里高兴,又用了林燕的车,对林燕说:“走,我请你到奎元馆去吃面。”林燕高兴地说:“真的啊,那我们快点走,我回家跟我爸说一声。”把背包背上,锁好门,跟风尘一起出了厂门,风尘骑车,林燕一跃上车,双手拉住风尘的衣服,两个人往城里去了。到了兰园,林燕把车停好,带上风尘在兰园里绕了很长一段路,进了一个小园里,小园很幽静,放着很多盆景,修饰的非常好看,还有几块太湖石,矗立在园子里不同的地方,造型奇特,颇有些仙气,园子里还有一张石桌,四张石凳,一座三间的徽式房子,坐南朝北,左边房间亮着灯光,林燕跑进房里,一会儿左边房间窗户门打开,一个老头戴着一副眼镜,朝他看了看,又朝他和善地笑笑,风尘笑着朝他招招手。林燕出来,却是换了一套衣服,非常地漂亮,她拉着风尘的手,快速地往外走,脸红红的,风尘却拉住她,慢慢地边看边走,树荫底下,路两边的一盆盆兰花争奇斗艳,娇艳欲滴,不知是路边的兰花散发着清香,还是林燕身上的香味散发出来,非常地沁人心脾,风尘一会儿看看花,一会儿又看看笑容灿烂的林燕,口中不由得对着林燕念起毛泽东主席的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念到她在丛中笑时,把林燕拉到兰花的旁边,让林燕站着不动,自己退后几步,痴痴地看着,林燕见他发傻,走出来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风尘朝她傻笑着,嘴里念念有词:“她在丛中笑,真美,林燕,你真美。”林燕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嗔他道:“傻瓜,走了啦!”风尘这才回过神来,对林燕说:“你家真美,星期天到你家玩。”林燕娇嗔地说:“你喜欢来就来好了。我给你烧饭。”他们两个到了奎元馆,风尘让林燕自己选择吃什么面,林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这个也好吃,那个也不错,风尘看她决定不下,跟上次带赵红燕来一样,帮她点了碗猪肚面,他自己要了碗片儿川,林燕看到这么贵,不肯要,风尘不理她,让服务员烧面。风尘看着林燕慢嚼细咽,不像赵红燕一样大口地吃,自己边吃边看林燕,如同她吃面一样,把林燕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的韵味留在心底。吃完了面,林燕要风尘陪她逛街,风尘带着她在人民路繁华的商店里一家一家地看,到了百货大楼的二楼,有人叫了他一声,他一看是玉芳,原来她在这里上班,玉芳问风尘,这个姑娘是谁,风尘告诉她是他的同事,跟赵红燕同一个办公室的,又跟林燕说这是赵红燕的邻居,林燕挽着风尘的胳膊,朝玉芳笑笑,玉芳说这姑娘天仙一般,真好看。林燕拉着风尘赶紧走开,风尘朝玉芳扬扬手,跟着林燕走了出来。他们又逛到城隍庙,门已经关了,门口的场地上,有一些小商贩在摆地摊,他们看了一回,转到了告天台公园,林燕问风尘这是什么地方,风尘想起上次赵红燕在这里对天许愿地事,拉着林燕爬上告天台,对林燕说:“这里是告天台公园,以前人家建起来向天喊冤的,哈哈,你可以在这里向天许愿的呢。”他们看着远处江里星星点点的渔火,和天上挂着的圆月,心里非常地愉悦,风尘看着天上的圆月,想起了上次跟赵红燕在一起时,对天许的愿,看了林燕一眼,觉得自己做事很荒唐,对不起林燕。他明明喜欢林燕,看到赵红燕娇艳的脸,却又想着娶赵红燕,看着身边恬静的林燕,他心里非常地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林燕仰望着月亮,想着自己的心思,并没有察觉风尘的异样。她对着月亮,一只手放在胸前,默默地沉静了一会儿,风尘看到她两颗泪珠滚落下来,在月亮的照映下,闪闪发亮。她回头看着,握住风尘的手说:“唉,这月亮真美,如果我们现在在苏州河边,那该多好啊。”风尘看着这纯洁美丽的姑娘在想家,心里有些酸痛,他伸手帮林燕擦了擦泪水,林燕羞涩地笑笑,对着月亮吟咏了一首诗:“今兮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吟咏完深情地看着风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风尘没有读过这首诗,不太懂得这首古诗是什么意思,但后面一句他听懂了,他虽然看不见林燕的眼睛,却能感受到林燕对他的恋情。他想起赵红燕,心中默然,不知道跟林燕说什么好,他羞愧地拉着林燕的手,一言不发,走下告天台,林燕见他神色不安,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她想或许风尘认为她迟早要回上海,无法跟她斯守在一起吧。把林燕送回家,风尘回厂里去了。
