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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帮据点里的战斗愈发火热。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混混们不再畏缩不前，孩子们也不再那么目标明确。破旧的木制墙壁原本就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心情，更何况空气中弥漫着的酒精和鲜血气味更让战斗中的双方难以理智思考。
高台上，老尼克的战斗同样热火朝天。
年迈的身体已经不复少年时那般精力充沛。他躲过尼尔的扑击，又掏出跟了自己几十年的精致长剑格挡住身后刺来的匕首。并不那么漫长的战斗已经让他有些气喘吁吁。
老人面目冷峻，半跪着的双腿弹起，将匕首的主人踢飞后翻滚出了五个孩子的围攻。
“喂，钱伯斯！”
“我没事。”飞出的身体压碎了摆放着美食的桌子，钱伯斯捂住胸口，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液后死死盯着那个已经战斗了许久的老人。
“一开始我就和你们说过，要对老人保持尊敬。”老尼克反手握紧长剑，身躯前倾的幅度好像一只正在捕猎的豹子。“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但如果你们真的要赶尽杀绝，那我这条老狗也只能让你们看看我还有几颗牙！”
血珠滴落在地，孩子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口。尼克那老辣的战斗经验果然不愧是从三次南部战争的尸体堆中爬出来的老兵，五个人的围攻不仅没有杀了他，反而差点被他阴险的出剑干掉两人。
尼尔深深吐气，舔过手臂上的伤口后眼神愈发疯狂。“满口老牙确实有那么几颗还挺利索，不过……你这身老骨头还能蹦跶多久？”
“……”老尼克咬紧牙不再说话，正如尼尔所说，他已经有些应对不了这样的战斗了，孩子们满身是伤，他又何尝不是，围攻他的是五个黑铁！是五个力量、速度、体力和恢复能力都已经超出普通人范畴的强者。虽然他们根本没什么战斗经验，但战斗经验可没法让一个老人拥有壮年一般的体力。
老尼克身后早已经沁满了汗珠，他已经不得不绷紧全身肌肉，好让自己不至于因为疲惫而颤抖。
“看看！兄弟们，这老东西想休息一会了。”尼尔吹出一个口哨，大笑着又一次掷出武器。
手斧所瞄准的早就不是头颅，朝那地方丢根本是浪费，还不如瞄准着胸口，让老尼克多动动，最好累死这老家伙。
躲闪的苍老身影已经不再灵活，孩子们随着手斧一拥而上，让手上的每一次攻击都瞄准最有机会造成伤害的地方。
武器碰撞声响成一片，匕首、手斧、短剑、小锤，各样武器被老尼克闪避格挡，却也让手中的军用长剑上布满了缺口。就像他本人的身体，割裂下出现的那些疼痛流血的伤。
老尼克躲过匕首，将牙齿咬得几乎碎裂。“我或许会死在这，但你们也要付出代价！”
他直起身，双肩一顿，将铭刻在内脏骨骼上的力量一次激发。这是黑铁位阶战士的能力，几分钟内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告诉你们身后的人，他或许以为毁了我的帮派就能够占了这块地盘，但这座城市背后的东西绝对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单。狼人、吸血鬼、还有那些大人物，总有人会除掉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崽子！你们会付出代价的！”老尼克扯掉身上残破的上衣，提起长剑劈向了同样正在爆发力量的孩子们。
这样的爆发是在计划之外的，尼尔他们原本以为凭自己几人完全可以应付老家伙的一切反抗，但正如大人所说，在黄金之前，所比拼的还是战斗经验，一个老牌的黑铁总能够对付很多和自己相同的强者。
他们一开始不信，忽然得来的力量给了他们无穷自信，他们期待着能够避免爆发力量后的虚弱期。但现实总不会事事都跟着计划走。
六个混战的身影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如果说之前那种一拳打碎桌子的战斗还在他们的认知之内，那么现在这种几乎看不清移动身影的斗争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概念。
老尼克怒吼着，他不再去管身上会被砍出怎样的伤口，只是将长剑劈向每一个破绽。就像一个真正的战士，浴血奋战，以伤换伤。
武器的每一次挥出都带着风声，钱伯斯飞出战圈、尼尔武器断裂，战局已经不受控制的移向混混和普通孩子们战斗的地方。
每个人都以为这样的战斗会持续到一方的彻底死亡，但老尼克不这么想，他是一只老狐狸，一个战场上活下来的兵油子。战士？那可不是这样一个人会做出的选择。
当战场靠近窗口，他逼退一个孩子的进攻后向前一跳，奔向了一开始那个被破开的窗口。
“老狗！”
“哈！地盘就让给你们了，但我说过，你们会付出代价！等着我的报复吧！”
力量的爆发还剩一些时间，这段时间完全足够老尼克逃走，贫民区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很难找到一个一心想要躲藏的人。
老尼克满脸狞笑，锐利的眉间凝着仇恨，但那其中却没有丝毫对自己手下的留恋，他就是这么一个利己主义者，否则当年也不会靠着战友的身体活下来。
窗口就在眼前，那是生存的期望。但箭矢就好像一只无声无息的小鸟，带走这老人的最后一丝火光。
“代价？我可不这么觉得。”变声期的声线有些沙哑。乔希从窗口爬入，一边给手中的弩弓上弦，一边满脸笑意地跳下那个窗台。
想要追逐的尼尔停下脚步，目光在老人和站在他尸体面前的孩子间扫视几眼后，将手斧捏得吱吱作响。“乔希？狗东西！你来做什么？！这是我们的猎物！”
乔希摊摊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后径直走过尼尔身边，站立在房间门后微微鞠躬。当然，他鞠躬的同时用上好弦的弩弓射死了最后一个还站得起来的混混。
“他来帮你们擦屁股。五个黑铁居然还差点让一个老掉牙的家伙逃跑，我都替你们觉得丢脸。”范斯特双手插进口袋，慢悠悠地从黑暗中走进房间。“另外提醒你，乔希是我的手下，轮不到你教训。”
范斯特不再管其他，他只是深吸一口气，摊开了双手。“罪人们啊，我们是公正之眼，你们的审判者。”
“你们活着的罪已经赎完，愿你们死后能被神明的国度所接纳。”女孩的声音接上了后半句，这是这次行动前才被确定的宣言，用以为死在他们手下的人祷告。
“你们……很好！”尼尔甩去手上的鲜血，带着满脸愤怒，将最后两柄手斧丢向了闭着双眼的范斯特。
手斧划过耳边，钉在了范斯特身后的木制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