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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与行的距离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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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颜非和颜回刚从厚土坡上去,便听到路边空院里的喊声:“颜回,过来一下。”
  寻声望去,两人都是有些呆滞,居然是“狼哥”。
  如果说八零后的末一代颜回这种叫“闹着玩”,那九零后初颜非这一代就叫“过家家”,而“狼哥”,才是真正的混混,还是一个混混头子。
  他本名肖朗,八五年的,家就在厚土坡附近,不高不胖,留着“陈浩南”的头发,长得像刘德华。
  “你就是颜回?”他吸了口烟,很自然地问着。
  颜回走进去道:“狼…狼哥。”
  颜非也跟了进去,本想着实在不行就战,可是看了一眼身高体型,顿时虚了——完全是大人和孩子的差别,战个锤子。
  “身上带钱没,给我借点。”
  掏了一阵,颜回道:“忘家里了,要不你在这等等?”
  “呵,”肖朗轻笑一声,道:“快去快回。”
  颜非留了下来,脑海里一直想着和对方动手后的情景,可是越想越无奈,总是打不过啊。
  无人的小院里静了好一会儿,肖朗丢掉烟头,道:“你就是颜非吧?”
  “恩?你怎么知道?”
  “于央说你人不错。”
  颜非讶然道:“他跟你混着了?”
  肖朗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说颜回是不是回家告状去了?”见其不说话,接着道:“你说他家里人收拾我一顿,我以后会不会叫他好过?”
  颜非瞬间感觉不妙,刚想说话,颜回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道:“狼哥,我爸要见你!”
  肖朗无所谓道:“好啊。”
  路上,颜非有好几次想提醒颜回,可肖朗跟的太近,实在开不了口。
  到了门外,眼看他走了进去,颜非连忙道:“不好……”
  颜回一脸得意地道:“别怕,我爸当过兵,狼哥完蛋了。”
  颜非更急,道:“他知道你回家告状了,还说,他要是被收拾的话,你以后才完蛋了呢!”
  “啊?”颜回反应了两秒,拉着颜非就往家里冲。
  门开,里面的一幕让两人彻底傻眼:小茶桌上放着一瓶茅台和一盒软中华,最中间摆着花生米和牛肉,颜回的父亲颜琛已经和肖朗喝了起来。
  “外面等着,我和肖朗小兄弟谈谈心。”颜琛不悦地看了一眼,颜回和颜非又乖乖把门闭上。
  半小时后。
  颜琛将肖朗送至门外,两人都脸色微红,有些上头,但看起来很畅快的样子,也没有醉。
  颜非和颜回刚过去,便见肖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认真道:“借钱的事是我不对,但是老哥你放心,谁要是敢欺负他们,就是不给我肖朗面子!”
  ……
  此后,在厚土坡一带,颜非和颜回可以横着走了。
  不过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的走着,因为有恃无恐是自知,狗仗人势就过了,况且,他们不是惹是生非之人,也没那么多时间,除了上学、吃饭、睡觉之外,还要玩游戏,还要出去浪,恨不得把一分钟当成一小时来用。
  颜非记得,最搞笑的是打台球,他一开始的时候都是用球杆握把后的橡皮头乱捅,捅得多了,居然会了,颜回那个叫大牛的同学,扬言要用正规的握杆法教育颜非,然后输了,黑着脸叫完那一声“师傅”之后,哭了……
  最疼的是滑旱冰,那时都是双轮的,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是:蹲着慢慢地往外伸腿再收腿,跟着感觉慢慢站起来。颜非觉得蹲着练太丢人,于是,在摔了三十次之后,会了,但也滑不动了。
