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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阁 / 都市言情 / 风尘往事之迎春花又开 / 第一章 毕业生

第一章 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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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天气时晴时雨,昨晚刚下了一场雨,今天一早就露出了晨曦,广播一响,风尘他妈早早地把风尘叫起来,让他吃了早饭,好早点去车站,怕误了到工厂的时间。对风尘妈来说,今天的阳光不同寻常,在她看来,这是她家好运气来临的象征,今天儿子要去工厂实习,儿子辛苦读书了十几年,他们辛苦培养了儿子十几年,今年终于看到了回报的曙光。风尘他爸帮儿子细心地准备好行李物品,送风尘去车站。风尘认为东西不多,路途不是很远,不让父亲送他,况且这么多年来,自己总是背着行李去上学。他匆匆地吃了早饭,背着行李快步前行。晨风吹来,空气非常地清新,让他昏昏欲睡的脑子陡然清醒起来,他觉得这湿润的空气有一丝儿温暖。田野里,油菜刚露出花蕾,在春风的吹拂下,孕育着。碧绿的小麦在微风中摇曳,晶莹的水珠沾在叶子上,闪闪发光。他要去远离家乡五六十公里的河涧镇,到海鸥日用化工厂去实习。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拜年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那些忙碌了一个正月的家庭妇女们会抽一点时间去娘家看望自己的父母,或接父母过来玩几天。勤劳的人们在自家的田里各自忙碌着,分田包干以后,大家心里比以前舒畅了很多,干活的积极性也很高,一天到晚在田里伺弄庄稼,不知疲倦。车站里的乘客不多,风尘上了车,放好行李,车上就十来个人,他坐在车里眯着眼睛,一边听着车站的广播里飘来的流行歌曲:淅沥沥的小雨,哗啦啦,哗啦啦地下个不停……,一边放飞着自己的思绪,今年过年是最愉快的一次新年,父母亲置办了好多年货,鸡鸭鱼肉等等,由着他自己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往年也有这些年货,但母亲总是给他限着量,不让多吃一点,看到满桌的好菜,却不让他动,让他的心里非常地难受。平时一个月也沾不到肉腥味,碰到过年,有鱼有肉,却不能让自己痛痛快快地吃,这是一件很令他伤心的事情。在农村里,有一个普遍的现象,大年三十烧好的一桌菜,一直到没有客人来拜年了,才能给孩子们分享,等到可以分享的时候,这些好菜都已经糊口了。母亲说今年你学校毕业了,要去单位上班,当了工人领工资,不但能补贴家用,还非常有面子,这是一家人梦寐以求的好事,过年你好好地吃几天,下半年你工作领了工资,家里压力就小了。父亲平常话语不多,临别时特别叮嘱了他几句话:要听领导的话,在外面少说话多干活,吃点亏不要太计较。父亲是个抗美援朝的志愿兵,在部队入的党,思想非常好,只要集体有需要,他总是第一个参与,贡献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从来没有怨言,思想好的被他妈经常抱怨,说他只顾集体不顾家。风尘有时候也觉得他爸思想好的有些过分,让他难以理解,不过这种对党和国家的忠诚,让他非常地佩服。虽然他妈经常要骂他爸,他有时也会帮他爸说几句好话。在农村,一个家庭能出一个大学生是非常体面的事情,像他这种中专毕业生也是了不得的,毕竟学校毕业了由国家分配吃公粮,当个工人,不用在田里很辛苦的干农活。一个家庭有一个领工资的人,意味着这个家庭的生活条件变好,社会地位也会提高好多,得到同村人的尊重,好像古代人考中进士一般,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风尘正是这样的人,他和他家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颠簸的车不时地把他从放飞地思绪中拉回来,这是一条从他们虎游镇到县城唯一的一条公路,沙石路面,坑坑洼洼,非常地难走,他要坐这班车到县城,再从县城搭日化厂的车,到离县城20多公里的河涧镇厂区。他有些兴奋,又有点胆怯,不知道它是个什么样的工厂,还有会碰到什么样的人,欺侮他的,或对他好的。上了日化厂的车,上夜班的工人们都很好奇地看着他,他有些紧张,脸红红的迎接着他们的目光,一个老工人热心地招呼他,挪了挪身子,让他坐在身边。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厂区。他背着行李,下了车,有人在叫他,好像认识他似的。他自我介绍说,他是工厂的人事科科长,姓李,来接他的,李科长很热心地接过他的行李,带他到了厂区办公楼里,去见方厂长,方厂长五十多岁的样子,看到他们进去,热心地一边跟风尘打招呼,一边给风尘泡茶说:“嗬,你来了,坐下坐下。”