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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成年桂花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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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读后,级长紧急通知:各班主任要尽快通知学生,不能去摸教室走廊新换的护栏,有些地方很锋利,有学生因此而受了伤,手上缝了八针。为什么事先不做好防范?!总是要亡羊补牢的?!
  临近期末考试,教导主任在国旗下讲话,他说:“……同学们,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转眼有一个学期了。在这里,我还是要像以往一样,再一次强调复习的紧迫和方法,尽管老师们在班里也可能说过了。我们都知道,还有两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时间非常的紧迫,所以老师提醒大家,一定要抓紧时间,有计划,有步骤地把考试科目进行系统的复习。当然,老师们都是有计划的,你们只要跟着老师的步伐前进,考试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似乎仅仅是为了考试,所谓的“副科”也提前结束了,课时基本是考试科目的老师义务占用,学生们反感极了,然而老师们还是如“飞蛾扑火”般争先恐后地要课时,有时甚至为这事同事们之间闹不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期末考完了。学生们回去休息几天。老师们怕孩子玩疯了(现在的孩子可能因为平时管得太多,到了要他们自己管自己的时候,他们常常不知如何是好,而且现在网络游戏也使让孩子们陷入不能自拔的困境),都多多少少布了一点作业。老师们在学校批改试卷、算分、上分,写试卷分析、开会分析期末考试的情况,开会评选先进老师、先进班主任、先进备课组,找出自己班的特优生、三好学生、优秀学生、成绩进步学生、表现进步学生、优秀班干部、优秀共青团员、优秀广播员、优秀值日团干,写学生报告书,填学生档案,写各种奖状,写各种总结,写假期补课计划,出暑假作业……几天后,学生回来开结业典礼,拿报告书和暑假作业,拿给家长的信……然后全校老师们到大会议室开大会。会上,教导主任总结并大概布置下学期的任务,政教主任总结,总务主任总结,校长总结并组织大家学习上级布置的学习任务……
  暑假刚一开始,桂花就去了医院。医院开始说没有病房,要排队等候。他们要桂花先住在走廊里,然后进行各项术前检查和情况了解,并签订手术协议。医生说手术比较大,不能做微创,只能剖腹。两天后,桂花住进了病房。医生说第二天就给桂花做手术。护士带她去做了剃毛和灌肠处理。她们告诉她晚上九点以后就不能吃任何东西了,连水也不能喝。桂花说好的。第二天,一直等到中午,医生说轮到桂花做手术了。这次的手术开始也是半麻。当桂花身体里的麻药开始生效后,护士把她从侧身改成了仰卧,可是桂花觉得躺得不够直,腰有些不舒服,想动却又动不了。桂花告诉护士,护士不予处理,她们没好气地说桂花躺得很直了。无奈,桂花只能听天由命。过了一会儿,手术开始了……桂花听到医生说:“……这位病人的肠子上次做剖腹产手术时黏连了,要先给她把肠子理一理。谁来挂场子啊……”难怪桂花上次做了剖腹产手术后老是大便不太畅快。桂花吓死了,感觉自己好像是头被人杀死了的猪,加上她感觉医生扯她肠子的时候扯得她的肚子有些疼(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桂花喊疼。医生马上给她进行了全麻(应该是事先有预备的)。很快,桂花不省人事地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做完了,桂花的肚子被缝上了。护士拍拍她的脸,并呼唤她快醒醒。桂花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护士把她嘴里的人造气管拔了出来。护士问她知道这是在哪了吗。桂花定了定神,有气无力地说:“在医院啊。”随即,桂花感觉满嘴都是痰,堵得她喘不过气来。桂花拼命躺在那里摇头。护士看见了,吼她:“你干什么?!”“我喘不过气来。”“你怎么会喘不过气来呢?屏幕上显示你的血氧很正常啊!”“我嘴里有痰。”“嘴里有痰自己吐出来。”“我的喉咙动不了。你帮我按压一下喉咙好吗?”桂花这时身上的麻醉还没有完全消退,喉咙动不了。护士没好气地给桂花压了两下,然后去拿来吸管给桂花吸痰。桂花感觉吸管的位置不对,就用舌头顶了顶吸管。护士开始不耐烦,吼:“你干嘛要动吸管?!你不是说嘴里有痰吗?!”“我的鼻腔和口腔连接处有痰。”这时,桂花的嘴巴开始更有活力了。她自己咯痰。护士冷冷地说:“你不要自己咯痰,会伤到你的喉咙的!”桂花感觉护士没找准痰的位置,还是自己咯痰,因为她真的很难受。护士开始用当地话骂粗口。桂花一直跟他们用普通话交流(她也会讲当地话,但平时都是用普通话惯了),她们大概以为桂花听不懂。桂花说:“请你文明一些好吗?请你考虑一下病人的感受好吗?”旁边的另一位护士说:“她觉得你听不懂她的意思,所以她才发火。”“我怎么没有听懂她的意思?我刚才实在是难受啊。”“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现在痰出来了,舒服多了。”“那好吧,我们现在推你去病房啊。”
  桂花不知道为什么,医患关系怎么会如此情同水火!桂花之前也听说过一些医患矛盾,但桂花一直是同情医生的。嗨!
