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人头

　　“咚咚咚！”，猛烈的敲门声把唐晓蓉从熟睡中给拽醒了，“谁呀？”，唐晓蓉气呼呼从床上跳了起来，跺着脚来到门边，上了一天的班她累得要死，一大早就被人吵醒，她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一把拉开房门看见了敲门的人她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门外是一位打扮精致的漂亮女孩子，她推门走进屋内，不仅没有歉意反而理直气壮的教训起了唐晓蓉，“怎么这么晚才开门？你又在睡懒觉吗？”
　　唐晓蓉瞟了她一眼就扭头走回了卧室，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接着睡起觉来。
　　“干嘛不理我？你很过分唉，唐晓蓉！站住！”，女孩一边叫嚷着一边跟着唐晓蓉走进了卧室，看到唐晓蓉又蒙头大睡她一把掀起唐晓蓉的被子，“别睡了！你这个大懒鬼！”
　　“啊～”，唐晓蓉猛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一边疯狂的甩着脑袋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你来干什么啊！讨厌死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狗窝啊！”，面对唐晓蓉疯狂的举动女孩一点都不为所动，“我可是很忙的”
　　“是吗？”，唐晓蓉停止了大叫，一脸渴求的说道，“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我真的惶恐不安，您请快走吧”，说完她就伸手把女孩往门口推去。
　　“哎！你很烦啊！”，女孩用力的甩开了唐晓蓉的手，然后一屁股坐到床边的沙发上，翘起腿说道，“我才不走了，是你老妈叫我来找你的”
　　“什么！”，唐晓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妈叫你来找我干什么？她自己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女孩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悠闲的躺倒在沙发上说道，“她倒是想来，你告诉她你住哪了吗？”
　　“那……那……”唐晓蓉语塞了，她现在租住在北城，为了防止老妈来烦她，她一直没有告诉老妈她的住址，“那她总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吧”
　　女孩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她去我公司找我，让我来看看你，说不定她是去出差了”
　　“出差？呵～”，唐晓蓉冷笑一声，“我妈就是一个公园卖票的，她出哪门子差啊，不行，我要打电话问问她”，说着唐晓蓉拿起了手机，不过她一拨通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关机！什么鬼！”，唐晓蓉这时有些焦急了
　　“别着急，没事的”，女孩看到唐晓蓉焦急的样子马上安慰起来，“你老妈特别叮嘱我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她过几天就回来了”
　　听女孩这么一说唐晓蓉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现在担心也没用，过几天等她回来再好好审问她吧”，想到这里唐晓蓉扔掉了手机，然后双手叉腰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女孩不客气的说道，“陈安雅，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我昨天上了一天的班，真的很累，我要睡觉了！”
　　“任务没完了”，陈安雅伸出大长腿指了指门口，“去，把门口那个箱子拿进来”
　　“什么东西？”，唐晓蓉看着门口问道
　　“不知道，你老妈让我转交给你，说让你妥善保管”，说着陈安雅轻轻的踢了唐晓蓉一脚，“快去啊！我抱着它上楼累死了！”
　　唐晓蓉一脸疑惑的走向门口，确实有一个半米多高的纸箱子放在那里，纸箱外面缠满了胶带，打包的非常严实，唐晓蓉抱起纸箱，并没有很重，走回屋内放在地上，她看着陈安雅问道，“她没说是什么吗？”
　　陈安雅摇摇头，“没有，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说不定是你们家的传家宝了”
　　“哈哈”，唐晓蓉假笑两声，“我们家要有传家宝我立马拿去卖了，然后坐在家里享清福”
　　“好了，别废话了，快打开，打开啊！”，陈安雅此时兴奋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女生面对未拆包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
　　“你激动什么，又不是给你的”，唐晓蓉一边找着剪刀一边说道
　　“好奇嘛”，陈安雅也起身帮着唐晓蓉一起拆起了纸箱。
