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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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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彦光明明只比她早来一天,对学校却意外地很熟,他给她介绍哪里是教学楼,哪里是实验楼,虽然她好多都没有记住,不过还是在他说的时候点点头,她有一点点的路痴,一个人还好,她会有意识地去记路,可是每每跟着他走,都是他带着她,她只顾着看他和他说话,最后根本记不得自己到底到了那里。
  绕着学校走了小圈,从中间的幽暗的岔路走过去,就是映着湖对面那栋图书馆倒影的明镜湖面,周彦光说听说这叫通海湖,水流连着海,连着的那片海就是他们下周要去的地方。
  沿着湖走了小半圈,进了湖边小片的竹林,宋思雨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周彦光低下头问她:“累不累?我看你很热。”
  “有一点……”
  “你穿得太多了。”
  中午的温度少说也有三十多接近四十度,她还一如平常地穿着长衣长裤,没有中暑都算是她好运。
  “这是我最薄的衣服了。”
  “……休息一会儿吧。”
  “嗯。”
  竹林靠着湖那边修着木质的长凳,宋思雨走过去坐下,双手撑着身后的凳子,双腿懒懒地往前舒展,周彦光坐到她身边,看着她仰着热得红彤彤的脸看着天空,对面的灯光刚好让他能看清她侧脸的轮廓和扑扇的睫毛,他有些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她的脸,宋思雨被他吓了一跳,直愣愣地感受着他的手触上自己的脸颊,然后捏了捏,又揉了揉。
  “你干嘛?”
  宋思雨很窘地看着他,周彦光捏着她的脸,看着她难得惊慌失措的神色和逐渐变得通红的脸蛋,眸光闪烁间,他抿了抿唇,因为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收回手,故作思考地沉吟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感觉你好像脸又胖了。”
  “……”宋思雨一个没忍住伸出脚就要去踹他。
  “可能……”周彦光憋着笑捉住她抬起来的小腿,“是我的错觉……”
  “就是你的错觉。”宋思雨很是理直气壮地说,“我体重一点都没变!”
  “那可能是肌肉变成肥肉了。”
  宋思雨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而后有些痛苦地呜了一声捂住了脸。
  “不逗你了,说真的,你要不要去买点适合夏天穿的衣服?”
  “我对A市不熟……我都不知道去哪里买衣服。”
  “我带你去。”他托着腮,笑着问她,“怎么样?那这周六陪你去逛街,下周六正好军训也结束了,到时候再和我去海边?”
  “好啊。”
  校园逛得差不多,天色也暗了,今天她赶了一天的路,而且身上的衣服对于夏天来说实在是太厚,又热又累,于是决定回寝室歇息,周彦光送她送到了围合外面,宋思雨和他说了再见,慢悠悠地往寝室走,围合的花园里好远才有一盏灯,路边呈U型的灌木丛中间的长椅上坐着好些人,太暗了都看不清是谁,宋思雨往寝室走着,路边突然蹿出来一只成年体型的猫咪,全身黑色只有爪子白白的,从她面前灵巧地跑过。
  ——你就跟只小猫咪一样,以后叫你小猫咪算了。
  好久之前周彦光打趣的话语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宋思雨愣了愣,不由得又看了看已经淹没在夜色里的猫咪一眼。
  当然最后周彦光没有叫多少次。
  因为她说她嫌肉麻。
  寝室的灯亮着,看来她们比她先回来了,也是,她和周彦光在外面呆了很久,宋思雨摸出钥匙打开门,门一推开,她就看到了挨着门边的三个座位都坐着人,中间那个属于名叫赵依依的位置上坐着的人让她微微一愣。
  坐在靠门这边的戴珊看到是她回来,朝她笑笑:“你回来了。”
  “嗯。”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戴珊刚才的笑容有些奇怪,宋思雨也没多想,走进寝室反手关上门,华苏在玩着手机,看她回来笑着朝她打了个招呼,中间那个应该就是赵依依的女孩也缓缓转过头来,她一身及膝的白色连衣裙,一头红棕色的大波浪卷,锁骨间一条闪耀着光芒的银色项链,精致的脸蛋上扬着淡然却疏离的笑容。
  “你好,我是赵依依。”
  “我是宋思雨。”
  体育馆的漂亮女孩……
  宋思雨和她打了招呼,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她坐了一会儿,才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宿舍里有些过于安静了,虽然说大家都是今天才认识,可是也不至于什么话都不说就各自玩手机,正好宋思雨也有事情要问,她就开了口:“你们知道我们明天去哪里领军训服吗?”
