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手上路 二

　　红纹帮老大杰尼•加文今年只有二十九岁，混乱之战爆发前是剧院区街头一个身材粗壮的流浪儿。混乱之战爆发后，为了在战争时期活下去，就在剧院区纠集了一帮年纪相仿、或者更小的少年们，成立了所谓的红纹帮。
　　杰尼•加文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也就是城中几大帮派力量重新洗牌的过程中，红纹帮竟然趁乱在剧院区拥有了一片小小的地盘。说小，是因为真的很小，只有三条街，就在剧院区拉莫斯家族跟布隆伯格家族的地盘之间。
　　好在这块地盘虽然小，油水却不少，因为这三条街恰好是剧院区最著名的帐篷区，光是收街边那些人漂亮功夫又好的姑娘们的保护费，一个月就有上千块。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一点保护费，还有帮两大家族卖‘神降’的抽成，以及时不时帮两家邻居干点杂活的收入等等，红纹帮上上下下五六十位兄弟的日子过的还挺滋润。所谓滋润，就是比上虽然不足，但是比下还是不错，甚至可以说比城中好些小帮派的日子都要过得好，而且最难得的是安稳，这大概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吧。
　　只是这日子虽然滋润安稳，小帮派想要发展却也没什么空间。首先，这块地盘夹在两大家族的地盘中间，所以想要扩大地盘也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其次，地盘无法扩张，红纹帮的主要收入也就无法大幅度增长。然后，因为收入的增长被限制，自然也就无法招募更多的人手，来发展和壮大帮派。
　　所以，对眼下的杰尼•加文来说，在地盘无法扩大的情况下，想要获取更多的收入发展红纹帮，就要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取得突破。所以看到城中建筑行业洗牌之际空出来的机会后，红纹帮毫不犹豫就成了首批跟进的小帮派。
　　关于红纹帮的发展，别看杰尼•加文长得像个老粗，年纪也不算大，心思却亮堂的很。
　　首先，杰尼•加文很清楚的知道，红纹帮可以存在，可以拥有这三条街的地盘，是因为拉莫斯家族跟布隆伯格家族之间需要一个缓冲的地方。如果有一天其中一家倒下了，那么这个缓冲地带也就不需要了，红纹帮这三条街的属性也就应该改变了。这件事情一直令杰尼•加文很苦恼，因为他面上虽然对两家敬畏有加，但实际上私底下并不想有一天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红纹帮要么被实际上的并入获胜的那家，从字面意思上消失，要么就是红纹帮从实际意义上真正消失。
　　其次，城中跟红纹帮一起成长起来的小帮派们，都曾经亲眼目睹了战争期间鲁道夫家族的衰落，以及布隆伯格家族和阿尔瓦家族的崛起。最重要的是，这两大家族崛起之前也不过是城中比一般小帮派大一点的一般帮派罢了。所以，现在这两大家族的成就已经在暗中成了城中所有小帮派奋斗的动力和目标，红纹帮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在生存的紧迫感，以及榜样力量的驱使下，最终成就了杰尼•加文对红纹帮发展的规划。当然，眼下这个规划还只能藏在他的心中，连最信任的手下也没说过。
　　今天上午杰尼•加文收到三个手下的汇报后也没多想，因为他知道那个巴奈特老头儿迟早总会屈服，因为红纹帮现在对付巴奈特老头儿的手段只能算是两家没有彻底翻脸情况下的开胃菜罢了，他还有很多更厉害的手段可以收拾那个老头。当然，巴奈特老头也可以不屈服，那么就要麻烦他把温莎街那块地卖了，搬出两大家族默许给红纹帮的建筑生意地盘，到别的地方重新买地……
　　下午两点过二十分，杰尼•加文才带着几个手下施施然的出现在温莎街巴奈特先生的那块土地上。
　　杰尼•加文当然可以准时到，但他要让这个巴奈特知道，在这场会面中，他才是那个主宰者，他才是那个说的话可以算数的人，而杂货店老板巴奈特，不过是一个请求者，或者干脆说就是一个没有资格主宰自己命运的弱者！
　　老派的实在人巴奈特先生，看到迟了二十分钟才出现的杰尼•加文及一众手下，却不这么想，他甚至什么都没想，只是按照习惯一身正气凛然的说道：“加文先生，我们约的见面时间是两点，你迟到了二十分钟。”
　　听到这隐含不悦跟批评的话语，杰尼•加文还没说话，红毛先不乐意了，上前一步大声喝道：“老头儿，杰尼老大愿意来见你，已经很给你面子，别不知好歹……”
　　“这块土地是我的私产，受到帝国《私产法》的保护，你们却强行要到我的土地上来建房子，不知好歹的是你们。”巴奈特先生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
　　巴奈特老头儿竟然敢在老大面前顶撞自己，红毛瞬间大怒，扬起手就想给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头一顿好看……杰尼•加文眼尾余光扫到这边的情况马上使了个眼色，边上的托比立刻出手拦住了红毛，然后杰尼•加文就没再理会那两人，他在观察站在那堆条石边上的几个人，他觉得老头儿今天胆子变大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那几个人。
　　早在红纹帮介入进来之前，巴奈特先生已经买好了建房子要用的条石，就堆在这块土地的中间。刚才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杰尼•加文最先看到的就是站在巴奈特身后、那堆条石边上的四个人。现在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这四个人应该才是巴奈特老儿约他今天见面的原因。
　　站在四人中间位置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年轻人，准确说应该还只是一个少年，十五六岁，也可能十六七岁；大概到自己的肩膀高，算是他那个年纪的中等身高；有些偏瘦，但也不算很瘦；一头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狭长的眼睛黑的发亮；嘴唇很薄，唇角微微往下垂着；一件不旧不新的棕色棉袄，黑色卡其布长裤，还有棕色旧皮靴，都很普通；整个人挺精神，也很镇定，但是镇定中又透漏着一丝想要强掩住的紧张。
　　少年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都很严肃。左边那个秃头的脸上甚至还有一丝怒气。这两人一看就是那种喜欢埋头干活，不喜欢说废话的人。而且两人肯定不是帮派分子——帮派分子跟普通人身上有一种迥然不同的气质，常年混帮派的杰尼•加文一眼就可以将两者分辨出来。
　　少年身后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杰尼•加文觉得那个年轻人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当然，年轻人的身材比起那时候的自己还是要差点，比起现在的自己也要矮上半个头。年轻人虽然很强壮，但还是没有自己强壮。年轻人的那张长方脸上有一丝凶悍之色，但又有点懵懂的天真与善良，一看就知道还没经历过生活中真正的残酷，等到经历过之后，肯定也是一个狠角色。
　　从四人的站位来看，明显中间的少年才是四人的领头人。
　　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组合，杰尼•加文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