  梅花和平平轮流在医院照顾桂花,薛明在家里做吃的,然后开车和儿子一起把吃的送到医院,然后他们一起在医院吃饭……
  三天后,同病房来了一位很年轻的女孩。桂花觉得面熟,就问:“你是不是我曾经的学生?”那女孩好像想起来了,说:“是哦,老师!你干嘛来住院啊?”“我子宫肌瘤。”“你也子宫肌瘤啊?我也是呢。”“你也是吗?你还这么年轻!”“是啊。现在好像很多人都有的。我有一个高中的同学也有的。”“这样啊。”“是的。”嗨,到底怎么了?以前好像没听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病的。到底是医学手段高明了呢?还是……
  几天后,桂花出院回家。
  暑假过后,桂花的刀口愈合得不太好,可能是天太热的缘故,也可能是心情不太好的缘故。上学期末考试,桂花一个班成绩全年级最好,一个班最差。桂花要写书面反思。
  开学时间到了,桂花的刀口还是闷闷的疼,而且肚子还是那么硬,弯不下腰。桂花只好遵医嘱请假一个月。按学校规定,桂花这月的工资被扣除了一些,绩效奖、全勤奖和师德奖都没有了。学校说你没上班,自然没有奖金的。
  转眼,平平重点高中毕业参加高考了。成绩出来后,他填了志愿,第一志愿是临床脑外科本硕博连读(真想不到,当年怕打针的小男孩,居然选了一个这么富于挑战性的未来),平平如愿以偿了。他爱上了原来他们的邻居女孩拉拉。他们俩也是有缘,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学。初中时拉拉是桂花班里的班长,因为拉拉脑子聪慧,又热情活泼。桂花看着她长大,对她了如指掌。后来他们坠入了情网。拉拉考上了同一所医科大学的同一个专业的本硕博连读,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爱情的力量,桂花猜想肯定有的。
  暑假,接到录取通知后,平平骑着桂花的女装摩托车,带着桂花以及买的东西,一同去看望了爷爷,并把自己考上了大学的事跟爷爷说了。老人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儿地说:“好好!”桂花给养老院预交了一些费用,然后和老人聊了一会天,询问了老人最近的身体情况和养老院的事情。老人说:“好着呢好着呢。昨天我们还搞了打扑克牌比赛,我拿了个二等奖。”养老院的廖院长也说,老人这几年的状况挺好的,不像刚来那时挺忧郁的。他还帮着养老院打扫卫生呢。桂花说:“爸,您很久没回去了。这次也和我们一起回去一趟吧。”老人高兴地答应了。于是桂花和平平一起用箱子收拾老人的行李。
  桂花骑着摩托车带着公公的箱子,平平和爷爷走路,从养老院回来,桂花和平平用箱子收拾自己的行李。第二天,他们带着新年的父亲,与梅花一家、苟根妻子(吕连)和两个儿子(李松和李竹)——苟根最近厂里比较忙,回不去——一起踏上了回老家的路途。按照老家的习俗,桂花他们要回去请亲戚朋友们喝酒庆贺平平考上了大学。回到家后,亲戚朋友们欢聚一堂,吃吃喝喝,当然免不了祝贺的话语,还有羡慕的攀比。这也是暂时没办法的事。什么时候人类不攀比了就好了。大家各尽所能,欲望也不要太多,收入的差距也不要太大,有钱的人,有用不着的钱,不要用来买无谓的天价商品显摆,而是回馈社会,投放到真正的教育、环境治理、医疗保障以及临终关怀事业上去,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天价商品,没有黄金做的厕所,更没有黄金做的如厕纸,没有几千万的包,更没有上亿元的手表;需要的时候互相帮助,不需要的时候相忘于江湖,该顺其自然的时候顺其自然。那时的世界一定会更加美好吧?这些更加美好的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桂花的母亲跟着桃花一家过得很好。母亲身体还好,可以帮着桃花一家打理一些日常家务,有个头疼脑热的,桃花夫妇专业照顾,最好不过了。桂花、梅花和苟根都给了桃花和母亲一些钱。她们开始时不肯要。桃花说反正家里还能负担得起。桂花说你们负担得起是一回事,我们尽我们的义务是一回事。再说了,我们现在离家远,母亲的饮食起居都得靠你们照料,真是辛苦你们了。梅花和苟根说就是就是。桃花的爱人阎川说没事的,大姐你们就放心吧。母亲说反正自己什么也不缺,也没有用钱的地方。桂花说,还是拿着吧,有时桃花他们忙,有些想不到的地方。你想吃什么了,可以自己下楼去买些回来。兰花家的一儿一女,儿子叫黄安,女儿叫黄康,学习不错,人也挺乖的。桂花他们也给了一些钱他们买书和学习用品,并鼓励他们好好学习。
  桃花的儿子阎健也读高中了,长得高高的,就是有些瘦。桂花他们都说健健要吃多一点。健健腼腆地笑着说好的。桃花说他偏食,没办法。