  最二的是游泳,凤凰湖已经禁止了,游泳池又太贵,能去的就剩下山边水库了。第一次真实地看到那么多水,似乎都要出了视线,颜非一度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大海。光在岸边踩水玩泥巴也不是个事,世界这么嗨怎能不耍帅?他捡了几块泡沫塞进内裤里,冲进浅水区就开始演绎各种销魂泳姿……
  不过最危险、对颜非影响最深的,还是钻地道。
  禹城的地道遍布在整个城市的地下,甚至还扩到了城外,地道的出入口有很多,每一个都隐蔽而有特色。
  地道不对外开放,地道口被人用石块、水泥堵着,可总是不出三天就被砸开了。光厚土坡到城东,就有好几个地道口:六层的瞭望台内部,上百个铁爬梯一直从顶沿至地下,看不见多深,漆黑一片像是深渊;城东的城墙半腰的洞,乍一看以为是打仗那时被炸的,只有爬进去才知道那时个向下的暗道;空置民房的里边,屋内一进去连地面都没,又宽又大的楼梯直通下去,有好几百阶,就像是前往地狱一样;城东坡几家院子后面的碉堡,枪眼早已被砸成了半个人的大小,钻进去可以看见最里边的通道。
  地道里修的很好,大多地面都铺着青砖,整齐的墙壁,灶台、卧室样样都有,连厕所异常干净,还是水泥的,尤其是最深处,路又宽又齐,就是两辆大卡车并行都没有问题。
  里面冬暖夏凉,比家都爽,但危险程度也是满星的:“迷惑道”内迷失几天的人时有听说;没有清理干净的陷阱、刺刀也有人发现;偶尔有沙土落下,随时可能塌方……但在这黑暗的地下世界,最可怕的不是这些,更不是鬼怪,而是人。
  地道口在禹城各方,钻地道的什么人都有,吸大烟的、敲诈的、拍黑砖的、混社会的、带女孩子装逼的……若是打起来就把蜡烛一吹,捡起板砖拍就是,被谁打了不重要,就怕失散或者跟错队伍。
  颜非和颜回第一次钻地道就是肖朗带着去的,蜡烛点好,从空置民房的楼梯下去,里面二十几号人站成两排已等候多时,熟悉路线的开始带路,每过一个大弯就会停下清点一次人数……颜回跟肖朗去了前边,颜非则举着蜡烛听于央讲一些故事。
  到城东后山的瞭望台上点上支烟,闲聊的同时再看看禹城的全景,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返回的途中遇到了另一支队伍,有三十多人,不过肖朗和对方的头头认识,虚惊过后,一并前进。六十多人的队伍甚为浩大,自觉踩成一样的步子,好玩、好听,还有一种碾压一切的感觉。
  颜非并不知道,对方的头头就是黄琦,外号“地道皇帝”,曾有个喊他“洞主”的人,医院住了半年。
  他是八六年的,家旁就是一个地道口,从小就熟知里面的每一条路,辍学之后混了几年,收了一大帮小弟和徒弟,地道,就成了他们的“后院”。
  很多墙壁上都写着这样两行字:就算你风生水起,地道里黄琦为帝!
  一个月后的一天,乌云低沉。
  六月的天,太阳高照的时候感觉要被烤死,如今被遮住了,却感觉被蒸熟。
  颜非和颜回已经喜欢上了钻地道这项运动,基本每周都会去一次,如果颜回叫的那几个同学不来,就他们两人,也要去里面抽几支烟凉快够了才走——正如今日。
  谁知,刚进碉堡里准备下去,里面却陆续上来一帮人。
  二十几个人瞬间将颜非和颜回围住,看他们一个个冷笑的嘴角和不善的眼神,显然不只是吓唬一下。
  颜非们是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则在等人发话。
  静了一会儿,一个一身白衣的长发青年走了出来,浓眉鹰眼,人很帅气。他盯着颜回看了几眼,遽然面露凶色,道:“你!”
  二十几人齐齐踏前一步,随时准备动手。
  “恩?”颜回很是淡定,神色中只有一些不解。
  颜非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跳速度的新记录,看着这帮“恶徒”握了握拳,已经做好了……挨打的打算——不还手,应该会打得轻点吧。
  那白衣青年缓缓举起了右手,二十几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只要手落下,立马开扁,然而,那只手落在了颜回的肩膀上,白衣青年脸上的不悦瞬间绽放成了笑颜,道:“哈,颜回小兄弟,有没有吓到?”
