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武器库

　　第三街道的守卫所内，查理让妻女藏进武器库，自己紧握一条棍棒守在办公区的大门后。
　　查理是甜湖镇的燃石商人，他们一家在撤离时落单了，不知幸还是不幸，一家三口加上女儿养的小猫偶然地躲进了镇上的守卫所，这里的门窗都有一副坚固的金属骨架，已经让好几只食尸鬼无功而返。昏暗的厅室内，查理耳边时不时传来嘶吼和尖叫，他发誓，如果能活下去，一定多陪陪妻子和女儿。
　　这时，查理感到门上传来轻微的声响，他把脸贴上去，听见一连串的细响，很快，脸颊上传来一阵炽热。
　　查理连忙挪开脸，却发现门板上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几条又肥又大的蛆虫裹着黑液从洞的边缘掉落下来。
　　“天哪！”查理尖叫着退后，透过融化的门板，他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妪，他不由想起小时母亲常和他说的鬼婆，吃人的“鬼媳妇”！
　　鬼婆发出一段尖笑，耐心地看着自己的蛆仔们融化大门上的铁锁，然后它尖爪一挥，身边的两头食尸鬼立马飞身撞向大门。
　　“爸爸！”隔着武器库的铁门，女孩哭叫。
　　查理顿时从绝望中抓住一丝执念，他起身握紧棍棒，大喝：“藏好！别出声！”
　　食尸鬼撞开大门，急不可耐地冲向猎物，男人大叫着挥舞棍棒，居然打退了一只食尸鬼。
　　鬼婆无视做出最后挣扎的男人，踏着虚浮的步子向武器库走去，它更喜欢那里的食物。
　　“不！离开她！”查理吼完便被另一只食尸鬼压倒在地。
　　母女蜷缩着抱成一团，瘦小的家猫拦在主人身前，对栅格外的鬼婆露出细小的尖牙。
　　鬼婆朝挑衅的家猫吐出一只毒蛆，那恶心的肥虫立即钻进宠物的眼球，在家猫的惨叫中吸干了它的脑浆。
　　“小猫！”女孩伤心欲绝，鬼婆因此发出酣畅的诡笑，食物变得更加可口了，它在口中酝酿出蛆虫血弹，朝挡在面前的铁门吐去。
　　噗地一声，一支猩红的鬼爪穿出胸膛，本要吐出的黑液顺着鬼婆腐烂的下巴流到了地上。伊恩利落地从鬼婆体内抽出食尸鬼之臂，甩去上边的污血，鬼婆在他面前颓然倒地。
　　朝鬼婆尸体啐了一口，伊恩转头看向办公区，卡芮丝已经解决了剩下的那头食尸鬼，搀着陷入麻痹的查理向武器库走来。
　　“开门。”治安队长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学徒，伊恩刚一打开门，母女两人便一齐跑向门口，扶住了动弹不得的查理。
　　“谢谢，谢谢你队长，还有学徒先生。”查理妻子惊魂未定地捧着丈夫的脑袋。
　　“巫师先生，你还能再救小猫一次吗？”女孩哭着祈求道。
　　伊恩瞥了一眼死去的家猫，“最厉害的巫师也没法救活一个彻底死亡的生灵。”
　　卡芮丝拿肘尖捅了下伊恩，低声道：“你至少应该委婉点。”随即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女孩埋头到母亲怀里啜泣起来，伊恩则将家猫的尸体带出武器库，将猫尸的脑部连带其中的蛆虫一起踩烂。
　　“你见过麦克家的小女儿吗？莲娜，送牛奶的那孩子。”卡芮丝询问道，同时打开武器库角落里的一个箱子，这里的利刃和弓箭都被搬出去对付食尸鬼了，箱子里留下的是她的私人武器。
　　“对不起，今晚太糟糕了，我记不清。”查理妻子无奈摇头，“她可能和其他人一起去了更上面的街道，准备躲进图书馆。”
　　“图书馆...”伊恩想起抛在那里的女骑士，但愿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样。
　　卡芮丝翻出几样用得上的装备，迅速起身，“你们继续在这里躲好，我们马上去解决这一切。”
　　“我把食尸鬼的尸体放在门口，它们可以多少掩盖一些你们的气味。”无助的母女想说些什么，可伊恩已经关上了武器库门。
　　“还有这种方法？”卡芮丝在一旁惊奇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按你说的，委婉点。说真的，你再耽搁下去，我恐怕不能在恶魔来之前碰到荒野之刃了。”伊恩说着快步走出看守所，街道上倒着两人先前杀死的食尸鬼。
　　“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而且你不是也关心那孩子的下落。”卡芮丝惊讶道。伊恩别过头，不再说话。
　　卡芮丝将新的绊索挂到腰间，向学徒交出一把短刀。
　　“这是什么？”伊恩接过这把精致的武器，握住弧状金色刀柄，拔其出鞘。
　　“落叶。”卡芮丝用不标准的精灵语发音，“我母亲留下的，使用无需耗力的精灵短刀。”
　　“你把它给我？”无暇欣赏精灵高超的锻工，伊恩收归起锋利的刀刃。
　　“眼下你更用得上，就当甜湖镇向你感谢。”卡芮丝对学徒露出真挚的微笑，“当然，要是你一会儿变成魔物我会把它收回来的。”
　　“闭嘴卡芮丝！”
　　两人登上第四街道，夜鬼的气息比之前的更加浓厚，治安队长有理由相信，大部分逃回镇上的人都在这条街道的图书馆避难。
　　低沉的怒吼顺着风传入两人耳中，巨食尸鬼挥舞恶爪的画面旋即浮现在卡芮丝眼前。
　　“我们得去看看！”卡芮丝道。
　　“时间！”伊恩提醒紧张的半精灵。
　　“它可能会闯进图书馆把里面的人杀个精光！那样我现在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卡芮丝瞪视着学徒，胸口剧烈地起伏。
　　伊恩在摇摆不定中迫切作出选择，最终他目光回到了卡芮丝身上。
　　“希望你是对的。”伊恩道。
　　聚集在图书馆外的夜鬼超出了卡芮丝的想象，一头巨食尸鬼，两只鬼婆，以及一整打食尸鬼，图书馆的大门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学徒不相信奇迹，他很快就发现了产生“奇迹”的原因——那个女骑士，被她的同袍落在了这里。
　　此刻，她挥动着大剑，死守在馆外。
　　“我想我该走了。”伊恩说道，他可不想面对被自己迷晕的圣决骑士。
　　“你说什么呢，我们得去帮忙！”卡芮丝拔出长剑。
　　“可我......”
　　“她是圣决骑士，可现在她和我们一样在保护甜湖镇的人民！别这么小气，学徒。”