  桂花去找了那几位中学时的老师,其中肯定包括米老师和周老师(不过他们都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都见老了),给他们带去了南方的特产荔枝蜜、荔枝干和菠萝蜜干。桂花还请他们吃了饭,告诉他们自己的儿子考上大学了。老师们说:“当年的小姑娘,现在儿子都这么大了。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啊!我们怎么能不老呢?!”米老师的爱人是他后来的学生,初中毕业后考上了农校,现在农科所工作,夫妻恩爱。他们的女儿也读初中了,成绩很不错。
  梅花一家去了薛明家里看望二老。二老还在地里干活,健康结实。看到大儿子一家回来,自然是喜不自胜。一家人其乐融融,不在话下。
  离开的前两天,桂花和平平去了新年的坟地。桂花和平平用锄头把周围的杂草清除掉了,然后在上面添了一些新土。平平把酒洒在坟墓的前面,告诉父亲自己考上大学了,再过几年,他就可以成为一个回馈社会的人了,让他九泉之下安心。
  回到南方广东,桂花又请了平平的老师们吃饭,表示感谢。
  又轮到桂花送课去民办学校了。除了所谓的贵族学校,民办学校的学生总体水平要低于公办学校的。一方面的原因是由于学校的硬件跟不上,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师资跟不上。由于这些学校的学生大多是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弟,交不起巨额的学杂费,所以民办学校老师的工资非常低,而且工作量特大,老师们很难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而且他们几乎没有外出培训的机会。桂花之前就去过送课,她心里有底。她准备的课低于对自己班级的要求,否则学生跟不上。送课的前一天下午,桂花和另外几位其他学科的老师,坐着校车来到了那所名叫“自强”的学校,先把课件装好在大教室的电脑里,然后与学生见了面,说了一下明天上课的注意事项,然后把预习作业发给学生回去按要求预习。
  等几位老师都把课件装好了,他们坐校车回自己学校。老师都认为这种送课的做法效果不会很明显,因为他们去送课的“自强”学校的班级里不像桂花他们学校那样每个教室都有电脑和屏幕,他们的做法,“自强”学校的老师很难借鉴。但如果不用电脑上课,又上不出什么新意来,也就没有什么值得人家学的东西了。据说政府现在每年都有送课的经费下拨。老师们倒是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把钱给到民办学校,然后适当地强制他们要达到什么样的要求肯能还好些。第二天,桂花他们分批地去送课,因为只有一个大教室,听课的学生和老师们都要去那里听课。
  假期,平平回来了。桂花问及他的学习情况。平平说挺好的,就是刚开始解剖尸体的时候有些让人害怕,不过慢慢就好了。因为老师说:“……我们解剖尸体,是为了造福生命,不是为了犯罪,所以大家不用怕,上帝会保佑我们的……”平平还说,之前总以为医生护士很冷血,面对各式各样的病人和各式各样的家属,他们是那样的沉着理智,面对着哭闹的孩子,他们照样能下去手给他们打针……学医了以后才知道,如果医生和护士也像病人和家属一样感情用事,那还怎样帮人家把病治好啊。平平说,学医了以后才知道,当医生需要有强大的心理品质,否则,每天面对各式各样的病人,面对不断变异的形形色色的病毒与细菌,首先就把自己吓死了!尤其是遇到还不能治愈的病,以及病人各异的体质,医生其实很多时候是很无助的,甚至是绝望的。但他们不能表现给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属看。在病人和家属面前,他们必须表现得冷静沉着、无比强大……
  桂花请拉拉一家三口和梅花一家三口来家吃饭,梅花家里又请桂花和平平以及拉拉一家三口吃饭,拉拉的父母也请桂花和平平以及梅花一家去家里吃饭。他们还一起去市里的公园玩。平平、拉拉和宁宁去游乐场玩,他们玩摩天轮、旋转木马、碰碰车、过山车、海盗船……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家长们在旁边看得也很开心。最后,他们分三起去划船,平平、拉拉和宁宁一起,桂花和拉拉的父母一起,梅花夫妻一起……
  一年一度的英语口语大赛又拉开了帷幕。大家公认桂花的口语是同事们中最好的,所以,“三十秒根据语音知识准确读出发音规则的生词”那一环,每次都由桂花独自担任裁判。桂花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精神高度集中地给选手们记着数。其他环节她也是裁判之一,所以,每次比赛,裁判中最累的是桂花,比赛过程中她几乎没有一刻是放松的。被选中参加市里比赛的选手,要先把视频发到网上,然后进行网络投票。桂花很好奇,现在很多这种那种网络投票活动,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到底有何意义?大家都互相不认识,更谈不上了解,可是却因为某位熟人的面子而不得不去投赞成票。不懂!
