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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俩原本近乎暗淡无光的双眼，倏的一下瞪得滚圆，一起死死的盯着莫非。尤其是韩玉宽，他那犹如皮球一般的身子，更是直接从长凳上蹦了起来，似乎要攻击莫非一样。他俩的这个举动，不但惊到了莫非，一脸疑惑的望着两人，奇怪自己刚才究竟那句话说错了，怎么会让他俩有那么大的反应？更是吓得守在门外的那几名狱卒，赶紧都一起冲了进来，拦在了两人和莫非之间。而且看狱卒们一脸紧张的样子，显然只要张德山和韩玉宽再敢妄动一下，就会被强行压制。
“莫顾问，您要是再说这种极度侮辱我们的话，就别怪我和你拼命。虽然这里有那么多狱卒，还有精英鬼差小队的成员，但…”
“胖子！”
还好韩玉宽虽然情绪也有点激动，但总算多少还保持着一点冷静和理智，怒吼一声喝止住韩玉宽即将出口的狠话。
同时，莫非也已经反应过来，立刻歉意的表示。
“对不起，虽然我真不知道刚才我哪里说错了，但我发誓，我绝没有半点要侮辱你们俩的意思。”
“没事，莫顾问情别在意。你刚才的那句话，其实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也知道你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只是我们太过敏感罢了。毕竟你的这句无心之语，确实对我们造成了极大的侮辱。”
张德山拉了一下还有些气呼呼的韩玉宽，示意他重新入座后，望着莫非说。紧接着长叹一声后解释。
“莫顾问，难道你以为我们是自愿干这一行的吗？呵呵…若非生活所迫，以及各种无奈和别无选择，谁又愿意踏上这条不归路？”
随之，张德山打了一个很残酷，但却又很现实的比喻。说就好像妓女，相信没有任何一个有着正常理智的女子，会真正心甘情愿的出卖自己肉体来换取金钱？哪一个女孩曾经没有少女梦？又有哪一个女孩，不想觅得一名真心真意爱自己的人，与之相爱相守，相伴一生？
“可是太多别无选择的无奈，太多残酷无情的现实，让得她们不得不成为一名一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女。”
最后，张德山苦笑着说，脸上的神色出奇的沉重。
他身旁原本还在暴怒的韩玉宽，此时更是已经双眼通红。这并非是因为生气，而是痛苦，痛苦的无法自制。或许是因为这个话题，勾起了他们内心中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莫非终于也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的问题所在，虽然只是无心之语，但也确实触及了对方两人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及的伤处，甚至将之当成玩笑，也难怪他俩会突然暴怒，认为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这就好像对着一个妓女问：你怎么会选择做妓女的，是因为好玩吗？估计非被对方直接甩两耳光不可。
“对不起，是我刚才失言了，我在这里诚挚的向你们道歉。”
现在莫非觉得，刚才别说韩玉宽只是冲着自己怒吼，就算直接一拳砸在自己脸上，自己也是活该。
“没事，也是我们自己太过敏感，我知道你并非有心的，也绝没有半点恶意，所以就当从没发生过这件事吧。”
沉默了好一会后，张德山似乎终于调整好了情绪，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像是想把积压在胸口，几乎快要让他窒息的压抑，尽数吐出来一般。
紧接着，他就转移话题，望着莫非说。
“莫顾问，如果你真心想要为我们俩做点事，我倒确实有一个请求。”
“你请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尽力帮你们达成。”
莫非毫不犹豫的回答。
“您应该还记得在当日那场混战时，曾有十几个人跟随我们一起对抗黑桃Jack吧。虽然其中有数名，像我和胖子一样，侥幸幸存了下来，但大半却都阵亡了。他们全是我们俩最好的朋友。我想您应该能理解，干我们这一行的，朋友真的不多，所以对于每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我们都会异常的珍惜。而他们也是因此，才会毫不怀疑的选择与我们并肩战斗，对对抗身为组织干部级成员的黑桃Jack，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那之后是怎么处理他们的遗体的，但我像请求你，如果可以，请好好安葬他们，至少让他们能入土为安。这也是我和胖子两人目前唯一的心愿。”
谁说杀手无情，谁说杀手冷血，他们也是人，他们同样也是有感情的。这是莫非在接触了张德山和韩玉宽等人后，内心中最强烈的感想。
之前他以为只有李妍彤和刀疤男与众不同，现在看来，其实都一样，区别只在于彼此的理解程度。
这一刻，他越发相信，这些职业杀手，之所以会成为杀手，绝大多数都是被逼无奈和别无选择。
当然，还是那句话，理解了这些，并不代表原谅了他们的罪行。毕竟每个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和原因犯罪，不管是身不由己，还是迫于无奈，都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在答应了他俩的请求后，莫非并没有再在鬼门关衙门大牢多做逗留，让狱卒送张德山和韩玉宽返回原本的牢房后，他也动身离开了。
此时，莫非心里十分沉重，来之前的那份轻松感，已经彻底荡然无存，点滴不剩，剩下的只有无比的压抑，几乎快让他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经过接触后可以肯定，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很不错，可为什么最后都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到底是什么在逼迫着他们，是窘迫的生活，还是残酷的现实，亦或者其他？
莫非不明白也想不通，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用力的大声嘶吼，借以发泄此刻内心里这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莫顾问，您怎么了？”
感觉到莫非情绪的周广志和孟长林，担心的问。
“没事，我们去医院看看李妍彤的情况吧。哎…”
莫非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悄然低叹一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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