他把茶杯放在风尘面前,不无遗憾地说:“想帮你招到我们厂里来,人事局还不肯呢,只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让你在这里实习,完了就让你回县城,上面提出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下面各单位一窝风地抢毕业生,我们县这么多工厂,一年才十来个毕业生,根本就轮不到我们。”风尘喝着茶,听方厂长说出这番话,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有说话。方厂长接着说:“你在这里安心呆三个月,好好工作,到时厂里考虑每个月给你发放一点津贴。”风尘笑着点点头,心里想这厂长真好,还有津贴,学生实习一般是没有津贴的,他不知道自己安了什么样的好运气。他还是没有说话,李科长问方厂长,把他安排到哪个部门工作,方厂长说:“我已经考虑过了,就把他安排到仓库去协助张迎春好了,这帮小娘们,连个仓库都搞不好,张迎春还算能干的,也搞不好,我都头痛死了,扣了她们的工资奖金,一个个哭哭啼啼,不扣她们奖金呢,每年都是一堆烂帐,到现在仓库还是一塌糊涂,再这样下去,厂里损失大着呢。”他对风尘说:“小徐啊,你去之后,把仓库里的帐目厘清楚,把仓库里的货清理好,最好把这帮小娘们带一带,教她们怎么记帐,怎么发货。这些人文化水平低,素质太差了。”风尘嘴里答应着,不过怎么搞好工作,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风尘发现李科长用同情地目光看着他,心里有些打鼓,估计这个工作不是那么好做。方厂长对李科长说:“仓库开票间有两间房,跟张迎春说一下,把里间腾出来,让小徐住。反正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还有你去财务室,帮他办一张饭卡。”方厂长歉意地对风尘说:“委曲你一下了。”李科长答应了一声,带着风尘去财务室办好饭卡,提着风尘的行李往仓库走去,他对风尘说:“方老大也真是的,算盘打得好精,听说你是徐副县长的亲戚,给你发津贴,却又把最得罪人的工作让你去做,他一边讨好领导,一边让你去做恶人了。我估计他是想,你只在这里呆三个月,得罪了人也没哈关系吧。”风尘这才明白这津贴可不是白给他的,不知道这得罪人的工作是要得罪谁,他也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认为他是徐副县长的亲戚,他刚要分辨,李科长还没容他开口说话,边走边给风尘介绍工厂的情况:“这个厂在本县算比较大的一个,三年前从城区迁到这里来,主要生产肥皂,香皂,生产很是繁忙,因为离县城较远,城里人不太愿意来这里上班,在本乡里招了许多土地征用的工人,还有一些临时工。”忽然,李科长话语一停,脸上显得很不自然,对风尘说:“你看前面,走过来的叫刘卫民,是个大流氓,尽量不要去招惹他。”随后满脸堆笑,走上前去,风尘抬头往前一看,看到一个留着长头发,畜着八字胡,身穿绿军装,下穿一条牛仔大喇叭裤,脚蹬着一双裎亮的皮鞋,双手插着裤袋里,仰着头,眼睛东张西望,嘴里吹着口哨,扭着身子,缓缓走来。李科长看到刘卫民没有正眼看他,以为刘卫民没有看到他,就当没有看到刘卫民一样,招呼风尘往前走,刚走出没有几步,突然听到一声叫喊:“李大,怎么不理我啊?”李科长身子一震,转过身体,陪着笑脸说:“这不是看你忙嘛,没敢打扰你,你的口哨吹的真好听,不比那广播里的差,是吧,徐风尘。”风尘微微一笑,说:“是啊,真的很好听,是迟到吧,跟笛子吹的一模一样。”风尘并没有吹捧他的意思,刘卫民把这一首《迟到》吹得出神入化,清脆悠扬,非常地悦耳。“真的?”刘卫民斜眼看着风尘,一付高傲的样子,说:“李大,这是谁呀?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他冷冷地扫视着风尘,想一眼看透他似的,风尘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向他点点头,没有做声。他看到一张女人般的脸,红红的嘴唇,高高的鼻子,大大的眼睛,两道眉毛像两把倒插的剑,眼珠子一刻不停的转动,“哦,小白相一个,他是哪里来的?”刘卫民问李科长。李科长赶紧回答:“他叫徐风尘,大学生,到我们这里来实习的。”李科长突然想起什么来,挺直身体,响亮起声音,大声地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是我们县徐副县长的侄儿,派到我们厂里实习三个月,结束后分配到冶炼厂去的。”“哦?是徐副县长的亲戚?”刘卫民有些惊疑。“是徐副县长的侄儿,我听厂长说的,他学校刚毕业,到这里来锻炼锻炼,过渡一下,再到冶炼厂去,他不可能呆在我们乡下的呢。”李科长朝风尘使了个眼色,风尘听了李科长这一段话,有些疑惑,徐副县长的侄儿,不知从何说起。他的脸微微一红,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搞不清楚李科长葫芦里放的是什么药。李科长大声地对刘卫民说:“以后你要照顾他点。”随后招呼风尘往仓库走去,刘卫民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风尘后,吹着他的口哨,走了。风尘疑惑地问李科长:“李科长,你为什么说我是徐副县长的侄儿?我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李科长笑笑,好像很得意的样子说:“你知道刘卫民是谁吗?