  “老师又打架了!”晚自习时,有一位男同学匆匆跑到办公室里桂花的办公桌前喊。“怎么又有人打架了?”周围的老师慨叹,“怎么老有人打架的?”“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学生也是,一天到晚地被逼啃书本,情感无处发***力过剩。”桂花正在做课件。“又谁打架了?”桂花一边停下手里的活,一边转过头来问刚跑进来报告的孔章。“窦建和齐鲁。”“他俩为啥又打架啊?”“好像是为了一个肥皂盒的事。”桂花赶过来,孔章跟在她的身旁。落班的吴老师正在教室外面开导窦建和齐鲁。桂花说:“吴老师,谢谢你。你回教室吧,省得那些捣蛋鬼趁机作乱。这两个先交给我了。”然后她对孔章说:“你赶紧回教室自习吧。”说着,她让窦建和齐鲁跟她去了办公室。桂花问:“为什么打架啊?”开始时,窦建和齐鲁争抢着说理由。桂花看到窦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窦建你先说。”窦建说:“他前两天在宿舍里不见了肥皂盒和里面的肥皂。我今天买了一个新的,和他之前的那个是一样的,他就说是我偷了他的。我说我没偷,他就动手打我。”“齐鲁,是这样吗?”“嗯。”“你的肥皂盒也是新买的吗?”“不是。”齐鲁回答。“用了多久?”“用了差不多三年了,从初一开始用。”“用了三年的肥皂盒,跟一个新买的肥皂盒应该不一样的吧?”桂花说。齐鲁不答话。“这样,窦建,你现在去宿舍,把你的肥皂盒拿来给我看看。”窦建“哦”了一声,去宿舍拿肥皂盒了。桂花对齐鲁说:“一个肥皂盒是多大的事,还要打架啊?就算是你肯定窦建拿了你的肥皂盒,你可以先来告诉我啊。”齐鲁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说:“老师,我错了。”“你说你啊,前两天也是,人家莫大为不就是好奇你在看什么书吗?你又打人家。你这身精骨是不是不打人就难受啊?”“我最不喜欢看书的时候被人打扰了。而且莫大为真的很讨厌,老是不干正事,闲得无聊,到处捣乱。”齐鲁觉得自己有理。“你可以离他远点,不能随便打人。打伤了怎么办?你家钱多得没处放啊?有钱也不能随便打人啊。打残了或打死了又怎么办呢?你活腻歪了?看起来挺机灵的样子,学习也不错,怎么老是做傻事呢?”齐鲁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爱打人的毛病要改了哈,不能仗着你高大,就为所欲为的,否则你将来肯定要后悔的。知道没?”齐鲁回答:“嗯,老师我尽量改。”“不是尽量,是必须!”这时窦建拿了肥皂盒过来了。桂花把肥皂盒反过来一看,见上面的标签还是新的。她断定这肥皂盒是新买的。她微笑着对齐鲁说:“齐鲁,你是不是因为肥皂盒丢了,心里不平衡了,脑子就不灵了?你看这标签,明明是新的。用了两年多的肥皂盒,标签可能有这么新吗?”说着,桂花把肥皂盒的标签给齐鲁看。齐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我错了。”桂花对齐鲁说:“知道自己错了吧?快请求窦建的原谅。”齐鲁笑着对着窦建说:“窦建,对不起。”窦建笑着回答:“没事了。”桂花说:“没事了啊,这事过去了。回教室吧。”窦建和齐鲁回教室了,桂花继续做课件……
  上面提到的莫大为,是一个台湾老板的私生子,母亲是大陆人。父亲来大陆投资,爱上了自己厂里的秘书,两人好上了,生下了他。他母亲后来不用上班,就在家里“相夫教子”。他父亲钱很多,但是他和母亲得到的不多。他母亲常常对着他怨天尤人,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如果早些认识你爸,他就不会有他那个又老又丑的大老婆了和他那个又肥又矬的大儿子了……你爸那个死鬼也是,他那个死大老婆和死大儿子那么丑,他还那么向着他们,把钱都留给他们……看哪天把我逼急了……”她没有说出把她逼急了会怎样,她只是常常这样念叨,害得莫大为以为有了钱就有了一切,其他都是狗屎。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踏踏实实地学习呢?!
  平平和拉拉顺利从大学毕业,在省里的两所大医院找到了工作。虽说是博士毕业,但是刚毕业总被认为是菜鸟,一切得从零开始。他们经常上晚班。这也是天经地义的,要不难道老要那些年纪大的医生上晚班哪?!
