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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开始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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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让我为你讲述最后一个故事吧!”
  黑暗在话语落下的瞬间变为白昼。
  这是如骨骼般惨白的天空。
  而苍穹之下,是一座城市,一座艾米莉最为熟悉的城市。
  ——群岛帝国的首都,顿沃。
  顿沃是一座充满生机的富饶之城!
  电车的疾驰,街道的喧嚣……熙熙攘攘的热闹是顿沃城的日常。
  可现在,艾米莉只能在这里闻到一种令人作呕的死寂。
  而现在一切声音都没有了,只有一片寂静覆盖着顿沃城。
  风吹过,连风都带着肃杀之气。窒息般的气氛酝酿其中,有种看不见的阴影笼罩在顿沃的大街小巷。仿佛有什么绝望、恐惧与痛苦的合集摧毁了这个原本活力十足的地方。
  这是一个没有声息的白昼。
  顿沃的清晨曾经荡漾着鸽子、海燕、鹌鹑的合唱以及其他鸟鸣的音浪,以及人们的生活气息。而现在没有鸟类在这里落地,甚至连城中的老鼠也远离这里。
  仿佛是动物的本能在告诉它们,这里的噩梦还没有离开,这里是生命的禁区。
  仿佛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君临此地。
  艾米莉放眼望去,她只看见了……
  ——雕像。
  顿沃城布满了雕像。
  小孩的、大人的、男人的、女人的……他们好像都是以帝国人民的百态来雕刻的。
  这些雕像栩栩如生,仿佛代替了所有人民生活在这死寂的城市一样。
  艾米莉开始向王塔走去。
  踏上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她更加清楚的了解到了——现在的顿沃当中,的确没有活人。
  ……甚至是没有活物。
  这里只有数不胜数的雕像。
  在路上,艾米莉发现,越是靠近王塔,雕像的数量越是惊人。最后,它们所组成的人海蔓延在王塔周围,层层攀升的人塔甚至淹没了半个顿沃王塔。
  它们的右手伸向海岸线,就算身躯挤压在一起,就算身体已经破碎,也要远离王塔。
  就好像在逃离什么灾难的亡命徒一样。
  在雕像组成的山峰上,某个黑影站在那里。
  脚下踩得是人头,手上拿着的是短刀,戴着黑色的毛领、黑色皮裤与黑色长靴。
  黑色的风衣挂在肩上。
  一头黑色短发,黑色瞳孔当中蕴藏着深渊。
  黑、黑、黑。
  她的双眸中没有燃烧,没有生气,什么都没有。
  除了倒映的顿沃,就只剩下死寂。
  她究竟是谁?
  艾米莉不知道。
  但她感觉的出,这是带来死寂的怪物。
  怪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她的脚下是层层叠叠的雕塑之山,她漆黑的刀锋闪闪发亮,看得出其无比锐利。她全副武装,就好像要狩猎什么一样。
  她在等候谁呢?
  艾米莉看着凝视上方的她。
  她在祈祷吗?还是说在忍受什么?
  但是她却不带一丝表情,就仿佛没有人性的机械。除了胡思乱想,艾米莉一无所获。
  站在这里,高耸的顿沃塔显得如此遥远,又如此接近。这是艾米莉的城市,而现在看起来却像被另一个人制霸着这里。
  说是制霸,这是因为怪物的脚正踩在雕像们的头上,就像理所应当一样。
  而雕像大多的是身穿制服,是向艾米莉效忠的卫兵。可现在这些卫兵是永远沉眠的雕像,瞪着恐惧的眼看着黑影。
  怪物身上流露出刽子手的冷酷,又宛如女巫般神秘又令人畏惧。
  然后,她猛然发现了什么,瞳孔一转。
  窒息感瞬间缠紧了艾米莉的身体!
  从地下突然冒出石块束缚了艾米莉的行动。从脚踝开始,漆黑的大理石一点一点慢慢上爬,就像折磨一样,最后石化于艾米莉的脖颈处停止。
  文字不足以形容现在怪物突然满溢出的憎恨。
  在艾米莉眼里,怪物统治的是雕像,无声又冰冷。
  而怪物眼里竟然透出这样一种情感,仿佛在向她倾泻着自己的合理性。
  谁叫他们没大没小靠近我!
  他们在想什么我看得出来。
  他们的眼神泄密了。
  他们才会变成石头,任由我鄙视!
  而你也同样如此。
  然后……
  ——活该。
  ……
  “啊啊啊啊啊啊!”
  艾米莉睁开了眼睛,穿过恐怖的梦境,从熟睡当中醒来。
  “妈耶!鬼啊!”
  从梦中惊坐而起,卧室逐渐在她眼中成型。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以至于她没有了实感。
  “呼……呼……还好没有变成石头……”
  红着脸喘息着,艾米莉缓慢的移动自己的身体,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松了一口气。
  “不管再真实,这也只是梦境罢了。”
  拭去额头上的香汗,过了一会,艾米莉便再度躺下。
  “深海之灵这次讲的什么鬼故事……”
  抱怨归抱怨,艾米莉还是乖乖闭上了双眼,这几天她必须保证良好的睡眠。
  因为——
  “马上就要纪念母亲逝世的周年刺杀日了呢。”
  ……
  夜晚,如此寂静。
  诺大的床上,艾米莉不停地滚动,头不停地晃,却还是晃不走那令人发慌的画面。
  然后,女皇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睡得着个鬼啊!”
  披上风衣,利用建筑的平面与转角,女皇熟练地从高塔一跃而下。感受着温热的风,看着顿沃的灯火,把酒言欢的人民,以及传入耳中的歌谣,艾米莉自豪地笑了。
  “这是就是我的帝国!”
  以及——
  “顿沃的夜生活哟,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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