  第二天,他到办公室坐了一下,看到电话没有装,就跟宋朝英去了财务室,他见平时不喜欢看书的赵红燕埋头在看书,有些奇怪,伸过头去,想看看她在看什么书,赵红燕似乎没有看到他,继续看她的书,他伸手把书翻过来一看,是茅盾的《子夜》,他看过这本书,非常喜欢这本书,赵红燕打了他一下他的手,扭头瞪了他一眼,一双明亮乌黑的大眼睛虽然有责备他的眼神,也分明隐藏着哀怨的神情,风尘心里一沉,默然不语,离开她,走到林燕那边,林燕脸若冰霜,看到他,眼神却非常地炽热和渴望,他接受着林燕目光的爱抚,想起身后的赵红燕,有些心神不宁,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空话,觉得非常没趣,离开财务室,拐到技术部找梁科长聊天去了。中午去食堂吃饭,发现赵红燕她们已经在吃,看到风尘和梁科长走进来,朝风尘招招手,她已经帮他把饭买来了。。
  邮电局已经把电话装好了,风尘早上一上班,给他的朋友一个一个地打电话,给他们报了新的电话号码,并跟他们谈论着业务,一个上午没走出办公室一步,宋朝英坐在他对面,帮他开单子,赵红燕过来叫他,有电话进来找他,他跟赵红燕过去,听到是李根成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去厦门,他可能十天后去厦门,到时两个人见个面,风尘答应他十天后在厦门见面,并把他的新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他放下电话,计算着什么时候出差,他要去洪江帮朋友联系业务,再去深圳阿发那里去看看。赵红燕叫他明天去她家玩,风尘问她明天不上班吗?赵红燕骂他又装傻了是吧。林燕笑着提醒他今天星期六了,明天休息天,风尘拍拍脑袋说自己真是昏了头,他经常出差,很少有时间概念,对赵红燕说:“我不是故意的,明天已经跟林燕约好,到她家去玩呢。”赵红燕不高兴地说:“那我妹妹怎么办,她要你明天去帮她复习功课的呢。”风尘想了想说:“让她到林燕家来好了,她家很清静,是最好的读书地方。”林燕走过来,抱着赵红燕说:“明天你也过来吧,好久没过来玩了,我爸都记挂你了。”赵红燕答应着,却对风尘说:“这么多人去林姐家,她家的米饭不够吃的,你知道吗?林姐他们户口在上海,没有这里的粮票,她家都吃黑市米的呢。”林燕亲呢地打了一下赵红燕,说:“没有这么严重的,吃一次嘛,又不是天天来吃的喽。”风尘想起上次在食堂的玩笑,看着她俩,打了一个响指,说;“就这么定了,不会把林燕家的米吃光的。”又朝赵红燕嘟嘟嘴:“听到没有,帮林燕家一个月的口粮吃完了都没有关系。”赵红燕气得要踢他,他退了一步,跑了。到了办公室,跟宋朝英说起明天去林燕家玩的事,宋朝英说:“我还没有去谢林燕呢,我明天带点东西也去。”风尘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递给宋朝英,让她明天买点好菜来,宋朝英不接他的钱,说明天她会去买的,刚好还个人情,风尘想想也对,把钱收起来,对宋朝英说:“明天不要提起转正的事,只说你去玩就行了。”宋朝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答应了他。次日一早,风尘就去了兰园,走进兰园,薄薄的轻雾弥漫着,兰花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空气非常地清新,弥漫着幽幽的兰香。他慢慢地往里走,看到在一边的空阔地上,有一个人在打太极拳,风尘在旁边饶有风趣看着,发现他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身体轻灵且飘逸,动作舒缓而绵长,动作一波接着一波,绵绵不绝,薄薄的轻雾在他的衣袖的带动下,云卷云舒,一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气息平缓,没有半点迟滞。