  下课了,学生们在走廊里玩撞拐子游戏。忽然,一男孩被撞倒在地,他本能地用手伏地,结果手被擦破了,流血了。这位男同学名叫欧阳宝,是桂花班的。把欧阳宝撞到的同班同学万全陪他来办公室告诉桂花,桂花看了看,就是擦破了一点皮,应该没有伤到筋骨。桂花要万全陪欧阳宝去校医室做一下处理,他们去了。这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可是中午,桂花正在像往常一样睡午觉,手机响了。桂花接了电话,说:“喂,你好!”对方很不客气地说:“李老师,你们怎么当老师的?!学生怎么会在学校受伤呢?!”“请问你是……”“我是你班学生欧阳宝的妈妈。”“哦,你好。欧阳宝伤得很厉害吗?应该不是很厉害吧?”“什么叫伤得厉害吗?孩子在学校受了伤,你们也不通知一下家长。你们就任凭校园霸凌发生而不去制止吗?!”校园霸凌?这也算是校园霸凌?他们不是在那里玩的吗?桂花说:“欧阳宝妈妈,你别太紧张。这不属于校园霸凌的,他们是在那里玩撞拐子游戏,欧阳宝不小心摔倒了。”“什么叫做不小心?!人家说不小心,你就信了啊?!你有没有调查过呢?!而且,你们那么多老师,怎么会让学生在学校受伤呢?!”“……”桂花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桂花说:“这样,欧阳宝妈妈。你带欧阳宝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有什么大问题,你再来找我好吧?”“不管欧阳宝伤得重不重,你们让学生在学校受伤就是不对的!对不对?!”桂花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她不想说过激的话,免得把矛盾激化。她想:清者自清。我才两只眼睛,下课后我怎么可能盯着他们几十个人不出一丁点的问题,我又不是神仙。我错了吗?!她只能把电话挂断。
  欧阳宝的父母没什么文化,但赚了不少钱。他们是做茶叶生意的,开了好几家店。在他前面,父母生了六个姐姐,但是,他们想着那么多的家产,没个自己的血肉来继承(在他们眼里,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那钱不是白赚了吗?于是,他们不生儿子不罢休。生下欧阳宝后,他们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巴不得把他养在育儿箱里不让他出来,好让他顺利长大,继承他们的财产,然后守着他们的财产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还好,欧阳宝的母亲再也没有因为那事儿打来电话,也没来学校闹。大概他们咨询了法律顾问,知道学校和桂花没有过错;又或者,他们不想耽误自己的生意来浪费时间吧。
  然而,与桂花合班的教体育的邱老师没有桂花幸运。一天,邱老师正在按规范训练学生跳绳(这是上级规定要中考的体育项目),突然,一位名叫舒心的女同学昏倒了。邱老师赶紧上前将其抱起,迅速通知班长和体育委员组织同学们回班里自习,自己将舒心往校医室里送。他把舒心放到校医室的病床上,医生马上给舒心做各种应该做的专业检查。邱老师赶紧出来给桂花打电话,麻烦她过来校医室一下,以防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好及时跟家长联系。自己要去看班,免得班里没有老师而出乱子。医生检查的结果是:舒心心脏骤停,要赶紧做心肺复苏。他们做着心肺复苏。有人赶紧联系了120急救车。然而,急救车被堵在路上,有人把车停在了急救车道上,把救护车给堵住了……当救护车赶到时,她年轻的生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家长拒不领尸,非要学校给个说法……医院的剖尸结论是:舒心属于风湿性心脏病突发而导致猝死……接下来是让人身心疲惫的司法程序……审判结果是学校无过错,邱老师无重大过错。但是邱老师不该搬动舒心,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原地躺着,然后进行适当的急救,救不救得过来另说。然而,邱老师当时也是一时心急,想着要赶紧把学生送去医务室,给专业的医生进行抢救,何况当时外面天又冷,邱老师也没有想到孩子患的是心脏病……邱老师当月奖金被扣,政府出于人道,给舒心家长送去十万元的慰问金……
  之前的学生举行聚会,把桂花和另外几位老师请了去。教过的(有时也是会骂骂的——不过,骂一定是基于爱,基于恨铁不成钢,而且尽可能骂得高雅一些、艺术一些。不过说一千道一万,骂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能不骂,还是尽量不要骂——但绝对不是因为学生家境不好而骂)学生还记得以前的老师,能够用感恩的方式来报答老师,老师当然很高兴。不过有很多同学变化很大,老师们经过学生自己的介绍,然后努力回忆,才又想起他们当年的大概模样。有的同学说:“老师,多亏了您当年的严格教导,才有了我的今天。”“老师,您还记得我们当年学英语单词的读音是怎样学的吗?”“记得,在单词后面写上汉字进行注音。”“对对对。我们大部分同学都是这样学的。”“我记得你在Chinese后面写上‘穿呢子’,在season后面写了‘死神’,在spring后面写了‘司步瑞恩’……”“对对对。老师,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因为后来的学生学英语也基本是用类似的方法。”“哈哈哈哈!”“是的是的,我上次看到我儿子的书上也有类似注音的。他在bus后面写上‘爸死’,在yes后面写上‘爷死’。气得我直想揍他!”“哈哈哈哈!”“老师,您知道现在您教的匡国光是谁吗?”“哪个班的?我现在教的两个班里都有一个匡国光。”“初一(1)班的。”“是谁?不会是你的孩子吧?”“就是我儿子。”“天哪,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是的。