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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富翁?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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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志明再醒来就是上午11点了。头,发沉的厉害,整个头皮,和脸部都是麻的,好像被人扇好多巴掌,麻得整个都没有任何感觉了。胃里还是那么难受,烧的厉害,反酸水。幸亏昨天晚上吃了一袋方便面,不然的话这胃还不给烧烂了。这烧刀子真是厉害,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言志明自己硬撑着坐了起来,走到卫生间去洗澡。
  等他再走出套间的门时,已经是12点了。他发现旁边刘强的房间也是开着门的。于是,他走了进去。原来,富余海正在和刘强说话,旁边还坐着一个小男孩,手里玩着psp游戏机。看到言志明,走了进来,富余海连忙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同时用手,拽了一把身边的小男孩,冲他使了个眼色。只见这小孩还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游戏机,慢慢的站了起来,抬眼看了言志明,歪过头去,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麻烦!”
  “你们都在呀。”
  “是啊是啊,我们在等着你,昨天喝多了吧。”
  “哎可不是,现在还这么难受,哎呀,感觉比死了还难受啊。这烧刀子真是厉害!”
  言志明和富余海寒暄着。
  “言记者,言老弟,这就是我那个儿子富翁”富余海说着,转头对富翁说:“快叫叔叔。”富翁低着头略带应付语气的说:“叔叔好。”随后,马上坐下了,又拿起了PSP带上耳机玩了起来,嘴里又不住地嘟囔着什么。
  这富翁和他父亲完全是两种风格:1米75的个头,体态略胖,看上去大概有150到160斤左右。留着齐耳的长发,这长发还进行了挑染,灰一绺、黄一绺、黑一绺的。乍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只大耗子,真tm让人恶心。从挑染的头发不难看出,富翁这个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小男孩。他心里是多么的想展示自己,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展示自己的“高层次”。当然,这个高层次只是他自己以为的。
  其实每个人在青春期的时候,都是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通过自己或这或那的打扮或者言行,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宣示自己的存在感。就好像小狗走到哪里都要撒一泡尿,用气味向同伴宣誓这里的地盘是我的。想到这里,言志明突然想起了,歌星阿伦的那首在年轻人中很流行的歌曲——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青春期的孩子最怕家长的说教。因为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懂,那是家长们的啰嗦,都是废话。听多了啰唆,就一个字:烦!
  言志明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位女同学,家境不错,学习也还算优秀,唯独有一点,她不爱回家。
  言志明初中上的是寄宿制学校,每到周末同学们都迫不及待赶着回去,吃家里可口的饭菜,只有她磨磨蹭蹭的迟迟不走,拉着宿舍剩下的同学瞎聊,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她才拖着箱子,往家走。
  刚一个班不久时,言志明以为她是爱玩,相处久了,发现并不是这样。她不肯回家,是因为家里有位爱唠叨的妈妈。
  她说她爱独处,尤其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处,听听录音机,收拾收拾衣物,发发呆,她觉得这样很舒服。但在她妈妈眼里,独处是孤僻。只要她在家,且呆在自己房间两个小时以上,她妈妈就会想方设法的跟她套近乎,然后开始思想教育。她爱穿与大家不一样风格衣服,她觉得是个性。洗旧型的牛仔裤外搭一件慵懒松懈的衬衣,其实在那个时候,人们都觉得她眼观独特,穿着个性是班里不少女生羡慕的对象。而在她妈妈的眼中,这是不良学生的打扮,对于不良学生的后果,她妈妈能举例说上三天三夜。她还喜欢追星,同学妈妈认为这样的追星状态,影响了学习。总之,同学妈妈鸡蛋里挑骨头,总能找出很多问题。因此,这位同学的不回家成了躲避被教育的惯性。
