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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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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延鲁、“赵光美”为首的唐宋两国要员,都被盛情请到了扬州。
  一路上,淮南兵卒随行保护,密不透风,安全无比到位。
  换句话说,也是被严密监视,与其说是被款待保护的客人,倒不如说是被看押的囚徒。
  老耿全无所谓,临死之前,能为大宋,为赵家在做点贡献也算是死得其所。
  唯一顾念的,大概就是耿明,这孩子是无辜的。倘若真有什么凶险,得想办法将他安然送走才是。
  冯延鲁则有些郁闷,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种感觉和吃了苍蝇没什么区别。
  虽说李重赞的手段很拙劣,但消息传到金陵和汴梁,唐宋两国皇帝和朝野会如何认为,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却难以预料。
  一不小心,可能就里外不是人。
  奈何眼下李重赞蛮不讲理,全无辩解余地,只能到了扬州再说。
  李重进总不至于如此不要脸,至少他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想必那时金陵也已经接到消息了!
  国主李璟,岂能无动于衷,坐视不理?
  ……
  冯延鲁很惆怅,却不知道“罪魁祸首”赵光美就在自己身边,而且也成了“囚徒”。
  他们被当作是冯延鲁的仆从,尽管老管家再三解释,淮南的兵卒就是不放人离开。
  没办法,赵光美只能被裹挟着一道前往扬州。
  虽然尴尬,但此举倒是正合心意,反正他们的目的地也正好是扬州。
  而且随同冯延鲁一起上路,无疑更为安全。即便有人追索自己,又岂会想到,寻到这个灯下黑的地方?
  赵光美对此十分满意,冯府的老管家却十分歉意,表示一定会照顾好二人周全,甚至还担心会不会误了二人成婚的佳期。
  弄的张含灵好生难为情,赵光美则哈哈大笑,连连摆手,甚至还提及大婚之时请老管家来喝喜酒。
  “不好意思啊!”
  “啊……没什么。”
  赵光美笑道:“我是说,很抱歉……暂时不能带你去逛二十四桥了。”
  “你是说这个啊……”
  “不然,你以为说哪个?”
  赵光美一脸坏笑,看着神情微窘的张含灵,满脸坏笑。
  “没什么……那个,你还不算露面吗?”
  张含灵低着头,急忙打个岔,结束尬聊。
  “再等等。”
  “整个淮南为了你风起云涌,你却在这里躲清闲……更要紧的是,太后和官家想必十分担心你。”
  一句话说到了赵光美心中柔软之处,一时不禁黯然。
  杜太后虽非亲生之母,对自己却是视如己出,这段时间一定非常担心。
  还有大哥赵匡胤,若是一直没有自己的消息,天知道他会做些什么,派个冒牌货宣抚淮南已经始料未及了。
  他到底怎么打算的,若是被人戳穿了该如何收场呢?
  还有,大哥、二哥到底有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危?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在营救自己?
  赵光美揣度着自己在兄长们心中的分量,不由神情黯然。
  张含灵似乎意识到什么,低声道:“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连累你经历着生死劫难……也累得令尊与祖母担心。”
  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赵光美:“放心,等安定下来……我会第一时间派人送你回东京去。”
  “没事的,不着急……”
  回答脱口而出,张含灵才发觉似乎有些不对,慌忙支吾问道:“我是说……那你呢?”
  “我暂时走不了,也不想走,白乐天说什么十年一觉扬州梦,既然来了,我正好想做个好梦呢!”
  “觉都睡不安稳,何谈好梦?”
  张含灵幽怨道:“你不必为了我费心,该怎么办怎么办?”
  “也不全是为了你,把你送回去了,我才不会有后顾之忧啊!”
  “我是……”
  张含灵暗自思量,后顾之忧几个字,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羞涩。
  赵光美哈哈笑道:“你想想啊,令尊官居高位,手握重兵,李重进若是知道你在这里,万一突然起了联姻的心思,把你留下做压寨夫人,可如何是好?”
  “三……肖公子,你又没个正形……“
  ……
  赵光美与张含灵一路打情骂俏,跟着冯延鲁到了扬州。
  还是老规矩,唐宋两国使臣同时入驻驿馆,分别居住在东西两个跨院之中。
  如此安排,大约也是存心所为,想要为双方寻衅滋事,发生摩擦制造条件。
  索性双方都颇为克制,相安无事,赵光美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默默旁观,打听消息。
  两国使臣到了扬州,尤其还有“皇弟赵光美”这等重要人物,按理说应该第一时间隆重迎接,接风洗尘的。
  结果淮南节度使李重进却以军务为由,一连数日不曾出现,完全把两国使臣晾在一边。
  如此情形,不免耐人寻味,唐国使团上下有不少人不免惶惶不安。
  赵光美却一点也不着急,想来李重进是在等投石问路的回音。
  冯延鲁行刺“赵光美”,兹事体大,唐宋两国不可能无动于衷。李重进正是在等两国对策,然后伺机而动。
  算算日子,在晋南前线的兄长赵匡胤也该收到消息了,他会怎么做呢?
  ……
  李筠叛乱注定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赵匡胤御驾亲征,前线冲锋陷阵的又是石守信、高怀德这等猛将,焉有不败之理。
  潞州已经陷入重围之中,破城指日可待。
  而承诺出兵的北汉全无东京,远在北方的契丹似乎压根没意识到这个机会,没有丝毫南下的迹象。
  如此一来,李筠孤立无援,只能落得兵败的下场。
  胜利在即,赵匡胤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
  可一个坏消息却从淮南传来,而且是祸不单行。
  南唐使臣冯延鲁派人行刺赵光美,幸得上天庇佑,三殿下躲过一劫,平安无恙,即将抵达扬州。
  两个意外!
  赵光美没有如期失踪。
  唐国人牵涉其中。
  假的真不了,皇亲国戚想要以假乱真很难实现,唯一合理失踪,嫁祸的淮南的计策也失败了。
  现如今一个冒牌皇弟在扬州与,万一被识破,会是什么后果?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冯延鲁竟然涉嫌,唐国牵涉其中……
  远隔千里,情报传递难免会丢失许多信息,赵匡胤只能根据常理和局势来推断一二。
  “则平,淮南的局势有些糟糕。”
  “官家恕罪,臣出的馊主意……”赵普连忙请罪,算无遗策,却没想到横生枝节,着实让人郁闷。
  “不,你出的是好主意,只可惜没能顺利实现。”
  赵匡胤并无责怪之意:“当务之急,派个人前去扬州,老耿应付不了这么大的局面。”
  “官家意欲何人前往?”
  “李处耘吧,让他接任扬州知府。”
  赵匡胤道:“还有,传令石守信、高怀德,尽量早日破城,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潞州这边的战事,尽早结束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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