因为我高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然后出来做生意,然后很快就结婚了。”“难怪。说起来才发现他长得有几分像你。”“是是是,还有几分像他妈妈。”“他妈妈干嘛的?”“他妈妈不上班。”“你这么有本事啊?”“没有没有,只是家里有房子出租。”“难怪!”“老师,我家匡国光是不是很调皮?”“有点。不过比你当年好一些。哈哈哈哈!”“对对对,我知道。我当年也是没少让老师们操心。”“现在知道了?当年你可是不太服老师的呢。”“老师,不好意思的,当年不懂事。不过,现在,如果我儿子再不听话,您打他骂他我都站在您这一边!”“说得好听!”有同学打趣。“真的。我现在还是很后悔当年没有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否则现在也不会在外面说话经常给人取笑。因为文化不高,说话水平也不高……”“这倒是真的!”“哈哈哈哈……”同学们和老师们聊得很开心,吃得很开心,然后去卡拉OK唱得也很开心。他们拼命地用手机拍照片和视频,然后放到微信群里。参加聚会的学生们大部分已经成家生孩子,有的甚至带了孩子过来;个别没有成家的也有自己的事业或职业,有的小有成就。桂花自己的同学会还没去过。有一次暑假,原来师范的同学聚会,桂花通过考试选拔,公费去澳洲学习了,还有一次,也是暑假,她又去了美国看做交换生的儿子了。桂花为此感到难过,因为多年不见当年的恩师,确实有些遗憾。好在现在通讯发达,在微信或QQ群里大家可以相互见面和聊天。
  半夜,桂花又被爆竹声惊醒了,接下来又是汽车的声响。桂花知道,这是某些人的结婚仪式。因为听信算命先生的话,他们选择了半夜时辰接新娘。这是什么好风俗啊?半夜结婚,像是见不得人似的。能好吗?晚上视线也不好,做什么事也不方便,而且办喜事的人家也被打乱了生物钟,闹得四邻八舍不得安宁,怨声载道。这样做真的好吗?陋习!政府是不是应该出面管管了呢?自由是可以的,但也是有底线的对吧?不能为所欲为的对吧?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身边的人都为所欲为,世界成了什么了?天堂还是地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来就睡眠不好的桂花,下半夜好难熬啊!
  临近期末,级长转达会议精神,主要是布置具体工作:
  1.上交教职工业务学习记录表(每级四份,每月一份);
  2.上交各老师使用多媒体记录表;
  3.上交学校开展师德教育活动记录表(每级一份,以写级部活动为主);
  4.上交级部会议记录(每级不少于五次);
  5.各老师上交家长会记录、家访记录;
  6.上交各教室仪器使用情况记录表(纸质文档)
  7.上交各功能室使用情况记录表;
  8.上交开展推普及使用规范字活动记录表(每级一份);
  9.各班上交环保剪贴报、环保教案、环保总结;
  10.各班上交借书登记;
  11.各班主任做好每位学生的操行评定表;
  12.各老师上交各班培优扶差记录表;
  13.各老师做好并上交第二课堂总结。
  ……
  备注:
  1.以上档案均本学期末要上交,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2.凡上交的文档,均要手写。
  平平被杀了!平平被杀了!桂花上课没有带手机,下课后,办公室的老师告诉桂花她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看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省城的同一个座机打来的。不会是诈骗电话吧?诈骗电话怎么连续打啊?够执着的。桂花心里想。她想看看到底是谁打来的,打电话的人到底想干嘛。她打了回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声,很轻柔的:“喂,您好!是贺平平的母亲吗?”“嗯,我是。请问你是……”“哦,我是贺平平的同事。嗯,贺平平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请您尽快来省里一趟好吧?”平平身体不舒服?要我去省里?什么问题这么严重啊?不会是诈骗电话吧?不行,我得先打个电话给平平核实一下。接着,她挂断了电话,拨通了平平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位男士:“喂,您好!您是贺平平的母亲对吧……”听起来很有涵养的,不像是坏人的声音。“哦是的。请问您是……”“我是贺平平的同事,我叫袁华。是这样,贺平平突然身体不舒服,请您马上过来一趟,越快越好……”怎么回事?桂花心里泛起了不详的预感。年纪轻轻的,怎么了……桂花跟合班的老师说她有急事要去省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麻烦他们帮她料理班上的紧急事务,并且帮她代课,等她回来再把课换回来。学校那边她会打电话跟教导处说。同事们看桂花神色不对,猜想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安慰桂花说:“有什么事你赶紧去办吧,这儿有我们呢,放心吧。”桂花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给薛明打电话(薛明和梅花与她不同级部,不在同一个办公室办公)。桂花让薛明赶紧开车送自己去车站。薛明说:“好的大姐。下一节我有课,我先安排一下。”桂花回到家里,赶紧收拾了行李。薛明这时在楼下等她。她一坐上车,薛明问她啥事。桂花说:“好像平平得了什么重病,刚才接到他同事打来电话,要我赶紧去省里。你们先别急,到了那里我了解了情况就给你们打电话。”薛明心里一震,平平才二十几岁,平常身体挺好的,能得什么重病啊?但他口头上只能安慰桂花,说:“大姐,你先别急,说不定就是个急性阑尾炎什么的,现在医学发达,没什么大不了的……”桂花上了去省城的公交车。她掏出手机打给教导处赖主任,说自己有急事要处理,可能要请假几天,具体几天还不知道,自己的课程已经安排好了,刚才没来得及写请假申请。教导主任说没问题,有急事就先办理急事,回来再补请假申请。然后桂花再给拉拉打电话。拉拉说:“……没听说平平怎么了啊,我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啊……”桂花说:“拉拉,你现在有时间吗?如果有,麻烦你赶紧去他们医院看看,我很快就到了。”桂花担心自己一个人撑不住。拉拉说:“好的阿姨,我这就过去。”拉拉今天刚好不上班,她迅速启程,打的奔往平平所在的医院……桂花下了公交,打的飞奔……