他见风尘站着看他,他走过来跟风尘打了个招呼,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小园子,边走边问风尘工作的情况,到了小园子,林燕在门口洗衣服,看到她爸拉着风尘的手,像老朋友似的说说笑笑,感到非常奇怪,问他爸怎么会认识他,他爸跟林燕说:“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一眼看到他就觉得有缘,站在那树荫底下,花草丛中,气质非同一般,况且前几天不是见过他一面吗?”林燕拿出板凳让他们坐下,他爸自我介绍说叫林行健,研究经济学的,问风尘什么名字,风尘说:“叫徐风尘。”林行健沉吟了一下说:“哦。风尘,风尘,哈哈,天地两相间,阴阳轮回时,风来之无影,尘去之无踪,”他拍拍风尘的手说:“哈哈,你小子,红尘有你泪满裳,肝断寸肠难相忘,此生不知有多少女孩子为你肝断寸肠,泪尽一生呢。”风尘听到他说的那四句偈语,呆在那里,无语相对,林燕笑着问他爸:“爸,你说什么哪,你看把他都说呆了。”林行健看看风尘对林燕说:“他怎么会不懂?他是在想你爸的话呢。”风尘问他怎么知道他名字的出处,他把他妈跟他说得话跟林行健说了一遍,说他跟神仙似的。林燕听得都呆了,说:“我刚看到他的名字,就觉得很奇怪,没想到还有这个来历。”林行健笑着说:“哈哈,小兄弟,天机不可泄露。”看看女儿,叹了口气。说话间,赵红燕带着她妹妹红玉,还有大妹妹,一起走了进来,林燕连忙迎上前去,一个一个亲热地叫着,赵红燕的大妹妹原来叫红芳,风尘也站起来迎过去,赵红燕朝他嫣然一笑,说了声你来得真早,红玉叫了声风尘哥,风尘亲热地拍拍她的头,哎了一声,红芳非常地腼腆,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风尘哥,把手上的纸包递给风尘,说衣服做好了,今天特意给他送过来,风尘哎了一声,非常高兴。林燕问她们吃过早餐没有,赵红燕说吃过了,林燕又问红芳,今天你妈怎么会让你出来,红芳细声细语地说:“我姐让我来的,说整天呆在家里,人要变傻的。”说完脸一红,倒有点林黛玉的味道。一行人走进屋里,林行健刚吃完早餐,见他们进来,他笑着跟赵红燕说:“赵红燕,好长时间没有来了吧,以后要经常来玩,啊。”赵红燕亲热地叫了声叔叔,说她以后会经常过来玩的。林行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自己进房间去了。林燕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拿出点心让她们吃。这时外面宋朝英在喊林燕,大家走出去一看,宋朝英买了好多菜,放在园子里,让林燕拿脸盆出来,把一条大鲤鱼放在脸盆里,还有一块肉,一些豆腐干和青菜,林燕问她拿这么多东西来干嘛,宋朝英高兴地跟林燕和赵红燕说:“这没什么,我知道你们今天在这里玩,你们平常这么照顾我,我买点菜来,给你们助助兴呢,也表表我的心意吧。”林燕拿出篮子,对赵红燕说:“我们再去买点菜来,这么多人,怕不够吃呢。”赵红燕让红芳帮宋朝英干活,她跟林燕出去买菜,风尘带着红玉到院里的石桌上坐下,帮她复习功课,他首先把上次给她讲解的内容让她复述一遍,发现她已经掌握了,他开始跟红玉讲解有色金属的冶炼,这时红芳走过来,坐在一边看着他们,风尘告诉红玉,说:“本地的冶炼厂,生产的电解铝,电解铜,就是这一章节的内容。”他开玩笑地对红玉说有时间到厂里去玩玩,看看,就什么都懂了,红玉说:“我们老师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我以为觉得离我们很遥远的事呢。”风尘告诉她冶炼厂为什么会建在我们这里,然后才回到课本上,重点给她讲解了生产铝的过程和其中的方程式,然后把铝的性质给她解说了一下,因为铜比较简单点,让她自己去看。一段内容讲下来,发现她听得津津有味,红玉对风尘说:“哥,你说化学还真不是很难,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兴趣了。”风尘告诉她,把课本上的知识跟日常生活联系起来就不觉得难了,因为有用,才值得去学,对吧。”他又让她把英语书拿出来,赵红玉跟他说:“我每天坚持背十个单词,把初中里学的单词也要背下来。”