　　剪开纵横交错的胶带，纸箱里面还有一层厚厚的塑料泡沫，扒开塑料泡沫还有一层牛皮纸，揭开牛皮纸的那一刻唐晓蓉和陈安雅异口同声的大叫起来，“啊！这是什么啊！”
　　两人吓得抱在一起跌坐在沙发上，她们的面前是一个人头，准确的说是一个老人的头，灰白色的头发稀松的分布在头顶，暗黄色的皮肤上面一条条的皱纹清晰可见，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孩，非常的诡异。
　　“你快去把它扔掉！”，陈安雅闭着眼睛不停的拍打着唐晓蓉的后背，“快去啊！太可怕了！”
　　唐晓蓉也吓得瑟瑟发抖，不过盯着那老人头看了一会儿她冷静了下来，她挣脱开陈安雅的环抱，凑近了那老人头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又用手摸了摸，终于她彻底的轻松了，“喂，喂！”，唐晓蓉拍了拍趴在沙发上还在不停大叫的陈安雅，“别叫了！这是假的，是用面做的”
　　陈安雅停止了叫喊，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那个老人头像，“真的吗？”
　　“废话！我妈没事给我个死人头干什么，当然是假的”，说着她扯了扯那老人头像的头发，“头发好像是真的”，接着她有摸了摸头像的脸，“这头是用面做的，这是我妈的绝活，她捏的面人可以以假乱真，我家里有很多，各种小动物，我都当玩具玩的”
　　听到这里陈安雅起身用颤抖的手慢慢的伸向那头像，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头像的时候，她的表情才平静下来，不过马上她又变脸了，一脸愤怒的对唐晓蓉喊道，“你知道你老妈有这本事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差点儿吓死！”
　　“猛的一看我也害怕啊”，唐晓蓉不甘示弱的说道，“再说你一直在那里鬼叫，我都被你搞得脑子懵掉了”
　　“你不也在那里鬼叫吗！”，陈安雅不依不饶
　　“我……”，唐晓蓉刚想还嘴，突然停住了，这时她和陈安雅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个头像，她们同时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头像实在是太逼真了，就好像真有人在一旁看着她们吵架，这实在是有些诡异。
　　两人默默的看着那老人头像，谁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陈安雅打破了沉默，“他是谁啊？你认识吗？”
　　“谁？”，唐晓蓉问道，眼睛始终锁定在那头像上，“就是个作品吧，我不知道”
　　“总有原型的啊！你妈照谁的样子捏的啊？”，陈安雅站起身绕着头像转了一圈，“会不会是你家什么亲戚？”
　　唐晓蓉摇了摇头，“我父母都是孤儿，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在临江就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我们没有什么亲戚”，说到这里唐晓蓉的语气有些哽咽。
　　陈安雅看到唐晓蓉伤感的表情，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好了，管他是谁呢，把他收起来吧，怪瘆人的，你老妈说了叫你好好保管，千万不要给外人看”
　　唐晓蓉猛得从陈安雅怀中挣脱出来，斜眼看着她生气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你还跟我一起看了”
　　“我吗？”，陈安雅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我算外人吗？我可是你最好的姐妹啊！”
　　“呵呵”，唐晓蓉一脸冷漠的回道，“那是以前，自从你背信弃义之后我们就不是姐妹了”
　　“背信弃义？”，陈安雅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得这么严重，不就是没和你一起创业吗？”
　　“你还笑？”，唐晓蓉气得跺起脚来，“我们说好的，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一起开一家摄影公司，我负责拍摄，你来管理运营，为了这个我职高毕业后就没有再读书，一直在朝这方面努力，等了你三年多，好不容易等到你快毕业了，结果你告诉我你不打算创业了，你要去上班”，唐晓蓉越说越气，竟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怎么还哭上了”，陈安雅赶紧递给唐晓蓉一张面纸，“好吧，是我错了，对不起，我是打算和你一起创业的，可是偏偏有那么好的一份工作摆在我面前，晓蓉，那可是江北实业啊，你能体谅我吗？”，陈安雅的话说得语重心长，更为关键的是她竟然也流下了眼泪。
　　“真是服了你了，跟我比可怜吗？好了，原谅你了”唐晓蓉擦了擦眼泪，终于破涕为笑了，“本来也没生你什么气，你能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谢你晓蓉”，陈安雅拉着唐晓蓉的手开心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唐晓蓉腼腆的笑了笑，“听说你已经当上经理助理了，好厉害啊！”
