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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石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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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钟伯那听来十锻百炼,千锤万铸之后,柳存拉着富贵开始学习炼器锻造。
  不得不说富贵是个好帮手,他力气很大,虽然头脑不甚聪明,但是学东西并不慢,炼器锻造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钟伯大概教了些窍门后,富贵便能拿着铁锤将铁质迅速锤炼成铁胚,便是那些熟练的匠徒也看得啧啧称奇。
  这固然是因为富贵力大的缘故,在同等的时间,别人只能锤炼一下,他却能锤炼两下甚至三下。
  连钟伯也说,“大少爷学武不错,炼器也是个好苗子!”富贵已经开始跟钟伯学习枪决,也耍得有模有样。
  柳存欣喜不已,富贵学了枪决,加上他天生神力,足够自保,若是学好了炼器锻造,这一辈子也算是衣食无忧。
  另一边他自己也在学习,锤炼铁胚虽比不上富贵,却也不差,只不过十分消耗体力,也是他这些年经久锻炼有些力量,倒也能应付。
  钟伯笑道,“两位少爷都不错,再过几天我就教你们真正的技巧!”
  随着柳存和富贵一边学习炼器锻造,一边打理匠铺日常,东城天字匠铺也算是慢慢有些起色,零零散散也接了几个单子。
  钟伯说急不来,柳存也安心学习炼器锻造,整体而言,匠铺也算是步入正轨。
  日子上面也过得比较紧凑,闲下来的时候柳存也会思考下一年之后的场景,于是这时候他便会拿出一柄刻刀,在小院的大青石上削磨。
  在丹谷的时候,柳存便学过雕刻,手艺不差,把一柄小小的刻刀耍得活灵活现。
  至于雕刻什么,他脑子里也大概有些印象。
  之前他喜欢雕花,因为觉得花的世界虽然短暂但足够惊艳,而他在人生记忆中几乎都是为了如何治病而度过的。
  现在他想雕点其他的东西,比如一座石棺。
  人死了,有些人会被埋在土里,有些人曝尸荒野,有些人吹锣打鼓送葬的人以千记,有些人随便一张草席就下葬,更有些人一把火下去就化为乌有。
  柳存不知道一年后会怎么样,如果他死了,是安葬到了土里,还是火化成了骨灰。
  其实下山的时候他便考虑了清楚,丹谷是个不错的地方,如果可以他想安葬在那里!
  他不希望死后一张草席,也不想要世俗的棺木,他想着给自己雕刻一座石棺。
  他用刻刀先将大青石削磨出大概轮廓,然后在上面一点一点雕刻出自己喜欢的花纹。
  这显然是个时间的活,柳存估计自己能用大半年时间雕出一座满意的石棺便算不错。
  他不追求速度,只追求精细、美观,也不枉他在这人生中走了一遭,生时无法璀璨,至少死后不算凄凉!
  富贵刚刚拿着枪杆练了一轮枪决,看着柳存趴在大青石上又削又切,走过来好奇的问,“平安,你在做什么?”
  柳存笑,“我在雕刻一座石棺!”
  “那是做什么用的?”
  柳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的看着富贵,“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睡在这具石棺里,然后葬在丹谷,因为那里有一片桃园,四季开花,十分美丽,我很喜欢呢!”
  富贵也记得桃园,只因为他时常跟柳存在那里生火烤肉。
  对于柳存的话,他似懂非懂,抓着脑勺却很肯定的答应道,“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拉棺到丹谷!你陪我在那烤肉好不好!”
  柳存笑,轻轻的回答道,“好的!”然后转身继续用刻刀一点一点雕刻,神情认真,全神贯注。
  富贵抱着枪杆,静静的守在柳存身边,不声不响,不语不念。
  ……
  几天过后,柳存已经能够熟练掌握锤炼铁胚的窍门,钟伯便开始着手教他们技巧。
  钟伯跟柳存说,“作为匠徒必须熟练三个步骤,但对于器匠而言只需要掌握熟悉,最重要的还是学习技巧。柳家是一个炼器家族,有着丰富的炼器资源,关于十锻之术便有数十种之多,我推荐给两位少爷学习的是先学《塑景十三锻》,有了基础后,可以研习《柳氏九十九锻锤炼法》!”
