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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鬼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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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劳朴实的中国农村老百姓日落而息,日出而作,都有早起的良好习惯。燕赵虽然还没有完全继承中华民族的这种优良传统,却在第二天寅时刚过,就“破天荒”的爬了起来,像一头正处在发情期的“烰卵子”(公猪),满村子乱窜,而且专门往老头儿、老太太扎堆的地方钻。
  在信息不发达、交通不发达、种种社会事业都不发达的年月,老年人这个特殊群体,一直都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不但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更是乡土文化、甚至是各类疑难杂症解析及科普知识的传播者,东北山川广布,依群山而居的东北人民,尊称这些老人为“老人参”。发展到二十世纪的今天,这个特殊的群体再一次体现出了它独特的价值,在传统用途之外,又开发出了新的功能,开始传播村屯内外的“参考消息”、“小道新闻”,等等。
  回想起昨夜女子的呼救声,燕赵犹自觉得匪夷所思。他担心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因此,虽然起了个大早,却没有满世界的去打听、询问,传播”小道儿“消息,更没有直接了当的打探有没有谁家里死了人?每遇到一群屯中没牙的老头儿或者小脚老太太们,他总是礼貌的打个招呼,“大爷”、“大娘”、“爷爷”、“奶奶”,叫得那叫一个亲切,然后悄悄的站在人堆后面偷听。
  正如燕赵所料,接连造访了几个“老人参”群,绯闻八卦一条儿一条儿的往他耳朵里塞,但是”夜半女子呼救“的事情,却没听任何一个人提起,显然村人都不知情。
  一群老不正经!燕赵微有几分失望。他沿着大路,信步从村东向村西的家中走去,打算回去吃早饭,在经过小学校门前的时候,一个和燕赵爷爷燕老三年龄相仿的小脚老太太拦住了燕赵的去路,不由分说,把他扯进了自己住的茅草屋。
  老太太姓氏名谁,燕赵全然不清楚,只知道上了点年纪的村民们都叫老太太“老五膘子”,燕赵可不敢这样没有礼貌,一直尊称她“五奶奶”。
  老五膘子,堪称小水旗村的传奇人物,年轻时如花似玉,是周围十里八村首屈一指的美女,屁股后头的追求者数不胜数。美女不翻嫁,老五膘子十八岁就出了门子(出嫁),可是,三十岁之前,却连嫁了五次。
  俗话说:”幸福的婚姻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同!“然而,老五膘子的不幸,却是同一个原因,结婚不到一个月,新婚丈夫就一命呜呼。前两次,影响还不大,但是一口气儿死了五任丈夫,即便农村消息再闭塞,也没能挡住老五膘子成名。
  连克五夫后,老五膘子名声大噪,整个五星公社(当时的乡镇还叫公社),尽人皆知,谣言也仿佛长了翅膀,随之满天飞,版本无数,其中,流传最广、普及面最宽的一个版本,是传说老五膘子命硬,克夫,五个丈夫,都是被她克死的。
  谎言千遍,便成了真理!从那以后,尽管老五膘子仍然是美如天仙的如花少妇,却再也没有男人敢娶,守寡至今,膝下只有一个领养的儿子。
  这些陈年旧事,燕赵从小就有耳闻,他见过老五膘子年轻时的照片,虽然只是黑白照片,的确是光彩照人!想到她几十年来形单影只,忍不住暗暗感叹:可惜了老五膘子的花容月貌!
