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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在那一夜之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一切都诡异到平静。这让雷有些摸不清那个工厂主的想法，毕竟哪怕一个再愚蠢不过的普通人，也会有一些加强防范之类的动作。
但……一切如常。事情变得和那个工厂本身一样诡异。
雷原本打算用二十天的时间，彻底让那个工厂变成属于自己的金库，但现在却根本无从下手。因为只要那个工厂还在正常生产，按照王国法律，它就是一个属于私人的，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根本不可能直接收购。而如果去毁了那个工厂，之后的收购就会显得充满阴谋。
没有谁是傻子。
不过虽然没有等来期待中那工厂的反应，却等来了布朗男爵承诺过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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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敬的雷蒙先生：
一个气候适宜的天气总能为我们带来好的预兆，我也因此相信这又会是被冠以‘繁花’称呼的一年。一切都如此美好，农民们会硕果累累，商人们会收获颇丰，密林中的野兽们将会销声匿迹。
赞美我们伟大的王国，它将会因此收到更多赋税，来让我们能更好得改善平民们的生活环境。
所以为了这一切，我决定邀请城里的每一位有身份并且尚未婚配的先生和小姐们，来一起为我们的祖国和最尊贵的国王举杯庆祝。
您作为贵族中的佼佼者，我的酒会将会因您的到来而充满光芒，所以希望您能在三天后的傍晚，能够屈尊来到布朗庄园，度过美好的一晚。
另：祝您每天都有一个好运气。
您谦卑的：沃利尔·冯·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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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们总是为自己的酒会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比如今天天气真好，让我们开个酒会来为王国庆祝吧！树上的小鸟叫的真好听，一定是王国的祥瑞！所以我们来开个酒会庆祝吧！甚至还有贵族因为自己领地内的一头母猪下了七个小猪仔就要为了王国的畜牧业发展而开个酒会庆祝的事情。
说得就好像真有人会去相信这种鬼话一样。
不过这份请柬的邀请对象让雷有些哭笑不得，布朗男爵果然还是想在自己和布朗夫人之间加上最后一道保险。看看！邀请城里未婚配的先生和小姐，雷敢发誓，酒会上一定是小姐居多，而看得过眼的男性只有自己一人，以期望有一位美丽的小姐，能够和自己这个‘大家族里跑出来’的次子成为情人。
日头还有很久才会走入正中，上午是雷用来教导那些孩子，并听取他们汇报的时间。
范斯特低头站立，并且有些气喘吁吁。他上午将那架马车还去了布朗庄园，请柬也是他那时候带回来交给了雷。当那封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请柬被折叠放在桌上，范斯特才轻轻开口。“先生，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已经好几天过去了，那个工厂还是没有一点变化。他们甚至连那个仓库都丢在那不管不顾。”
雷用手指轻点额头，没有直接回应范斯特的话。“尼克帮有什么动静？”
“尼克帮倒是和您的计划一样，原本聚在一起喝酒打牌的混混们现在每晚都分组在街上巡逻，弄得我们的人都很难往这里来。”
“有没有生面孔和他们接触过？”
范斯特沉思了一会后，肯定的开口。“没有！还是那些人，老尼克也只是在这些天去了趟老树街，和那边‘雷霆犀牛’的老大说了一会话。出来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好像只是去问问他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范斯特现在越来越像个合格的随从，当雷陷入沉思，他就在原地站着，静听那平稳有力的呼吸声。
每一天都有很多情报传来，小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去了什么地方，大到城市内物价涨幅和人口流动又有了怎样的变化。无数情报在脑海中翻滚不休，复杂枯燥的情报被组合又被分离，直到所有东西都和其他事件产生一条逻辑自洽的发展。
所以情报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它总能让人在所有事情里占尽先机。
“范斯特。”
“是！”
思考终于结束，雷用手按住请柬，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你让尼尔带着他的人，和一部分之前抢来的雾化结晶，光明正大走上黑雾街。然后让其他几个得到了力量的人蒙住脸，去演一出戏。”
“……”
“让那些孩子去假装攻击尼尔他们，然后丢下带着的雾化结晶，转身逃跑。不过记得，这一切最好都让老尼克看在眼里。好让他帮我们去筹一些钱，也教会我们该如何出售这东西。”
计划当然很好，但范斯特咬着嘴唇，语气中充满犹豫“先生，我……”
“嗯？”
“我会通知下去的。只是……只是尼尔他……上次行动的时候，就好像他才是老大，我真的……”嘴唇紧咬，范斯特皱着眉，脸上满是伤心的表情。“我真的有些受不了尼尔那个蠢货了，他现在根本不愿意听我的命令，也根本不把我们的理想放在眼里，我们什么时候让他成为理想道路上的信标？”
粗鲁、傲慢、自大，雷当然很清楚尼尔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但更清楚范斯特现在根本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无论在什么事情中都显得懦弱和犹豫不决，他只是在自己面前演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用一些小聪明来提醒自己别忘了弄死尼尔，弄死那个不断挑战他地位的人的承诺。
“很快，孩子。”雷站起身，将自己的手放在范斯特肩上。“别那么心急，现在他还有一些用处。等他身上所有的利益都被榨干，也就到了这个对我们的理想不屑一顾的人去死的时间了。”
“是！”抬起头，眼底的喜悦却在洞察了一切的目光中彻底消散。
“一切忘记了理想和忠诚，只顾着用小聪明来获取眼前利益的人都会被我放弃，这是我的承诺。而我，永远不会毁诺。明白吗？范斯特。”语气轻柔，就像最慈爱的父亲在对自己的儿子说着要去给他买件玩具的许诺。
但范斯特背后的渗出的几滴冷汗可不这么觉得。“我明白！先生，理想！和忠诚！是我们最高尚的信标。”
“很好，应该没有什么情报了吧？”
“是的……”
“那么……你先出去吧，顺便把桌上的银币拿走。这是发给你们的报酬，每个月都有。”
桌上的钱袋被装进腰间，范斯特鞠躬后几乎是以一种逃命般的姿态跑出了房间。
孩子懂事了，所以需要在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出现的萌芽阶段，就将它掐死在苗床里。雷面对那模糊不清的镜子整理着衣服的皱褶，天气要升温了，看起来需要换一身衣服去参加那个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