风尘看到她坚定的神情,想起赵红燕平时跟她这样子很像,不禁笑了起来,心想,有这么个妹妹真好,红玉问他笑什么,风尘说:“你跟你姐真像。”红芳在一边插话道:“是啊,她跟我二姐很像,两个人站在一起双胞胎似的,我大姐像我爸,我像我妈。”看风尘看着她,脸一红,风尘笑道:“难怪上次我认错了,哈哈。”红玉却有些忧愁,说:“我妈说过了,我姐是做官的命,她以前读书很厉害的,我成绩却这么差。”风尘怕她没了信心,心里想了个主意,蒙她说:“你跟你姐这么像,你以后也一定是做官的料嘛,相书我看过的。”他从地摊上买过相书,确实看过,不过并没有看懂,也搞不清里面说的是真是假,他继续胡扯:“你的额头这么高,两条眉毛分的这么开,这就是富贵的命呀。”“谁富贵呀?”林燕和赵红燕两个回来听到他的话,赵红燕问他,风尘朝赵红燕笑笑,站了起来,把赵红燕拉到一边,凑着她的耳朵说:“我怕她读书没信心,蒙她一下。”赵红燕看着红玉神彩飞扬的样子,对着风尘似笑非笑,似嗔非嗔,说:“你这个骗子,不知道要骗倒多少女孩子呢。”风尘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娇艳妩媚,心里万分的喜欢,恨不得抱住她亲一口,他忍住自己的冲动,问她们买了什么菜,林燕把篮子给他看,他说:“怎么买了块猪肝哪!”林燕跟赵红燕相视一笑,看着风尘不语,风尘忽然笑起来,林燕拎着篮子走进屋里,赵红燕跟他们一起坐下,红芳伤心地对红燕说:“姐,你们命真是比我好,刚才风尘哥说的我都听懂了,如果早两年认识他,他也这样教我,我也肯定能考上大学的,不会像现在在家里拖累你们。”赵红燕听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风尘跟赵红芳说;“你也不用伤心的,现在学习也来得及,你姐跟林燕姐不都是学财务的吗?你可以去看她们的书,不懂问她们,去考个会计证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呢,现在有些地方在搞乡镇企业,把生产队的会计请去上班呢。”赵红燕一听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哎哟,白白浪费了一年时间,你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主意啊。真是个臭诸葛。”她用手打了风尘一下,风尘看到她白晰丰满的手,不禁有些心马意猿,顺手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赵红燕脸一红,迅速地把手抽了回去。几个人聊得正欢,林燕和宋朝英过来,宋朝英开玩笑地对他们说:“哟,一家人在开家庭会啊。”红玉笑着说:“是啊。”风尘跟赵红燕相视一笑,风尘转过头看看林燕,林燕笑着叫她们吃饭去,一群人说说笑,走进屋里,桌子上满满地摆着一桌子菜,香气四溢,让人直冒口水,红玉看着这么多菜,跟林燕和宋朝英说:“林姐,这么多菜,好像过年一样。”林行健出来招呼大家坐下,对红玉说:“你多吃点啊,过年啊,你妈扣着你吃,看着好看,却吃不到,今天就不要顾忌了,想吃什么,就吃,啊。”他拿出一瓶白酒,自己倒了一小杯,问风尘喝不喝酒,风尘说平时不喝,他把风尘也倒了一小杯,说:“陪我喝一口吧,难得过来玩一次。家里客人少,今天最热闹了,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高兴。”他把酒杯一举,呡了一口,对林燕说:“林燕,让大家开始吃吧。”风尘学他的样,也呡了一口,大家开始吃菜,风尘看到堂前挂着一幅毛泽东主席的画像,旁边有一幅对联: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看落款却是徐世昌的。他问林行健:“林教授,这幅对联放在这里好像不合适吧。”林行健问他哪里不合适,风尘说,这幅对联不是原配的,还有徐世昌的字跟毛泽东主席的画放在一起,也不协调,林教授喝了一口酒,对风尘说:“你说对了一半,这幅对联确实不是原配的,我刚来时,只挂着一幅画,后来我去告天台公园玩,看到卖古玩的老唐有这幅对联在卖,我就买回来,把它挂在旁边,徐世昌是民国大总统,虽然做得不怎么样,还是个爱国的人嘛,他曾派兵去蒙古平叛过的,毛泽东主席那个时候年纪跟你们差不多,在那个时代学习成长的,他继承了中国的文化,又吸收了马克思主义,才造就了新中国,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这画和这副对联放在一起,两个不同的时代,两人不同的人物,文化上还是传承的呢。”