  有次同学妈妈为此事找了班主任,询问她放假晚归的原因,同学知道后跟她妈妈大吵一架差点离家出走。而她并没有因为妈妈的关心变得早归,反而变本加厉的找各种理由不回家。
  父母的爱和关心,一旦成了枷锁,再稚嫩的孩子,都会使出洪荒之力逃跑。孩子与父母之间的亲近感被唠叨磨灭,再教育,实际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这完全是一种青春期遇到更年期的极致表现。
  但富翁,俨然是这种极致表现的另一极端:孩子的青春期一直没有脱离家长的溺爱期。
  人生下来就有两种需求:一是物质需求,二是精神需求。不少父母对孩子的物质需求可以无限满足,对孩子的精神需求却很漠然,结果不仅给自己带来情感的折磨与痛苦,造成孩子心灵世界的荒芜,甚至形成人格方面的缺失,走上社会后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有的甚至会走向反面。
  孩子是父母的镜子。问题出在孩子身上,“病根“很可能出在他自己身上。
  显然,富翁就是在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进入青春叛逆期之后,渴望得到承认和独立的心理,在家庭的再次放纵面前,无限被放纵,造成了性格的自我膨胀——别人就应该让着我,都应该听我的,都应该让我过得舒服……这许多的“就应该”,造成了富翁今天的情况。言志明这样想到。
  再看去:富翁的眼睛很小,眉毛很浓。他看人的时候,总喜欢低着头,抬着眼皮看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窗户本来就不大,又被各色的长长的头发挡住。哎,再加上处于这么一个特殊阶段,和父母沟通不畅。就难怪出现这些出格的行为了。
  言志明问刘强,今天上午没采访吗?刘强说:“等着你恢复恢复,咱们再干吧。说实在的,这个烧刀子确实厉害。昨天晚上我本来想着帮你挡一下,但是确实自己不行了,你别介意啊!”言志明忙说到:“你说什么呢?!哥们。咱俩是战友,千万别说这个!”
  言志明点了点头,坐下来,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之后,咚咚咚,一口喝完了。言志明心想,今天还拍个屁呀,就等于是废了。
  “老弟,你想中午你想吃点什么呀。”“我就要一碗小米粥喝了就行了,太难受了。”“光喝点粥怎么行呢?得吃点硬菜呀。”“不用,你们随便吃点吧,我就喝点粥,吃点咸菜,最舒服。”
  富余海没有再坚持,而是抄起电话告诉前台,往这屋里送一碗小米粥和一些其他吃的。
  “老弟,我给你叫了吃的。这样吧,你先在这吃,然后再休息一会儿,我带着刘强,出去吃点东西去。”富余海说。
  言志明点点头,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富翁,只见他,又在入神的玩的psp。这时候,言志明只想站起来抽他一巴掌,自己的父亲在这里为了他低三下四的求人,说好听的,他自己却跟一个没事人一样玩儿的游戏。好像天下的事儿都与他无关。他捅了多大的娄子,都与他无关,都有自己的老子撑着。
  这个富翁,真是个自以为是“富翁”的富翁啊!
  等到他们几个人出去后,言志明在摄影包里,找出来一个笔记本,打开写道:明州市、富翁、稿件、采访提纲。
  ……
  下午3点,采访正式开始。地点选择在了言志明他们住的宾馆里。
  第一次,坐在摄影机前面,言志明还是非常紧张的。他一遍又一遍看自己的采访提纲,和已经写好的提本问题。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推演着采访过程,也试图在推演的过程中,寻找到自己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
  比言志明更紧张的,莫过于富余海了。他竟然让自己的孩子,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黑色的双开西装,雪白的衬衣,蜜蜂苍蝇站上去都打滑的皮鞋,再配上一头灰黄黑的长发。这是一种什么形象呢?这他妈完全是一种典型的抽象派已经抽到极致的画风啊。言志明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对富翁说:“你这样把头发好好弄弄,把西服脱了,只穿白衬衣就可以了。”“我爸说了,我穿这个精神,他特意花了1万多块钱给我买的。这是我第一次上电视。就得穿这个。”“就得穿这个!”这富翁的一句话,差点儿把言志明噎了一个跟头。怎么着,第一次上电视?你以为是大明星采访呢?你这是什么性质上电视,自个儿还不清楚吗?
  看来跟他说也是白说,简直是对牛弹琴。于是言志明看看旁边一脸激动的富余海。“把西服脱了吧,采访的时候穿白衬衣。等到拍空镜的时候,再穿西服吧。”言志明一脸严肃的说。“好的,好的。”富余海点着头笑着说,“等到拍空镜的时候,咱们在穿西服,好吧儿子。”
  言志明坚信,富余海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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