  老五膘子克不克夫?燕赵并不清楚,但是说她命硬,燕赵倒是举双手赞同,快九十岁的人了,虽然小脚儿罗锅,却黑发红颜,耳不聋,眼不花,扛上近百斤的麻袋,“蹭”、“蹭”、“蹭”,健步如飞,能跑上二里地,身体硬实得像根铁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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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老五膘子的传奇,连喝五家井水,只是管中窥豹,冰山一角。她真正成为传奇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职业,用东北民间土话讲,她是一个“跳大神”的,家里供奉着神灵“保家仙”。
  跳大神,起源于满族,由满族的萨满宗教发展而来,是一种以请仙跳神,治疗鬼魂缠身、妖魔作乱的仪式。严格说来,“跳大神”是一种请神术,一般的程序是作为请神的跳神者(俗称大神),在他的助手帮神者(俗称二神)的配合下,持单面手鼓、系腰铃,边跳边唱,以此请得信仰的神灵(保家仙)上身。
  保家仙上身后,便会通过请神者的口,依照求神者所请,为其消灾治病。
  保家仙们的道行,高低不同,擅长领域也大相径庭,各有所长,所能解决的问题便千差万别。在封建迷信兴旺繁荣的东北民间,跳大神者不计其数。
  抛开灵验与否不谈,老五膘子,就是众大神中的佼佼者。那个年月,交通不便,医疗体系也不发达,老百姓家中有人生病,也都不愿意求医,南村北屯,东邻西舍,哪家哪户遇到疑难杂症,都请老五膘子出马,驱鬼治病。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五膘子靠着保家仙,出马请神,挑鸡拣鸭,吃东喝西,几十年来,生意相当火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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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子,”燕赵行大,老五膘子从小便叫他大小子,她把燕赵拖到里屋,把他按在炕沿上,一脸的神秘莫测,“昨晚遇到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嗯!”老五膘子的话,如同天降纶音,燕赵有一种如遇知音的感觉,他心花怒放,点头如捣蒜,不待老五膘子继续发问,便迫不及待的把昨夜的经历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叙述了一遍。
  “五奶奶,这是不是真的?”燕赵满怀期待,期望在老五膘子这里寻求到问题的答案。
  “当然是!”老五膘子信誓旦旦,从背后扯出旱烟口袋,掏出旱烟枪,捏进几小撮旱烟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喷出来数缕轻烟,呲着仅剩的十几颗黄牙,阴恻恻的道:“有亡魂冤死,不能投胎,只有找到一个替死鬼,才能被牛头马面接到黄泉,引入轮回。大小子,有冤魂想缠你啊!”
  “是新死的女鬼吗?”燕赵小脸煞白,想起了昨夜那温柔的呼救声,“听起来好像不是十分凶恶!”
  “冤魂飘荡,寻找目标,只有阳气弱的生人才能感觉到。”
  “我阳气弱?”燕赵脑袋又开始糊涂,自忖道:刘教授说我是天阳体,生来神鬼不近,五奶奶却说我阳气弱,应该相信谁的?他刚要开口向老五膘子询问,却听老五膘子又接着说道:“你昨晚半夜出门,阴魂一定已经发现你了。”
  “怎么可能!”燕赵头摇得像拨浪鼓,“如果是这样,它怎么不来找我?”
  “亡魂新死,阴气不足!今天是阴历七月初十,七月初七鬼门开,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天,鬼门就要关上,阴气是一年之中最盛之日,亡魂一定会在那几天来向你索命。错过中元节,亡魂就要多飘荡一年。”
  “我和女鬼无冤无仇”燕赵半信半疑,心中乱成一团麻,犹自嘴硬道:“她怎么不去找让她冤死的人报仇,却反过来缠我?
  “恶人也怕恶人磨!煞气太重,冤鬼没辙啊!”老五膘子摇头感叹,“阴魂选定目标,都会留下印记。你回家看看,房前屋后,一定有阴魂留下的符号,我们叫做鬼画符。”
  “草!”燕老三言传身教的家庭教育成果,在燕赵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丝毫不比中华民族延续了数千年的传统学校教育差,燕赵每次生气或是遇到烦心事,张口即来。
  “草”,这个骂人的动词,堪称国骂,中华民族通用,南比皆宜,东北人应用得更为普遍,往往还在这个字后面加上一个具有指定意义的宾语。燕赵对这个字的使用频率之高、运用范围之广,比起燕老三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燕老三亲耳听到,也一定会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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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五膘子的话,让燕赵十分郁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古人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善良的确是弱点!燕赵静静反思,默然不语。
  “大小子,回去吧!”老五膘子又抽了一大口烟,喷了出来,呛得燕赵一通咳嗽。老五膘子安慰燕赵,“今晚奶奶就开坛请神,召集人马,替你驱邪。放心!有五奶奶在,一定保你平安无事!”
  燕赵千恩万谢,因为慌乱,也没细问老五膘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心?他辞别了老五膘子,心急火燎的跑回家,房里屋后一通乱转,他要证实老五膘子的话是真是假?
  一开始,燕赵遍寻无果,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可是,在转到后窗户跟儿的时候,他赫然一惊,心脏再度收紧,墙角处,果然有一堆杂乱无章的印记,看似平常,但显然不是人力所为。
  天河县是浅山区,临江靠河,山砂、河沙遍地都是,为了防止房檐滴水毁坏墙根,伤害地基,小水旗村的农户,都会在自家土墙边撒上一层厚厚的砂石,缓冲水势,保护房基。这堆印记就浮划在砂石表面,十分清晰。
  被五奶奶说中了!燕赵额头冷汗直冒,顺着脸颊涔涔而下。
  “大哥,”燕郑刚刚睡醒,刚坐起来就发现燕赵正蹲在窗户下冒汗,燕郑以为他生病了,趴在窗户台上,关切的问,“肚子疼吗?”