或许风尘喝了口酒,心里又开心,却问起林教授的事来:“林教授,听说你是犯了错误被下放到原籍的?你还挂毛泽东主席的像啊。”林教授大笑说:“好你个小子,你还来将我的军呀。”赵红燕瞪了他一眼,骂他:“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乱说话。”风尘听了,才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林教授对赵红燕说:“没关系,这就是读书人的毛病。”他对风尘说:“如果早几年,你这种人啊,也要被下放的,我是学经济的,当时写了一篇关于建立社会主义资本市场的文章,发表在学校的期刊上,被红卫兵揪着不放,说我搞资产阶级,是资产阶级的代表,其实,毛泽东主席也不知道我的事,不能怪他的呢,红卫兵帮我遣送回原籍,还好家乡的人对我好,没让我到农村去,安排在这里让我专心地做学问,这不,前两年林燕大学毕业,她妈不放心我,让她过来照顾我。”风尘又问什么时候回上海,他说本来去年就要回去,因为就是建立社会主义资本市场这个研究课题没有完成,学校就让我完成后再回去,恐怕还得一年时间吧。他有些愧疚地对林燕说:“还是委曲了你了。本来早就回上海了。”林燕笑着说:“爸,没事呢。”她看了看风尘说:“我在这里不也挺好的嘛。”大家吃好饭,赵红燕吩咐大家收拾了碗筷,说一起出去玩,风尘因为喝了酒,想睡觉,林燕把他爸睡的藤椅搬出来,又给他拿来一条被单,让他睡觉,林教授自己也回房间休息,林燕她们吵吵闹闹地出去玩了。风尘醒来,喝了一口茶,他发现林教授房间的门开着,就走了进去,看到房间里堆放着大量的书籍,林教授见风尘进来,招呼他坐在身边,风尘看到他案头上放着一套毛泽东选集,还有马克思的,凯恩斯的等一些西方经济学的书籍,风尘随手翻了翻,毛泽东的,马克思的在学校读过一些,西方经济学他不喜欢看,有时从报纸上会了解一些,他觉得这些西方的经济学家是骗子,马后炮,他们所谓的经济学是跟社会和政治割裂开来的。他又看到一本胡适的中国哲学史大纲,问林教授:“林教授,你也读这本书啊?”林教授看着他说:“是啊,这是一本对中国古代哲学一次总结的书啊,你看,马克思是对西方哲学历史的总结和发展,胡适是对我国哲学历史的总结和发展,毛泽东是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的践行者,学经济自然要学哲学的。”他好奇地问风尘:“你也读过胡适的中国哲学史大纲?”风尘点点头说:“我只看了个开头,后面就看不下去,不想看了。”林教授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不看下去,是读不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风尘说:“胡适他搞错了,就没有再看下去。”林教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胡适,问他:“他错在那里了?他可是学术界公认的哲学大家哎。”风尘说:“哈哈,还大家,你看,他把中国哲学的起源确定在春秋战国时期,这就错了,事实上我们国家的哲学起源比文字还要早呢,是先有哲学,后有文字的。伏羲的八卦太极图就是一个哲学的体系。以后发展了连山,归藏,周易,到春秋战国时期,很多人读了周易,各人各理解,各人各想法,才形成了诸子百家,百家争鸣的现象,胡适还是个什么大家呢,这么个大家,还会跑到台湾去?不知道历史发展车轮的方向吗?”林教授听了他这话,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又无法佐证。他没有深究下去,只是对风尘的独立思考的精神很赞赏,两个人谈天说地,无话不聊,直到林燕叫他们吃晚饭,他们还意犹未尽。晚饭是猪肝面加一盘酱甜瓜,林燕用中午余下的猪肝做了面条,风尘喝了口汤,鲜美异常,他称赞道:“哇,真鲜哎,味道不亚于奎元馆的了。”