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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话已经说开，李小磊就不再藏着掖着。
“去年我们接了个外贸单，做玩具，量还可以，我就稍微留意了下这方面的市场……”
一听这话，林致远就大致明白他那个加工厂的境况了：以前做过汽车生意，说明底子不错；现在沦落到接玩具订单，说明生意萧条。
当今这个时间段，由硅谷引发的科技狂潮已然后继乏力，全世界都在寻找下一个经济增长点。具体到电子加工这种传统的劳动密集型行业，则面临着市场饱和、原材料涨价，人力成本增长等诸多不利因素，尤其是一些规模相对较小的企业，更是举步维艰。
同时，现在也是洗牌的阶段，那些超级大鳄们趁机抄底，大肆并购，打通产业链的上下游，在低谷期依靠规模的优势挤垮对手，等到下一个经济上行期到来之际，他们就会赚得盆满钵满。
而李小磊的工厂，面临的就是被全方位挤压的困境。
“所以呢？”，林致远平静地看着对方。
毕竟是民族工业--勉强算是吧--能帮还是帮一把。
“所以我想打听一下，老弟你那个游戏，有没有开发相关的玩具？是发给哪家做的？能不能分包一点给我们？”，李小磊终于道出了他的来意。
大哥你厉害的，这做生意的嗅觉真是敏锐。
随着时代的发展，游戏这个产业，和电影一样，周边开发反而变成了最重要的利润来源点。
作为一个穿越者，林致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惜他既没有经验，也没有时间，所以压根连相关计划都没有做过，更别说深度开发了。
自己守着座金山懒得动锄头，而一个业外人士却敏锐地发现了机会，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所以说，这追逐利润的动力实在是强大，林致远表示佩服。
看看人家，再想想自己，佩服之余就是惭愧，他觉得自己应该仔细反思，更加认真地对待赚钱这件事情。
“李哥不是外人，我跟你讲实话，这事我说了不算。”，林致远斟酌着语言：“不过我跟张总关系不错，回去我就问问他。”，老林同志吩咐过的，凡事先留退路，免得做不成生意伤和气。
“理解理解，大伯跟我说过了。”，李小磊是个上道的人：“今天主要是跟老弟认识认识，然后呢，就是拜托老弟给牵个线，介绍下张总。”
“肯定没问题，回头我就给他打电话。”，林致远大拍胸脯：“别的不敢说，约出来见个面吃个饭，包在我身上。”，然后却又强调道：“我肯定要帮李哥说好话，不过你知道，张总是国外回来的，这个，不太讲人情，所以，这个，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
“有老弟这句话，我就非常感谢了。”，李小磊豪气地说道：“哪有必成的生意，不过生意不成人情在么，多个朋友多条路，是吧。”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林致远说到做到，刚分手就给张乔生打电话：“张哥，新年好！”
“林总，我记得初一您刚给我问过好，这刚初三呢，怎么又来一次？肯定有事！”
“嘿嘿，不好意思，确实有件事情要请您帮个忙。”
听完来龙去脉，张乔生笑了：“你这是拿我当傀儡，放在火上烤啊。”，不过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行啊，我来应付他。”
“别介啊张哥，不是应付，我是真想做这个生意。”
“小鸟的所有权是你。”，张乔生提醒他：“我怎么跟他谈？”
“这简单，我授权给爱玩不就得了。”
“嗬，林总这是送钱给我啊，那我可不客气了。”，张乔生笑道：“不要白不要。”
张乔生有爱玩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林致远的这个授权，就意味着会分给他百分之二十的收益。对于张乔生来说，自然是笔意外之财；而对于林致远来说，如果没有人去进行运营操作的话，所谓的周边产品收益也是空中楼阁罢了，所以也算是笔意外之财。
总结起来，拿百分之二十的，是在赚辛苦费；而拿百分之八十的，则是躺着把钱赚了。
这就是知识经济……
“我先搞个方案出来，等你回帝都再详谈。”，张乔生三言两语接下了这个活计，又严肃地告知：“事先说明，林总，如果你推荐的这家不符合要求，我可不要。”
林致远当然明白不能因私废公的道理，更何况他本人还占着这个‘公’家的大头：“当然，当然。”，不过事关老爸的领导，也要讲究个华夏国情：“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这样行吧？”
“可以。”
怀着对民族企业负责任的态度，林致远在百忙之中，去李小磊的工厂进行了次审核。
工厂位于市郊的一个工业园区，辽阔的土地上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十几栋建筑，浅灰色的外表和浅灰色的天空颇为协调。
流程的第一步是在会议室听工厂介绍，在此之前，围坐在赭红色会议桌边的人们先做自我介绍。董事长--也就是李小磊的父亲--亲自出马，其下的厂长、质量经理、运营经理等关键人物统统到位，显示出了充分的诚意。
具体情况和之前在咖啡馆里面所谈的基本一致，最后董事长总结陈词，回顾过往展望未来，强烈地看好未来，并且透露了上市的计划。
“等到上市成功，这个房间里面的就都是千万富翁亿万富翁……”
大家纷纷为这个美好前景而欢笑，林致远更是鼓起掌来。
下一个流程是参观工厂，整体来说基础设施还不错，会议室里的PPT并不是用来忽悠的，看得出李小磊的父亲投入了不少，金钱以及精力。
陪同参观车间的厂长以及一帮经理们都是所谓的职业经理人，边走边聊，发现他们的工作经验丰富，当然，在如何应付像林致远这样前来考察的客人方面，也具备着丰富的经验
最后一个流程是总结和反馈。
林致远直白：“李董，设备利用率不高啊。”，随即从中发现优点：“这说明具有足够的产能储备，对于发展新客户是个好事。”
众人尴尬地笑。
参观完毕就是招待餐，李董酒后吐真言：“实业不好做啊，百分之三百分之五的利润，还不如存银行！”，说着激动起来，直直地指着窗外：“小林，我做了十几年实业，你知道我这个厂，最大的资产是什么吗？”
旋而自己给出了答案：“地皮！”
林致远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