  “没有!”燕赵头也没敢抬,摆了摆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贼一样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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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时左右,村里“老人参”群中传出来一个震憾人心的消息:今天早上,从天河县城向北,去往力通县的大路上,一名女孩儿的尸体,在一座桥洞中被发现,女孩身首异处,头颅不知所踪。目前,两县的公安部门正在联合破案,据公安部门初步估计,这是一起凶杀案,具体发案时间,大概在昨夜子时前后。
  听说发生了凶杀案,整整一天,燕赵都心绪不宁,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头搭脑,几次去东屋找燕老三,燕老三却都不在,貌似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傍晚时分,贺依婷风摆杨柳一般扭着细腰来到燕赵家,和她同来的还有燕赵的高中同学楚霄云、陆天以及贺依婷的男友杨庆伟。
  陆天的家住在大岭村,和燕赵是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陆与绿发音相近,陆天的眼睛长得和绿豆一样又小又圆,再加上陆天长年营养不良,满脸菜色,燕赵自幼便戏称他为“绿豆”。
  陆天的身高比燕赵还要矮上一寸,又瘦又小,小圆眼睛,大鼻子,头发稀疏,父母早亡,被叔叔婶婶抚养长大,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便赋闲在家,整天无所事事,不务正业,又无人管束,整日里偷鸡摸狗,追疯子,逗傻子,打瘸子,骂哑巴,扒老太太裤衩子,什么事儿缺德干什么。燕赵上大学期间,一次放署假回家,就亲眼看到过绿豆把大岭村一个六十多岁老太太的裤子给扒了下来,换来了老太太好一通苕帚疙瘩。
  杨庆伟也是燕赵的高中同学,身高将近一米八,膀大腰圆,他们上学时不在同一个班级,不是特别熟悉,勉强称得上点头之交。高中毕业后,杨庆伟在家人的资助下,在天河县市场南门外,开了一家录像厅,如今,已是县城内一位小有名气的生意人,俗称”成功人士“。
  “是你小子抱得我们的班花归啊!”好同学来访,让燕赵精神一振。不过,燕赵看到贺依婷和杨庆伟粘粘乎乎、貌似要粘在他身上的样子,心里像打翻了醋瓶子。
  燕赵对贺依婷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不知为何?看到她和杨庆伟当着自己的面儿秀恩爱,撒狗粮,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儿,这是男人的通病,即使是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也不希望被别人得到。因此,燕赵的话里话外,便微微带着讽刺。
  杨庆伟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和燕赵又不是特别熟悉,不便接口,张嘴一笑,避而不答。贺依婷看不过去,嗔道:“燕赵,别欺负老实人啊!”
  “他还老实!”燕赵大笑,反唇相讥,“我和绿豆,”他指了指陆天,“和你同窗三年,可是连你的手都没碰过,看看他这个‘老实人’,”又指了指杨庆伟,“都快把你腰搂断了!”
  “这只怪你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杨庆伟对燕赵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他用力搂紧贺依婷的细腰,喜孜孜的道:“同窗三年,你们居然没有发现婷婷的美!真没法儿形容你们。”他仿佛一只战胜的大公鸡,昂首挺胸,洋洋得意,一句话就触到了贺依婷的痒处,逗得她心花怒放,眉开眼笑,深情的望着杨庆伟,媚眼如丝,仿佛要滴出水儿来,从内向外透着舒坦。
  草!这小子还真有一套!不说话归不说话,一说话就睁着眼睛说瞎话,马屁精一个!燕赵自愧不如,由衷感叹: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婷婷哪里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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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好朋友聚齐,贺依婷郑重宣布:晚上,杨庆伟要请大家去大岭村舞厅喝酒、跳舞。
  绿豆一蹦三尺高,举双手赞同,同时,又埋怨贺依婷没有提前告诉他,那样他就可以免去来小水旗村这一趟,直接在自己村里等着大家就行了。
  这件事,楚霄云与贺依婷在来小水旗村之前,便已经达成共识,自然没有异议。燕赵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刚刚迷恋上声色场所,每天魂牵梦萦,眼睛里仿佛都能长出勾子,时刻想去,苦于囊中羞涩,只能望洋兴叹!听说杨庆伟要请客,燕赵大喜过望,对他的印象立刻提高了八度。
  五个年青人情趣相同,一拍即合,在燕赵家匆匆吃过晚饭,六点刚过,燕赵便迫不及待的跳上绿豆的自行车,招呼大家上路。三台自行车“浩浩荡荡”,在“嘎吱”、“叮当”、“咣啷”的伴奏声中,兴高采烈向大岭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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