林教授吃了也说不错,说好久没去过奎元馆,真有点想念它的味道了。林燕高兴地跟她爸说:“爸,上次风尘请我去奎元吃了碗猪肚面,那味道才好呢。”林教授问她:“真的?那猪肚面很贵,我记得是二两粮票加七毛钱吧,当时你妈来时我带她去吃过一次,用的是全国粮票。”风尘听到粮票二个字,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越江省粮票递给林燕说:“这里是六十斤粮票,你拿去用吧。”林燕不接说:“你不是自己要用吗?干嘛给我呀!”风尘说:“我经常出差,这粮票外省不能用,在厂里吃食堂也用不上,现在老家粮食也够吃了,用不上呢,这是三个月积攒下来的粮票,我自己留了一点,这些你拿去用吧。”拉过林燕的手,把粮票放在她的手上,林燕看着父亲,林教授让她收下,她才不好意思地收了下来说:“谢谢你了,上次你在奎元馆请我吃最好的面,那你自己为什么要吃猪肝面呀?”风尘笑着说:“请你吃肯定要好一点的,否则我干嘛要请你吃面呢?我自己吃猪肝面,还是为了省点钱喽。”林教授吃完出去散步去了,风尘帮林燕收拾好碗筷,要同林燕告别回厂里,林燕让他等等,她去了房间,拉出一个旅行箱出来,跟风尘说:“你明天不是要出差吗?这箱子是我爸的,你先拿去用吧,你个子跟我爸差不多,我在里面放了两件我爸的干净的衣服,还把红芳给你的衣服放在里面,你出门时可以换一下,这么大的人了,也要注意形象,老是穿着厂服,也不怕寒碜。还有啊,对赵红燕说一下,让她把工钱给她妈,她家困难着哪。”风尘感动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痴痴地看着林燕,林燕低声说:“走吧,我送送你。”林燕拉着箱子,陪风尘走到大门口,把箱子给风尘,风尘突然抱着林燕,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接过箱子,走入夜幕中,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林燕熔化了,他又有很强烈的愿望把林燕熔化到自己的心里,他漫步在夜色里,想起自己已经答应帮赵红燕接过重担,他有些后悔,不该去拥抱和亲吻林燕,他已经无法陪伴林燕走完这一生了,他拉着林燕满满的一箱爱,一箱情,这将陪伴远出孤独的他……
  在南昌,风尘把汪涛朋友百货站的王经理,和农资公司的张经理。何经理的业务一一地交待好,他们几个人非常地高兴,争着请风尘吃饭,并让风尘年底过来,把当初说好的奖金兑现给他。汪涛告诉他,煤气灶市场开始起来了,好多大企业打电话来询问煤气灶的事,让风尘做好准备,特别是钢瓶,到时要货量会比较大。让他年底过来,把明年的销售协议签了,可以按计划供货。风尘想洪江这边市场起动了,云梦那边也差不多会动起来,在洪州逗留了一天,跟汪涛他们告别后,他去了岳城,他还是买了一大堆零食带到百货站,给刘铁他们,刘铁见他到来,让他马上去黄副经理那里去一下,说黄副经理已经两次问过他了,说你来了没有。他打电话到厂里,那边说你已经出来了,风尘去了黄娟办公室,见黄娟在打电话,他退了出来,站在门口等着,黄娟打完电话,喊他进去,说你走出去干嘛,风尘开玩笑说:“你在打电话,我不好听你的隐私嘛。”黄娟笑着说:“你还这么懂规矩啊?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洋气啊。是不是有女朋友了?”风尘心想她果然厉害,一看就知道,风尘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心里没底,虽说林燕很关心他,他也喜欢林燕,但林燕早晚会去上海,不见得会跟他有缘,赵红燕虽说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好,不过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他要娶她为妻,恐怕也是幻想,他老实地说:“我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黄娟说:“有好几个?难选择吗?有照片带来吗?我帮你挑一下,怎么样?”风尘估计黄娟自己都没有男朋友,还要帮他挑女朋友,他觉得黄娟待他还是不错的,他懊恼地对黄娟说:“唉!你还帮我挑,你帮我挑好了也没有用。”