他是本地出了名的流氓,他的姑父是本乡的党委副书记,他家就他一根独苗,家里很宠他,特别他姑妈,对他特别的好,事事都护着他,他仗着他姑父,到处惹事生非,他姑父通过关系把他安排到我们厂里来上班,又不肯干活,整天在厂里嗐转悠,看到女职工还动手动脚,大家背后都叫他老流氓,厂长拿他也没办法,厂里有时也有事求他姑父帮忙的。”李科长顿了顿,继续说:“我说你是徐副县长的侄儿,就是想压他一下,省得他以后欺侮你。我和厂长到人事局,要求把你分配到我们厂,你知道局长怎么说的吗?局长说,方老大,他可是徐副县长的宝贝,不会分配给你们厂的,已经商量好了,分配到冶炼厂,要么让他到你们厂实习三个月,锻炼锻炼。不过要好好照顾他,出了差错,徐副县长怪罪下来,我可跟你没完。”李科长羡慕地看着风尘说:“冶炼厂可是省级大企业,级别跟我们县是平级的呢。没有门路想都不要去想,像你学校一毕业,就能分配进去,这多好啊,看来人还是要读书的了。”说着说着,到了仓库。这个仓库很大,足有一千多个平方,大门口外建有一座小平房,共两间,外面一间供工作人员开票用的,里面一间作为值班室,大门口停着许多车辆,有汽车,拖拉机,挤来挤去,不时传来粗鲁的骂娘的声音,一个高个子女人手里拿着发票,在发货。李科长带着风尘走进小屋,一个女孩在埋头开票,窗户挤着许多人。李科长带风尘到了里间,他把风尘的行李放到床上,房间比较宽敞,有二十来个平方,靠着窗户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床的对面摆放着一张长背椅,侧面放着一排柜子,估计是给职工放私人物品用的,房间还吊了顶,比风尘家的房子好多了,他俩走出里间,李科长对女孩说:“你去把张迎春叫来。”女孩子一听,马上跑了出去。李科长对风尘说;“她叫王旭红,去年来的,本地人。”王旭红和张迎春走了进来,李科长对张迎春说;“张迎春,他叫徐风尘,刚从学校毕业,分配到我们厂实习三个月,厂长说了,你们这里最乱,让他来协助你,你们要好好跟他学习,怎么做好仓库管理,再这样下去话,可要让你们去车间里干活了。”李科长对风尘说:“她叫张迎春,是这里的仓储部主任,去年从供销科调过来的。”张迎春一看,瘦瘦的,个子不高,还满脸的稚气,心里嘀咕着,来了一个王旭红,怎么又来了一个孩子啊,不知道能干什么活,估计在这里混三个月,差不多也就回去了。看着他白净的皮肤,确实是读书人的模样,她心里有些好感,非常有礼貌地朝风尘笑笑,说欢迎他的到来,她转身跟女孩子轻轻地说了一番话,那女孩羞红着脸打了她一下,扭扭捏捏地自我介绍叫王旭红,风尘看着两个女的,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请她们多多关照。李科长跟风尘她们道别,说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王旭红走进房间帮风尘收拾房间铺床,张迎春看着风尘的衣领不整齐,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说:“你先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再带你熟悉一下这里情况。”风尘感觉到一股热浪像和煦的春风,吹拂着他,让他的心里有些舒服和异动,他有些不自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瞟了张迎春一眼,点点头,张迎春看到他瞟了自己一眼,心里一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呆呆地站着,看着他转身去房间,外面的人喊着开票,她才醒悟过来,去干活了。风尘走进房间,看王旭红很快帮他房间搞好,走了出去。风尘谢了她,自己趟在床上睡觉。颠簸了一天的风尘很快进入梦乡。等他醒来,天色已晚,风尘起床去食堂吃晚饭,看到外面还有几辆车等着装车。他吃完晚饭,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装车,便到房间,睡到床上看书,一直到八点多,他听到外间张迎春跟王旭红在结帐,估计货物已经装完,听她们算盘打得乱七八糟,他走出去看她们算帐,两个人不是把进出票搞错,就是算盘打错,弄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把结果搞出来,两个人急得汗都冒出来,你怨我,我怨你的,越急越乱。风尘站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跟她们说,我来帮你们算帐。两个人搞不清楚他到底行不行,无奈之下,只得让他试试,风尘先把进票和出票分类好,各用订书机订了,再用算盘稀里哗啦,没用多长时间就算出结果来,又重新复核一次,两次数量对上后就完结了。她们两人看风尘快速的打算盘,而且这么精准,非常地佩服,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回家了。张迎春拿出账本,把当天的帐目记录好以后,到里间打开柜子,换好衣服,跟风尘告别回家。风尘因为下午睡过一觉,还没有想睡,就在床上看书,很迟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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