  颜回呼出一口气,拍着胸口道:“琦哥…你…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他玛德刺激了!”
  随着两人爽朗的笑声,人群很快散开,只有颜非,整个人都懵逼了。
  原来白衣青年就是黄琦,没想到肖朗那次地道的偶遇,他竟和颜回聊得不错,还说有时间要带颜回见识一下“迷惑道”。
  “老大,人抓到了!”碉堡外突然有人喊道。
  “放进来。”黄琦冷笑一下,对颜回说了一声:“今天就带你去‘迷惑道’玩玩,不过要委屈你等我处理点事了。”
  进来的人是刘全,高高壮壮的,有些虚胖,居然是颜回同学,颜非还和他滑过旱冰。
  他眼里满是畏惧,浑身抖个不停,直接就跪到黄琦面前,求道:“琦哥,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吧!”
  黄琦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脸,对众人道:“进!”
  碉堡外的人没有进来,应该是放哨的。
  可能是天气的关系,地道里比平时闷了一些,一行人脚步匆匆,默然而走。
  颜非总觉得气氛太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走了十来分钟,到了“死井”处,黄琦示意停下。
  “死井”是一个大拐角,那里真的有一口井,里面一直有水,而且很深,听说里面淹死过人,还听说喝了井水就会中毒。
  将所有的蜡烛在墙边、烛台固定好,一帮人自觉站成两排将路封住。
  整个拐角烛光通明,中间就站着四人,黄琦明显是要动手,刘全估计要黑,颜回和颜非楞了一会儿,感觉不妥。刚准备退后一些却听黄琦道:“你们是客人,随意点,近了好欣赏!”
  说罢,拉着靠墙站的刘全就是一顿暴打:勾拳,直拳,膝顶还有鞭腿,最后还有一记踩脸的蹬腿。他动作流畅而华丽,下手极重却避开要害,每一下打击的声音都特别响亮。
  颜非和颜回退后了点,颜非直接偏过了头不再去看,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残忍、暴力的场面,内心不忍的同时,更多是不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这种阵势,别说拔刀,就连说一句话都难。
  刘全撕心的惨叫从未间断,传遍了全地道,等对方停手之后,已流着鼻血和眼泪,蜷缩在了墙边。
  黄琦一身白衣没有染上一点污尘,厉声道:“限你三秒站起来,老子还没热身你装尼玛。”
  刘全艰难地爬起来,哀求道:“琦哥,求你了,求你了!”
  “你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
  “我爸不让我混,也不让我再进地道……”
  “你不会解释吗?你特么哑巴?老子好心找你,你特么见我就跑,你叫老子的面子往哪搁?五次,老子给过你五次机会……”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错了!”
  “你知道?你真知道?那让我看看你的态度,记住,不要爬地上!”黄琦笑了笑,回头道:“徒弟们,还记得我教你们的一套拳吗,阿大你先来!”
  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走了出来,一头黄发,手关节很大。
  待黄琦退开,直接出拳,又快又狠,还带着鞭腿……他眼神冰冷,没有一丝不忍,完全将刘全当成一个沙包来打,十秒过后,遽然一记大力勾拳击倒,默默地退回。
  黄琦漠然地喊道:“刘全,在阿二过来之后你若站不起来,你就别想再起来了!还有,你的叫声太吵了,让地道里的其他朋友还以为我们这儿杀猪呢。”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除了刘全,其他人都笑了,装样也好、奉承也罢,真笑假笑,反正是一阵哄然大笑。
  颜非更是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他笑的是自己——明明听得到呼喊的心,腿却抖个不停。
  无能,软弱,差劲!
  从来都是随心随性的人,为何偏偏此刻这么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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