　　“没什么啦”，陈安雅摆摆手说道，“我们公司只是江北实业在西城的分公司，我们经理可能是看我比较顺眼，让我帮他处理一些手边的事情，说白了我就是一个打杂的”
　　陈安雅有意的贬低自己，唐晓蓉知道这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其实她之前生气更多的是气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现在是临江城最大的公司的高管，而自己却还是无所事事，这无形中让她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听你妈说你也找到工作了，在哪上班啊？”，陈安雅笑着问道
　　“在……在……”，唐晓蓉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陈安雅和她老妈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在江北码头广场”
　　“什么！”，不出所料陈安雅听到之后立马惊叫了起来，“你怎么能去那里上班啊，那里全是南城人”
　　“南城人怎么了”，唐晓蓉不服气的回道，“又不是什么怪兽”
　　“他们比怪兽可怕多了”，陈安雅严肃的说道，“不行！你不能去那里上班，太危险了”
　　“你这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说的话吗？”，唐晓蓉有些急了，“你怎么能这么片面呢，哪里都有坏人，哪里都有好人，你不能因为少数的人而否定整个南城啊，再说了那江北广场不就是你们公司建的吗！”
　　“你去过南城吗？”，陈安雅没有理会唐晓蓉的话
　　“没有，难道你去过？”，唐晓蓉反问道
　　“我也没有，所以我们都没有发言权，也无需争辩，我仅以你好姐妹的身份劝你不要去那里上班好吗？”，陈安雅很认真的看着唐晓蓉说道
　　“我虽然在那里上班，可是我们公司是北城的啊”，唐晓蓉没打算妥协，她很珍惜这第一份工作，“现在的临江城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需要的是沟通，偏见与隔阂的根源是陌生，而打破偏见，真正融合的前提就是相互了解”，说完唐晓蓉自己都愣住了，这不是林舒安的话吗，她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脱口而出。
　　陈安雅也愣住了，好半天才大笑道，“拜托！我就是让你换个工作而已，你怎么搞得自己跟个交流大使似的，这句话是你听来的吧？”
　　“我……我……”，唐晓蓉刷得脸红起来，“我的意思就是不要急，先上一段时间班看看情况再说”
　　“好吧，随你吧”，陈安雅抿嘴一笑，“你小心点就是了”
　　这时唐晓蓉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忍不住想问问陈安雅，“小雅你知道南城的守屋家族吗？他们好像跟你们公司有合作，江北广场不就是他们合作建起来的吗？”
　　陈安雅摇了摇头，“那是总公司的事情，我们西城分公司跟南城没有任何的业务往来，所以我对那个什么守屋家族一点也不了解，你问它干嘛？”
　　“没什么，随便问问”，唐晓蓉马上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时陈安雅却突然笑了起来，“我跟你讲啊，我们经理比我还讨厌南城人了，他吓唬女员工的口头禅就是‘再不听话就把你卖到南城当媳妇去’”
　　“他是西城人吧？”，唐晓蓉很了然的问道
　　“典型的西城人，有他在估计我们西城分公司是不会和南城有一点联系了，不过……”，陈安雅收起了笑容，表情有些困惑的接着说道，“他最近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唐晓蓉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陈安雅的脸色有些为难，犹豫许久她终于还是说了，“我感觉他最近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什么意思？”，唐晓蓉更好奇了，瞪着大眼睛急切的看着陈安雅
　　“我跟他相处一年了，可是最近我总感觉他很陌生，就跟不认识一样”，陈安雅皱着眉头，像是在努力组织着语言，“哪里陌生我又说不上来，他还是他，样貌、性格没有什么变化，可就是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很奇怪，也许是他看我的眼神，总之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能明白吗？”
　　唐晓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不明白，我没有这样的体验”
　　“那就不聊这个了，也许是我的问题，可能最近太累了”，说完陈安雅站起身，穿上了高跟鞋，“走吧，本小姐请你去吃大餐”
　　“可我还想睡觉啊”，唐晓蓉有些为难
　　“随便你”，陈安雅拿起背包向门口走去，“北城最好的那家西冷牛排，你决定吧”
　　“等等！我去”，终于饥饿战胜了困意，唐晓蓉很没出息的迅速换好衣服，蹦蹦跳跳的跟着陈安雅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