黄娟看他这个样子,有些好奇,站起身来,帮他泡了一杯茶,坐在他的身边,问他:“怎么回事呀?有女朋友了,也会这么为难的吗?”风尘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说:“呀,这茶真香。”又喝了一口,把林燕和赵红燕的事情跟她说了,黄娟听了有些不相信,说:“不可能吧?”她细细地打量了风尘一番说:“你吹牛的吧,她们两个人都这么优秀,能看上你吗?你真会编故事。”风尘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她看不起自己,觉得她跟赵红燕的个性差不多,骄傲的很。不过林燕对他好,让胆气也壮了一些,不服气地说:“我才不会吹呢,你看,这衣服就是林燕给我的,是他爸的。人家上海姑娘都看得上我呢。”说完,又泄了气,黯然地说:“可惜她跟我无缘,她终究要回上海去的。”黄娟听了,也替他可惜说:“这倒也是的,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哎!不是还有一个赵红燕吗?”风尘听了,痴痴地看着黄娟,叹了一口气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又不好意思去追她,再说了,她的脾气跟你很像的,也看不起我呢。”黄娟看到风尘痴痴地看着她,看得出来他喜欢赵红燕,又听他说自己看不起他,忙说了一句:“谁说我看不起你啦!”觉得他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奇,哈哈地笑起来说:“你不要怕,我跟你去,帮你跟赵红燕说,管她有没有男朋友呢,只要没结婚,你都可以去追的嘛。”话音刚落,她脸一红,又对他说:“跟你开玩笑了。”风尘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她的话给了他勇气,一股豪气冲了上来,说:“好啊,你说得对,只要她没结婚,我都可以去追她。”他看黄娟羞红的脸,心里一乐,开玩笑说:“你去了,赵红燕肯定不理我了,以为我带着女朋友回家了。哈哈!当她看到你这么优秀,看她怎么说。”风尘想象着黄娟跟着他回到厂里,与赵红燕见面的情形,心里乐得忘乎所以,一个人在呵呵地傻笑,黄娟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敲了一下他的头,嗔怒道:“你这个人真傻。”说完,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神情漠然地坐着,看着窗外,一言不发,风尘慌了神,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看她不理自己,也不敢说话,怕又说错话,只呆呆地看着她。好久,才听到黄娟叹了一口气,跟他说:“这个月帮我发五十台货过来,最好连钢瓶一起发,年底来把明年的销售协议签了,每个月按计划进货,有单位来要货了,你这个人啊,做事这么有韧性,没有生意也照样跑过来,这不,生意来了,我都不好意思把单子给别人了。”说完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说:“不知道单子给了你,以后你会不会跑过来。”风尘开玩笑地对她说:“你们这里山美水美人又美,我怎么会不跑过来呢,到这里来是享受了,不过来才傻呢。”黄娟哼了一声,不屑地说:“真的假的,我帮你找一个女朋友,在这里落户算了,我同学多着呢。”风尘被她一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苦笑着说:“我能在你们这里落户,还不如跟着林燕去上海呢。”黄娟一怔说:“林姑娘真有这么好吗?”风尘看了看窗台上的菊花,说:“她像兰花一样美。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黄娟摇摇头,觉得他有些不好理喻。把单子填好,交给他,让他去刘铁那里办手续。风尘告辞她出来,黄娟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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