  来到医院,桂花怎么也不能相信,她的平平,她的独子,被人用刀捅死了!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平平,好学上进,与人为善。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打他,他从来都不还手的。他居然给人杀了?!为什么?为什么?!拉拉搀着桂花,自己也哭成了个泪人。他们本来计划明年元旦举行结婚典礼的。
  平平给一位十五岁的男孩做了垂体瘤切除手术,手术很成功。术后过了一段时间,病人回家进行康复调理。然而,孩子贪玩,一天到晚拿着个手机玩游戏,睡眠也不够,喝水也不够,适度的运动也不够,吃东西也不注意,喜欢吃口味重和高热量的食物,结果大便也不顺畅。由于身体免疫力下降,导致并发症的发生,高烧不退,脑内出血,最后不治身亡。病人家里比较穷,这一折腾,家境就更加艰难。家属想要到医院索赔。医院认为治疗合乎规范,没有过错,不予理睬。于是死者的父亲,伙同几个医闹,悄悄来到医院,把正在办公室准备下一台手术方案的主治医师贺平平给捅死了!当时在场的还有一名年轻的医生,那名年轻医生想去拦阻,结果也被捅成了重伤。肇事者自然是被警方逮捕了,可是,可是贺平平死了!他才二十八岁,才博士毕业两年!他自己真正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原本,桂花想着,如果来世还投胎为人,她一定要去做医生,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看着一个一个病恹恹的人,在自己的治疗之后,又恢复健康,那是多么让人宽慰的事啊。当然,有些人可能是救不活的,但是最起码自己也和病人一起努力过,这不也是值得赞叹的吗?桂花觉得,比起做老师,她可能更适合做医生。她性格比较内向,做事比较细心,但创造性略显不足,而做老师是很需要创造力和性格活泼的。倘若她是一个健全的人,倘若她不那么自卑,也许老师也会做得更好一些。后来,平平考上了医学院,她觉得自己的心愿也算了了。可是,现在……桂花泣不成声。
  桂花这下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成天精神恍惚,无精打采,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吃饭也不香,睡觉也不熟,一天到晚昏昏沉沉。上课也不在状态,作业也懒得改了,学生犯事了,她也不发脾气了,也懒得理了,有的同事还在偷偷地用其他地方拿来的试卷而不给她用,她也不生气了。爱咋咋的吧。“跟我有什么关系?!”桂花想:我李桂花,一世努力地活着,努力地想做个好人,想做个成功的人,最起码做个让人尊重的人,享享该有的天伦之乐。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可是我却屡屡受到伤害。见到那些乞讨的,我曾经每次都慷慨解囊(后来听人家说:有些人白天乞讨,晚上住酒店,过着甚是奢华的生活;还有的乞讨的孩子,他们讨得的钱并不归自己所有,而是有人操控的,就像狄更斯的小说里描绘的那样。原来以为那只是遥远的事情,没想到自己身边也有。而且桂花后来还知道,其实政府都有专门的机构接济那些真正无力养活自己的人),我甚至给理发店里可怜女孩买过生日蛋糕(据说那女孩爹死娘嫁人,由奶奶一手带大。后来奶奶也去世了。她高中没毕业,就去学理发。她说她长这么大,还不知道生日蛋糕是什么味道。后来,她不辞而别,不在理发店做了。理发店的人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做人不地道吗?我很过分吗?我从来也不羡慕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过着非常低碳的生活(她极少戴首饰、也不化妆。做饭一般就一荤一素两个菜。有人说她太不讲究。她说,讲究那么多干什么呢?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像我们小时候一样的吃不饱、穿不暖呢。再说了,这个地球已经因为有些人的过分铺张而不堪重负了)。可是,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活着就活着,死了就死了,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到头来也免不了一死,早死晚死还不都一样,也许早死了还能早些摆脱呢。“屁话!你不是信上帝的吗?信上帝的人不是不可以自杀的吗?”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不是有句话叫做‘早死早超生’吗?”又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是啊,死了就可能会化做别的生命了,这就是所谓的“超生”吗?可是会是什么样的形态呢?肯定不是原来的自己了,都魂飞魄散了,怎么可能是原来的自己呢?!那是什么呢?气体、液体、尘土、植物、菌类?兼而有之吧,然后植物和菌类喂养了动物,又变成别的动物身上的组成部分了吧?有些人呼吸了这些气体,吃了这些植物、菌类和动物的肉,又把它们变成了自己身体的组成部分了吧?但肯定不是原来的我了,而是分离到很多地方。照样还是有痛苦的吧?有意思吗?没意思!还不如现在活着呢。那时地球的上方臭氧层空洞已经弥合了吧?地球还没有被地球上融化的冰雪淹没吧?那时,全世界就只有相互的爱与相互的尊重,没有恶意的伤害,没有过分的欲望,没有人类制造出来进行自残的武器了吧?那些原本打算用来制造武器的钱全都用来治理沙漠和海水淡化了吧?军队全都变成了治理沙漠和海水淡化的大军了吧?管他呢!这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吗?也不尽然吧?!不想了,头疼死了,赶紧睡吧,睡着了就好了。可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乱七八糟的梦。