  “我自己学的也是这两种,当初还是家主推荐给我的,原本《柳氏九十九锻锤炼法》是只有柳家子弟才能学习的,我较为幸运得到家主亲传!”
  柳存点点头,富贵虽然不懂,也跟着柳存点头,钟伯笑道,“两位少爷一边学习锻造之术,若有什么不懂,可以随时问我,寻常炼制武器的时候,少爷也可以从旁观望!”
  钟伯将一本装订好的书籍交给柳存,正是那《塑景十三锻》,之后匠铺来了生意,钟伯交代几声便去开火炼器去了。
  柳存翻动书籍,一边铭记一边感悟,同时还跟富贵讲解。
  这《塑景十三锻》主要讲了十三种技巧,如果全部掌握也算是一名器匠了!
  塑景,顾名思义,是塑造武器的完整景象,也就是打制出武器的形状,如同炼制长剑,除规定的尺寸外,有完整的剑形,打制长刀,也是如此,至于长枪则是先炼制出枪头,而后铸造枪杆。至于十三锻则是炼制技巧,塑景只是制造了一个完整的外形,归根到底是将铁胚成型,本身还是剑块、刀块,算不上真正的武器,只有融入一锻技巧甚至十三锻技巧,方才算是真正炼制出了武器!
  这十三锻是锻造之术,总体是对锤炼的方法、力道的使用。
  所以,柳存和富贵在学习技巧之前,要先能够熟练的塑景,这是第一步。
  而这是锤炼铁胚的升华,弄清楚来龙去脉后,柳存拉着富贵在其他炼器台开始着手炼制武器。
  匠铺很大,除开钟伯一个器匠大师傅,还有数十个之多的炼器台,这还是被削减的缘故,听钟伯说,当年柳腾云在时,东城天字匠铺每天都有过百的炼器台开工,可谓达到了鼎盛状态,现在却是全部闲置!
  摇晃掉脑子里的思绪,柳存不在想那么多,拿着铁胚,抓过炼器台上的铁锤,开始照着长剑的模型锤制。
  砰,砰!
  富贵也有样学样,只不过他速度更快。
  柳存虽然速度不快,但是重在认真,而且他本身学习雕刻,也是一种塑景,慢慢的他也摸到了些头绪,炼器台上的铁胚也渐渐有了些形象。
  这还是得益于他这几日锤炼铁胚的功劳,之后便是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道,力求能塑造一个完整的剑形,而不是一个凹凸不平、丑陋不堪的样子。
  他全神贯注,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工具压紧铁胚,然后锤制,尽量让铁胚成型,成型之后便是将剑形锤直、敲平!
  这期间不能有半点疏忽,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将力道用的不够均匀,然后造成剑形歪曲凹凸不平。
  最好的自然是一直保持同等的力道,同等速度锤炼。
  这一点,富贵算是占了便宜,他有力基本都是大力,没有轻重缓急,速度也是几乎同等,所以他很快便锤炼成型。
  柳存额头上渐渐冒汗,不过他也顾不得擦拭,直到手中的剑形完全成型,他方才吁了口一口气,放下铁锤,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不知何时钟伯已经炼制完武器,到这边观看,看到柳存跟富贵炼制的剑形,欣慰的点点头。
  柳存笑了笑,炼器的确是个熟能生巧的活计,他目光看到富贵锤制的剑形,便笑得越发开心了,他跟富贵说,“富贵,你可真是天生的器匠!”
  富贵傻笑,肩膀上扛着铁锤,如同拿着婴儿的玩具。
  钟伯也笑,心里想着家主也算是后继有人,匠铺现在虽然不景气,但按照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重现辉煌!
  “我在雕一座石棺,我对富贵说,我想葬在桃园。”——《平安日记》卷一、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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