  “好像是在体育场那边。”坐在她右手边的华苏回答她,“我觉得我们要办一下宽带,不然没有WiFi感觉流量不够用。”
  “好啊,可以明天去办。”戴珊附和着。
  宋思雨说:“那我们明天领完军训服就顺便去办了吧。”
  “好。”
  赵依依一直没有说话,好像是默认同意了她们的决定,不知道是生性冷淡还是性格内向,或者更大的可能是像她一样,要花很久才会和陌生人熟起来。
  宋思雨有些认床,加上天气炎热,当天晚上到了半夜两点才真正地睡着,她定了闹铃,第二天九点半闹钟响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地不想起床,只是领军训服每个班有时间限制,宋思雨也就昏昏沉沉地爬起来,随便梳洗了一下,穿上自己的长衣长裤,和七点就起床了的她们一起出了门。
  还没有到正午,燥热夏天的温度就已经侵袭了校园,宋思雨像是一条被晒干的咸鱼,走在路上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华苏和戴珊两个人走在前面,她打着呵欠和赵依依跟在后面,赵依依怕晒,撑着伞走着一直没有说话,宋思雨躲在她的伞下,困得不行。
  她有些累,不是特别想说话,而且不知道赵依依和她合不合得来,可是她也知道应该和她搞好关系——毕竟华苏和戴珊已经表明了她们的要好,女生寝室拉帮结派也是常事,赵依依和她的关系应该要搞好才对的。
  “昨天一晚上没睡好……”宋思雨还是十分干脆地开始聊起了话题,“又没有空调……又热……我还认床……”
  “嗯……我也挺热的。”
  赵依依似乎迟疑了一下,才回了她一句,宋思雨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说:“我不是挺热,我热得像是一条沙滩上的咸鱼……就那种已经晒熟了拿起来就能吃……”
  赵依依勾了勾唇角,没说什么。
  “昨天看到你在寝室我超级惊讶的。”宋思雨想了好几个话题,就不信她一个都接不上或者一个都不说,她清了清因为干燥而有些沙哑的嗓子,说,“我昨天报名看到你了来着。”
  “……”赵依依歪了歪头,愣了一下看着她。
  “当时我在你后面来着,看到你办完程序然后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起走了,没想到这么巧居然会成为室友哎?”
  “……那是我男朋友。”
  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赵依依语气有些奇怪地说了一句,她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宋思雨看着前方,没有注意到她隐约的不安,只是自然地回应:“真的是你男朋友啊,我当时就觉得肯定是你男朋友啦,不然你怎么会过去的时候这么开心,他和你说话的时候你的表情感觉像是一个小孩子要对他撒娇一样呢。”
  赵依依没有说话。
  宋思雨有些莫名地转头看她,她白皙的脸上带着红晕,宋思雨变得打趣的目光让她更加羞恼,她白皙的手指捏紧了伞柄,好半天才又羞又气地嘀咕了一声:“我就是喜欢他,我也没办法呀!”
  宋思雨忍不住噗地一声:“你怎么这么可爱!”
  短短的几句话像是钥匙一样把两个人之间隔着的屏障打开来,赵依依也渐渐开始回应她的话,宋思雨也了解到她的一些情况——比如她家就在A市,她现在在A市里有一间租的公寓,周六周天没事都会回去,比如她来的那天只有戴珊一个人到了,不过她和戴珊没怎么交流,搬来的当天她收拾好就离开了,直到昨天报到才回来。
  下午领完军训服,见了一下自己的班级同学和班导师,开了个班会,随之而来的就是晚上第一次召开的年级大会,宋思雨昨天才被周彦光带着绕了学校一圈,大概还是知道开会的地方在哪里,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带路,前方的华苏就熟门熟路地拉着戴珊领着她们走到了目的地。
  召开年级大会的地方是一个大型的阶梯教室,坐惯了高中那拥挤不堪的狭小教室,宋思雨进入教室一瞬间有些恍惚,定了定神,她跟着她们上了楼梯,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距离开会还有十五分钟,大一信息学院的新生陆陆续续慢悠悠地进入教室,离开会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坐满了,前排倒是没有几个人,后排坐得满满当当。
  周围都是不认识的面孔,宋思雨侧着头和右边的赵依依聊天,过了一会儿听到前方有些微微的骚动,宋思雨有些好奇地抬头去看,又听到左边的华苏哇了一声,还挤眉弄眼地告诉戴珊:“嘿你看,那个男生长得好帅!”
  宋思雨有些好奇地跟着看过去,看到的却是自己熟悉的人。
  周彦光和他身边的三个人——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的室友,他们站在门边顿了一下,为首的男生回头说了什么,宋思雨看到他们在前排坐下,周彦光坐在靠走廊的地方,拿出手机开始玩,宋思雨看看放在自己桌上的手机,几秒钟之后默默地把它翻了个面,撑着脑袋,默默无言地看着前方老师进入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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