  学校领导看桂花不适合教学了,就安排她去了图书馆工作。
  凡是没有晚自习的时候,梅花就会过来桂花这边(有时和薛明一起来,儿子宁宁上了北方的某所大学,寒暑假才回家),和她一起吃饭,聊天。节假日,梅花夫妇尽可能地陪桂花出去散心,但桂花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苟根和吕连来了,带着儿子松松和竹竹。他们的到来,似乎给桂花带来了光明和温暖。桂花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甚至还会和松松以及竹竹说笑。但当他们离开了以后,她又陷入无所谓的状态里了。
  薛明与梅花商量,说看看能否说动苟根和吕连,过继一个儿子给桂花姐。梅花说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咱们试试看。
  苟根和薛明不谋而合,他与吕连商量,把松松过继给大姐。“……咱们还年轻,再生一个,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咱都欢迎……”他说。吕连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再说,当年也是因为大姐的帮助,他们才有缘相识,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切美好。所以,苟根一说,她就爽快地答应了。他们与松松商量,松松开始有些不是很愿意,毕竟长这么大(松松已经十二岁了),还从来没有单独离开过父母。但他很喜欢大姑,同时他也觉得大姑确实需要帮助,于是就答应了爸妈的请求。
  桂花又有奔头了,再不孤单了,她开心极了。她把李松视如己出,努力把他培养成对社会有用的人。李松不负众望,虽然他成绩不是很理想,但是他善良、勤奋,歌唱得很好。通过努力,他考上了一所音乐学院,学了声乐专业。毕业后在一家歌舞团找到了工作,在那里他还爱上了一位吹笛子的名叫庄谷的同事,并且与之喜结良缘。婚后,小夫妻生活上虽然会有一些磕磕绊绊——比方说,庄谷喜欢逛街,但李松不是很喜欢(这应该是大部分夫妻共有的矛盾)。有一次,庄谷想买一件外套,逛了很久也没有相中的,正准备打道回家,庄谷看到街对面的一家服装店的橱窗里有一件好像看上去不错,于是两人过街进店。正当庄谷试穿了想买,但还想砍点价的时候,李松就把钱给到卖方的手里了。这下任凭庄谷怎样砍价,卖方肯定都不会同意了。想不买,又舍不得,庄谷有些不高兴了,但是当着别人不好发作。回到家里,庄谷问李松,你刚才什么意思啊?就从奴隶到将军了啊?是不是开始嫌我烦了啊?李松说不是,怎么可能?庄谷说:“那你为什么不等我砍点价再付账啊?你可知道,人家说标价的四分之一的钱就可以买到衣服的?也就是要在标价的基础上减半除二!”李松说:人家卖衣服的也不容易,一天到晚的,口水都讲干了,还不一定能卖出去几件。庄谷说:你什么都不懂!你看看那些做生意的,有几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的,比你我有钱多了。再比方,李松不喜欢穿着花哨。庄谷说:“你可是个搞文艺的公众人物,你这么不注意形象,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李松说:“我的形象怎么不好了?又没有穿烂的,这不都挺好的吗?”“你个死脑壳!你应该时尚,应该引领潮流!”“引领什么潮流?穿得跟街头卖艺的似的,有什么好?而且那样的衣服平常也穿不了,那不是不环保吗?我们男的西装革履的,而且又有休闲的服装,知足了。”——但是总体都能相互礼让,没有什么原则上的冲突,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通情达理的人。一年以后,他们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桂花和李松关怀备至地伺候着庄谷的月子。桂花退休了,帮着儿子儿媳带孩子并料理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好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放在事业上。看着小孙女一天天地长大,一天比一天更加懂事,桂花心里幸福极了……
  亲爱的读者朋友,如果您还关心拉拉后来怎样了,我可以欣慰地告诉您,通过桂花的开导,她后来爱上了一位非常爱她的同事,名叫高博,并且喜结了连理。他们事业上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支持。不过,在拉拉的心里,将永远会给贺平平留下一方天地,这是高博也知道的……。
  有大一些的房子了,而且带电梯的。桂花他们是这个学校的元老,积分比较高,所以桂花家分了一套四楼的,梅花家则分了同一个单元十楼的。桂花胖了。搬家时那些自己和家人都穿不了的衣服,孩子的送给邻居家更小的孩子穿,其他的捐到收集箱里去了……
  二零一九年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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